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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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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家丁  見那高高在上,聳立百年的圣潔牌坊轟然倒塌,在場的無論是鴻學大儒還是年輕俊杰,都是一陣錯愕,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玉德仙坊”四個字,無疑是他們心中多年來形成的精神支柱,如今卻在自己眼皮底下轟然倒塌,這種失去了支柱的無力感,當真是言語所不能形容的。只是這位強悍的林大人,刀槍大炮齊上,將圣坊團團圍住,這些苦讀多年的書生愁眉苦臉,卻又束手無策。

  肖青旋雖為了夫君要與圣坊決裂,可真到了這一刻,心里也滿不是滋味,望著那牌坊斷裂形成的殘垣斷壁,唯有深深一嘆。

  靜安居士渾身劇顫,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忽然發了瘋般急聲叫道:“武宗護坊何在?”

  “在!”一聲整齊的嬌叱,從人群中行出十余個女子,身形婀娜,英姿颯爽,腰間都別著寶劍,那引導林晚榮入山門的小姑娘李香君赫然在列,正偷偷向肖青旋使眼色。

  靜安居士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喝道:“這林三我圣坊,斷我血脈,毀我千年基業于一旦。本院主命爾等盡全力擊殺林三,不死不休!”

  這幾個女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怯怯的望了肖青旋一眼,小聲叫道:“師姐——”

  肖青旋無奈苦嘆:“各位師妹,我與你們一起讀書學藝,情同手足,今日鬧成如此局面。實在是我不愿意看到。眼下師傅下山未歸,我也不敢擅自發號施令,但我夫君方才所言,相信各位姐妹已經聽見了,圣坊屹立百年,雖有功績,卻也有許多不盡如人意之處。望各位師妹好好思量再作打算。”

  原來這些都是寧仙子的。看看她們一個個身背寶劍、如花似玉模樣,林晚榮搖了搖頭,所謂的玉德仙坊地護坊重任,卻全要落到幾個小姑娘身上,那些飽讀詩書的才子大儒,在真正的災難面前手無縛雞之力,實在可悲可嘆,書生誤國這句老話,還真是有些道理。

  那站在最后一排的小姑娘李香君眼含淚珠,她年紀最小。卻也頗有主見,忽地轉向靜安居士,大聲道:“請問院主,你說林三毀我圣坊基業可有根據?是他說錯了,還是做錯了?他與我師姐真心相愛,何錯之有?我圣坊傳承千年的仁義道德,為何到了師姐身上便行不通?難道真如林大哥所說,圣坊便是‘毀人道,尋天道’么?不解,求院主點化。”

  “不解。求院主點化!”寧仙子的十余位,竟是一起跪了下來,向靜安居士開口求道。這些女子都是二十不到的如花年紀,正是人生最燦爛地季節。對男女之事心中本就有無限美好的向往,只是苦于圣坊規矩,才苦苦壓抑了自己。今日見整個圣坊都崇拜和愛戴的肖小姐,為了宿世良緣,竟要與整個圣坊作對,其精神氣度讓人心折,更給姑娘們樹立了一個標桿。林三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話語,更是如醍醐灌頂。讓圣坊的年輕人們心里警醒,身為俗世中人,天道與人道,到底哪個才是自己所需要?

  見李香君帶頭求情,再加上她引路之恩。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膽識和氣魄。林晚榮聽得暗自點頭。肖小姐眼眶濕潤,輕聲道:“師妹待我情真意切,林郎,若是真要沖突起來,你可莫要傷了我這些姐妹。”

  “那是自然。這些師妹們生的如花似玉,要是傷到了哪里,以后嫁不出去,那就大大的不美了。”林晚榮嘻嘻一笑,肖青旋白他一眼,似笑非笑。

  “哎呀,糟糕!”林晚榮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后腦勺道。肖小姐忙道:“怎地了?”

  林晚榮指著李香君道:“這位小師妹是不是叫李香君來著?”

  肖青旋點點頭,笑道:“你上山來地道路,便是她牽引的,怎么連她名字都不知曉。”

  林晚榮無奈道:“她說了一遍,我也沒注意,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看的淡,對女孩子是不怎么留心的。”肖青旋臉色不變,將他后面一句話自動略去了。

  “李香君,李香君,我說這名字怎么聽著耳熟呢。”林晚榮拉住肖小姐的手悄悄道:“這位香君小師妹,現在可有相好的?”

