第五七九章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個家伙，總算是來了。”
天穹山頂，素封刀感應到楚希聲現身之刻，神色不由微微一喜，第一時間朝著東面的缺口方向看了過去。
當她望見那位于蟲潮前方，那個宛如戰神般屹立的熟悉身影，素封刀卻又不禁一陣搖頭。
只見楚希聲穿著一身甲片光滑如鏡的金色戰甲，漆黑的長發高高束縛在紫金冠中，身后則是一對寬達九丈的血翼伸展，將楚希聲襯托的俊美的不像是凡世中人，且氣勢霸烈無比。
“嘖”
素封刀不由想到了昔日與楚希聲初見之日，忖道這家伙還是一如既往的喜好顯擺招搖，耍酷裝帥。
這家伙雖然與李長生是一路人，性格壞的很，不過與李長生的隱忍相比，卻是另一個極端。
不過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楚希聲的那張臉，確實很養眼，風姿絕世，氣度雍容，威勢霸烈。
素封刀哪怕明知道他是在騷包賣弄，還是不禁心神微搖。
此時她的瞳孔又微微一收。
只因在楚希聲的后方二十丈，竟又出現了另一個楚希聲。
那竟是天規力量凝聚而成的幻影，比楚希聲更高大十倍，身軀魁偉。
他與楚希聲一樣，手提著天理昭然刀，眼神睥睨俯視著下方，一雙狹長的鳳眼中全是輕蔑之意，神態就如神明在俯視螻蟻。
——那竟是天規法相！
這個家伙，不但已成了睚眥天規真靈，更是取代了睚眥，成為睚眥天規的法相！
“我這弟子，真是了得啊，”
素封刀不由一聲輕嘆。
楚希聲已是睚眥天規這條道路中的最強者，而眾所周知，一條天規的至強者，會成為這條天規顯化于世的法相。
素封刀早該預料到的。
可當她看到這一幕，還是感慨萬千。
此外這家伙，確已是神州人族的架海金梁！
從楚希聲拜師到現在才短短四年，楚希聲就已躋身天榜前十。
素封刀都不敢認這人是自己的弟子。
她其實沒怎么費心教導過楚希聲，不像昔日的霸武王秦沐歌，她那時候不用看守萬魔窟，花了大量心血在秦沐歌身上。
楚希聲完全就是自己野蠻成長，一不注意就已經是一株擎天巨樹。
“不對——”
素封刀忽然眼神一凜，看向了對面的遮天蟻群。
她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危險，極其強大的力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對面凝聚。
只是整個天穹山周圍的術修與武修，卻都是精神振奮不已。
“是無極刀君！”
“天無二日，蓋古絕今，這位刀君還是來了！”
“來得真及時啊，說是半個時辰，結果才三刻鐘多一點。”
他們不知道楚希聲早就到了戰場，堅信塵奈落‘半個時辰內，無極刀君就會趕至戰場’的言辭。
“這位既然來了，就一定沒事。我聽說神意觸死刀的第三式，專克羽、蟲二族。這門刀法的特性，也是遇強愈強，敵人越多越強，一刀可敵萬軍。”
“今日這位一人一刀，活人億萬吶。不愧是當代武林神話，天無二日，蓋古絕今，我認！”
“慚愧，老夫以前仇視此子，擔心又位一血睚崛起，我們都天神宮未來幾百年內，勢必要仰他鼻息。沒想到今日，竟要讓這位刀君救場。”
“呵，我其實覺得很有趣。八百年前，萬窟山第一次破封。都天神宮也曾落入現在這樣的窘境。是血睚刀君出手，才保全了整個西域的安寧，而今你們卻嫌血睚太強勢，讓你們仰其鼻息。”
那是一位趕至天穹山援手的二品散修。
當他道出這句，周圍都天神宮的弟子都是面上泛紅，尷尬的氣氛在人群當中蔓延。
他們開始王顧左右而言他。
“誰知道呢？誰想到這天下的形勢會發生這樣的變化，葬天竟然快要墮落魔化，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葬天豈敢泄露？以他的驕傲，豈會將此事告知他人？如果不是那些永恒神靈主動爆出來，估計所有人都要被他蒙在鼓中。畢竟從他封神之日開始，已經撐了近百萬年。那些神靈怎么血祭，怎么染化他都沒用。”
