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蒙方就起來了,急忙忙的趕去上朝。
嗯,其實昨晚他就沒怎么睡,一直被宮中派來的禮儀官折騰了,折騰了一晚上。
被擺弄學各種姿勢,各種的挑毛病,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幾乎就沒有對的地方!
鄉野村夫出身的蒙方是真心沒想過,進殿參見君王,居然能有那么多的講究。
所幸他現在亦有相當的修為在身,一夜不休息也算不得什么。
此刻已然置身在大殿前,悄然等待。
只是在他之前,早有許多武將更在他之前就已經在這里等候了。
“可是蒙方上將軍?”
“正是某家。敢問…”
“某家白扶!”
“某家王堅!”
“某家秦越!”
“某家費神!”
“某家馬天!”
“某家吳云!”
蒙方一個個的逐一見禮招呼。
但當他聽到‘費神’的名字的時候,終于是忍不住臉上神色怪異了一下。
由此及彼,聽來這位就應該是費家家主大人了。
只是…既然是費家的家主,取這么個名字,實在是…太應該了!
守著那樣的一家子人,一個個都是只要張嘴就是口吐芬芳的家伙,就算想要不費點神,貌似都不行的說!
“末學后進蒙方,見過諸位老大人!”
蒙方發動了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努力記住眼前人名相貌。
這些人就沒有一位一般的,若然下次照面認錯了人,那可就是大大的得罪人了!
只不過這些將軍們每一位對蒙方都很親熱。
這個來拍拍肩膀,那個來一拳錘在胸口,言談舉止就絲毫沒有把他當做外人的意思。
大抵都是軍旅歷練過的袍澤中人,只是很短的時間里就混熟了,氛圍異常諧和。
費神老將軍上前一步,拍了拍蒙方的肩膀:“小伙子精氣神不錯,就是修為武功弱了些,之后得下些功夫啊!”
蒙方苦笑:“是。”
能不弱么,鄉野村夫如他,起步太遲,幾乎就是零基礎,即便經歷三年時間的鏖戰,在生死間打轉磨礪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先天巔峰修為,距離人級,還差了一步之遙。
更別說更往上的地級天級更高了…
而面前的這幫老家伙,卻是個頂個的高級修為,幾乎吹口氣就能吹死自己,一點都不帶打折扣的。
“你起步委實有點遲了。”
王堅有些感慨,道:“不過不要緊,為將帥者,本就不該靠著好勇斗狠,指揮軍隊,才是第一要素。”
“老將軍說的是。”
“詳細論起來,你還是心語的老部下,往昔肯定受了他不少氣吧?”費神笑瞇瞇的問道。
“哪有,費帥平常對小將還是挺和善的。”
“和善?”
幾個老家伙哈哈大笑:“你這小子就算是照顧老上司的顏面,也不該說這等違心之言,咱們可是很知道那小子德行的。”
蒙方愣了愣,道:“費帥平時對其他人或許粗魯了一些,但對小將的確是并未…并未太過的。日常交流,便是連粗口也是幾乎沒有的,小將竊以為費帥毒舌臟口云云,不過以訛傳訛。”
聽罷蒙方此說,眾位老將登時面面相覷,疑竇叢生。
費心語是什么人,費家毒舌的嫡脈傳承,更無師自通,兼得臟口絕技,寰宇無二,并世無雙。
堪稱人所共知的特性,除了對他親老子,還有一眾將門老爺子不敢放肆之外,與其交流對話之人,就沒有不被他臟口關照多的,老子萊萊的直如家常便飯,常掛嘴邊,怎么到了這小子的嘴里,就直如尋常軍旅粗漢一般。
可這小子語出至誠,說的不像是假的啊?
可是…這有可能嗎?
就費心語那等糞坑…居然也會不罵人?
不見臟口?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便在這時,一個粗壯的身影自人群中一步踏出,看著蒙方擰著脖子滿臉盡是獰笑:“你特么可算是來了…你這個王八蛋,就是因為你,讓老子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罵。這次回到仙陽,豈能輕饒了你這個王八蛋!”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前戈!
他此刻看想蒙方的眼神,當真是充滿了怨念,嗯…甚至還有幾分幽怨!
就因為這小子有了老婆,馬前戈和吳鐵軍還有費心語這段時間所遭受的這幫老家伙輪番炮轟,端的慘不忍睹,聞著流淚,聽著傷心!
