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追查
調查到了這里，就已經不是梁言能夠解決的了。
想要追查那頭隱藏在暗處的靈獸，必須得靠柳長壽這樣精擅御獸的修士。
一翻商議之后，梁言告辭離開，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接下來的日子，他雖然照常練兵，暗中卻開始搜集各方勢力的情報 尤其是那位自稱“天水殘客”的魏無名。
此人心機深沉，雖然在“南玄四公子”中排名最末尾，但相比于天邪魔君、蘇牧云等人，反而是梁言最看不透的一個。
很快，有關魏無名的情報就送到了梁言面前。
原來此人是一名儒門散修，出身于海外孤島，本命功法為《洞玄經》，喜歡云游四海，尤其擅推演之術，只不過他為別人推算的次數極少，因此名聲遠遠不如沈三癡。
有關他的信息其實不多，看起來十分神秘，不過其中有一條記載卻是引起了梁言的注意：
“曾在蒼南山受人點撥，性情有所改變。”
“蒼南山？”
梁言眉頭微皺，暗暗忖道：“這不是在無雙域嗎？受人點撥？以魏無名的修為境界，能點撥他的人除了伍慈以外，恐怕就只有城主了.”
這個發現，令梁言有些驚訝了。
從進入南極仙洲至今，雖然和令狐柏僅僅只有幾面之緣，但總感覺很多事情的背后都有這位城主的影子，而且凡是和他有關的事情都不簡單。
“此人是敵是友暫時難說，靈獸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通知他了，待我查明真相，再做打算。”
梁言心中有了定計，也不過早做出判斷，只讓暗部修士繼續去搜集情報。
時間飛逝，轉眼過了七天。
這天傍晚，梁言從演武場上回來，正準備調教李希然、蒼月明等弟子練劍，忽聽有人來報，卻是萬獸山那邊傳來了信息，邀請他今晚過去。
“好。”
梁言打發了傳信的修士，在洞府中靜坐，直到夜半子時，才化為一縷青煙，悄然離開了洞府。
半個時辰之后，萬獸山，落云洞中。
一道霞光自虛空中竄出，在原地輕輕一轉，現出人形，正是梁言。
“呵呵，柳道友，久等了。”
剛一現身，梁言就向山洞中端坐的一名老者拱手行禮道。
“無妨，道友來得正是時候。”
柳長壽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枚透明圓珠，連續打入幾道玄妙的法訣。
片刻之后，珠內出現了灰白色的霧氣，翻滾不定。
“柳道友有眉目了？”梁言問道。
柳長壽點了點頭，“這幾天，老夫都在暗中追查這位御獸高手，他似乎有所警覺，行動變得謹慎了許多。好在今天晚上我還是找到了蛛絲馬跡，所以提前把梁帥請來，看能不能把這位狡猾之徒逮住。”
說話間，珠內的霧氣翻騰得更加厲害，片刻之后，居然向內收縮，最終凝聚成一條灰色的絲線。
絲線指向了下方.
