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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天子的小心思,熟人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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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

  倪昆輕輕挪開公主、蘇荔胡亂纏在自己身上的粉腿玉臂,披衣起床。

  昨晚的嘗試并沒有成功。

  他丹田確實已經可以同時容納天鬼異力、神凰焰力,但從這兩種力量中,提煉出陰陽二氣的嘗試卻失敗了。

  再怎么運轉“先天陰陽悟真大道賦”,天鬼異力也好,神凰焰力也罷,性質仍然保持故我,并未升華演化為陰陽二氣。

  對這結果,倪昆雖然有點皺眉,但表示還是可以接受。

  畢竟只是首度嘗試,也沒有現成法門可依,屬于一種全新的方法,能不能成,本就只在兩可之間,一夜嘗試無果,倒也不足為奇。

  沉吟推演一陣,倪昆心中暗忖:

  “或許可以嘗試將雷霆之力加入進去,作為‘引子’。畢竟雷霆乃是源自陰陽對沖,屬于陰陽磨合的產物。以雷霆作引子催化,或可引導出天鬼異力、神凰焰力中的陰陽二氣。”

  正一邊心中推演,一邊著衣束發之時。

  外間響起一陣敲門聲,天子的聲音隨之傳來:

  “倪昆,你起來了嗎?”

  聲音有點小,像是壓著嗓子,沒敢大聲叫喚。

  倪昆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天子還是能學乖的。若照她以前的脾氣,這會兒怕是已經把門砸得震天響,乃至大聲嚷嚷著推門強闖了。

  “終究是明白了在我面前,是龍也得盤著,是凰也得臥著。”

  倪昆暗自一笑,穿好靴子,出了臥房,反手帶上房門,來到外間,打開房門,就見小皇帝紅衣赤甲,金冠束發,兩手交握,正在門口踱來踱去。

  再度披上神甲,又變成魁梧小巨人的德一,與信一兩位秘衛,站在門廊邊上,手按腰刀,拱衛天子左右。

  見倪昆開門出來,小皇帝眼睛一亮,一步跳到他面前,仰起小臉,巴巴地瞧著他:

  “順一、仁一已經回去解救母后啦?”

  倪昆低頭打量天子,見她眉宇之間雖隱含焦慮,但整體氣色還不錯,想來經昨日一天一夜的休眠,已經徹底恢復了活力,當下笑著點點頭:

  “不錯,順一與仁一昨天一早就已動身回京。這事公主應該已經與陛下說了吧?”

  小皇帝松了口氣,小手輕拍胸脯,說道:

  “昨天傍晚中途醒來時,姑姑是與我說了。但總覺得還是聽你親口確認,才能真正放心呢。”

  連自幼最親近的姑姑說了,都沒能完全放心,需得聽我親口確認才真正放心…

  所以這是對我產生了比對公主更深的依賴感?

  不過這似乎也并不奇怪。

  畢竟天子親征離京時,禁軍集體拉胯的表現,可是狠狠給了她當頭一棒。

  直到看到倪昆整訓的陷陣營、霹靂營,她才略微產生了一絲安全感。

  之后兩千里馳援,千多里轉戰,陷陣營行進如風,遇敵必克,戰無不勝完美表現,又進一步深化了她對倪昆的信任與安全感。

  再之后昭王作亂,神凰血脈被封,秘衛神兵被禁,眼看就要淪落昭王之手,又是倪昆力挽狂瀾,斬殺昭王,化解危局;蠻汗赤虺趁虛攻城,陷落北門,眼看又是一場大劫將起,還是倪昆單槍匹馬,踏碎萬軍,陣斬蠻汗,逆轉乾坤。

  太后的消息,也是倪昆親自與江踏月交易換回。

  這一系列的事件親身經歷下來,小皇帝若不對倪昆產生依賴感,那才叫奇怪。

  “倪昆,我還沒進早膳,要不咱倆一起?”

  “陛下盛情相邀,我就卻之不恭了。”

  “別這么客氣,你以后可以叫我名字。”

  “哦?陛下尊名是?”

  “凰玖。你叫我玖兒就好。”

  “呵呵,這可不合禮儀。連長樂都叫你陛下的。”

  天子背著雙手,在倪昆身邊一蹦一跳走著,脆生生說道:

  “你不是南疆蠻子,魔教教主么?親王也好,蠻汗也罷,你都手起刀落,宰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連我屁股都打了,也在乎這些世俗禮儀?”