此刻見到罪魁禍首,豈能不一肚皮火?
蒙方自然是認識馬前戈的,聞言不禁滿臉詫異:“馬大哥這是何意?小弟自問可沒得罪你。”
“你沒得罪我?你還敢說沒得罪我?”
馬前戈怒發沖冠:“舉世之間就是你小子得罪我得罪得最狠!小子,我告訴你,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蒙方愈發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才待分說之際,卻見那馬前戈已經沖上來一把揪住他衣襟,怒道:“不陪我醉足了一百場,老子說什么也不認你這個兄弟!”
蒙方嘴唇抽搐:“馬大哥,小弟…小弟酒量實在有限,怕是不能奉陪…”
“不行!必須一醉方休,否則咱倆的恩怨難以化消,你小子掂量著辦!”
馬前戈一派不依不饒的款,但所提出的條件…卻實在不為難。
馬天怒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話音未落,已是上前一步,一個大逼兜打在馬前戈后腦勺,大怒道:“且不說蒙方人家是上將軍,你小子憑啥對人家吆五喝六的,仗著誰的勢?就只說你特娘連個媳婦都找不上,怎么好意思怪罪人家蒙方將軍!臉呢?你爺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馬前戈委屈的道:“爺爺,當著這么多人,孫兒我也是要臉的…”
“你還有個屁臉!”
馬天吹胡子瞪眼睛:“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說你現在連個母雞都沒找到,談何下蛋的問題?貽羞祖宗,貽笑大方,還不趕緊給我滾蛋!”
馬前戈落荒而走,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竟然沒來得及與跟蒙方再說句場面話。
蒙方則是一臉懵逼,他是真正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聽見一聲呼喝:“陛下上朝!”
大朝會開始了。
蒙方跟著眾位老將軍進入大殿。
前面有人帶,倒也不愁不知道站在哪里。
嗯,貌似自己就排在馬前戈身后,按照武將序列,這是…第十二個位置?
在自己身后,還有二十來位武將。
其中有些人對自己友好含笑,而另一些則是一副不服不忿的表情了…
至于對面的文官序列…
蒙方干脆就沒看了。
因為那邊看著自己的眼神,罕有幾道懷是善意的。
不過蒙方對此是真心的不在意,學著幾位老將閉上眼睛養神。
可是這態度就更讓對面的文官集團不滿了——那些老殺才閉目養神已經是很讓人看不順眼了,如今你一個小輩,居然也…開始閉目養神?想要早早的養老嗎?
這…這成何體統?!
英姿俊偉的秦皇龍行虎步,踏上皇位,帝皇風范滿溢,震懾群臣。
眾位大臣見禮。
秦皇令平身。
于是大家紛紛落座。
秦國金鑾殿上的禮儀其實并沒有多么繁瑣,甚至朝廷大殿之上,比較有身份的都是有座位的。
上來照例詢問軍國大事,民生,與官員任免等等…各種事情流水般處理一遍后。
終于到了單獨覲見的時間。
秦皇微笑著說道:“據說,今日我們大秦的傳奇將軍,軍方新秀,無敵統帥,蒙方上將軍第一次進京?蒙將軍可在?讓朕瞧瞧朕的軍神!”
費神抖手一巴掌,一道不輕不重的掌力遙遙扇在蒙方屁股上,意思再明顯不過:陛下叫你呢。
可是那啪的一聲脆響,也是再明白不過。
蒙方捂著屁股一臉懵逼的站起來。
本來我就在留心陛下的召喚,一門心思都在這上面,是做足了準備的。
可是您老這一巴掌拍屁股,把我給扇緊張了…
“小將蒙方,參見陛下!”
秦皇滿臉盡是滿意的看著蒙方,道:“蒙將軍果然是雄姿英發!朕沒想到你竟如此年輕。”
“陛下夸獎,小將惶恐,小將數年前不過鄉野村夫,得陛下隆恩,得大秦國運庇護,還有袍澤相助,方才建功立業,僥幸至極。”
秦皇微笑,看著蒙方的眼神,越發的欣賞,悠悠道:“蒙方將軍,你三年前初初進入軍旅之時,不過一小卒。而且還是三級運糧卒,然而在之后的三年半時間里,前后身經二百七十五戰!”
