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找線索
面子有些掛不住的夏啟年，說出大多數龍套都會說的臺詞：“聽你這口吻好像是知道兇手是誰一樣。”
他瞇著眼睛盯著艾涼。
雖然他用了應該，大概等字眼，但言語中的自信，仿佛早已知曉真兇身份。
“猜測而已，勸你別白費力氣了，這事不出意外一周抓到兇手，走流程最多一個月就能結案。”
艾涼主動規勸起夏啟年。
平時艾涼說話，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惜字如金，除了講題外，都不怎么搭理人，這次則是一反常態。
“你還真把我當滴滴司機了？你就這樣走了？一頓飯就換了你幾句推測？喂！”
艾涼說完就打開車門下了車，不管背后的夏啟年如何吆喝，他都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抬了抬手。
“一會兒再說。”
校內。
“石隊，這里有織物殘留和腳印，鐵欄有人為損壞的痕跡。”一名警員對著不遠處大喊，喊。
石隊長撇開學校老師走到圍墻的鐵欄桿邊上。
學校的圍欄緊貼著灌木叢，那個喊話的警員正站在一旁的小徑指著地面：“里面還有一個腳印，根據清晰度來看應該是沒留下多久，而且這里是監控死角。”
石隊長沒有啃聲，他先是在灌木叢邊上蹲下，取下一只手套用手按了下泥土測試松軟程度，然后又觀察了生銹的鐵欄桿，并把其中兩根拆了下來。
“肯定是兇手干的！”
一旁的老師激動的大叫。
“兇手確實是從這里逃離學校，但鐵欄桿并不是他破壞的。”
石隊長瞥了眼旁邊的老師。
這家伙唯一的作用就是介紹學校設施，和少有人去的角落，除此之外就是個棒槌，遇事只會瞎嚷嚷。
“這欄桿用了不少年了，其他部位都是銹跡斑斑，底座這里銹跡都掉的差不多了，很明顯是經常有人拆卸，建議你們老師夜里多查寢。”
聞言，帶路的老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每個學校都會有只有學生們知道的，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懂得都懂。
石隊長看著腳印內心思索起來，昨天是周四，周五學校就放假了，應該沒人會在這時候跑出去才對，腳印大概率是兇手留下的。
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讓學校查查，看看昨天有沒有偷跑出去上網的學生。
石隊長拿過腳印的測量報告看了看，然后比對了下欄桿上織物殘留的高度，旁邊的警員立馬拿起筆。
“兇手為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慣用手為右手，穿四十二號鞋，體重大概在一百零五到一百一十五之間，作案時帶著白色棉紗手套......”
隨著一條條信息從石隊長嘴里冒出來旁邊的刑警飛快的做著筆記。
一旁的老師早就看呆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只是跟著自己走了幾處地方，隨便看看怎么就能得出這么多信息。
校外，艾涼報平安后，楊星月等小伙伴立馬聚集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等著他。
“艾涼！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一直盯著店門口的楊星月率先站起來。
“誒，星月你淡定點，艾涼是被請去配合調查又不是去土匪窩，受傷是什么鬼，別忘了你老爸也是警察。”
岳綺花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她拉住楊星月的衣角扯了扯，示意她坐下。
“就是啊星月你就是緊張過頭了，艾涼沒來之前，你就跟個雕像似的一直盯著門口。”
對面一個不到一米五的小蘿莉也跟著開口，馬宇的女朋友方小小，人如其名整個人個頭非常嬌小，經常被當做小學生。
“反正小艾現在不是完好無損的出現了嘛，別擔心了。”
喊艾涼小艾的全班就只有馬宇一個。
艾涼來到馬宇身邊坐下，把他朝方小小那邊擠了擠。
反正里面那個個頭小不怎么占地兒。
方小小朝艾涼翻了個白眼，直接坐到馬宇懷里，像一個大號洋娃娃。
“早上布置的兩張卷子做完了嗎？”
艾涼坐下后第一句話，不是報平安也不是抱怨，而是問楊星月的作業做完沒。
“嗯......啊？”
楊星月聽到這句話頓時犯了迷糊，不是來確認你是否平安嗎，怎么扯到作業上去了？
艾涼雙手交叉挑起眉毛盯著她，像極了抓到孩子不寫作業，跑去偷玩電腦的父母。
“沒做完你還不趕緊去做，明天還有別的卷子。”
“我......我......我......”楊星月支吾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出那句我在擔心你。
她性格就是這樣，不到危急時刻，或者被人逼迫，很難坦率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在被質問的情況下，往往都是岳綺花出手岔開話題，這次也不例外。