  倪昆笑道:

  “我是不在乎世俗禮儀。可我若直呼你的名字,被別人聽到了,縱然不敢來煩我,也定會天天嘮叨你的。”

  天子滿不在乎:

  “誰敢來嘮叨我啊?我可是皇帝!說一不二的那個人!德一、信一你們會嗎?”

  亦步亦趨走在二人身后的德一、信一對視一眼,眼角都是微微一跳,沉默以對。

  小皇帝得意洋洋地一仰下巴:

  “你看,她們不作聲,就是默認了。”

  你理解錯了,她們這叫沉默的抗議。

  倪昆笑了笑,說道:

  “還是繼續叫陛下吧,習慣了,一時也懶得改口。陛下知道的,我這人懶得很,別人打我,我都懶得躲的。”

  小皇帝撇撇嘴角:

  “你是懶得躲,你只會反手把別人打成渣渣…總之隨便你啦,我反正已經開了金口,你以后愛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旋又側過身子,興致勃勃地問道:

  “哎對了,倪昆你不是修出真氣了嗎?我還沒看過你施法呢,能表演一個給我開開眼嗎?”

  倪昆有心道一句:我的法術,只殺人,不表演。但瞧她一副天真爛漫,眼巴巴期待著的小女兒模樣,倪昆心說就當哄小孩開心了,反正從公主那邊論起,她也算是自家侄女了。

  當下含笑點了點頭,道聲:

  “那就表演個呼風喚雨的小術吧。”

  說著抬手往廊外天空一指,廊外庭院上方,離地面不過十來丈的空中,憑空凝聚出一團方圓數丈的小小烏云,烏云涌動間,咵嚓一聲轟鳴,炸出一道耀眼電光,接著便有小雨自云中落下,淅瀝瀝澆到庭院中的花草之上。

  小皇帝瞪大雙眼,看著廊外那小小雨云,驚嘆:

  “真是呼風喚雨的法術啊!好神奇,雨云居然離地面那么近…”

  德一、信一仰頭看著那仿佛觸手可及的小團雨云,眼中也滿是驚奇贊嘆。

  倪昆笑道:

  “一點小把戲,不值一提。”

  小皇帝卻認真說道:

  “呼風喚雨,可不是小把戲哦。對天下百姓來說,最頻繁也最可怕的災害,莫過于干旱和洪水。干旱一來,顆粒無收,洪水一至,片瓦不存。

  “有了這呼風喚雨,便再無干旱之憂。而既然能呼風喚雨,自也可驅散雨云,解除洪災。呼風喚雨之術,乃是可以令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大法呢。”

  倪昆笑了笑:

  “陛下仁愛,心系萬民,此心可嘉。但我現在的能力,全力施展,也就只能召來一片籠罩全城的雨云,持續下上片刻小雨而已。想要解決動轍連縣跨郡,乃至波及一州的大災,卻是遠遠不濟。”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小皇帝擺了擺小手,說道:

  “就算你有這個能力,我也不好老是麻煩你不是?我可是天子,理應由我為萬民解厄謀福。所以我是想,你能不能教我這法術?我若學會了呼風喚雨之術,以后有甚災情,便可親自解決呢。”

  倪昆道:“陛下乃是神凰血脈,秉性屬火。縱然有了修為,平息山林野火、火山地震等災厄,自是事半功倍。可若想呼風喚雨,卻是要事倍功半了。”

  小皇帝央求著看著倪昆:“可事倍功半,也總比什么都做不到要好啊。”

  倪昆凝視著她的眼睛,確認她確實是秉承一顆愛民之心,并非小孩貪玩愛鬧,要學法術戲耍,這才緩緩說道:

  “倒也是。不過現在靈機尚未復蘇,連長樂、蘇荔都未能修出真氣,陛下自然也還沒到能修行的時候。唔,修行需先打好基礎,陛下不如先煉體筑基。

  “這是一滴虺珠玉露,有洗髓淬體之能,可以令沒有任何修行基礎的凡人,瞬間擁有洗髓換血的武圣修為。并且不僅不會像昭王那些速成宗師、武圣的霸道藥劑一樣摧殘壽命、榨盡潛能,反而可增厚本源,提升潛力。