秦皇加重口氣說道:“每戰皆勝,戰無不勝!”
群臣聞言不禁嘩然。
這樣的戰績,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首戰即殺敵二人。接下來,每戰必前,每戰必功。從一介三級糧卒,到如今上將軍,蒙方將軍將大秦所有軍職,全部任命一遍!無任何職位疏漏!戰功戰果戰績無絲毫紕漏,官至上將軍非但實至名歸,甚至晉升都略有些遲了緩了!”
聽秦皇話說到這里,大殿里那些本身還有些不服的武將,也不禁露出來敬重的神色。
因為這樣的履歷,沒法子作假,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每一戰都要立功,然后每一戰斗憑著軍功升遷!
當真就是如此一步一步的走上來,在任何一個職位上,都有功勛建立!
這幾乎就是一部大秦軍方活著的職位履歷表!
而這樣的功勛經歷,甚至連吳鐵軍和費心語,都沒有擁有過,都要為之心折。
可真正要做到這一步有多難,所有軍人都是清清楚楚。
王堅老將軍咳嗽一聲道:“蒙方將軍,自從從軍以來,直至今日,在三年半的時間里,身負創傷一千七百三十五處!”
王老將軍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突然就陷入了鴉雀無聲的氛圍之中。
一千七百三十五處傷痕?!
雖然在這戰亂年代受傷很平常,但身上著落了…一千七百多處傷痕什么概念??
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遍體鱗傷啊!
就算是凌遲,才多少刀?
而造成這些個傷痕的時間,一共才三年半上下的時間啊!
等閑人誰能承受得住?
尤其是一些個文官,想到自己平常破一點油皮都疼半天、保養好幾天的情況,不覺更加的汗顏。
再想到人家在戰場上受傷一千七百多次…那可是時時刻刻的生死搏殺啊!
“不得不說,蒙上將軍,乃是我大秦的傳說!活著的傳奇!”
秦皇哈哈大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激賞。
“誠為我大秦兵馬之表率!”
幾位老將軍一臉嘆息。
費神道:“陛下說到蒙方乃是一個活著的傳奇,老臣深有同感。”
他哈哈一笑,道:“按說老臣也是戰場廝殺一生,經歷大小戰役一千三百余次。但老夫經歷的這一千三百余次戰役,前后總耗時超過了兩百年的時間。”
“若是平均計算下來,這一生戰斗經歷雖然豐富,但是論受傷只怕還比不上蒙將軍的零頭!實在是慚愧。”
“而更傳奇的地方在于…”
“蒙將軍以血肉之軀承受這一千七百余處傷損,愣是沒死!而且還活蹦亂跳的一路升官,直至今日官拜上將軍,這根本就是作弊!若不是親眼所見,數次親自查驗,便是打死老夫也不會相信!”
作弊這倆字簡直說到了將軍們的心里。
頓時大家都想說話。
委實是這樣的經歷,除了作弊沒法形容了。
馬天哈哈大笑,道:“你們都知道,老夫在軍中掌管戰功申報的,這三年多時間里,每一次看到蒙方這小子的戰績,老夫都特意的仔細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貓膩。無他,只因為老夫不大相信,天底下有這等天生的軍旅人材。但每次查,每次都是真的!”
眾位老將軍哈哈大笑,馬老此刻無疑道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若非親眼所見,若非真正查驗,還是難以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
蒙方這小子,真的就好像是老天爺的私生子一般,無數次重傷垂死,卻總能在極短的時間里恢復過來,再登戰場。
光這一點,幾個老家伙就早已經感嘆過無數次:這小子,絕對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要不然怎么會如此?
“你們若不說此事,朕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秦皇哈哈大笑,道:“蒙上將軍,可否讓朕一觀身上之傷。”
王堅乃是軍部第一人,聞聲立即喝道:“蒙方,除衣!”
蒙方兩手拉著衣襟,有些局促:“要脫光嘛?”
