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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知更鳥

無線電子書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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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沒讓顧延跟家來?”

  “找不著他的影了”

  顧寧見婆婆問,無奈地笑了笑,同時也跟大嫂和姬毓秀打了招呼。

  屋里人有點多,二爺讓于麗她們把炕桌都放在了西屋,女人和孩子們吃的消停些。

  男人們則還是圍著地上的長條桌,該吃吃,該喝喝,吆喝聲音大了也不怕媳婦兒說。

  冬天那一桶東北燒早就讓老彪子他們喝沒了,這是他跟馬主任又協調來的。

  不是什么名酒,就是二鍋頭,重在一個地地道道。

  李學武上桌的時候見著姥爺和老彪子沒在,笑著對沈國棟問道:“大姥跟著他去的?”

  “呵呵”

  沈國棟幫著李學武倒酒,笑著道:“希望大姥不會打他”。

  他剛說完,那邊正端菜上桌的老四笑了出來,放下菜盤后笑得更大聲了。

  其他人見他如此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原因就是老彪子以前帶著他們幾個去接菜,總會在回來的路上講鬼故事。

  一想到他剛開口講,就挨大姥一個煙袋鍋子,眾人都有些好笑。

  沈國棟給李學武倒完酒又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嘴里則是無奈地笑道:“跟誰學的呢,以前怎么不見他講這個”。

  李學武見二爺和傻柱的酒杯都滿了,便笑著端了酒杯道:“要到月末了,七月份也要過去了,正是奮斗的好時候,大家走一個”

  “好!”

  杯里有酒的都飲了一小口,不是他們不敞亮,而是這酒太刺激了。

  都是家里人,大晚上的天還熱著,喝點白酒不能太猛了,容易冒汗。

  小酌為好,不傷胃。

  李學武這種養生的,你讓他吸煙慢性自殺可以,酒泡肝可不行。

  其實他現在吸煙的量也在減少了,工作崗位的提升,能跟他一起抽煙的人都少了。

  在辦公室里自己辦公的時候他是不抽了的,除非跟領導談話,人家讓了才會客氣一根。

  開會除外,因為開會不抽煙,等于被動挨打。

  主辦公樓的會議室齁憋屈,一屋子人,最多兩位女同志,要是都咕嘟起煙,半小時,屋里就跟扔了煙霧彈似的。

  一個不抽煙的人在里面時間長了都容易得肺癌,還是抽一點的好。

  李學武畢竟年輕,身體也好,戒煙的路走的容易些。

  就看李懷德,說他不成功,天理難容!

  上回兩人跟辦公室里扯閑篇兒,李懷德說自己要戒煙,李學武還叭叭的給人家出主意呢。

  結果呢,現在李懷德是真的把煙給戒了,一根都不抽了。

  李學武看著他的臉蛋子都顯眼的胖了,這是戒煙的正常反應。

  這老家伙四十多了,煙齡差點也四十,說跟娘肚子出來就抽煙都不懸。

  三十年的煙頭子說扔就扔了,誰信啊。

  李學武就認同他的意志力,這樣的人為了目的有堅決的執行力,對自己夠狠,對別人更狠。

  楊鳳山天天開完會都說大家注意健康,少給辦公室添工作,說的就是會議室里的煙頭子太多了。

  可是呢,哪次開會不是他先把煙點上,最后“火燒連營”的。

  由小見大不是說說的,李學武并不貶低和鄙視楊鳳山,但他真的是警惕李懷德更多。

  除了在形勢判斷、工作能力,以及鈔能力外加年齡上比李懷德占優勢,他還能比對方強哪兒去?!