“看來，我們這位朋友終于按耐不住了，要有所行動了。”柳長壽看著漂浮在圓珠內的絲線，呵呵笑道。
“在地底？”梁言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不錯！”
柳長壽點了點頭，隨后打出一道法訣，只見白光迸發，卷了梁言和自己，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刻鐘后，距離地面八百里左右的地底深處，梁言和柳長壽的身影同時出現。
“看見了嗎？”柳長壽指了指前面的泥土。
梁言凝神看去，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只見前方密密麻麻，有數不清的孔洞，每一個孔洞都是手指粗細，后面則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似乎是被某種蟲子鉆出來的。
“原來.我們要找的靈獸是一種靈蟲，而且不只一個。”梁言驚訝道。
“不錯，據我猜測，無塵軍那些人的靈獸之所以發瘋，是因為它們聽見了這些蟲子在地底的蠕動聲，這種聲音近乎于無，就算是高階靈獸也聽不見，唯有以‘天蛛秘法’飼養的靈獸才能有感應。”
梁言聽后，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僅僅只是蠕動的聲音，就讓那些低階靈獸發瘋自爆，甚至反噬主人？這些蟲子究竟是什么來歷？”
“這個.老夫也不清楚了。”柳長壽搖了搖頭，嘆道：“萬獸山雖然是御獸宗門，但天底下的靈獸多如牛毛，御獸之法也是千奇百怪，總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只有跟蹤這些蟲子，然后再順藤摸瓜，把那御蟲者揪出來。”
“言之有理。”梁言點了點頭。
柳長壽抬出一道法訣，圓珠內的灰白絲線在一陣扭曲之后，再次確定了方向，正是這些靈蟲的行動方向。
“走！”
兩人同時施展土遁之術，按照灰白絲線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卻說那些靈蟲十分古怪，不知道什么來歷，在地底仿佛如魚得水，移動的速度極快。
就算是梁言和柳長壽這樣的化劫老祖，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追上，兩人在地底追蹤了一刻鐘左右，依舊只看見密密麻麻的空洞和甬道，卻沒有追上這些靈蟲。
越是這樣，兩人的臉色越凝重。
這些靈蟲非同一般，不知道潛伏在地底有何目的，今日定要一查到底！
抱著這個想法，兩人都全力催動遁法，將土遁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又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柳長壽傳音道：“前面的泥土似乎剛剛才被翻動過，看樣子我們已經很接近這些靈蟲了。”
“嗯。”
梁言點了點頭，一邊將神識擴散出去，一邊隱藏了自己的氣息。
柳長壽也同樣如此。
兩人繼續向前，只是比之前小心謹慎了許多。
可是，在追蹤了數十里之后，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只見柳長壽手中的圓珠莫名其妙地震動起來，珠內的灰白色絲線也斷成了數截，隨后散開，又重新變成了灰霧。
再看那些甬道和孔洞，到這里也戛然而止，仿佛那些蟲子都憑空消失，再也沒有一點痕跡留下。
“怎么會這樣？”梁言眉頭微皺。
柳長壽默不作聲，雙手法訣急掐，忽的傳音叫道：“不好！此人似乎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他將氣息分成好幾股，附著在靈蟲身上，往不同方向逃竄了！”
梁言聽后，臉色微微一變。
追蹤此人全靠柳長壽的獨門秘術，自己是完全幫不上忙，因此只能寄希望于對方。
“可能分辨出他的真身所在？”
“不好找老夫盡力一試吧。”
柳長壽表情凝重，雙眼微閉，不斷掐訣推算。
過了片刻，他再次睜開雙眼，卻是指出了兩個方向。
“大部分氣息都是假的，我已經把它們都排除在外，只剩下最后兩個氣息，實在是真偽難辨，就連老夫也沒有辦法鑒別。”
“這好辦，我們分頭追趕便是。”梁言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是.”柳長壽欲言又止。
“你擔心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嗎？”梁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笑道：“放心吧，道友莫非忘了梁某的手段？就算不及九大亞圣，也不會相差太遠。這內奸縱有通天的手段，梁某自保應該無虞。”
