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八章 果然是秦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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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希聲望見那宮殿之上，赫然懸浮著七個身影。
其中兩人是他的熟人，一個正是曾經挑戰過他的‘神魔刀君’萬劍生，一個則是萬劍生之師，神刀門‘魔流刀王’莊嚴。
其余五人則身份神秘，他們都披著一身紋有金色花紋的黑袍。為首一人頭戴著一頂長達三尺的巍峨高冠，臉上罩著一面質感冰冷的銀色面具，面具的額心部位，則是一個燙金色的‘神’字。
其余四人則是差不多的打扮，只是他們頭頂的高冠要矮很多，只有一尺高。
他們沒有戴面具，而是一塊黑布從額頂垂下，覆蓋住了整個面部。
那黑布的上方，則分別寫有篆體的‘侍壹'、‘侍貳’、‘侍三’、‘侍肆’字樣，字色銀白。
楚希聲的意念一動，瞬時就想到了一個名詞，還有大量與這名詞有關的信息。
“刀君小心！”
后面的星辰大法師羅漢宗，眼神萬分忌憚的看著上方的幾人，“這是群山社稷之神的化身與她的神侍！我以前與他們打過一次交道，是些很棘手，也很麻煩的家伙。”
楚蕓蕓雙眼則微微一瞇，冰藍色的眸中現出強烈的厭惡與殺機：“一群該死的蠹蟲而已！巨靈偽神，也敢以‘社稷’為號？”
楚希聲聞言深有同感的微一頷首。
群山社稷之神是一位誕生于遠古時代的強大巨靈，也是人族范圍內信眾較多的巨神之一。
神州人族信奉‘群山社稷之神'的歷史，一直可追朔到不周山時代。
那個時候的人們還困在不周山給諸部巨靈當奴隸。
他們倍受巨靈的壓榨折磨，除了要給主人們做牛做馬，勞心勞力，有時候還要給巨靈做食物點心。
在那種昏暗殘酷到難以想象，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生活當中，許多人開始寄望于神。
他們將那些無比強大的永恒巨神當成神明，虔誠崇拜，試圖借助巨神的力量脫離苦難。
有些人還確實成功了，他們成為了一些神靈的神侍，祭司，獲得巨神賜予的力量。從而代那些永恒巨神們‘牧養’人族諸部的信徒，成為所謂的‘人上人’。
這情況直到‘皇羲’與‘風后’率神州人族南遷才發生改變。
南遷途中，皇羲就不惜以嚴厲殘酷的法規，禁止神州人族信仰崇拜任何永恒巨神。
可惜的是皇羲未能徹底掃清遺毒。
隨著‘皇羲’與‘風后’先后失蹤，各種巨神的信仰又如雨后春筍般的冒出來，在人族當中迅速發展，且歷代屢禁不絕。
當時的許多高官貴族都涉入其中。
這些人族的精英有些想要借助神靈獲得力量，也有些人在與巨靈征戰的歲月中，逐漸對人族的未來絕望。
他們認為抵抗是沒用的，人族無法戰勝神靈。
人族唯一的出路，是虔誠的信仰這些巨神，獲取諸神的諒解，并借助她們的力量與北方四大巨靈皇庭達成和睦。
是故前后連續三代人族圣皇，都未能將這些巨神教派徹底掃滅。
尤其是在第三代圣皇之后，還有一些人族皇朝公開祭祀，想要獲取這些巨神的庇佑。
讓人欣慰的是，那些公開祭祀與尊崇永恒巨神的皇朝，幾乎都處在皇朝末年，且沒一家能撐過三十載。
然而許多巨神的信仰，卻也由此鞏固壯大，就如生長在人體內的毒瘤般，更難剔除。
這位‘群山社稷之神'最早只是群山之神，直到十萬年前的某個年代，被人族一個皇朝尊為‘社稷之神’。
社為土神，稷為谷神，就是執掌土地與豐收之意。
土載育萬物，谷養育民眾，是朝廷立國之本，立政之基，所以社稷也常被代指朝廷。
由此可知這神號之重，可知楚蕓蕓為何如此惱怒。
楚希聲的目光隨后又望向了宮殿前方的那些尸骨。
楚希聲目測這龐大廣場上的尸骨，足達九萬之巨！