  “當然,縱能一夕洗髓換血大成,卻也只是修為境界、體魄素質到了,武功戰技還是得自己勤修苦煉的。”

  不練武功戰技當然也不是不行。

  以后修出真氣,專攻法術也可以。但若武技不行,被擅長近戰的修士逼至近身,那可就只能認捶了。就好像被倪昆逼至身邊的五個震雷派修士一樣。

  解說了一番虺珠玉露的神效,倪昆取出一只水晶小瓶,遞向天子。

  他一共分得十二滴虺珠玉露,昨晚自己用了一滴,全部用來提升真氣修為,省下一年多的苦功,僅一個時辰便臻至“真氣如汞”的真氣境大成階段。

  給長樂用了兩滴,一滴彌補虧空本源,第二滴用來淬煉體魄,增厚本源,使長樂公主體魄變得更強,本源愈加深厚,神凰焰力也更上層樓。以后破開天地桎梏,厚積薄發之下,她的真氣修為,亦將如倪昆一般,有一波突飛猛進期。

  蘇荔也用了一滴,同樣是增強體魄,增厚本源,提升血脈異力,一樣能令她在破開桎梏之后,修為突飛猛進。

  師琪、偃師、蟻王、病郎中、張威也一人得了一滴。

  師琪四人皆是用來補益本源,彌補各自修煉異術的損耗,并淬煉強化一波體魄。張威則也是強化體魄、本源、血脈,實力大有提升。

  經過昨天一番分潤消耗,虺珠玉露還剩三滴。

  倪昆打算留下兩滴,等公主、蘇荔修出真氣后,再給她們補一波,幫她們快速提升一番真氣修為。

  這最后剩下的一滴,看在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仁愛,心系百姓的份上,就贈送給她了。

  天子雖然未曾修煉過,卻也知道,能讓一個毫無基礎的普通人,一步登天擁有武圣體魄的靈藥究竟有多珍貴——

  以皇家的資源,當代也就只培養出了八位武圣秘衛,一百多武道宗師。

  雖皇家培養的武圣、宗師,都遠遠強于江湖上的普通貨色,但能夠一夕速成武圣,且不僅不損耗壽命、潛力,反而能提升潛能的靈藥,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當下她紅著小臉,頗有點手足無措地說道:

  “我,我只是邀你共進早膳,又,又一時興起,想學學法術,并沒有想要你的…這,這,你,你已經幫了我這么多,我,我都還沒來得及給你論功行賞,冊封你做國師的旨意,也才剛剛差人送往京師,還沒有得到政事堂附署…怎么能,怎么能…”

  倪昆哈地一笑:

  “你不是常說,你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嗎?怎么,連接我這點禮物都不好意思了?這可不是天子該有的氣魄哦。”

  小皇帝抿著嘴唇,呆呆地看著倪昆,只覺鼻子隱隱發酸,喉頭亦有點哽咽。

  她父皇七年前就已油盡燈枯,變成垂朽老人,根本沒有精力關愛子女,母后也被江踏月頂替七年,令她本能與假太后疏遠。這些年來,母愛尚可有長樂公主填補,可父愛卻…

  回想這一路馳援北疆,倪昆為她所做的一切,再看看他毫不吝惜送她珍貴靈藥的樣子,小皇帝心中,本就已經根深蒂固的信重與依賴,不覺變得更深,甚至回想起當初被他打屁股的情形,那種咬牙切齒的憤怒都已不翼而飛,反化為了絲絲甜蜜。

  她仰起小臉,用力眨了眨眼,抽了抽鼻子,帶著濃濃鼻音小聲道了聲:“謝謝。”

  沒再推拒,默默自倪昆掌心取過那水晶小瓶,低頭前行幾步,又回過頭來,沖倪昆燦然一笑:

  “以后你做了國師,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多囂張就能多囂張,我保證無條件支持你!”

  “哈!這話可不能亂說。”倪昆搖頭失笑:“天子都不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許你啦!”天子沖他吐了吐舌尖,回過頭去,手兒緊攥那水晶小瓶,蹦蹦跳跳地小跑向前:“走快點,再不快點,飯菜都快涼啦!”

  倪昆輕笑一聲,背著雙手,也加快腳步,跟上了她。

  德一、信一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天真任性、性情多變的少女天子,再配上一個無法無天的國師,這大周,還真是前途莫測啊!

