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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進宮大周天子竟敢對我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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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京師,皇城之內,福寧宮。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宮女,步履輕盈地步入福寧宮寢殿,對正坐在窗邊,垂首繡著一方錦帕的女子盈盈一禮,笑嘻嘻說道:

  “太后萬安。太后,今天可是出了一樁新鮮事兒,大長公主殿下進宮拜見天子,居然還帶了一位男子與她同行。據瞧見的宮女們說,那男子高大英武,氣魄非凡,還與公主殿下走得很近,幾乎與她并肩而行,兩人神態很是親昵呢。”

  “沒大沒小。大長公主與誰走的近,又與誰親昵,豈是你們這些小宮女可以亂嚼舌根的?不怕大長公主聽到,重責你們么?”

  被稱為“太后”,容顏秀美,氣質端莊,體態婀娜的女子輕聲責備著,語氣卻不顯嚴厲,反透著一種暖心的溫柔。

  小宮女熟知太后性子,被責備了也不惶恐,吐了吐舌尖,笑道:

  “太后,都說大長公主眼高過頂,對任何男子都不假辭色,從不容許男子靠近她七步之內。可她今天帶來的那位英武男兒,可是與她并肩哦,兩人近的呀,都快挨到一起啦!

  “當年先帝在大長公主殿下成年禮后,曾召來天下俊杰任公主選婿,可殿下硬是一個都沒瞧上,一直磋陀至今。可瞧今天這架勢,大長公主可能真要招駙馬啦!”

  “你們呀,也真是閑的,成天嘰嘰喳喳跟群小麻雀似的,凈說些惹禍的閑話。”

  太后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旁邊竹籃里取出一口小巧精致的剪刀,絞去錦帕上的線頭,又輕笑一聲,頗有幾分欣慰地說道:

  “長樂今年二十八歲了吧?

  “嗯,再過兩個月,就滿二十九啦,至今未曾選婿,我這做嫂子的,也時常為她發愁。

  “只是她太有主見,本宮勸她吧,她也只是當面唯唯喏喏,轉過頭就當成耳邊風。

  “難得今天竟然有男子,可以與她并肩而行,本宮還真得去瞧上一眼,看看究竟是何等的奇男子,竟能被長樂看中。”

  那小宮女小手一拍:

  “我去叫人準備駕輦。”

  兩手提起裙擺,就要風風火火往外跑時,太后卻叫住她:

  “長樂現在在棲凰樓吧?

  “離福寧宮又沒有幾步,走過去便是。這些日子坐得太久,也該活動活動啦!”

  太后如此吩咐,小宮女也不多勸,連忙喚來宮女,服侍太后梳頭更衣,準備前往“棲凰樓”。

  與此同時。

  棲凰樓前,白玉為磚的空曠廣場上。

  倪昆背負雙手,仰望著這座通體木制,足有四十五丈高,三十六丈寬,進深約有九十丈的龐然巨樓。

  此樓乃是神凰宮的中心,是神凰宮大陣的核心陣眼,亦是只有在煉氣士時代,才能造出的建筑奇跡。

  整座樓的每一寸木料,都是煉氣士時代才有的靈木。

  以傳說之中,神凰最喜棲息的“火桐木”為主,輔以靈云木、點鋼木、金烏木、青神木、雷極木…等等各種靈木。由精擅機關營建的煉氣士主持設計,大量煉氣士乃至大周太祖親自出手參與建造,耗時十年方才建成。

  此樓已存在八百年。

  通體木制的高樓,卻不見一絲朽化痕跡,歷久彌新。

  八百年威壓天下,沉淀下來的厚重威嚴,更是給人以發自內心的震撼。

  倪昆初進京城時,在皇城之外,遠遠眺望皇城之時,便覺巍巍皇城,好似一頭蟄伏大地的荒獸。

  雖正自沉睡,卻散發出不容侵犯的凜凜神威。

  饒是以他的實力,眺望皇宮,都有壓力重重、芒刺在背之感。

  此時來到這天下第一高大巍峨,大周天子所居的棲凰樓前,更是有種仿佛來到了一頭屹立大地、展翅欲飛的神凰面前,正與神凰極近對視的錯覺。

  作為皇宮大陣的絕對核心,“棲凰樓”神威猶存。

  能禁絕一切血脈神通、旁門異術,使一切符法、神術失效,還可一定程度壓制武道。

  對神凰血脈,則有極大加成。

  大周天子若在棲凰樓中縱火,哪怕釋出足以焚盡萬軍的漫天大火,本源損耗都能被棲凰樓分擔大半,自己基本不用付出太多。

  當然,若真淪落到天子需要在棲凰樓大規模縱火的地步,那這大周天下,也就真該亡了。

  換作與長樂公主雙修之前,若來到這棲凰樓前,以倪昆實力,也會情不自禁緊繃心弦,極度專注,不敢有絲毫松懈。

  但是現在嘛…

  久經公主神凰焰力淬煉,倪昆面對這即使放在他穿越之前,二十一世紀的工業社會,亦能堪稱建筑奇觀的巍巍巨樓時,壓力當然還是有,可已經沒有了那如擔重負、芒刺在背的危機感。

  所以這是不是說明,“棲凰樓”拿他倪大教主當自己人了?