它們的血肉都已腐朽消散，骨骼則無一例外，要么是慘白暗灰，要么是七彩斑斕的顏色。
那分明是一種劇毒，或是瘟疫的痕跡。
就連位于中央處的十幾具尸首也不例外。
——那分明是十幾位修為高達一二品的術師。
理論來說，以他們的身體素質，死后尸身可數萬年不腐。
然而此時他們的軀體，卻都腐爛出一個個瘡洞，瘡洞里面全是黑色血肉，惡臭逼人。
唯有最中央處的一具保持完整，血肉俱在。
此人六旬年紀，面貌清癯。
他的肌膚赫然是澹金色的，除了沒有任何神魂氣息之外，一切如同生人。
楚希聲猜測這些太微垣弟子，他們聚集在這里結陣，顯然是為對抗什么強大的存在。可惜力有未逮，全員都亡于劇毒，或是瘟疫。
估計其它八峰的山腹內也有大量太微垣弟子尸骨，規模不在此地之下。
除此之外，整片廣場與宮殿上方都籠罩著一層氤氳血霧。
這氤氳血霧竟不斷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條條毒蛇，一只只兇獸，往上空的五名黑衣人方向噬咬沖擊。
這氤氳血霧分明是一種煞力，品質極高，甚至比楚希聲凝練的‘無相神鋒煞’還要更強許多，讓人聯想到超品武修的真元。
二者并非是相同之物，品質卻是相當的，甚至這氤氳血霧還高出一截。
可惜它們無人御控，各自為戰，被那五人的力量牢牢的鎮壓在下，持續的粉碎擊散。
楚希聲望著這一幕，童孔中不由閃現幽光，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
他一方面為眼前這幕慘烈悲壯之景而兔死狐悲，傷感怒恨；一方面卻又滋生出了些許喜意。
楚希聲知道這很不應該。
然而這山腹中無處不在，濃郁到肉眼可見的強大煞力，卻正在讓楚希聲的血脈力量潮鳴涌動。
那是源自于‘神殤’十五階之后覺醒的血脈能力——弒神血罡！
這一能力可融合天地間各種對神靈的怨恨與怨煞，將之融合為自身的‘弒神血罡’。
它攻守兼備，類似于楚希聲的‘有無形混元神煞’與‘無相神鋒煞’，可完美的融入楚希聲的所有武道。
不過它的強弱于否，都取決于楚希聲凝練的煞力多寡與品質。
據無相神宗的典籍記載，最強大的‘弒神血罡’，不但擁有無比強大的防御能力與破壞力，天生克制一且術法與神力，還可撕碎天地間‘永恒’之法，破壞永恒神靈們的根基。
楚希聲眼前的這些氤氳，就是品相最佳的怨煞！
簡直是古籍未載，前所未有！
此處九萬意志強大的術師因巨神而死，在這靈力極盛之地蘊養兩萬余載，最終養就出這憎恨一切巨神力量的強大怨煞。
而似這樣的所在，這座太微垣內可能還有八處，甚至九處！
楚希聲思念電轉之際，上空的七人也在往他們審視打量。
其中的‘魔流刀王’莊嚴先是眼含森冷殺機的上下打量了楚希聲一眼，隨后視線又落在了楚蕓蕓的身上。
他的童孔微微一凝：“你是——霸武王，秦沐歌？”
就在這一瞬，那窟口外又有一個身影閃現入內。
正是那位使用鎖爪的武修，此人竟是完全無視了山腹內更嚴密數倍的法禁，只慢了楚希聲他們一線進入此地。
他望見這窟內情景之后先是一怔，隨后竟沒對楚希聲等人動手，而是眉頭大皺，立在了楚希聲等人身后一百丈處。
此人的目光也同樣落在了楚蕓蕓的身上，眼現出猜疑之意。
“我沒想到，你們神刀門竟與巨神教派有涉。”
楚蕓蕓微一揮手，將藏于袖中的逆神旗槍完整的展現于手。
她抬頭看著‘魔流刀王’莊嚴，面色冷漠如冰：“之前你的師尊無上刀舒懷石曾闖入萬魔窟，試圖救助窟內封印的巨神脫困，如今又有你莊嚴與這所謂的群山之神勾結。
而三代圣皇皆有令，敢與巨神沆瀣一氣，為虎作倀者，人人得而誅之！你們神刀門，是想要滅門嗎？”
莊嚴的面皮微微一抽，隨后他也神色澹漠的將袍袖一拂：“山河社稷之神曾被我人族七代皇朝尊為正神，且對我人族飽懷善意，在不周山護佑過我族億萬生靈，對我族有著莫大恩德，豈可與三皇所言的巨神類同？