  李學武才不敢小看天下人,更不會放松對李懷德的關注。

  這老家伙是窮則思變、手段狠辣的典型代表,他能跟楊鳳山玩臥薪嘗膽,就能跟自己玩過河拆橋。

  李學武才不會放過李懷德這個優良“帶頭大哥”呢,這把“遮陽傘”用好了能省好多事。

  關鍵是時間長啊,十年內不用換新的。

  只是需要在關鍵時刻保持距離,洗的清關系就行了。

  以前軋鋼廠機關里的人都覺得李學武跟李懷德是一體的,畢竟是主管分工嘛。

  但從這個月開始,機關里的人就會慢慢改變這種認知。

  一個變動是,李懷德不再是李學武的主管領導了,保衛處現在受董文學主管。

  只不過董文學不在軋鋼廠辦公而已,廠領導又認同李學武對保衛處的管理,所以沒人會較真這個。

  另一個變動就是,李學武進了廠讜委,理論上講,他現在跟李懷德地位相當了。

  畢竟任何讜委委員都是有出任副書記的可能,就像董文學和谷維潔的位置。

  李學武現在還兼著紀監的工作,更是代表他已經進入到了讜委班子體系中,身份變了。

  當然了,這都是理論上來講的,實際上李學武還是要充分尊重所有副廠級以上的領導。

  不進副廠級,那就是中層干部。

  他現在連正處都沒解決呢,可不敢眼高手低。

  但在其他人看來,李學武是有“獨立”的可能和條件了。

  李學武也是在有意制造這種認知,從協調谷維潔和李懷德,以及其他中層干部組成的其他關系上就能看得出,他并不想給別人一種他被綁在李懷德身上的感覺。

  張國祁才是被綁的人,他已經沒辦法甩脫李懷德的影響了,但李學武能。

  這種變化正在慢慢的形成,從傻柱這邊看,他就有些鬧不清李學武到底站在哪一邊的。

  表面上看李學武跟李懷德相處的很好,以前經常去領導辦公室的。

  可實際上呢,李學武跟谷副書記關系還好呢。

  谷副書記雖然跟李副廠長沒有明顯的工作分歧,可也不太像一路人啊。

  再反過來說,李學武跟廠長的關系不好嗎?

  但機關里都傳出來了,這一次干部調整中,保衛處是被廠長重點照顧了的。

  一個讜委副書記,一個紀監副書記,一個副處長,還贈送一個副主任,要啥自行車啊。

  就甭說機關里的閑言碎語了,問傻柱,李學武是支持誰的,站在哪一邊的,他準犯迷糊。

  “今天的會沒啥事吧?”

  “啥事?”

  李學武看了故作神秘、緊張的傻柱一眼,笑著又說道:“能有啥事”。

  傻柱撇了撇嘴道:“反正我覺得沒好事,不然這會不能開的這么急”。

  飯桌上眾人見他們兩個說話,其他人便都不說了。

  李學武吃了口飯,等咽下去后才回復道:“宣讀了幾項人事任命,說了說接下來的工作布置,還能有啥”。

  說到這,他又點了點傻柱,挑眉道:“今天食堂的事你做的不錯”。

  “呵呵,舉手之勞”

  傻柱絲毫沒發覺李學武正在岔開話題,順著他的話便說起了中午吃飯時候的事。

  當提到王亞娟的名字時,沈國棟和二孩兒不由得看了李學武一眼,見他沒什么表情變化,互相對視一眼,又低下頭吃飯了。

  “要說起來,這件事沒誰對,沒誰錯,趕上了而已”

  傻柱喝了兩杯酒臉通紅,這會兒攤手道:“食堂那些閑的蛋疼那些人就是自找沒趣,小劉二虎吧唧的一點兒都不知道變通”。

  李學武看著傻柱說人家傻,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傻柱也看出李學武的意思了,點了點他,道:“我跟小劉可不一樣,明顯不好惹的人他還嘴犟,打死都活該”。

  這話說的還真對,傻柱雖然橫,但絕對能屈能伸,該低頭的時候絕對不玩命。

  他是愣,不是傻。

  “話又說回來了”

  傻柱拍了拍手,道:“小劉是一大爺的小徒弟,我能眼瞅著不管嘛”。

  “再說了,那小子也不是個壞種,就是愣頭青罷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著李學武點了點頭,眼神里充滿了解釋和求情的意思。

  李學武捻了一顆花生米放在了嘴里,微微一笑,問道:“一大爺找你了?”