“哈哈哈哈…”
蒙方此言一出,令到原本乍然陷入沉寂氛圍的大殿,變成了天翻地覆的大笑哄堂。
幾個老家伙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哆嗦著說道:“不用脫光,不用脫光,讓你保留一條褻褲。哈哈哈活活活…”
蒙方干咳一聲,更無猶疑怠慢,便如遵行軍令一般。
其實軍旅中人在軍中脫衣服光膀子什么的早就習慣了,當下兩手一用力,嘩啦一聲就光了膀子,露出前胸后背。
“好了。”王堅長吸一口氣,急忙制止。
脫到這,就已經很足夠了——
只見蒙方從脖頸往下,一直到腰部,前胸后背,兩側肩膀…
密密麻麻的傷痕,一道又一道,一條有一條,許多傷痕都是摞著的、交錯在一起的。
放眼看去,幾乎就沒有多少好肉,滿目盡是血肉翻卷。
眾人再仔細端詳他的臉,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那種無數的傷口愈合后痕跡。
“其實我現在身上傷痕沒原先那么多了…”
蒙方撓撓頭,笑了笑:“小將在校尉職位上,曾蒙費心語大帥贈予神醫...
予神醫奪命靈丹一顆,傷痕消掉了不少,若是那時候看,幾乎都沒有傷痕留存。”
大殿再度陷入沉默。
消掉了不少…還是這樣密密麻麻!
數都數不清!
若是不曾消掉一次,又會如何?
簡直無法想象!
大家都知道風神醫靈丹的效能,以蒙方身為校尉時的淺薄修為,服食靈丹,足夠令其脫胎換骨,傷痕盡愈,現在尤能這般,個中傷損累積,可想而知。
秦皇慨然嘆息:“蒙卿為國所留之血,我大秦,不可忘也!”
他解下身上玄黑貂絨披風,走下寶座,親手給蒙方披在身上,有些動情道:“讓朕為蒙卿,遮一遮寒。”
“多謝陛下!”
蒙方急忙道:“微臣不敢。”
皇帝的衣服,縱然賜給你,你也不能接著就穿,必須要有推辭之舉才成。
“卿盡管收下!”
秦皇按住他的手,深深道:“蒙方,你值得!”
“多謝陛下賞賜!”
蒙方兩手一扣,已經將脫下地衣服又重新穿回身上,這才將秦皇賜的衣服仔細折疊,抱在懷里。
“朕許你戰場搏殺時,穿著朕的袍子廝殺,就以這領袍子為底,給將軍做件戰袍!”
秦皇一字字道:“若有損傷,無罪有功!”
帝王賜衣袍,向來是極高的榮耀,但說到允許將士穿著自己衣袍去廝殺,更是前所未有!
損壞了,無罪有功,堪稱是莫大殊榮!
旁邊一眾文官,都是眼睛都發藍了,羨慕嫉妒恨。
在秦皇為蒙方披上衣袍的那一刻,秦皇的手在握著國運玉璽。
龍氣悄然催動。
氣機交融瞬間,竟自感覺到與面前這個蒙上將軍,生出了絲絲縷縷的聯系。
那種聯系,有種不真實卻又的確存在,仿佛一種生生世世的羈絆…
更有甚者,在這般嘗試聯系上之后,秦皇分明又感覺到,國運玉璽之中的氣運,正在迅速地增長!
這種增長,甚至能感覺到!很清晰,很明顯!
秦皇心頭陡然一跳!
這個蒙方…居然能令到國運有所增長,而且還是這般的明顯?!
幾乎是立竿見影,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秦皇眼神深邃的看著蒙方,心中在細細的思索。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甚至有一種荒誕的想法:是不是歷代祖先哪一位轉世來了?
但感覺這種想法,實在是太無稽。
于是立即打消。
但正因為這氣運相連,讓秦皇產生了信任感。
因為這種感覺,這種氣運相連,在別的將軍身上,是沒有的。
包括王堅這位大秦軍方第一人,以及其他大將軍。都沒有這種氣運相連的感覺。
這讓秦皇在潛意識里面,就將蒙方當做了自己的心腹。
所以在封賞上,也就更加不會吝嗇了。
“傳旨。冊封蒙方,為鎮國大將軍,賜半龍符,三軍劍,賞金…”
一頓封賞,讓文武百官都是為之側目震驚。
但更吃驚的事情在后面。
蒙方竟然推辭了。
“懇請陛下封賞有功將士,肯定陛下厚恤陣亡將士。小將功勞微薄,全靠眾兄弟豁命拼殺,才有此微薄功勞…”
話里話外,都是在為屬下將士請功。
秦皇沉下臉,道:“你寧可自己功勞不要,也要分潤給眾位將士?”