  與天子同席而坐,說說笑笑用過早膳,公主和蘇荔方才姍姍起床,過來用餐。

  倪昆與天子也未離席,說起了整編昭王軍,打擊剩下的北蠻軍,并重整北疆防線的事。

  其實以倪昆現在的實力,辛苦一點的話,一個人也足以將剩下七八萬北蠻軍輕易逐出北疆,乃至將之全滅。

  以他“驚雷掣電”身法幾分鐘一百里的速度,若一心窮追到底,北蠻縱然全員騎兵,四散奔逃,也逃不過他的追殺。

  但倪昆并不想如此操勞。

  草原蠻族,乃是野火燒不盡,吹風春又生。滅了這一波,還有下一茬。

  除非他深入草原,不辭辛苦地把整個草原血洗干凈,否則就算殺光此次入寇北疆的北蠻騎兵,也不能根治北蠻之患。

  如今靈機復蘇在即,倪昆需努力修行,不僅要提升個人實力,還要幫忙提升身邊人的修為,以備將來的天地劇變,不可能有時間去偌大草原,搜尋剿殺零散分布的各個部落。

  他最多操練出一支道兵鎮守北疆。

  如此既可穩固北疆防線,又能對他自身實力有所增益。

  反正等到靈機復蘇,決定天下大勢的,就不再是凡俗軍隊了。

  屆時練出一支全員煉氣士的道兵,擇一員大將比如張威,帶道兵前去掃蕩草原,也是可以的。

  正說起可派遣張威這員宿將,領一千道兵,帶上偃師等人前去追剿驅逐北蠻騎兵,他則留在昭城整編昭王軍,用留下的三百道兵以老帶新,再練新兵時,有大內禁衛進來通報道:

  “陛下,公主,總教頭,有一個名叫蕭忘書的武人,自稱是天劍閣真傳弟子,還是總教頭熟人,在王府門外求見。說是要向總教頭求救。”

  蕭忘書?

  一提起這個名字,倪昆腦海之中,就浮出一張大又大方的臉龐。

  那位還真是老熟人了,倪昆用慣的雪河劍法,都是蕭忘書贈送的。

  且他不僅認識倪昆,跟蘇荔、公主都算是熟人。

  可當初威遠伯世子血祭案結案之后,蕭忘書不是回天劍閣去了嗎?臨行前給倪昆送來雪河劍訣,還曾邀他和蘇荔去天劍山作客來著。

  怎跑到北疆來了?

  倪昆尋思著看了公主一眼,公主點點頭,說道:“請他進來。”

  那大內禁衛領命退下,很快就領著蕭忘書進來。

  一看到那張醒目的大方臉,蘇荔便忍不住噗哧一笑,長樂公主也抿唇微笑,天子更是詫異地瞪大雙眼,顯然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臉竟然能方成這個樣子,橫平豎直的,看著跟塊方磚似的…

  倪昆倒是沒笑,起身迎接這位贈予劍訣的老友,問道:

  “蕭兄,你怎鬧得這般狼狽?”

  蕭忘書衣襟襤褸,滿身血痕,臉上胡子拉茬,甚至還有一道從左邊眉角蔓延至左嘴角的狹長傷口,瞧結痂程度,當是新傷沒幾天。

  而見到倪昆這老熟人,又聽得他詢問,蕭忘書嘴巴顫抖一下,話沒出口,眼睛就先紅了:

  “倪兄弟,我聽說你來了北疆,特意來向你求救來啦!”

  “蕭兄莫急,先坐下,喝口水,吃點東西,咱們慢慢說。”

  倪昆牽著蕭忘書小臂,也沒問天子意見,將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又示意蘇荔倒了杯茶水給他,這才問道:

  “蕭兄,究竟發生了何事?”