  “嗨”

  傻柱接了沈國棟遞給他的煙也沒點,就跟手里拿著,看著李學武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就是一大爺不說,下來我也得跟你問一句,主要是吧…”

  “嗯,可以”

  李學武也沒等傻柱說完,看著他這副為難的模樣也實在沒意思,笑著拿了酒瓶把剩底兒倒給了他。

  “好!好兄弟!”

  傻柱沒想到李學武這么給面子,他只說了幾句就把這件事辦成了,笑著端起酒杯就干了。

  以前跟李學武相處自然是沒有啥說道的,他是看著李學武長大的,也是比李學武大了十歲的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李學武不在這邊住了,再回來坐在一起好像很有壓力似的。

  即便是李學武不說,不跟他們拿架子,可傻柱依然能感受得到李學武身上與日俱增的氣場。

  說的好像很玄妙,可氣度、氣場這種東西真的就是存在的東西。

  倒也不是傻柱怕了李學武,只是在跟李學武相處時會難免的注意分寸。

  簡單的,以前他還跟李學武搭肩膀論兄弟呢,可現在誰敢拍李學武肩膀去。

  得了好大面子的傻柱喝多了,跟老彪子一樣,兩人的酒量都不是很高,純娛樂型選手。

  西屋那邊都是女人,也不喝酒,所以吃的快。

  見這邊吃的差不多了,那屋都開始收拾桌子了。

  于麗見著傻柱喝多了,便沒叫迪麗雅跟著收拾,喊了兩個小子扶著傻柱同迪麗雅一起送他回家。

  看著桌上的杯盤狼藉,于麗對著同二爺說話的李學武問了一句還吃不吃了,見李學武擺手便開始收拾這邊的桌子。

  幾個小子也都上了手,他們想的是,趕緊收拾出來,他們還得看書呢。

  要真是依著武哥他們嘮下去,說不定啥時候了。

  李學武也就跟二爺說了說店里的事,以及交代一下接下來一個月要注意的問題。

  別的倒沒事,就是古董玩意兒,下個月可能要井噴式的大量出現,資金和程序上不要出了差錯,畢竟吸收這些東西的大鱷也不止回收站一家。

  他所知道的,就回收站搞的這個量,真正到十月份結束,也就一個中型博物館的藏量。

  反正二爺說了,最近老彪子用卡車往回拉這些東西的次數少了,一天也就三、兩車而已。

  好吧,李學武不知道二爺是因為自己設置的這個價值體系崩塌了他的價值觀,還是好東西看的多了麻木了。

  反正就是覺得古董用車拉才是正常的進貨量,少了就是少了。

  李學武每周來清一次場的頻率要改變了,真要是收多了,三天來一次。

  這些東西說值錢是價值連城的,說不值錢去看看大街上,唐伯虎算老幾,他的畫燒了也不比擦屁股紙燒完多多少灰。

  主要是這個時候藏家多,基本上都聚在京城,玩這東西的人都是老底子,耙子摟起來就是一大堆。

  后世都說青銅鼎值錢,可光李學武手里的就不止十個了,個頭最大的都能煮一只整羊了。

  青銅的珍貴,有誰知道玉鼎珍貴不珍貴?

  李學武手里有仨,一個帶蓋子的,兩個不帶。

  別問,問就是祖傳的。

  李家雖然世代行醫,但族上是開博物館的。

  跟二爺說道完,他便起身準備去接老彪子,兩人在這個業務上還是比較有默契的。

  這些蔬菜雖然賺不了太多的錢,但是堵上收這些古董的窟窿還是綽綽有余的。

  以后他的自傳里一定不能寫他是通過賣菜才賺了那么多收藏品的,不然賣菜的會沉默,搞收藏的會罵娘。

  印象中的七月末是被汗水滲透的,咸咸的;是被烈火燒透的,熱熱的;被笑聲腌透的,甜甜的…

  李學武的七月末是被閨女畫地圖澆透的…

  “你個小不點,挨著叭叭睡就為了這?!”