注意到楊星月窘迫的岳綺花主動抱住她。
“好了，艾涼你兇什么兇，星月可是因為你擔憂了整整一上午，你這家伙怎么見面就問卷子的事，就不能說點別的？”
岳綺花看著懷里的楊星月撅起嘴巴，你啊，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坦率一點。
艾涼別過臉沒有說話。
馬宇懷中的方小小，看著三人嘻嘻笑了兩聲：“感覺艾涼像是星月父親，花姐像是星月母親呢。”
話音剛落三雙目光同時投來，馬宇瞬間捂住她的嘴巴。
方小小趕緊把頭埋到馬宇懷里，還往下縮了縮。
馬宇有些尷尬的朝幾人笑了笑：“玩笑而已，玩笑，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話別當真。”
艾涼冷著臉沒有說話，因為和平時沒什么區別，所以看不出他的態度，楊星月輕咬嘴唇，似乎有話要說。
放在平時，岳綺花肯定會出手教訓方小小，這次則是一反常態沒有動手，反而主動岔開話題緩解尷尬：“小小你是跟高佳佳一個班吧，你們班上的人有什么反應？”
聽到大姐頭貌似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方小小跟個地鼠似的，噌的一下從馬宇懷里竄出來。
“有的有的，班上和高佳佳關系好的女生不少，都哭的稀里嘩啦的，甚至還有幾個暗戀她的男生，也偷偷趴在桌子上哭呢。”
“男生也哭也太那啥了吧。”馬宇愣了下有些不能理解。
“為什么男生就不能哭，我死了你不會哭嘛！”方小小轉過身對著馬宇齜牙像是打架時的倉鼠。
“小孩子說什么胡話！”
方小小的質問沒有迎來甜言蜜語，只有一雙大手，瘋狂搓弄著她的小腦瓜。
“話說小艾你真厲害啊，三言兩句就推斷出高佳佳死于他殺，你知不知道，你的推論傳開后，又多了一群小迷妹？估計以后還要被喊出去很多次吧。”
馬宇說完，滿意的把手從方小小頭頂放下來，耐心的給她梳理起弄亂的頭發。
艾涼看著馬宇的動作不由得在內心感嘆。
弄亂再整理有什么意義嗎？
話題并沒有因艾涼的沉默而停止。
岳綺花贊同的開口道：“當時艾涼不管是掀開白布，還是分析細節從頭到尾都冷著臉，沒有絲毫慌張，加上他本來長得就帥，有迷妹不是很正常。”
這話說的很在理，初一初二的小女生，正處于愛幻想愛浪漫的年紀，以往電視劇里的情節發生在自己身邊，而且主角還跟電視里的一樣，是個高冷的天才帥哥，這點完全戳中了她們的XP系統。
加上畢業前夕本就是告白的旺季，高佳佳也選擇在這時候對艾涼發起沖鋒。
現在有了“名偵探”這個光環的加成，可以想象越是接近中考，艾涼被喊出去的次數就會越多。
哪怕明知道表白會失敗，她們也會樂此不疲，大概大多數人都打著不給自己的戀情留下遺憾的念頭吧。
輸了沒損失，贏了抱得美男歸。
反正不要錢多少試一試。
例如放松下來的楊星月，她就在心底幻想著和艾涼告白的場景，想著想著臉就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想哪去了。
“男生里都有哪些人哭了？”
方小小疑惑的歪著腦袋，艾涼應該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八卦才對，今天是怎么了？
“艾涼你問這個干嘛？難道是高佳佳告白你答應了現在是在吃醋？”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這下別說是楊星月，岳綺花看向艾涼的表情都不太對勁。
馬宇再次捂住方小小的嘴滿頭大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馬宇這模樣不像是男朋友，反倒像是女兒闖禍后登門道歉的父親。
“小小，你這說話不過腦子的毛病得改改了。”
艾涼倒上一杯免費的涼白開，呲溜了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嘿嘿，人家又沒有惡意......”說完方小小又低聲嘟囔了一句：“你有時候不也跟我一樣。”
方小小抱著馬宇的檸檬水，吸了一大口，仿佛是在做演講前的潤喉工作。
“咳咳，既然艾涼你都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和大伙說說，今天教室里哭的人不少，男生們近一半情緒都不怎么高，真正哭出來有仨——徐楓、馬維、還有王梓，尤其是王梓哭的說話都直打顫。”
“徐楓和馬維我聽說過，校籃球隊的，平時就跟高佳佳關系不錯他倆哭倒是能理解，那個王梓是誰？”
人脈最廣的岳綺花轉過頭朝著方小小問道。
“王梓說實話我也不怎么清楚，他的性格有些孤僻，如果不是聽說他母親是咱學校化學老師，我可能都不在意班上是否有這個人，而且他和高佳佳也沒啥交集，可能是暗戀她吧。”
方小小擺動雙手，比劃著當時的情況：“我跟你講當時他哭的老傷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高佳佳是他女朋友呢。”
“孤僻嗎......倒是和小艾有點像呢。”
馬宇倒是笑著調侃了一下艾涼。
“哪里像了！艾涼學習成績那么好，還樂于助人，而且.....而且......”