“你們就不說說那狗皇帝？這可是三代圣皇親手布下的封印，八百年前還被血睚刀君修補過，這封禁是怎么破封的？”
“自然是那狗帝！都不用想，肯定是他將那枚大羅血印，交給了大羅蟻族。”
“虧我宗以前對他那么回護，為你們大寧皇朝，數度與無相神宗為敵，此人簡直是狼心狗肺！”
“這何止是暴君？他簡直是將天下百姓，視同豬狗！”
就在天穹山周邊所有人群情鼎沸，議論正酣的時候，整個戰場卻逐漸沉寂了下來。
越來越多人察覺到異樣，看向了上方天空。
不知何時，北面的半邊天空已全數染成了血紅色。
這可怕的色澤都源自于空中密集的蟻群身上散出的熒光。
那些大羅蟻族不但甲殼是血紅色，就連本來透明的翅膀，也變成了血紅色的。
它們的周身上下甚至燃燒起了些許血焰。
云空之中，莊貴妃眼神興奮的看著這一幕。
以大羅蟻后為核心，總數一千二百萬大羅蟻族的力量聚集在了一起，聚集在那只兵蟻長老身上。
這只兵蟻的軀體極速變化，不但身形膨脹，血紅色的甲殼外還長出一根根鋒銳的倒刺，顯得無比猙獰。
它的一雙刀臂，也變化成了純黑色，凝聚了恐怖的力量。
刀身也延長了整整一倍，更加狹長，也更顯鋒銳。
莊貴妃知道楚希聲不但有著萬古千秋之血，還有著葬天神血。
正常的情況下，幾乎沒可能一次性的將他殺死。
不過它們大羅蟻族的極限秘法不一樣。
這是為誅殺永恒神靈創造。
大約二十三萬年前，它們大羅蟻族被那些巨靈祭司驅逐，被迫離開了祖地，從‘造化母樹’，一路逃奔到了神州。
那時它們對巨靈，還有那些永恒神靈都憎恨到了極點。
所以在屠戮人族，攝取人族血靈，獲取了強大的力量之后，它們就把目光投向星空，想要向諸神發起復仇，奪取諸神的權柄。
這門秘法，被它們族群命名為——大羅天誅！
它們大羅蟻族遲早會掌握天空。
這是它們對諸神施加的懲戒。
以一只兵蟻長老徹底死亡，蟻后重傷元氣為代價。
可以封鎖時序，封印太虛，它能毀滅，殺戮，誅戮，吞噬——含著一族掌握的一切毀滅力量，從而壓制一切天規道律，誅滅眾神！
“殺！”
這個楚希聲，必死無疑！
云空中的李長生也暫時停止了戰斗，眼神凝重的看向楚希聲，看向那只大羅兵蟻。
情況有點麻煩了，這些大羅蟻族還藏著這一手。
古史中可沒有相關記載。
“他能擋得住嗎？”
塵奈落不知是什么時候，閃身到了李長生的身側：“蟻族的這門秘法，需要一定時間準備，你怎么不讓他逃？先避其鋒芒，再回來堵截也是一樣。”
“你以為我沒提醒？”
李長生搖了搖頭：“這些螞蟻的秘法有著因果之力，楚希聲的神識意念已經被它們鎖定，未必就能夠逃得掉。”
他隨即白了塵奈落一眼：“你最好祈禱楚希聲能夠擋住這一招。”
在缺口的前方，楚希聲也注意到云空中的變化，還有那只大羅兵蟻。
他‘唔’了一聲，凝神注目。
楚希聲感應到那黑刀中凝聚的力量，頭皮不自禁的一陣發麻，元神中驚悸震顫。
果然，任何一個從混沌時代就屹立至今的種族，都不容小覷。
也幸在他沒有輕忽大意，沒敢小瞧這個敗于三代圣皇，敗于血睚之手的種族。
楚希聲依然按部就班，施展完神意觸死刀的第三式——神意禁天。
借助他散于天地間的諸多銀鏡刀罡，借助這成千上萬的大羅蟻族聚集于他身上的敵意殺念。
楚希聲開始瘋狂的反射！
一瞬間，周圍千里內，大到風力流動，小到芥子微塵之間的摩擦，一切的‘力’，都在被楚希聲的睚眥天規來回反射。
周圍空間內的各種力量，還有各種天規道律，都因楚希聲的銀鏡刀罡不講道理的持續反射之故，被攪成一團亂麻。
它們在反射，反射，反射再反射，不停的反射！
他斬出銀鏡刀罡，讓各種力量在這邊天空縱橫交錯，激突沖撞。
楚希聲竟然更進一步，將‘神意禁天’這一式，與第四式‘神鏡天刀’融合在一起，將刀招影響的范圍擴大到一萬四千里。
雖然還是遠不如‘神鏡天刀’廣達三萬七千的廣大范圍，卻足以覆蓋住整個涼州全域。
在這范圍內，禁止飛空，禁止遁法！