  李學武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閨女的小手,惹得李姝不耐煩地推開他要爬起身。

  “干啥去?今天不溜溜兒了!”

  “溜!”

  李姝都聽見叭叭說了,這會兒就真的不睡了,擰著身子爬起來,站在李學武身邊往外看著。

  “起吧”

  顧寧無奈地說了一句,隨后主動抱過李姝給她換衣服。

  這小家伙昨天回家來興奮,在前院玩的開心,跟小姑姑炸嘶,回來又不睡覺磨人,直到電量耗盡才躺下。

  李姝晚睡的結果就是早上起不來,這一潑嘩嘩就得澆褥子上。

  本來李學武和顧寧都準備早上早點醒的,好把李姝去廁所。

  可他們也不想想,一個真的懶,一個因為懷孕懶,怎么可能起得來。

  所以李學武趁著顧寧給閨女換衣服這會兒去洗漱穿衣服。

  等顧寧收拾完李姝,他又得抱著李姝去洗臉,給顧寧收拾自己的時間。

  兩口子照顧一個小孩子的辛苦大家都懂,恨不得自己都是八臂哪吒才好呢。

  “呦!”

  父女兩個剛出了家門,便見著棒梗拎著破水桶進了后院。

  大臉貓倒是會說話了,見著李學武笑著打了聲招呼,又湊近了看了看大胖孩兒李姝。

  “武叔,她什么時候能說話啊?”

  “現在不就能”

  李學武笑著蹲下身子,讓李姝好奇地往水桶里看著。

  “呦”

  李姝顯然已經看見水桶里的東西了,小手指著給叭叭說著。

  棒梗見李姝這么“說話”嘴角不由的扯了扯,強調道:“我說的是像咱們這樣說話”。

  李學武扶了閨女的小手往水桶里伸著,嘴里說道:“那得明年了,上半年吧”。

  “咬哦”

  李姝現在就會這幾個關鍵字,不逗著不說。

  被壞叭叭拉著小手去喂魚,她很抗拒地收回了自己的小手,同時跟叭叭解釋了,桶里的東西咬人。

  “那走路呢?”

  棒梗將手里的水桶放下,同時也把另一只手里拎著的袋子扔在了一旁,去墻根搬了那個木頭墩子,以及那把破菜刀。

  “你不是有妹妹嘛”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話癆棒梗,扶著李姝站在了地上,看著棒梗忙活著。

  “小當小的時候你不記事,槐花呢?她什么時候會說話,會走路你不是知道嘛”。

  “不太一樣”

  棒梗從袋子里抓了一把灰菜和莧菜出來,掄起菜刀就開干。

  十歲出頭的小老虎,正是渾身力氣沒處用的時候,菜刀掄的當當響。

  野菜這個時候倒是不缺的,尤其是海子邊上,池水溝子邊上也有,只是住戶多的地方沒有。

  這個時候有除四害的活動,包括排水溝邊上的雜草都是要清除干凈的,為的就是不給蚊蟲留生存空間。

  棒梗想搞到這些得去李學武說的那個荒蕪的大花園,或者海子那邊。

  “槐花能走的時候都兩歲了,三歲才說話,我媽說營養不良”

  一邊說著,一邊將剁碎的野菜劃拉到破盆子里,重復著剛才的動作,看了一眼站在武叔懷里的李姝,搖頭道:“我奶奶也說李姝長得快、說話早是因為吃的好”。

  “養孩子不都這樣嘛,你媽不也沒虧了你嘛”

  李學武攬住要湊近了去看的李姝,看著棒梗說道:“昨天吃好的了?”

  “嘿嘿”

  見武叔問了,棒梗笑著抬起頭說道:“餡餅,韭菜雞蛋餡的,我奶奶烙的可好吃了”。

  李學武看著他饞貓似的模樣,微笑著指了指他手里的活兒,問道:“為啥不讓你妹妹跟著你一起做?”