“是!”
蒙方沒有半點遲疑:“請陛下成全。”
秦皇哈哈大笑。
王堅老將軍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道:“傻小子!冊封將士,乃是咱們軍部的事情,不在這里議。能上朝堂大殿的,歷來就只有主將一人。”
“不過你放心,虧待不了你那些兄弟們的!”
眾人一起大笑。
蒙方才知道自己鬧了烏龍,道:“那,小將請陛下允準,陛下賞賜之物,可以分潤屬下。”
這點是必須要請示的。
如果擅自將皇帝賞賜的東西轉贈他人,乃是要被問罪的。
平日里倒也無妨,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這種事情就會被拿出來說,當做大罪一條。
但是皇帝提前答應了,那就沒事了。
“朕準了!”
秦皇心中越發欣賞。
“小將還有一事相求。”
“講!”
“何日進攻韓國,蒙方請為前鋒!”
秦皇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據說在京城之外刺殺你的那幫人,乃是韓人?你要報仇?”
王堅拼命地使眼色。
意思千萬別說實話。
一個大將軍,若是報復心過重,是會遭到忌憚的。
但蒙方已經直通通說了出來,道:“我帶兄弟們入朝受封,一路上人人都在幻想封妻蔭子,人生幸福。卻在京城之外,一戰葬送三百功臣!”
“他們就算是在萬馬軍中,也未見得戰死;卻在自家大門,遭遇小人刺殺。這口氣,臣咽不下去!”
秦皇瞇起了眼睛。
緩緩問道:“咽不下去,又如何?”
聲音中已經有了壓迫之氣。
蒙方卻是昂然大聲說道:“為大秦江山計!為陛下宏圖偉業計!為戰死兄弟計!…臣…蒙方!”
他聲音鏗鏘:“愿為陛下,先滅一國!”
大殿登時嘩然!
秦皇微微抬手,制止了眾人議論。
他兩眼看著蒙方的臉,淡然道:“金殿之上,出言須得慎重。”
“臣愿立下軍令狀!”
“好!”
秦皇一聲大笑:“朕,允了!”
允了!
這兩個字,讓整個朝堂為之震動。
這等于是秦皇在對著天下宣布:我,要開始統一了!
滅國之戰,正式打響!
朝會之后。
賞賜物品,早已經被內侍先送往上將軍府。
王堅留下了蒙方:“你對于軍部擬定的撫恤不滿足?”
“是!太少!”
蒙方直通通的一句話,將秦國第一上將軍差點撅的翻白眼。
“擬定官職也不滿意?”
“對于還在的諸位兄弟官職,卑職是滿意的。但對于亡故的各位兄弟的追封,卑職不敢茍同!”
蒙方直爽道:“太低!”
王堅氣歪了鼻子:“你可知道多少人在盯著這個追封?你覺得給你的屬下加封,合適嘛?”
“合適!”
王堅無語之后就是暴怒:“要不老夫這張椅子,你來做?”
“也行!”
“滾出去!”
王堅老將軍勃然大怒,直接將這位新晉上將軍打出了軍部大門。
在軍部門口閑聊的馬前戈等幾個家伙,親眼看著蒙方被老將軍扔出大門,最后還在蒙方屁股上惡狠狠踹了一腳。
哐當一聲,軍部大門居然直接關閉了。
轟隆一聲巨響。
蒙方撞到路邊大樹上又彈回來。
狼狽到了極點的摔在馬前戈面前。
馬前戈嘴角抽搐,想笑又忍住。
“你到底怎么得罪老大人了?發這么大火?”
蒙方一臉郁悶:“我為戰死的兄弟們討追封,老將軍讓我坐他的位置,我答應了…然后我就被揍了出來。”
撓撓頭,不確定的道:“應該是怕我搶了位置?”
“神特么怕你搶了位置!”
馬前戈服了。
沒文化真好。
可以肆意撒潑。
“行吧,喝酒去。”
馬前戈嘆口氣,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幫戰死的兄弟們。
可以肯定的是,經過蒙方這一摔,他的戰死的兄弟們,追封都會加一級。
因為,堂堂上將軍,被顏面掃地的趕出軍部,還被踹飛。
這是蒙方的臉面。
換句話說,蒙方用他自己的臉面,換了一次追封的增加!而這一點,蒙方本人還不知道。
馬前戈忍不住在想:若是我當初,也能撒潑呢?