  蕭忘書將溫熱茶水一飲而盡,看都沒看大內禁衛端上來的點心一眼,抬手抹去眼淚,一把抓住倪昆胳膊,眼紅紅地急聲說道:

  “我們當然知道,武林中人武功再高,也無法與正規軍隊堂堂陣戰,所以我們進入北疆之后,本只打算劫劫糧道,殺殺落單的北蠻騎兵和小股抄掠隊,可沒有想到,第一戰就中了陷阱…”

  五天前,天劍閣帶領的江湖俠士隊伍,撞見一支只百來騎的抄掠小隊,江湖俠士們雖也只一百出頭,但最次也是煉筋骨大成的精銳武者,宗師級武人都有十幾位,當然不怕這支小小蠻騎,自覺優勢在我,當場發動突襲。

  戰斗也確實挺順利,上百個精銳武者,打不過成群結陣的大股蠻騎,突襲一百出頭的小隊蠻騎還是占據絕對優勢的,甚至能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們全員斬殺,不使一人漏網。

  然而沒想到的是,剛剛將這百余蠻騎剿殺一空,正清理戰利品,解救被蠻子劫掠的年輕女子時,突有一千多蠻騎奔殺過來。

  江湖俠士們哪敢正面對抗上千鐵騎的結陣沖鋒?趕緊躍上搶來的戰馬逃跑。

  然而北蠻騎兵像是天上有眼,無論他們怎么跑,北蠻騎兵總能包抄堵截到他們逃跑的路徑上——好吧,這群一腔熱血跑來抗擊北蠻的江湖人,居然都不知道,北蠻有蠻巫訊鷹,可以偵察傳訊,直到吃了大虧,才終于發現了盤旋在高空之上的兩只訊鷹。

  如此追逃大半天,北蠻騎兵有偵察優勢、騎術優勢,俠士隊伍始終無法擺脫北蠻鐵騎追殺,被進一座廢棄塢堡之中,遭團團圍困起來。

  在塢堡這種狹小地形,反倒有利于俠士們發揮。

  北蠻組織數次進攻,都被俠士們以微小代價打退。

  但讓俠士們意外的是,向來馬匪習性,只貪利益,并不愛啃硬骨頭的北蠻,這次居然不肯放過他們這區區上百人的小隊,圍攻一天,損失上百之后,蠻騎不但不退兵,反而逐步增兵至三四千騎,甚至還調來了蠻巫、火炮…

  “后來我們特意生擒一個蠻子小頭領,訊問過后才知道,我們斬殺那隊抄掠游騎的百夫長,乃是一個中型部落頭人最喜愛的幼子…那頭人鐵了心要為他幼子報仇,把手下所有人馬都帶了過來…”

  蕭忘書顫聲說著:

  “蠻巫、霹靂炮來了之后,形勢急轉直下,兩天功夫,我們就死傷了小半,連我兩位師兄師姐也…

  “好在昨天開始,那些蠻子突然攻勢驟緩,我們才有了喘息余地。又捕到一個帶隊沖鋒的蠻子百夫長,拷問之下得知,蠻汗赤虺被斬,汗帳一萬狼騎全潰,千余鷹狼妖兵覆滅…而斬殺蠻汗,單騎破軍的,乃是一個叫做天魔倪昆的周人…

  “我尋思著,這天魔倪昆,可不就是倪兄弟你么?所以我自告奮勇,前來昭城求援。為送我突圍,又有三位正道朋友犧牲,我師父也受了重傷,好在被兩位師伯、師叔搶回,沒給蠻騎俘虜…

  “我突圍之后,快馬加鞭跑了半天一宿,累死兩匹戰馬,總算趕到昭城,見到了倪兄弟…倪兄弟,請你速速發兵,救一救我師父他們吧!”

  聽到這里,天子、公主等早就肅然起敬。

  尤其天子,想想當初禁軍出京時的德性,再想想這些江湖俠士自帶干糧北上抗虜的義舉,對蕭忘書等俠士頓時好感大增,一臉期待地瞧著倪昆,盼他能馬上派出陷陣營往援。

  倪昆肅然道:

  “你們身為江湖人,不吃皇糧國餉,竟也有殺敵報國之心,乃是真正的義士,比廟堂之上、禁軍之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蟲豸強了不知多少。即使你我素不相識,我也當出手幫忙。更何況你我本就是老朋友?

  “不過發兵就不必了,我親自出馬,陪你走一趟。”

  發兵的話,道兵腳程再快,趕到的時候,怕也只能給蕭忘書的同門,以及那些江湖朋友收尸了。

  倒是倪昆親自趕去,蕭忘書馬不停蹄累死雙馬跑了半天一宿的路程,他說不定短短半個小時就到了。

  當下對公主、天子說一句:“中午回來吃飯,咱們再接著談整軍之事!”

  說完一把攙住蕭忘書胳膊,身上電光一閃,咵嚓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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