  “槐花還小呢”

  棒梗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小當胳膊砸了那一下怕留病,我媽不讓她吃力”。

  說著話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棒梗笑著道:“再說了,我不愿意帶她,笨手笨腳的,咋咋呼呼的,就知道添亂”。

  說完又掄起菜刀剁了起來,好像昨天吃的餡餅給了他無窮動力似的。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閨女,李姝看著棒梗剁菜,她也想過去玩。

  不為了別的,她就喜歡一刀下去,菜分兩半的感覺。

  因為有李學武攬著她,著急的小腿直蹶噠。

  棒梗剁完了野菜,又抓了小魚小蝦出來剁,咔咔的可利落。

  趁著空隙,棒梗跟李學武說了昨天晚上一家人的開心和快樂,好像一座大山從家里人身上搬開了似的,面前都是坦途。

  當然了,這話棒梗是說不出來的,他只覺得母親是真的開心,奶奶是真的高興。

  家里第一次沒有因為用了純面粉做吃的而讓奶奶生氣,更沒有因為用了雞蛋而讓小氣的奶奶覺得心疼。

  他太喜歡純白面的食物了,跟摻了棒子面和高粱面的面食就是不一樣的味道。

  昨晚奶奶還說了,以前她還吃過摻了麥麩和稻糠的窩頭呢,吃完了嗓子疼。

  棒梗才十歲出頭,雖然當時已經出生,但賈家怎么會給孩子吃這個呢,所以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很正常。

  但李學武知道,這種雜活面窩窩頭很不好吃,更不好拉,出來進去都受罪。

  可這樣的日子距離現在也沒幾年,說生活好了,那也是有對比的,別往后看,往前看。

  現在說這種窩頭難吃,今年還不嚴重,明年試試,有的地方都得吃土。

  城市里的七月末自然是沒什么的,可農村呢?

  昨晚大姥回來跟李學武在西院躲著人說了說山上的事。

  形勢變的很快,紅星公社也開始搞這個風了。

  直接影響就是,紅星村接到的命令是展開這種宣傳和開展活動。

  地里的莊稼?

  莊稼哪有活動重要,先搞活動。

  李學武不知道尹滿倉是怎么處理的,但他知道這位拐彎兒的老姑夫一定很為難了。

  一邊是指示,一邊是美好生活,他這個村里的帶頭人定是左右為難。

  老彪子收菜收蛋收肉食倒是沒怎么受影響,紅星村的村民正在用腳投票。

  沒接到尹滿倉的電話,李學武估計他也正在等村民的反應和決定。

  只要這種收購生意還開展著,他們就舍不得手里的錢,更不愿意被打破了這種平靜。

  沒打電話就說明尹滿倉有些底氣,更有些準備,李學武自然不會主動去問。

  不問是不問的,但今年的糧食減產是一定的了,窺一斑而知全豹,從紅星村的情況推算全國。

  明年呢?

  城市是不會出問題的,可農村就要遭罪了,貪大求全的村干部會將糧食上交,用來表示自己的功勞。

  李學武很難估計未來幾年的農村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

  也不怪他想的多一些,現在這個國家的處境還是農業為主,糧食生產就是大問題。

  溫飽問題到后世都沒有得到充分解決了,更遑論其他問題了。

  工業的發展離不開農業的支持,說他現在狗拿耗子,可在軋鋼廠他所做出的決定,以及產生的影響力就真的囿于廠墻之內嘛?

  思想和意識上的東西李學武無能為力,但發展科學技術提升生產力的工作還是可以搞的。

  農副產品深加工,是李學武能想到的,在這個時期為紅星軋鋼廠積累財富的第一個選擇。

  也是他打開港城貿易的密碼,沒有港城貿易就沒有后續的其他計劃實施。

  港城,李學武是一定要打通了的。

  五豐行的人離開兩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包括姬衛東父親那邊,同樣的銷聲匿跡。

  等待這場風暴過去的不止是他這只知更鳥,還有大森林里其他小動物。

  “上午還要出去嘛?”

