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死亡抗拒
鼻尖縈繞的幽香，讓孟浪內心有些躁動…
你說親吧，有些禽獸，你說不親吧，氣氛都烘到這兒了。
遇到這樣電視劇一樣的名場面，遇到林海棠這樣的女人。
有多少個能禽獸不如的男人？
更何況，我兄弟親得，我親不得？
按照都市言情劇的正常展開，說不定我這頭腦一熱一口親下去，雙方關系就迅速升溫，小姨子指日可待了呢？
然而…選擇當禽獸的那位兄弟已經用親身經歷告訴了孟浪，命運那個糟老頭子，是不可能那么好心給你發福利的…
一切似乎起了反效果？
書中輕飄飄的一句話，已經隱晦說明了當禽獸的后果。
很可能是被對方覺得自己浪蕩輕浮，沒買票就上車，結果之前積累的好感度迅速清零！
溫柔不一定是陷阱，但是陷阱一定很溫柔！
黑暗中，兩人的目光對視了短短的片刻，林海棠突然錯開目光，微微側過頭去。
“你…能起來了嗎？”
被壓在身下的林海棠輕聲開口。
“啊？哦哦！對不起！”孟浪趕緊起身。
“姐姐，發生什么事了？”
這時候，屋內聽到動靜的小雨疑惑的走了出來。
“哦！沒事，我筷子掉了，撿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林海棠裝作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捋了捋有些弄亂的鬢發。
小雨奇怪的看了看兩人所在的位置，還有倒在地上的椅子，腦補出事故現場。
“你筷子掉了，然后撿的時候撞倒了對面大叔的椅子？”
“噗！”孟浪忍不住破防。
同時破防的還有林海棠強裝的鎮定，她臉色一僵。
“我去洗碗…”
看著扭頭匆匆走進黑暗中的背影，孟浪忍俊不禁。
你不心虛，找什么借口啊？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這家伙…緊張的時候還挺可愛…
“大叔，我姐怎么啦？”小雨奇怪的低聲問道。
孟浪想了想，很嚴肅地對她說道。
“小雨，你想知道長大和成熟的區別嗎？”
“什么區別？”
“所謂長大呢，就是你知道發生了什么，而所謂成熟呢，就是你知道后故意說不知道，懂了嗎？”
“呃…”
“你怎么還不走？”
“我那屋里沒蠟燭啊，而且…我怕黑！”
林海棠看著沙發上賴著不走的孟浪，翻了個白眼。
她往沙發更遠的地方坐了坐，借著燭光低頭看手中的材料，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明立場。
孟浪看著她的小動作，心中好笑，自顧自拿起手機刷了起來。
所幸他的菊廠手機電量還剩下百分之四十，省著點應該還能用三四個小時。
打開同城圍脖，里面全是在聊停電的。
“停電了，啥也干不了，月色正好，風也溫柔，睡覺！”
“媽媽，我看到星星了！”
“連續加班7天了…在我感覺即將崩潰之際，突然停電了！啊那感覺就像滿天烏云中刺破云層的光，像極了初戀…”
“爆炸啊啊啊剛在家里寫小說沒保存電腦突然就黑屏了！生無可戀，處女座最近水逆（艸皿艸）”
“停電通知呢？被誰吃了？麻煩你吐出來！”
“沒辦法，只能用流量看新聞聯播了…”
刷了半天，孟浪皺了皺眉。
“奇怪，這次停電好像范圍還挺大的？而且都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恢復。”
對蘇市這種大城市而言，即便是停電一般也是會提前通知的，通常持續時間也不會太長。
“最近似乎有很多老舊小區改造項目，可能是哪里的變壓站出問題了吧。”林海棠隨口回了一句。
孟浪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了。
“我還以為你今晚都不想跟我講話了呢？”
林海棠白了他一眼，“幼稚。”
雖然不是夸獎吧，但是孟浪卻是從對方語氣和神態變化中察覺到一絲與平日里不同的東西。
至少以前兩人雖然熟，但是“幼稚”這種親密度略高的話，林海棠是從來不會說的。
這兩個字聽在孟浪耳中，就仿佛是聽到了好感度增加的系統提示。
人生的彩排果然還是沒有白費！
“誒！我問個問題！”孟浪興致勃勃的往林海棠那邊靠了靠。
