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觀察力
“平時聊天時，你透露的信息已經夠多了。”
葉晴那邊整整一盒雞翅都吃完了，艾涼這邊才開始啃第三根。
“平時聊天我貌似沒有提過所在地，或者個人身份信息吧？”
葉晴的語氣略顯遲疑，五年里兩人的聊天記錄不知道有幾萬條，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哪天說漏嘴了。
但是有關個人信息這點，葉晴是絕對不會隨意說出來的。
“確定你的身份，不一定需要具體的店名。”
艾涼放下筷子，開始吟唱。
“你吐槽過的超市布局，上下班坐了幾站公交，超市處理過期食品、速凍肉的時間，還有和超市其他人員的相處態度，這些都可以作為線索。”
“沒見面當然推測不出來，但是去過一趟你所在的超市，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熟悉。”
“就算這樣，那也想不到我頭上吧，四年前我到超市做兼職時才十二歲誒！”
前面說的葉晴都能理解，但一般來說，不是應該懷疑超市內的其他工作人員嗎？
例如朱瀾、李姐之類的，怎么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呢？
尤其是兩人在居民樓下再見面時，葉晴曾說過自己是孤兒，一個十歲出頭的孤兒會成天用手機聊天嗎？
“一開始我確實沒把你當做夏至，但是你跟我買東西時，與其他工作人員的互動和夏至的性格太像了。”
“就因為這點？這時不是應該把我當做暑假過來兼職的學生嗎？”
葉晴有些無法理解這種牽強的理由。
“當然不止這些。”
艾涼頓了頓繼續說道：“主要還是因為你的帽子讓我確定了你是這里的老員工。”
“超市內和你帶著同款白頂紅沿鴨舌帽的，只有那些叔叔阿姨和前臺你稱作李姐的收銀員。
從他們工作時的熟練程度來看，這些人很明顯都是老員工。
而我昨天第一次去超市買東西時，那個收銀機用的不是很熟練的前臺，戴的則是純白鴨舌帽，帽子應該就是用來區分老員工和兼職人員的方法。”
“所以你應該在超市打工有一陣子了，還有你和其他人交流時的態度，顯得非常熟絡，這兩點加起來，才是我懷疑你就是夏至的主要原因。”
解說完畢的艾涼繼續埋頭干飯，慢慢品嘗碗中的蜜汁雞翅。
而葉晴則是聽得瞠目結舌。
從這一刻起，她對所謂一歲就會讀書寫字的天才，有了一個最簡單直觀的認知。
葉晴整個人都聽傻了，只見她呆呆的說道：“我應該是兩三年前跟你說的這些吧，你現在都還記得？”
“我記憶力比較好而已。”艾涼謙虛道。
“既然你都認出來了，干嘛不直接明說啊！”
葉晴氣呼呼的說道。
“你不是從我請客吃飯開始，就一直在警惕我的身份嗎，我擔心直接說出來，你會把我當做跟蹤狂。”
艾涼看著興師問罪的葉晴，面色平靜的懟了回去。
葉晴這才反應過來，艾涼既然連這些細節都能注意到，那自己的警惕心他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想到這里葉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開始支支吾吾的解釋：“唔這個你看，千花市這么混亂，警惕心強一點不是理所當然嘛”
“女孩子出門在外要多留個心眼，畢竟我長得這么可愛哎嘿”
葉晴右手一拍腦門眨了眨眼，又吐了吐舌頭，企圖萌混過關。
艾涼輕輕點了點頭，然后靜靜的看著她。
就這樣兩人對視了三十秒。
“我知道自己很可愛，但你一直這樣盯著的話，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啦。”
葉晴狡黠一笑選擇岔開話題。
“說起來，阿涼你的網名還真是老古董呢，直接用自己名字的一部分。”
阿涼是葉晴在網絡上對艾涼的稱呼。
雖然兩人在此之前并沒有見過面，但好歹也認識了五年，而且還是同齡同學。
所以葉晴和艾涼相處時，并沒有感到不自在。
哪怕現在對艾涼直呼其名，雙方都沒有產生任何違和感。
“隨便取的，我平時很少用聊天軟件。”
艾涼重新拿起筷子，啃起溫熱的雞翅。
“其實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二十多歲的大學生，或者三十歲的大叔呢。”
既然大家都已經相互挑明身份。
葉晴也不再藏著掖著，開始回憶起兩人在聊天軟件上的對話。
“畢竟你說話時的遣詞造句，實在是太成熟了，完全不像是十幾歲的青少年學生。”
艾涼頭也不抬的說道：“差不多吧，在我最初的推理中，你也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單身大姐或者未婚阿姨。”
葉晴故作不滿道：“你這樣說話很傷人誒，我明明是十六歲的美少女。”
艾涼啃完最后一根雞翅放下筷子：“誰會想到十六歲的美少女，居然每天都在考慮柴米油鹽、電費、房租的事呢。”
“倒也是。”
葉晴單手摸著下巴做沉思狀：“誰讓我一個人生活呢這么說起來你不也一樣？我記得你也是自己做飯吧！”
不過說著說著葉晴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莫名其妙就笑出了聲。
“你的推理沒錯，其實我是在模仿我們超市老板的語氣在跟你聊天，順帶一提她今年二十八歲。”
“阿嚏！”
遠在公寓里的朱瀾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空調開的太低了？”
說著朱瀾按下了環保的二十六度，然后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窩在沙發里追劇。
陽臺上，艾涼和葉晴像是現實中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聊著生活中的瑣事。
葉晴主講，艾涼旁聽，偶爾插句嘴。
不過這次兩人是直接面對面聊天，沒有手機這塊電子板的阻隔，艾涼能更加清楚的觀察葉晴的情緒。
這種晚飯后的閑聊，讓艾涼久違的感受到一絲溫馨。
在艾涼一個人住在那個冰冷的家里時，除了保姆外，葉晴是他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也是唯一關心過他的人。
或許是葉晴的身世和艾涼的前世很相似。
加上她對自己的過往很清楚，而且不會對自己的身世抱有任何異樣的目光。
艾涼跟葉晴相處的時候，感覺非常輕松愜意。
來千花市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是艾涼這幾天來，第一次產生‘千花市的生活或許并不賴’的念頭。
但是沒過多久艾涼就把這個念頭當做屁放了。
因為有麻煩角色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