  劉茵看了看吃完飯的兒子,嘴里念叨著說道:“這大街上亂糟糟的,你要是沒事就甭出去了,在家歇著多好”。

  “他哪里待得住”

  趙雅芳的肚子顯懷了,要幫婆婆收拾桌子卻是被婆婆拒絕了。

  劉茵沒讓大兒媳幫忙,更沒讓二兒媳幫忙,姬毓秀吃了飯便去所里值班了,走的時候還跟李學武說了幾句所里的情況。

  李雪倒是不忙,可剛撿了碗就被劉茵攆去后院學習去了,知道閨女上班后更上進了,她舍不得看李雪失望迷茫的眼神。

  前幾天的事她心里還揪揪著,好在隔天李雪上班時候都是正常的,這才忍住沒給李學武打電話。

  昨天早上李雪上班前還跟她交代了,不要跟自己二哥說上學的事了。

  今天劉茵也是忍著沒說,只嘮叨著家常。

  趙雅芳挺著大肚子站在一邊,看著婆婆收拾著,嘴里說著李學武道:“他以后都沒有閑著時候了,他不出去,人家就要找家來了”。

  說著話看了看顧寧,笑著問道:“有去家里拜訪的了吧?”

  顧寧搖了搖頭,她沒見著有人登門拜訪的,除了姬衛東。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單位知道我家地址的沒幾個,我一向不把工作帶家去的,沒人會找”。

  “這可不一定”

  趙雅芳笑了笑,示意了門外道:“老三媳婦兒還有人找呢,知道跟這邊住,都來這邊托關系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大嫂這是話里有話啊,是姬毓秀那邊又遇到麻煩了?

  這個時候劉茵接話道:“前面周家老三,晚上不知道干啥讓所里逮著了,這不是來求情了嘛”。

  見李學武看過來,趙雅芳倒是不說話了,都由著婆婆解釋著。

  “給拎了水果,又拿了幾匣子點心,我沒收”

  劉茵也沒看這邊,只是解釋的時候擺了擺手道:“咱家也沒這個規矩,更不能因為這個叫老三為難”。

  雖然姬毓秀和李學才還沒領證,但李家人已經把她當家里人了。

  從趙雅芳往下排,她可不就是老三嘛。

  姬毓秀來這邊住,日子久了,街坊鄰居們自然清楚她是誰,在哪上班。

  周家倒是明白,沒有直接去找姬毓秀,反而是找來了家里。

  既然母親都處理了,姬毓秀也沒跟他說這個,李學武也就沒再說什么。

  不過送禮求情這件事以后準少不了的,在一個胡同里住,街道上的人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處理起來確實麻煩。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算是給姬毓秀練手吧,總不能老護著她。

  自己家里他是不怕的,到了他這個位置,來家里送禮求情的反而不多了,說沒有也是正常的。

  能打動他的利益不再是表象的黃白之物,反而是人情世故了。

  跟顧寧說好下午四點多不太熱的時候再回家,又親了親不太配合的閨女,李學武便出了門。

  剛走到垂花門門口,李學武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風好像要吹過似的。

  “哎呀窩草!”

  這是什么感覺他太清楚了,拿自己的話當放屁了,李學武還能慣著他?

  劉光福不是故意的,或者說剎車來不及了。

  從大門“飛”進來的時候他就沒怎么減速,這會兒要進院更是腳蹬地的往里面沖。

  等他看見門口要出來的是李學武這個殺神時,他想站住已經晚了。

  本來他是想了,既然停不住了,只要自己加個速,也就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啊,李學武竟然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領子,真就拿住了他的這個慣性,一把摜在了地上。

  這一下差點把劉光福的屁股多摔出一半來。

  這里可不是沙土地,切切實實是以前大戶人家鋪的那種老磚地,當當結實。

  李學武居高臨下地看著躲閃自己目光的小崽子,又看了看他故意露給自己看的胳膊上那塊紅布。

  “我是不是耽誤你起飛了?”