  肖青旋嬌叱一聲,臉色嫣紅道:“莫要胡說八道,她才十三四歲年紀,哪有什么情郎?你以為都是你這般無賴么?”

  林晚榮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青旋,你要看好你這位小師妹,若是遇到了任何姓侯的男子,最好是將那侯公子一棒子打死,免得誤了小師妹終身。切記,切記。”

  肖小姐聽不懂他話語,但見他神色鄭重,不似開玩笑,便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他哪來這么多似謁非謁的叮囑。

  靜安居士見武宗竟然集體反抗自己意志,更是臉色發白,手指顫顫指著李香君諸人道:“好啊,莫非連你們也想反出我玉德仙坊?本居士再說一遍,速速擊殺林三,不得有誤!”

  “大膽?謀害朝廷命官,莫非你想造反不成?”杜修元一聲大喝,手下數千兵丁刀槍齊舉,將武宗諸人團團圍住,無數的弓箭手搭開利弓瞄準場中諸人,只待林晚榮一聲令下,便要血洗圣坊。

  場中諸位大儒面色煞白,叫他們寫詩弄詞,個個是高手,可真到了刀槍加身之時,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晚榮哈哈大笑,走了兩步,臉色倏然一變道:“玉德仙坊,自詡齊天,妄圖于大華之外。更私自培養武裝,危害他人安全,破壞大華安定,只憑這兩點,就可以定你這玉德仙坊一個謀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居士大聲道:“我玉德仙坊門人遍及天下,他們不會讓你這樣胡作非為的。即使到了皇上面前,我也不會怕——”

  皇上?林晚榮嘿嘿一笑,你這老尼姑到死都還沒明白過來,這什么破作坊地存在,威脅地到底是誰。他一揮手,杜修元手下兩門大炮轟隆轟隆齊齊發射,將遠處那圣坊的牌匾轟得漫天飛舞,壓住靜安居士的咆哮,眾人齊齊色變。

  林晚榮嘿嘿道:“玉德仙坊聚眾斗毆,私自集會。屬于非法組織,我將上報皇上,堅決予以取締和打擊。各位鴻學大儒、青年俊杰都是一時受其蒙蔽,才會上當受騙,本著治病救人懲前罰后地原則,只要各位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寫下,我會在皇上面前為各位求情,爭取寬大處理。各位請自便。”

  他揮了揮手,杜修元手下兵士刀槍一晃。噼里啪啦亂響,驚得才子大儒們個個心驚膽顫,臉色蒼白。有幾人偷看了靜安居士一眼,再望望那兇神惡煞一般的兇猛兵丁。終于顫抖著起舉手,小聲道:“我等悔過!”

  林晚榮一擺手,便有兵丁端上筆墨紙硯,那幾人運筆如飛,將自己加入“非法組織”玉德仙坊的經過前前后后寫了個詳細,列舉了“玉德仙坊”地罪大惡極之處,矯詔太祖題字,煽動無知青年。擅自結黨營社,私自饌養武裝,貪污腐化橫行,打壓年輕,不服朝廷管教。謀害朝廷命官,一應種種。數不勝數,可謂五毒俱全。

  林大人接到手里看了又看,只見這些兼檢舉狀,筆力虬勁,文采翩翩,將圣坊的罪行列了個底朝天,林大人看的眉開眼笑,遞給旁邊的徐小姐,感嘆道:“原來圣坊竟是如此地窮兇極惡,徐小姐,你看看,其罪行驚天動地、罄竹難書,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經渾身冒冷汗了。唉,幸虧我來的及時,拯救萬民于水火啊。”

  徐芷晴聽得無語,你這叫逼供,還好意思出來自己鼓吹。見出來悔過的才子大儒越來越多,圣坊已完全分化,再掃一眼手中越摞越厚的悔過狀,徐小姐搖搖頭,輕聲一嘆,若無林三的威逼,誰能想到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地鴻學大儒們,竟是如此軟弱不堪呢。從這一點上來說,林三可謂做了一件大大地好事,這些高高在上、缺乏實踐地書生,看似國之棟梁,卻都是些空心木頭啊。

  徐小姐無奈苦笑,搖頭嘆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先人早有教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想想這樣的圣坊培養出來的才子俊杰們,若是進入了朝堂,搬弄朝綱,輔佐朝政,我大華會是怎樣一個景象?還能指望他們誓死抗胡嗎?死讀詩書、欺軟怕硬,難怪胡人欺侮我們,就連那小小的東瀛也敢掠我大華虎須。”