隨著銀鏡刀罡的嗡鳴聲響徹天際，云空中的一應蟻族，幾乎是應聲而落，它們紛紛從天空中墜落了下來，無不是氣焰大減，力量大衰。
就連人族武修也受到影響。
這‘神意禁天’是無差別的壓制，他們不但沒法御空飛行，本身的武意也受到一定壓制。尤其那些術師，由于天地間的天規道律，被楚希聲攪成一團亂麻。
他們明顯受到影響，那片東西蔓延五千余里，燒穿九重云霄的火墻竟崩潰的不成模樣，出現千瘡百孔。
不過他們的情況要比對面的那些大羅蟻族好得多。
那些大羅蟻族墜地之后，絕大多數竟都無法站穩。
‘神意禁天’不止是禁止飛空，禁止遁法，讓它們無法使用羽翼翅膀，還在影響它們的節肢，反射著它們一切外放的神識念頭。
蟲族的肢足越多，越易受‘神意禁天’的影響，而大羅蟻族的兵蟻都有著三雙肢足，一對刀臂，被‘神意禁天’壓制的格外厲害。
莊貴妃同樣被‘神意禁天’壓制，不得不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她的力量更強，遠強過那些兵蟻，甚至超過絕大多數雄蟻，所以‘神意禁天’施加在她身上的刀力也格外強大。
幸在她有著人族化體，可以變化成人族形體，勉力支撐。
“豎子！”
莊貴妃睚眥欲裂。
她想起了八百年前的那一戰。
當時它們沒取得‘大羅血印’，只能破壞一部分封禁，所以脫困的速度很慢。
不過那時候它們的力量更加強大，比現在還要強大的多。
族群一邊游刃有余的與都天神宮幾家戰斗，一邊將更多的同族，從那個封印了它們十七萬年的窟窿中拯救出來。
就在那個時候，血睚刀君趕到了。
然后所有脫困的七百萬大羅蟻族，都在血睚刀君的刀下，成為真正的螻蟻。
它們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血睚刀君屠戮，將它們一片片的斬殺。
當時包括莊貴妃在內，大羅蟻族的眾多高層擁有著更強大的力量。
它們甚至有著七位野神級的戰力。
可這些強大的雄蟻，卻都被血睚刀君持續的斬殺，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它們的力量一點點磨滅。
莊貴妃也被血睚殺死過三次，導致她的力量從近神跌落。
它們不得不逃入萬窟山躲避，躲避那個殺神。
只有莊貴妃，在蟻后與眾多雄蟻的掩護下，帶著一群部屬逃脫。
而現在，同樣的一幕再次發生。
楚希聲一人一刀，就壓制了它們整個族群！
這位的修為功體只有三品，戰力卻已不遜色于當年的血睚多少！
——這樣的人他就不該存在，他必須死！
萬幸的是，它們的秘法已經完成。
就在莊貴妃注目之處，那兵蟻長老已經化作了一道血光，朝著楚希聲的方向閃逝而去。
它那兩對透明的翅膀，含著強大的毀滅與殺戮之力，毀滅殺戮了一切天規道律，竟完全不受‘神意禁天’的影響，如同流光般的閃逝到楚希聲身前。
楚希聲目光平靜的看著這道血光。
在這一瞬間，他已經連續兩次施展神意刀，轟向了這只大羅兵蟻。
神意化刀，觸之即死！
這些大羅蟻族聚集了它們全族的力量，對他施展必殺的秘法。
與此同時，也給楚希聲的神意刀心，帶來了一千二百萬大羅蟻族的敵意殺念。
可想而知他現在的神意刀，是何等的強大。
不過這兩刀卻未能摧毀這只大羅兵蟻。
倒是這周圍一百里范圍內的眾多大羅蟻族，口器中都在這刻溢出了絲絲血漿。
——它們的血液，竟然也是紅色的。
楚希聲瞬間就明白過來，眼前這只大羅兵蟻早已經死了，它已經成為大羅蟻族這一秘法的容器，憑依——
所以剛才也是由這附近的大羅神蟻，承受住了他這兩記神意刀。
而此時那只大羅兵蟻，已經飛到了他的面前。
楚希聲清晰的看見了它那丑陋猙獰的面貌，血紅色的復眼，讓人惡心的口器。
也就在此時，這只大羅兵蟻發出了一聲咆哮。
“盎！”
它本身已經死亡，這一聲咆哮，實質是一千二百萬大羅蟻族對他發出的怒吼。
楚希聲也在一瞬間明白這聲音是何意。
——殺！
這聲音聚合著所有大羅神蟻最純粹，最極致的殺意。