  李學武的聲音似是調侃似是玩笑,可面色不帶一點玩笑的樣。

  劉光福只是蜷縮在地上裝死,他現在不敢爬起來,更不敢回李學武的話。

  這不是李學武第一次見著他在院子里跑了,真要是數了,應該是第三次。

  第二次還能解釋給他媽買藥,現在還怎么說?

  閆富貴背著手從家里出來,站著門口看著李學武收拾后院的小子。

  上周老大媳婦兒出門,就在這個門口,差點讓這小子給撞了。

  唬的老大媳婦兒差點沒摔倒,事后這小子就跟沒看見似的,家大人也沒個約束。

  閆富貴自然是不敢惹這些小崽子的,家里的兩個他都惹不起呢,更不用說外面的了。

  但這個院里又不止他一戶人家,也不止一個孕婦,他惹不起,并不代表別人也惹不起。

  現在不就遭報應了嘛,早晚的事,這會兒出來看熱鬧多好啊。

  今天周日,正趕早上這會兒人多,門口這摔著一個,沒一分鐘工夫,前院就站了好些人。

  劉光天其實看見自己弟弟挨了李學武的摔了。

  看見是看見的,他可不敢上前去。

  甭說這周他寫大字告點了李學武的名,躲李學武還來不及呢,更何況李學武一只手摔的他弟弟那一下直接讓他絕望了。

  這是人?

  攔著自己弟弟都算是牛的了,身子只是一晃,摜在地上的弟弟起不來可能不是裝的。

  他不敢上前,知道這會父親在家呢,他的腿兒倒是快,回家就把這件事嚷嚷了。

  聾老太太坐在門口看著小旋風回來了,進門就嚷嚷老三挨打了。

  她的牙沒剩幾顆了,可還是笑了出來。

  劉海中一聽兒子挨了打,“啪”的就是一拍桌子,表情憤怒的可怕。

  誰敢打他兒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是紅帶子啊!

  “在哪呢?!”

  “就在院垂花門!”

  一聽是在家門口打的,劉海中頓時就火了,“噌”的就站起來了。

  他劉海中在街坊四鄰里也算是個人物,雖然現在落難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真拿他不當人了怎么著!

  在家門口打他兒子,這不是欺負人欺負到家了嘛!

  還有沒有王法了!

  “誰打的!”

  “是李學武!”

  劉光天見他爸急眼,趕緊把李學武的號報了出去,想請他爸趕緊去救老三。

  “爸,老三被李學武摔在地上這會兒還沒起來呢,您快去看看吧!”

  “那個…不急”

  他沒成想,自己這邊正說著呢,卻是見著父親又坐了回去。

  這特么還不急?

  剛才怎么說來著?

  活得不耐煩了!

  沒有王法了!

  現在說不急?

  確實不急了,知道是李學武打的還有什么好著急的,反正結果不會改變了。

  劉海中可不敢跟李學武照面兒去,前面有他犯錯誤的事,后來有劉光天背刺他的事,怎么見面啊。

  他腿有些站不住坐下了,可坐在一旁的二大媽不干了,也不跟家里這倆窩囊廢多說,晃著身子就往出走。

  聾老太太拄著拐棍兒坐在門口笑呵呵的,見著劉海中家的耷拉著膀子往出走,便念叨著:“是福不是禍,是禍也是自找的禍…”