“你…你想干嘛！”林海棠應激反應一樣拿起一個靠枕護住自己。
孟浪樂了，“這么緊張干嘛，我要想干嘛，剛剛干嘛去了？”
一個“干嘛”三連，讓林海棠反應了半天才想明白對方說的是什么。
“咳！說吧，你想問什么？”
林海棠見孟浪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稍稍安心，不過還是抱著枕頭警惕道。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當然也看出了剛剛對方眼中的掙扎，她怕自己再晚幾秒出聲，今晚的事態恐怕就要失控了。
林海棠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剛剛那一幕，也不去回憶那一瞬間的想要放棄抵抗…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林海棠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孟浪要問什么，結果居然是問工資？
“呃…基本工資一萬，加上公司獎金福利之類的，每個月大概有三萬左右，你問這個干嘛？”林海棠沒有隱瞞。
“三…三萬？”孟浪不由咋舌。
要不是靠著先知先覺賺了一筆，這樣的工資對他這種月薪三千的，完全就是仰望般的存在。
“這么高的工資，為什么還要去酒吧唱歌，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干嘛？”
原來他是想問這個。
林海棠臉色微微暗淡，看了孟浪一眼，終于緩緩開口。
“我父親生意失敗，欠了別人很多錢，想要小雨的撫養權，就要每個月打一筆錢給他。
我母親那邊的養老金，還有小雨的教育費用，我們的生活費…三萬塊對我們來說并不算多。”
孟浪聞言默然。
同時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產生了一絲厭惡。
不僅沒有盡到當父親的義務，居然還利用撫養權索要金錢？這都是什么人渣？
想了想，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雖說在一般情況下，兄弟姐妹均由父母撫養，相互之間不發生權利義務關系。
但是，在特定條件下，兄、姐與弟、妹之間產生了附條件的扶養義務。
有負擔能力的兄、姐，對于父母無力撫養的未成年的弟、妹，有扶養的義務，也是可以爭取撫養權的。”
林海棠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孟浪話說出口之后，也發現自己有點傻。
連自己這個業余的都知道的東西，林海棠她會不知道嗎？
她要是真想搶撫養權，又怎么會沒有辦法？只需要狠一狠心，和自己的父親打上一場官司就行。
只不過，打贏官司不難，難的是說服自己，親手斬斷那最后一絲血脈親情吧…
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果然，能傷害你的，都是你曾經愛的。
“抱歉，是我想當然了。”
“沒關系，說說你吧。”林海棠不想多提，于是換了個話題。
“雖說你的副業有些特殊，不過難道想一直干保險銷售嗎？就沒有什么職業規劃？”
職業規劃？孟浪啞然失笑。
“有啊，我可是有一個很長很長的職業規劃的，或許，你可以叫它職業龜化。”
“有什么區別？”林海棠自然聽不出來這是個同音字。
“我的職業規劃，它就像烏龜一樣，不慌不忙，四平八穩，慢慢悠悠，平平靜靜直至死亡。
簡單來說，活著就行！”
“噗！”林海棠忍不住笑了。“哪有人這樣做職業規劃的。”
她卻是不知道，孟浪這是真的有感而發。
活得久，對他…和很多的“孟浪”來說，就是一種勝利！
“怎么沒有？你們這是一葉障目，普通人所謂的職業規劃，無非是十年二十年的短期規劃，我覺得真正的職業規劃，應該是像秦始皇那樣的！”
“秦始皇？這和秦始皇有什么關系？”林海棠不解。
“你認為，秦始皇要一統六國，做那千古一帝的原始驅動力是什么？”孟浪問道。
林海棠想了想，“是權力欲！最渴望權力之人，就是最可能獲得權力之人！”