  肖青旋聽得神色黯然,默默低頭不語,林晚榮搖搖頭,說的太多嘴抽筋,干脆懶得說了。

  墻倒眾人推,遇到強勢的林晚榮,玉德仙坊再也沒有了昔日威嚴,眾分化為兩極,靜安居士怎么也沒想到,原本鼎盛繁華的玉德仙坊,為何遇到了兵禍便會如此迅速的瓦解冰釋,這實在太難以想像了。她急怒攻心,花白的頭發剎那變得灰暗無光,眼神中再無一絲光彩,嘴角鮮血汨汨流出,呆呆望著眼前一幕,便似石化了一般。

  “林三——”靜安居士忽然開口叫道。

  “居士,你是叫我么?”林晚榮愣了一下。

  靜安居士臉如死灰,點點頭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我鼎盛地玉德仙坊,遇到了兵禍,轉眼間便會煙消云散,蕩然無存。”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即便林晚榮自認眼界開闊能言善辯,卻也答不上來,只得苦笑搖頭:“這個,我也不明白。”

  靜安居士黯然一嘆,忽地輕聲道:“青旋,你過來。”

  “院主——”肖小姐滿目含淚,急急奔了過去。林晚榮一急,正要拉住她。徐芷晴卻止住他,嘆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放心吧,居士不會害肖小姐的。”

  “這個,給你。”靜安居士將手中抱著的木魚,緩緩遞到肖青旋手里。林晚榮驚道:“哎呀。這老奶奶賊心不死啊,還要拉青旋去做院主。”

  徐小姐白他一眼,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道:“莫將人心都想地像你那般猾,依我看,居士是在救肖小姐。”

  林晚榮聽不明白,那邊肖小姐卻驚道:“居士,你這是——”

  靜安居士臉色平靜,點頭道:“這木魚兒便是你的命運,將它砸碎了,你便不再受那三通鼓的苦楚。做個自在的女子,婚配嫁娶,生兒育女,不再受天道困擾,還你一個人道命運。”

徐小姐果然沒說錯,尼姑奶奶這是反省了,林晚榮聽得兩眼放光,緊緊的盯著青旋手中的木魚兒,恨不得立即  沖上前去,將它砸個稀巴爛。

  肖小姐淚如雨下。緊緊拉住靜安居士枯瘦的手掌,凄厲叫道:“居士——”

  靜安居士咳嗽一陣,臉色潮紅,似是自言自語道:“青旋。你自幼是我看著長大的。自你在襁褓中開始,我便每日為你念經誦佛,那時候你師傅尚是一個小姑娘,許多地方都不懂,我便將你帶在身邊照顧于你。我雖追求天道,卻也是凡身,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寧靜婉約,沒有人比我更高興地了。這玉德仙坊中無數,我只如此待過你。咳,咳——”

  肖小姐無聲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靜安居士臉色越來越紅,眼神似乎明亮了些。苦笑道:“你身份高貴,卻流落到我們玉德仙坊里,上代院主便看中了你,也注定你有此劫難。要說我唯一做錯地事情,便是催促你發那苦難的誓言。只是于我來說,為了圣坊千年的香火傳承,除此一途,我再無選擇,誰處在我這個位置,都是同樣的做法。你要怪我,我也沒有怨言。”

  徐芷晴聽得搖頭一嘆,默然道:“居士說的不錯,處在她那個位置,不去逼迫肖小姐,便會有另外一個女子受苦。這不是她地錯,林三,你太狠心了。”

  女人的邏輯真混亂,一會兒還在同情青旋,轉眼之間就又去關懷居士奶奶了,反正惡人都是我做了,林晚榮嘿嘿干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肖青旋哽咽道:“居士,我不怪你,是青旋命中便有此難,便如我遇到林郎一樣,這些都是我地苦難,是我要去承受的。”

  靜安居士嘆了一嘆:“我雖費盡苦心傳承圣坊香火,只是到頭來,卻落地個如此下場,眾叛親離,圣坊在我手里煙消云散,我愧對各位祖先,便是到了西方極樂,我也無顏去見他們。聚了,散了,這些本是人道大倫,與天道相悖,我卻如此介懷,看來,那天道,真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追尋的。”

  肖青旋忽然回頭道:“林郎,你過來。”

  林晚榮急忙走到她身邊,肖小姐拉住他手,對院主柔聲道:“居士,你看,這是我選中的郎君。他教我說,人是凡世之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富貴困苦,這都是上天賦予我們的權利,是我們這些凡人生生要承受的。脫離人道,追求天道,乃是逆天而為。青旋不想做什么脫塵之人,我只想做一個凡世女子,與相公恩愛,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共敘人倫大道。請院主成全。”

  靜安居士細細打量林晚榮幾眼,點頭道:“青旋,你個性剛強,富有主見,比我當年要強上許多。你選的這郎君,不羈于形,乃是人中之魁,與你正相配,難得,難得!”