楚希聲的目光卻依然淡定冷漠，不為所動。
他的眸子里面甚至透出了幾分嘲諷。
楚希聲瞬間就將‘報應’天規催發到極致，同時將自己的‘神意刀心’內一千二百萬大羅蟻族的殺念敵意，全都融于手中的金紅二色戰刀。
——不知何時，他手中提著的那把刀，已由天理昭然刀，換成了血睚神刀！
血睚神刀的金紅二氣已盤旋而上，纏緊了楚希聲的手臂，配合著他施展刀訣。
就如兩年前望安城外，楚希聲殺死鎮天來的那一戰一樣，刀靈對楚希聲即將施展出的招法生出感應，它感覺無比熟悉，極致的興奮，極致的愉悅。
那正是神意觸死刀七式刀訣的最后一式——神意觸死天理昭昭！
“是天理昭昭！”
遠處的莊貴妃望見這一幕，非但不覺吃驚，眼中反倒流露出絲絲冷笑。
她心里面暗道一聲果然。
楚希聲果然掌握了神意觸死刀的第七式‘天理昭昭’。
兩年前在望安城，楚希聲就曾經施展過這一招，反射了鎮天來的力量，從而將這個天榜第十重創殺死。
不過那時楚希聲施展的那一招僵硬呆板，很顯然是通過某種外力達成，根本沒有發揮出‘天理昭昭’的真正威力。
鎮天來之所以死于其手，更多是因猝不及防。
他事前完全沒有預料，對楚希聲的殺意過于急切，施展出了自己收不住力的極招。
不過現在，楚希聲施展的這一式，就完全沒有那僵滯之感。
他蓄力的過程極其短暫，刀式信手拈來，游刃有余，輕而易舉的就撬動起了天地間的報應之力。
由此可見，楚希聲已經學全了七式神意觸死刀！
這豎子的天賦簡直強的可怕。
不過啊！
莊貴妃的唇角微微上揚。
它們的‘大羅天誅’，除了極致的殺戮與毀滅力量之外。
還有著因果與造化之力。
尤其是造化之力，那源自于造化母樹。
二十萬年前，它們親身領教了人族排名第一的天罡術‘斡旋造化’的神奇。隨后就由最聰慧的同族參研其奧秘，將之融入‘大羅天誅’當中。
所以今日楚希聲必死無疑！
他的‘天理昭昭’，又如何阻攔的住‘造化’呢？
你擋都擋不住，又如何將之反射？
“鏘！”
那是大羅兵蟻的狹長刀臂，與楚希聲的血睚神刀交鋒時的聲響。
在眾人矚目下的這次交鋒，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引發出毀天滅地般的爆裂罡力，然而下一瞬，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顫。
那動靜就像是人的心臟跳動，先是收縮，然后擴張。
莊貴妃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楚希聲，想要親眼看著楚希聲被‘大羅天誅’誅滅，被那刀臂斬成齏粉的一幕。
然而下一瞬，她的臉色卻猛地一僵。
“篷！”
就在這一瞬，楚希聲前方的密集蟻群轟然爆裂！
足足二十七萬的大羅兵蟻，在巨大的力量沖擊下炸成片片血粉飄散。
莊貴妃同樣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沖擊過來。
那正是楚希聲反射過來的‘大羅天誅’。
——誅滅，殺戮，毀滅，破壞，恐懼，狂暴，斬殺，屠殺等種種殺伐與毀滅之力，匯合一千二百萬大羅蟻族的所有血氣之力回斬而至！
那二十七萬大羅兵蟻首當其沖，被‘大羅天誅’的力量全數粉碎誅滅！
不過更令莊貴妃驚悸的，還是它們的后方。
“母后！”
位于戰場后方七百里的大羅蟻后，是調動全族力量的核心。
而在‘大羅天誅’反射回來的這一刻，她被楚希聲的意念鎖定，承擔了‘大羅天誅’將近七成的神威。
莊貴妃才轉過頭，就失去了對大羅蟻后的感應。
這位蟻后已經從它們的神識網絡中短暫消失。
莊貴妃人族擬化體的眼神也劇烈收縮。
她望見了七百里外的大羅蟻后，整個軀體也爆成了血粉肉末。
——可是，這怎么可能？
楚希聲怎么擋得住‘大羅天誅’？
他怎么能反射這門秘法的力量？
莊貴妃無法置信！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篷！篷！篷！”