馬宇話才剛說完楊星月就拍著桌子反駁，說道后面聲音就小了下去。
楊星月紅著臉看向艾涼，自己果然還是說不出口哇！
“就是啦小宇，艾涼這最多算高冷，不過如果艾涼也喜歡高佳佳的話，兩人也確實算有相似之處呢。”
方小小抬手捧著馬宇的臉往下拉，用自己腦袋抵住他的下巴慢慢摩擦，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話里的問題。
一句話，幾人再次冷場。
馬宇欲哭無淚的看著方小小天真無邪的笑臉。
小祖宗求您別說話了行不？
艾涼沒在意尷尬的氛圍，繼續開口問道：“那個王梓是不是留著寸頭左手帶著一根紅繩？”
方小小皺著眉思索了一會：“今天他哭的那么慘，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好像左手是有一條紅繩，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只是早上警方剛封住走廊時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他一個人偷偷抹眼淚，隨口問問。”
艾涼的解釋并沒有讓對面兩人松一口氣，反而讓她們更緊張了，心思單純的楊星月，在擔憂艾涼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高佳佳的告白。
頭腦靈活岳綺花則是緊縮繡眉，她在思考艾涼這話背后的深意。
聯系艾涼早上的推斷，難道兇手是校內人士？
岳綺花沿著艾涼早上的推論繼續推理越想越有可能，她可不像楊星月和馬宇這種需要刻苦努力，才能考上實驗中學的學霸。
岳綺花屬于隨便看看課本，做幾道題就能融匯貫通的，真正的天才，也是全校除了艾涼外，唯一保送實驗中學重點班的學神。
“艾涼你的意思是兇手就在學生之中？甚至有可能就是高佳佳的熟人？”
岳綺花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如果要把尸體掛在班門口，肯定繞不過樓梯口的監控，警方現在還沒找到兇手，證明監控很有可能被關閉，能關掉監控就證明，兇手一定對學校的電路設施有所了解，很有可能是學校內部人員干的。”
說完，岳綺花看著艾涼。
既是在求證，也是在發起挑戰。
“誒？不是在說小小班里的事嗎，怎么突然討論起兇手來了？”
楊星月一臉呆萌的看著岳綺花，可惜這次她的花花沒有搭理她。
艾涼指了指被警車和封條堵住的學校大門：“可能性很大，警方現在都還在校內尋找線索，他們的調查方向應該和你說的差不多。”
“你是猜測高佳佳的死和喜歡她的那幾個人有關？是發現什么細節了嗎？”
岳綺花沒有就此滿足繼續追問艾涼，無緣無故艾涼不可能關心起隔壁班有幾個男生哭了。
以她對艾涼的了解，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告白就喜歡上高佳佳，還特意跟方小小打聽這種事。
討論起這個岳綺花的表現比楊星月更像是警察的女兒，旁邊幾人完全插不上話，只能干坐在一旁聽兩人探討案情。
“有是有，不過沒有證據。”
艾涼看著岳綺花的臉。
白皙的俏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好像是要跟他一較高下。
“你先別說，讓我想想。”
岳綺花把手貼在艾涼的嘴唇邊上制止了他直接說出答案的舉動。
這一行為，惹得旁邊的楊星月不滿的嘟起嘴巴，像是被好朋友借走玩具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