  林晚榮眉開眼笑道:“居士奶奶,我也沒你說的那么好。”

  居士看他一眼,搖頭道:“只是你這郎君眼神邪,怕是個風流又下流的種子,你以后可要看好他,莫叫他糟蹋凡世中可憐的女子。”

  林大人臉色一黑,這老太太,在我老婆面前編排我,還真是死倔啊。他心里惱火,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肖小姐卻是感恩戴德:“謝院主吉言。我這郎君我知曉,今后定然好生管教。”

  靜安居士點了點頭,急促的喘息一陣,四周望了一眼,擔憂道:“玉德仙坊散了,我是有罪之人。只是我門下還有許多年幼之,他們衣無著落。食無安處,叫我如何放地下心來。青旋,他們地生計大事,我無人可以寄托,唯有請你代為照顧了。”

  肖青旋急忙點頭道:“院主放心,我林郎足智多謀,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些年幼的安置妥當的。”

  居士默然點頭,望了林晚榮一眼,輕聲道:“林三。我如此阻撓你與青旋,你是不是很怨恨我?”

  “說不上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看在你交出那木魚地份上,我也不能打擊你啊。

  靜安居士急劇咳嗽,急喘著無力道:“青旋是幸運的,有你如此助她。可是,于我而言,當年之時。有誰曾經幫過我呢?說到底,我與青旋是一樣的苦難!”

  林晚榮一陣默然,徐小姐說的不錯,這院主居士也是個無辜地受害者。可到底誰才是背后那作惡的黑手呢。

  “林三,你相信我,”院主忽地一聲哽咽,吐出一口鮮血,雙眼神光驟然消散,兩顆淚珠自腮邊滾落,緊緊抓住他們手掌道:“我,我不是惡人——”一口氣盡。她身體哽在半空,氣息消散,闔然逝去。

  我不是惡人!林晚榮喃喃念叨了一遍,無言苦笑。

  “院主——”肖青旋一聲悲呼,抱住她身體。淚珠兒滾落了下來。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嬌嫩的身子。柔聲道:“青旋,你有孕在身,大喜大悲對我們寶寶可不好。”

  肖青旋淚落如雨道:“林郎,院主待我有養育之恩,我要拜她!”

  這個要求無法拒絕,林晚榮扶住她身子,肖小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對著居士叩首,林晚榮隨她拜下去,無奈道:“居士,我有言在先啊,我是拜長輩,可不是拜你們圣坊。

  你老人家在天之靈,可不要誤會了。

  徐小姐輕輕捅了他一下,怒道:“你這人,怎地這般不識趣。”

  幾位原本還在堅守的大儒,見居士闔然西去,驚駭地同時,也失去了最后一絲支撐,神色蒼老間,黯然落淚。圣坊的們見院主仙逝,頓時一起跪倒在地,失聲痛哭,就連那原本反抗院主的小姑娘李香君也不例外。

  徐小姐今日跟在林三身邊,親眼見證了玉德仙坊由盛而衰只不過是在剎那之間,心中無限感慨,拉住林晚榮,喃喃道:“林三,我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林晚榮無奈道:“徐小姐,若是你要同情對手,那就請先想想,若是我落敗,會是個什么后果。”

  這話一點不假,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地殘忍。林晚榮朝遠處那散落地牌坊看了一眼,嘆道:“老實說,今天這一仗雖勝了,也尋回了青旋,可是我心里卻空蕩蕩地。”

  “為什么?”徐芷晴奇怪道。

  肖青旋拉住林晚榮的手,柔聲道:“林郎的意思是,這仗雖勝了,卻是一場沒有對手的勝利。是嗎,夫君?”