  劉光天見他爸不動地方,只好跟著他媽往出走,總得有個家大人過去看看不是。

  打了人的李學武是不會走的,一定是要等家大人來的。

  不是什么規矩,而是街坊四鄰的住著,難免的有孩子淘氣,有伸手管了的,不是在原地等著家大人,就是送家去。

  跟后世可不一樣,真要是小孩子淘氣,幫別人管了孩子,家大人絕對不會埋怨,反而會感謝。

  當然了,也有不懂事光護著孩子的,那以后這孩子再淘氣就沒人會管了。

  這樣的孩子闖的禍會越來越大,甚至會被周圍人慫恿著去闖禍。

  最后的結果很好猜測,不是判了,就是斃了。

  慣子如殺子,就是這個道理。

  二大媽不懂,她現在就知道李學武打了她家老三了。

  從后院到前院的路一直都走人,畢竟有愛看熱鬧的,也有不想看的。

  二大媽的腿腳不是那么的靈活了,可出來的不慢,劉光福跟這躺著的時候他媽就來了。

  “光福”

  二大媽穿過人群走近了第一眼先看了地上蜷縮著的兒子,隨后瞪著眼珠子看向李學武。

  但見李學武耷拉著眼皮站在一邊,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家。

  剛才劉茵是想出來的,可卻是被趙雅芳給攔了回去。

  現在李家就李學武一個爺們兒,當家做主可不就是依著李學武嘛。

  李學武就站在那,有事直接找他去說。

  劉光福聽見他媽說話的動靜了,扭過頭看了一眼便開始痛苦的呻吟著。

  剛才他都沒敢喊疼,怕李學武再動他。

  二大媽本來都嚇傻了的表情因為兒子出了動靜,知道沒死,腿一軟就撲在了兒子身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本身就有病,借著這個嗓子在這撒潑自然會引起圍觀人群的議論。

  李學武卻是沒慣著他,點了點躲在三門后頭劉光天,勾了勾手指。

  不用眾人往三門回頭看,劉光天知道李學武看見自己了,他不敢再躲著了。

  臉上扯了一個尷尬的表情,挪著步子下了臺階往前院走。

  他走的慢,李學武也不搭理他,這院子屁大個地方,還能走到天黑去啊。

  二大媽見李學武不理會自己,挪著身子就要往李學武腿上抓。

  她想了,只要抓住李學武的腿,一定就賴上李學武。

  不說給兒子報仇吧,怎么也把兒子挨打的事給較真了。

  家里過成這樣,愛人受的處分,再加上二兒子昨晚說的那些話…

  她現在忘了是誰先錯的了,也忘了是誰救的她了,只想著訛李學武。

  李家有錢了,李學武風光了,她就不信了,自己一個病號,身子骨見風倒的樣子,李學武還敢摔自己一下咋地?

  別看她半邊身子不好使,可趴在地上捯飭的倒是快,李學武站的又近,真叫她給夠著了。

  “哇…嘎!”

  她手是抓住李學武的褲子了,可腦袋往前夠的時候卻是頂著了一個東西。

  聽見周圍人的轟然聲,二大媽抬起頭去看,卻是一個黑洞洞的鋼管頂在了她的腦門上。

  “媽!”

  劉光天見著李學武掏槍了,也不磨蹭了,幾步跑過來就去扶他媽。

  李學武就站在那里一動沒動,也沒理會劉光天撲過來,手里的家伙比著二大媽的腦門。

  “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就送你走,襲擊我也夠吃一個槍子的了”

  “武…李…”

  劉光天現在的嘴都瓢了,不知道跟李學武叫什么好了。

  二大媽現在也嚇傻了,攥著李學武褲腳的手漸漸的松開了。

  她剛才以為的,抱住李學武的腿,他敢動一下,她都有說的。

  可她唯獨沒想到啊,李學武站在那沒動,直接跟她玩橫的。

  別看她有病了,可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可不敢賭李學武會不會對她開槍。

  賭什么?

  剛才李學武都說了,襲擊。

  襲擊誰?

  李學武是什么身份,真有人襲擊他,擊斃了都沒處說理去。

  劉光天把他媽拉起來,劉光福也不呻吟了,縮在地上躲著李學武的目光。

  院里的人早在李學武掏槍的時候就都撤遠了,這會兒露出了站在前面的閆富貴,以及從后院趕來的一大爺,還有劉海中。

  “這是怎么事鬧的”

  “哎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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