柳長壽也是果斷之人，只猶豫了片刻，便點頭道：“好，道友切記不可沖動，對方可能不只一人，若是感到棘手，可先周旋，再把動靜鬧大，自會有南玄道友前來接應。”
說完，把手一指，一縷灰霧從他的法寶中飛出，飄在梁言的面前。
“它會為你引路。”
“好！”
兩人簡單交流了片刻，隨后各自選定一個方向，柳長壽往東南方追去，梁言則是跟著那一縷灰色霧氣，往西南方向追趕。
二人漸行漸遠，速度都是極快，沒多久就感應不到對方的氣息了。
不過梁言有那一縷灰霧指路，并不會丟失方向，他的土遁術雖然比不上柳長壽，卻也不慢，轉眼間就已經追出了上百里。
忽然，那一縷灰霧停了下來，霧氣不斷翻滾，似乎受到什么干擾，竟然像青煙一般直直騰空。
“在上面！”
梁言瞳孔一縮，立刻改變了方向，往地面遁去。
五百里、一百里、八十里、三十里就在梁言即將返回地面的時候，頭頂上方忽然飛來一道白光，緊接著便是一股凍徹骨髓的陰寒之氣，將周圍的泥土都凍成了冰塊。
異變陡生，梁言卻是早有準備，毫不猶豫地一劍斬出！
紫雷劍光從地底迸發，宛如一道神雷撕裂了黑暗，沖入頭頂的白光之中，只聽劍氣呼嘯，雷光炸響，瞬間就將那白光斬得粉碎。
可那些被斬成碎片的白光卻沒有就此消散，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泥土中扭曲蠕動。
此時，梁言又往地面靠近了數里，神識擴散出去，終于看清楚了這些白光的真面目。
竟然是一條條灰白色的小蛇！在泥土中鉆進鉆出，陰寒之氣從它們的口中噴出，形成一張無形的巨網，將四周泥土都禁錮在其中。
“收！”
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聲低喝。
這張由陰寒之氣組成的巨網瞬間收攏，所過之處，空間凍結，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冰晶，就連梁言都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有被凍結的趨勢。
“哼！”
梁言冷哼一聲，腰間太虛葫霞光一閃，肩膀上就多出了一只白色貍貓。
這只貍貓出來后，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先打了個哈欠，似乎對這張冰網不屑一顧。
不過下一刻，她就張大了嘴巴，五色火焰奔騰而出，很快就蔓延了四面八方！
周圍那些陰寒之氣在接觸到五色火焰后，猶如春風化雪，僅僅只是堅持了幾個呼吸，就被燒得一干二凈。
而陰寒之氣被破后，冰網自然也不復存在，周圍的空間又恢復正常，遁術也能使用。
吱吱！吱！
熊熊烈焰中，傳來了無數慘叫聲。
放眼望去，是那一條條細小的白蛇，在火焰中扭曲掙扎。它們體表的寒冰之氣無法抵御栗小松的火焰，被反復灼烤，很快就化為了一灘灘白漿，消失在泥土之中。
眼看所有白蛇都要被燒盡，頭頂上方忽然出現一枚古樸的鈴鐺，輕輕一震，將剩余的白蛇都收入其中。
叮鈴鈴！
鈴鐺破開泥土，向地面飛去。
梁言怎會讓它逃脫？手中法訣一掐，縱起遁光，向上疾馳。
僅僅片刻的功夫，梁言就追到了地面，周圍泥土炸開，向上沖天而起。
可他才剛剛從地底出來，頭頂就有一道金光落下，強悍的力量從天而降，似乎要把他重新打入地底。
抬頭一看，發現是條丈八魔魚，雙眼大如銅鈴，渾身金鱗亂甩。
“去！”
梁言把手一指，紫雷劍光劃破長空，一劍斬在那條魔魚的身上。
黑夜中迸發了火光，紫雷劍氣四散橫飛，把那條魔魚的魚鱗一片片刮下，轉眼就成了半個禿子。
不過，劍光雖然破了魔魚的鱗片防御，卻也被化解了大半威力，因此并沒有將其重傷。
那魔魚怪叫連連，僅片刻的功夫，身上又重新長出鱗片，隨后張嘴一噴，噴出紫色魔火，猶如烏云蓋頂般降落下來。
“這魚有意思，看起來應該挺好吃的！”
不等梁言出手，他肩膀上的栗小松已經跳了出去。
白色貍貓在半空中迅速變大，利爪上附著了火焰，一巴掌就拍在那魔魚的頭頂，把這魔魚拍得眼冒金星，連魔火也噴錯了位置。
“哈哈！讓你姑奶奶過過癮！”
大笑聲中，貍貓把那魔魚從半空中撲下，按在地上，只見魚尾亂擺，兩只魚眼瞪得斗大，似乎想要翻身逃離，卻怎么也逃不出這只貓爪.
“我的‘魚鱗金傘’！”
遠處傳來一聲驚呼，聽得出魔魚的主人十分肉痛。
“大哥別慌，我們來助你！”
又是一聲低喝，黑夜中迸發出兩股強大的氣息，一人雙持黑斧，從北面殺來，另一人推著一座魔山，從南面撞來。
兩股氣息瞬間就到了面前，梁言急忙催動劍訣，刷出紫、青雙劍，環繞自己劃出了兩道圓弧。
砰！砰！
巨響聲中，圍攻的兩人都被劍光蕩開，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出了數百丈。
此時，月光灑下，照在眾人身上，讓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瞇。
“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