至于我師尊進入萬魔窟，乃是為查探窟內 情況，以免你無相神宗種下的禍胎殃及天下，卻不慎遭到爾等的暗算身亡。當日的詳情已不可考，自然由得你等栽贓誣陷。然而這樁血仇，我神刀門一日不敢或忘——”
他心里則暗暗驚季。
就在楚蕓蕓抬頭往他凝視之刻，莊嚴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頭獅子盯住。
眼前這少女，難道真是秦沐歌，是那個‘橫絕萬古，碧眼軍督’秦沐歌？
此女真的沒死？或是死而復生？
如果是，那么秦沐歌現在擁有她全盛時的幾分實力？
也就在莊嚴說到忘字時，這山腹虛空中忽然傳出了‘轟’的一聲爆響。
楚蕓蕓的身影，竟然突兀的出現在那面具人的身前。
她一槍刺出，瞬時五行相隨，風雷大爆，槍身槍刃之上都籠罩著濃郁的黑色罡力。
楚希聲眉梢一揚，認出那正是楚蕓蕓的‘弒神血罡’！
楚蕓蕓也擁有神殤天賦，且品階遠高于楚希聲，全盛時達到了二十六重。
她的‘弒神血罡’則是在幾個遠古戰場凝練而成，同樣品質極高。
莊嚴的腦海，則出現了剎那的空白。
這個少女施展的招法，分明就是秦家世傳的‘萬神劫’！且是‘萬神劫’中最強大的一式誅神極招！
此女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就完成了蓄力！
而那槍上蘊藏的諸多天規道律，更是多到讓莊嚴膽寒。
誅天！量天！貫天！神鋒！萬殺！毀滅！破壞！永恒！金剛！不朽！遮天！鎮天！燃天！無相！絕天——
它們的總數不下三十，在莊嚴的神目觀照下，就仿佛是一條條纏繞在長槍上的飄帶。飄帶的尾端則散于四面八方，末梢分布于整片虛空。
它們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攪動著整個世界。
——確實是秦沐歌！
她果然沒死！
莊嚴腦海空白之后，才起意出手救援。
‘群山社稷之神’的化身很強，是一位神子憑依之體！
然而他畢竟不是神明本身。
——他絕不可能抵擋得了這一槍！擋住霸武王秦沐歌的這一招弒神之槍！
莊嚴極力拔刀。
他也早早聚好了真元，此時全力出手，勢如奔雷掣電。
然后他就親眼看著那四位戰力強達二品上的神侍，竟都是口鼻溢血，整個人倒飛出去的同時，軀體也在瞬間裂開數十道傷口，鮮血飚灑。
他們是神靈侍者，力量時時化作罡力盾墻護持‘群山社稷之神’。故而首當其沖，首先面臨楚蕓蕓的絕世槍鋒。
他們都極力的防御，卻都被逆神旗槍輕易的刺穿。
如擊朽木，勢如破竹！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進去。
莊嚴看出楚蕓蕓的槍勁槍勢都凝聚于槍尖一點，異常的集中。
她竟將數十種不同的天規，整合到不及針尖大小的一點。
震飛那四大二品神侍的，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余勁。
可這仍是他們不可承受之重，四人的軀體幾乎被那槍勢余勁沖擊到四分五裂。
莊嚴頭皮不由一陣發麻。
而就在下一瞬，他看見‘群山社稷之神’的左面背嵴部位穿出一桿槍尖，隨后‘篷’的炸響，大量的血肉化作了血粉飄散。
就在楚蕓蕓的逆神旗槍，即將把這位神靈化體粉碎之前，莊嚴的長刀終于趕至。
他雖然出手慢了半步，然而刀速卻未遜色楚蕓蕓多少。
雙方刀槍在空中轟鳴對撞，使得山腹之內傳出天崩地裂般的巨震，一個呼吸間就是數千擊。
而恰在三千四百擊之后，莊嚴整個人竟被楚蕓蕓的槍勢橫掃，被整個砸入旁邊山壁，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魔流刀王莊嚴的眼中，不由現出了無盡的驚季之色。
是真的霸武王！
她確是秦沐歌！
雖然此女依然咒毒纏身，功體未能盡復。
然而此女展現出的戰力，距離‘近神’已經只有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