“嗯！出自羅素的《權力論》，很精辟。”孟浪笑了笑。
“權力，本質是人力、財力和資源，對權力的追逐，也可以看成是對資源的追逐，那么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在他人生的盡頭，他又做了什么呢？”
林海棠認真思考了片刻，“呃…追求長生？”
“沒錯！”孟浪哈哈一笑。
“你看，這千古一帝，在人生的最后追求的卻是長生。
如果把他的一生看做一次完整的職業規劃，那你說，一統六國，是不是只是區區的一個五年計劃？
他奮斗了大半輩子，目的也不過是獲得追求長生所需要的人力、財力等等資源而已。
他最終的人生目標…其實是活著啊！
所以你說，把他這一生的職業規劃總結一下，是不是應該叫做職業龜化？”
林海棠忍不住被逗笑了，“哪有你這么解釋的。
再說你這明顯是偷換概念，就算秦始皇晚年追求長生，但人家至少雄心勃勃的統一六國了啊，可沒有像你說的烏龜一樣，四平八穩，慢慢悠悠，平平靜靜。”
聞言，孟浪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你那是沒有體驗過壽命在3天21年之間劇烈波動的人生。
不然你肯定就能體會什么叫做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搖了搖頭。
“兩千多年前，和現在怎么一樣？
你想要召集大批煉丹士替你煉丹，想要派徐福和三千童男童女去尋仙山，沒有雄厚的人力財力支持怎么行？
而在冷兵器時代，最快獲得這些東西的方式…就是搶！
把其余六國搶光了，可不就變成統一了它們嗎？
現在可不一樣了，現在沒有六大國，卻有五大流氓啊，個個家里都有一堆的核武器。
任何人想要靠武力統一地球，那都得做好一不小心大家一起玩完的準備。
所以這個時代，任何人都已經失去用武力強行整合資源的機會了，唯一掠奪資源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財富，一個是科技！
這兩個又是相輔相成，能夠相互轉化的。
而不論是財富還是科技，都不能用激烈的方式獲取，要合理合法，在既有框架下競爭，理想狀態可不就是要四平八穩的嗎？
假如秦始皇穿越到現在，他與其去想怎么統一五大流氓，不如想想怎么賺錢，怎么提升地球的生物科技水平更現實點…
呃！你干嘛這么看我？”
孟浪講著講著，突然發現對面的林海棠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怪異。
“所以…這就是你們想要長青生物的原因？
你身后的組織…想要長生？”
孟浪一下愣住了。
我就是拿秦始皇打個比方，舉個栗子！
你這個腦洞開的…
下一刻，孟浪卻是瞬間陷入了沉思。
嗯！海棠姑娘你這個腦洞開得好，開得我措手不及！
長生？你要說不想吧，哪個短命鬼不想？你要說想吧，那也確實是剛想的…
腦海中仿佛醍醐灌頂一般，有種突然就找到“組織綱領”的頓悟感！
是啊！治病救人和追求長生沖突嗎？
完全不沖突啊！
相對來說治病救人只不過是五年計劃，長生不死才是千年大計啊！
如果真能長生，自己豈不是就能實現《千年等一回》的宏愿？
別說十萬大軍了，單槍匹馬我也走到“宇宙的盡頭”給你看！
聽聽看，刺客聯盟成立初衷是保衛人類，曉組織成立初衷是世界和平，復仇者聯盟的成立初衷是拯救宇宙，說出去個個都是逼格突破天際。
到了我“萬物歸一會”，哦，成立初衷是治療老年癡呆？
說出去怕是能直接笑死一群敵人！
掉價不掉價啊！
孟浪一臉“我悟了”的表情，看的林海棠莫名其妙。
我剛剛好像用的是問句，不是陳述句。
這個問題…這么發人深省的嗎？
“你怎么啦？”林海棠用手在孟浪眼前晃了晃。
“啊？哦！沒事，對了，你剛剛問我什么來著？”
“其實不能說也沒關系的，畢竟這種秘密，我也不是很在意…”
“不！你在意，請務必再問一遍！”孟浪一臉堅決。
“呃…我是問你們組織的目的…”
“不錯！我們組織成立的初衷，就是‘死亡抗拒’！”
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