  林晚榮嘻嘻笑道:“算了,這么深刻的內容,不是我的風格,我們還是說點輕松的好了。”

  徐小姐皺眉,四周瞄了一眼,苦笑搖頭道:“輕松?如何輕松?如此一個亂攤子,怕是你輕松不起來。”

  玉德仙坊乍逢驟變,院主仙逝,圣坊敗落,那標志性的建筑也被林晚榮一炮給轟了,這無異于摧毀了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山上山下啼哭聲一片,大儒們唉聲嘆氣,年輕們誰也沒有經過這樣嚴酷地事情,有幾個軟弱的,早已經哭成了一片。

  肖青旋神色也有些黯然,圣坊鬧成今天這個模樣,說起來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她心里難過自不用提:“林郎,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能穩定山上的形勢,叫各位師兄弟暫時安下心來?”

  搞破壞容易,搞建設難,看來這玉德仙坊地倒掉。也未必全是好事,最起碼這亂哄哄的一攤子無人收拾了。這幾百幾千口地大小書生俊杰們,原本都抓住了玉德仙坊的金飯碗,可這兩炮轟下去,仙坊倒閉了,飯碗打破了,才子們下崗了。幾千張嘴可都是要吃飯的啊。徐小姐想通了其中的難處,瞥了林晚榮一眼,柔聲道:“這些人若是不安排好,怕都會是些不安定因素。”

  林晚榮點點頭,笑瞇瞇道:“老婆,你給我點動力,一邊臉頰親一下,我開動腦筋好好想想。”

  肖青旋俏臉染暈,搖頭道:“讓你占便宜,你便沒個盡頭了。我才不上你的當。”徐芷晴拉住肖青旋的手,笑著道:“還是肖小姐你最知他,這種人,你就不能給他好顏色。”

  肖青旋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徐姐姐也很知他啊!”徐小姐急忙偏過頭去,臉色嫣紅,不敢言語,林晚榮看地哈哈大笑,肖小姐瞪他一眼,哼道:“你也莫笑。有什么事情快些與我交代了,若等到后來牽扯出來,我才懶得管你。”

  “我這就想辦法,這就想辦法。”林晚榮滿頭大汗。大老婆地一句話,寓意深遠,可謂是于無聲處聽驚雷,叫他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見了肖小姐的手段,徐芷晴自嘆不如,這世上可算有一個人能管住他了,若叫他繼續像那烈馬駒子到處亂竄,也不知道會禍害多少良家女子。最終會演變成一匹不折不扣的種馬。徐小姐臉蛋嫣紅,急忙四處望去,分散一下自己心神。

  “師姐——”小姑娘李香君走到肖青旋身邊,淚眼婆娑望她一眼,神態楚楚可憐。好不柔弱:“院主不在了,仙坊沒有了。師傅又不在,我們怎么辦?”

  這小姑娘在艱難時刻能夠支持青旋,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叫人好不感動,林晚榮急忙道:“小妹妹,不要怕,我們會保護你地。”

  李香君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要你保護,你帶師姐走便行了,為何要炮打牌坊?我們圣坊弄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林晚榮打了個哈哈,裝作沒有聽見她的話。肖青旋拉住李香君地手,柔聲道:“小師妹,林郎正在想辦法。你放心,我們師姐妹相處多年,你們待我情深義重,我絕不會舍棄你們的。”

  “有了。”林晚榮突然一拍手掌,大聲笑道。

  “什么有了?”小姑娘李香君道:“師姐不是早就有小寶寶了么?”

  肖青旋嚶嚀一聲,面紅耳斥,羞得雙手捂住了面頰。徐芷晴拉住李香君的手,嘻嘻笑道:“小妹妹,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知道可以,但是不能夠隨便說出來的,下次記住了哦。”

  肖小姐雖是雍容大方華貴天下,聞聽兩個女子打趣,羞澀地無處藏身,只得拿住林晚榮胳膊,使勁掐了下去。

  我忍!林晚榮哈哈笑道:“這作坊的統一安排問題,我倒是想了個辦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莫要賣關子了,快些說吧。”聽到正事,肖青旋也忍住了羞澀,急忙問道。

  見幾個女子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榮嘿嘿道:

  這作坊,原來不就是一個集會討論,結黨營私的地方么?