在莊貴妃的附近，又一聲聲的爆震聲響傳來。
這是‘大羅天誅’的余力在擴散。
在大羅蟻后爆碎之后，‘大羅天誅’的余威，只能由其它的大羅蟻族承擔。
先是蟻后身邊的近衛兵蟻，接下來是那些雄蟻，一個個爆成血粉。
這一瞬，足足四十七只雄蟻，先后爆碎了軀體。
這一擊‘大羅天誅’可以誅神，甚至能誅殺中位神靈。
所以當這力量反射過來的時候，整個大羅蟻族也需要付出與之相當的代價。
楚希聲則唇角微揚，放開了手中的血睚神刀。
他眼中的哂意更加濃郁。
——他是血睚的傳人！卻不意味著他只能繼承血睚的所學。
他守著體內的本命神器，手里還有著‘許愿石’這種能讓人心想事成的事物，如果還只知規行矩步，抱殘守缺，那就未免太蠢了。
昔日血睚刀君創出的這式誅神極招，也本就沒有完善。
楚希聲明知這一招的缺陷，就更不會拘泥于血睚刀君的窠臼。
站在血睚刀君的肩膀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補完他的刀法，才是對前人最大的尊重。
那‘血睚神刀’卻還是興奮之極，在嗡鳴顫動著。
楚希聲松開它的意思，是讓它返回無相神宗。
不過‘血睚神刀’的刀靈，卻久久不愿離去。
夭壽啦！
——這家伙不但施展出了前主人的‘天理昭昭’，居然還將之完善了。
連那些螞蟻的造化之力都無法突破。
還有這家伙的‘睚眥’天規，也已經到了二十五重，只比睚眥刀君低了兩重。
加上本命神獸，血脈力量與戰圖的增幅，還有他的真靈位格，睚眥天規的層級已經比昔日的睚眥刀君還要強！
這才多久沒見，這家伙居然就已這么牛叉了！
自己還在無相神山養什么養？
無相神山總共才多少個修睚眥刀的弟子？
跟在楚希聲身邊，它的恢復速度還要快許多。
楚希聲啞然失笑，斜睨了‘血睚神刀’一眼：“回去吧，接下來我用不到你。好好養著，積蓄元力。至多一年之內，我幫你突破超品。”
他隨即把目光轉向了前方，更多的銀鏡刀罡在他身前顯化。
這正是神意觸死刀的第四式——神鏡天刀！
而此時在兩千多里外，‘神指都天’塵奈落的眼神先是驚訝，隨即微微一凝。
“這是永恒與金剛之法！”
他近乎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竟然將這兩門天規，融入了神意觸死刀！”
李長生則哈哈大笑，神色無比的愜意，無比的自得：“青出于藍勝于藍！就該如此，就該如此，這才不愧是我無相神宗的門人，無愧于血睚的傳人！”
塵奈落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不發一詞。
李長生有資格這么得瑟。
那位無極刀君確實出色，出色的讓人嫉妒。
“我現在只好奇，”塵奈落微微搖頭：“楚希聲讓極道劍圣謝天青摧毀萬窟山，究竟是意欲何為？他明知道這些蟻族是殺不死的，而當今之世為大羅蟻族重設封禁，幾乎不可能。”
首先他們缺少三代圣皇的力量，其次因大寧皇朝之故，他們沒法調用整個神州人族的術師。
且這封禁陣耗資之大，也是他們現在難以承擔的。
“這我不清楚！”
李長生的眼神閃動。
他其實猜到了楚希聲的一部分意圖。
只因楚希聲臨來之前，讓‘天聽院’寄送去了所有關于中土的情報資料。
不過就楚希聲向宗門請托的那樁事來看，這并非是全部。
李長生現在只能窺一斑，而無法知全豹。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那莊貴妃，驀然發出一聲咆哮。
“盎！”
這語聲震撼云霄，遠傳千里。
不過這一次，卻與之前那只大羅兵蟻吼聲中含蘊之意完全不同。
那莊貴妃正通過大羅蟻族的神識網絡，向這片天地間所有的大羅蟻族傳達她的命令！
現在起全力逃亡！
盡一切可能從楚希聲的刀下逃脫！絕不能枉死在他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