為什么大秦這么多將軍,可以為屬下爭取來最大好處的,永遠只有費心語和吳鐵軍?
因為這倆人一個不要臉,一個犟種。
你不給,我就將不要臉和犟種的本質發揮到極致!
雖然在朝廷上名聲很臭,但是,問問所有秦軍將領,誰不愿意跟著這倆人干?
幾乎沒有不愿意的!
莪的臉你可以放地上踩!
但我的兄弟們的好處,你一點也不能少!
而現在,能這么做的,又多了一個蒙方!
馬前戈清楚的知道,這一摔之后,蒙方的地位,徹底凌駕于自己之上了!
想想自己,馬前戈還是嘆了口氣。
我不行。
在外面雖然威風八面,但是在這幾個老家伙面前,被他們一瞪眼話都說不清楚。
被從小揍怕了…
在他們面前撒潑,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我羨慕你。”馬前戈拍拍蒙方肩膀。
“啊?”蒙方不解。
“不說了,喝酒去!”
“我還要回家陪媳婦…”
“你能不提媳婦么?”馬前戈郁悶了。為了你媳婦,我這段時間挨了多少揍?多少罵!
如今你還提?
蒙方道:“喝酒啥時候都能喝,但是陪媳婦的時間不多。馬上又要回戰場,還是回家陪媳婦吧。”
馬前戈徹底無語:“京城這么多同袍都在等你,你這么不給面子?”
“給面子…你們能陪我過日子嘛?”
一句話將馬前戈徹底擊潰。
“你大爺的!”
“早就聽說你口口聲聲過日子過日子,今天一見還真是這樣!”
“難道你不過日子么?”蒙方好奇問。
馬前戈一臉無語:“蒙方,你也是上將軍了,好歹也是咱軍方排名前幾的人物了,難道你出生入死,一統天下,就只是為了和老婆過日子嘛?”
蒙方道:“是啊。”
如此干脆。
看著理直氣壯,毫不猶豫的蒙方,馬前戈被徹底打敗了。
旁邊,一個將軍道:“要不咱們去蒙將軍府上喝?”
“哎…這也行啊,蒙方,你不跟我們去喝,我跟你去喝行了吧?”馬前戈道。
蒙方一臉無奈:“…這個…我先提前回去和夫人商量商量…”
在他印象里,回家喝酒,老婆是要做菜的。
柔兒愿意不愿意勞動一下?
這個是要問問的。
馬前戈吐血:“這也要問?”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跟著你喝酒去了。”
蒙方無奈,只好在前面帶路。
一臉嘆息:“各回各家找老婆多好…”
“滾你大爺的,再提老婆這倆字我跟你急!”
馬前戈不干了。
“有老婆誰跟你玩!”
馬前戈感覺自己受了內傷。
蒙方頓時一臉驚奇:“你…你連老婆都沒??”
那眼神,就像看到了新大陸。
看到了珍惜動物!
馬前戈一臉煞氣。
其他幾位將軍,也頓時一身的兇狠。
眼神都變了!
特么沒這么扎心的!
今天要是不把這個蒙方喝死在酒桌上,老子出不了這口氣!
秦皇回到宮中。
越想還是越覺得,蒙方身上這個氣運的事情,有些奇怪。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于是派了史宏針大總管,去向老祖匯報。
青冥大尊一聽,也是立即否決:“這不可能!”
史宏針苦笑:“老奴感覺過了…而且,陛下也用國運玉璽嘗試過,的確是如此!”
“嗯?”
青冥大尊頓時來了興趣。
“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
青冥大尊沉吟一下,道:“那,明天讓他來暗部,就說我要見見他。”
“好。”
史宏針頓時放心,道:“有大尊出面那真是太好了,無論什么也不可能瞞得過您老人家的法眼去。”
青冥大尊道:“就算沒有此事,也要見見的,畢竟這小子修為實在太低,在軍中太容易被人咔嚓掉了。怎么也要為他提升提升。否則,大秦之軍帥,若是這么弱…豈不讓人笑話。”
“老祖說的是。”
史宏針道:“那就這么定了,明日一早,老奴陪同蒙方前來?還是…老祖感覺,陛下來否?”
請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