  肖青旋和李香君同時一呸,肖小姐嗔道:“什么結黨營私,哪有你說的這么難聽?應該是教書育人,傳授學問。”

  “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法不同而已。”林晚榮笑著道:“既然這作坊原來就是個論壇,那咱們干脆就把它辦大一點。作坊原本是專門作詩弄文,傳授儒道,這樣功能太單一,也容易助長才子們的驕奢之氣,造成他們好逸惡勞、脫離實際的毛病。我們不如把它擴大,辦成一個門類齊全的頂級論壇。”

  “頂級論壇?”幾人聽得同時一驚,饒是肖小姐和徐芷晴都是見識遠勝凡俗的人物,聞聽這個新詞匯,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頂級論壇。”林晚榮笑道:“原本只有一個文事,我們就把它擴大。變成文工農理醫五大學科。專門傳授這五類里面最通用的學問,同時撥出重金,褒獎五類學科里面杰出的人才,和開創性地學問。定期舉辦學術會議,促進學科盛事,繁榮大華文化和科技事業。這樣五門學科交叉進行,讓大家相互之間耳濡目染。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才子們,也見識一下工、農、理、醫各門學科里面高深的學問,廣開言路,免除他們閉門造車的毛病,也避免百年之后再出現第二個玉德仙坊。”

  肖小姐聽著點頭,盛世興文,亂世興武。大華文風鼎盛,盛世之中自是無妨,但在此危難之際,卻不是什么好兆頭。林晚榮地這套思想。早在二人金陵相識之時,她便已經聽過了,卻沒想到竟提出了這么一個偉大的設想,而且這個設想正好利用了玉德仙坊的特長,可謂一舉兩得。

  徐小姐聽得一拍手,嬌聲道:“這個主意好,我大華文風甚重,萬物之理和機械卻無人研究。若真能設立這樣一個論壇,并設以重獎,那實在是一件偉大地事情。能號召天下無數的能工巧匠向此看齊,向更高水平的學問看齊。百年之后,我大華的工匠水平必將拔上一個臺階。林三,你從哪里想出來的這個主意?”

  “唉。其實我一直都是這么偉大地一個人,只是一直不善于表達而已。”林晚榮感嘆著,眉眼之間的神色,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肖青旋輕笑道:“你莫要得意。設想雖好,只是這又是興學堂,又是辦論壇,又是施重獎的,需得大把的銀子。這銀錢從哪里來?”

  徐芷晴搖頭一笑,嬌聲道:“肖小姐,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你這位郎君,又是辦產業又是賣香水地,以后那金陵蕭家都是他的了。他現在身家百萬。正在向千萬躍進。這幾兩銀子,他哪里看在眼里呢?”

  你這丫頭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些銀子都是我地血汗錢,哪能說花就花的。肖小姐聽得面色肅重,拉住他手道:“林郎,有了銀錢也莫要亂花,須得節儉才是——”

  林晚榮聽得暗自點頭,這才是我老婆啊,知道體貼人。得意未完,便聽肖小姐接著道:“——此次辦學,你只拿出十萬兩好了,多的,一分也不許出。”

  林晚榮欲哭無淚,十萬兩銀子還少啊,都可以買幾千個年輕漂亮的小丫鬟了,一天換一個,都可以輪十年啊。

  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肖小姐掩唇輕笑,一指點在他腦門上道:“叫你亂花錢,我便是要給你提個醒,銀子賺來不容易,花起來卻如流水,你現在有家有口,可莫要再這般大手大腳。這辦學之事先這么定了,銀錢之事我去想些辦法,以后那重獎,便以我林家為名,叫做林氏學金。郎君,你看如何?”

  “好,好!”林晚榮自然點頭,大老婆果然有風范,區區幾句話就把這事定下了。他心里感激,豎起一根指頭道:“好,那我就先捐這個數了!”

  徐小姐眼睛一亮,急聲道:“一萬兩?!”

  林晚榮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一千兩,還是分五年期捐獻,一年兩百兩。”

  “摳門!”徐小姐哼了一聲,無奈道。

  肖青旋羞澀滿面,忽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柔聲道:“夫君,這是青旋謝你照顧我這些師兄姐妹的。”

  “應該的,應該的,青旋,我也謝謝你照顧我兒子——”林大人眉間帶笑,正要“感謝”肖小姐。那邊徐小姐卻面孔通紅,銀牙一咬,拉住他,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吻,聲音細如蚊道:“林三,謝,謝謝你,提出了這么一個偉大地構想。”

  哦,這算是怎么回事?臉上暗香猶在,林晚榮呆住了。

  肖小姐一腳踢在他腿上,林大人站立不穩,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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