  此次自神墓回歸現世,眾人又得到了三個月的休息時間。

  換作其他來自現世的神墓行者,可能就要開始考慮,是不是該移民異世天地了。

  真氣被現世法則桎梏,三個月修為不能有所寸進,連磕丹證道都不可行。

  想要提升修為,就得把本該用來兌換各種法器、丹藥、靈符、功法,提升即戰力的賞銀,用來租用閉關室…

  如此白白磋陀時光,浪費賞銀,神墓任務難度卻不斷提高,等閑神墓行者,怕是真難以忍受,得開始尋思著申請做遷居移民的任務了。

  不過倪昆這支隊伍就有點特殊。

  像倪昆、長樂公主,就算不能修煉真氣,還可以雙修淬煉肉身,不斷強化肉身體魄,厚積本源。

  而蘇荔、張威亦可煉體,能刺激各自神魔血脈繼續覺醒,同樣能變得更強。

  反正他們都修出了真氣,有真氣駕馭血脈,也不懼血脈覺醒程度過高,會發生后患嚴重的負面侵蝕,比如天鬼血脈把蘇荔變成喪失理智的鬼,大力牛魔血脈把張威變成菇毛飲血的魔牛…

  至于師琪、偃師、蟻王、病郎中,他們本來就不是正經修士,本源又虧空太多,無法正經修行煉氣正道,目前只能在各自的旁門左道上一路狂奔。

  至于旁門異術的副作用,亦可在神墓中尋找各種辦法延緩,維系住微妙平衡,不至使異術施展太多,早早遭受反噬。

  總之倪昆這支團隊,暫時都沒有遷居移民的需求,現世三個月時間,也可以用來提升實力。

  回歸現世之后,除張威直接就在京城,其他人都散落到靈州各地。

  接下來又花了幾天功夫,處理完靈州賑災的最后一點收尾工作,徹底穩定住靈州局勢之后,長樂公主便擺駕回京。

  倪昆、蘇荔以及師琪、偃師等人,也都隨駕回京。

  當然不能把師琪等人扔在靈州。

  否則萬一神墓行者身份泄露,被有心人盯上,他們就是最好的目標,行走的賞銀。

  反正靈州的天河龍神教已經走上了正軌。

  有地方官府支持,有師琪在此前三個月中,自最為虔誠的信眾當中,選拔栽培出的一批廟祝,龍神教會在靈州的日常運轉,以及擴張工作,也能有條不紊地進行,無需師琪事必躬親。

  此番回京,她將在京中建起一座天河龍神廟。

  倒不是為了傳教。京城之中,也不可能允許天河龍神公然傳教。

  師琪要立的,只是一座私廟。

  目的是承接來自靈州的信力,供奉仿造的定海珠、風雷杖,以及遠程關注、指導靈州神廟的運作。

  神力修行體系,雖有許多限制、弊端,但也自有玄妙。

  若有經神力淬煉開光過的神像為節點,則可以在大地之上,布下一張巨大的網絡。

  可以實現信力傳輸、遠程通訊等各種妙用。

  在神祇可以親身顯圣的煉氣士時代,更是有著各節點之間,遠程傳送人員、物資的能力。傳送成本,還要遠遠低于煉氣士建立的傳送法陣。

  當然,信力傳輸也好,遠程通訊也罷,都會損耗各神廟累積的信力。

  但為了安全,這點損耗還可接受。

  目前整個大周境內,被允許公開傳教的民間神祇,唯天河龍神一位,且還僅限定在靈州傳教。

  而能夠給神像淬煉開光,建起遠程節點的,也唯有師琪一人——當然,是明面上就師琪一個人。

  至于暗地里,有沒有像師琪一樣,也獲得了“神力種子”的神墓行者,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倪昆肯定,類似的神墓行者,絕對不止師琪一人。

  因為在師琪之前,就已經出過一個擁有“驚怖神尊”神力種子的威遠伯世子。

  只是就算有神力種子,不得官方允許,也沒法兒公開傳教,只能在地下秘密傳播。

  一旦暴露,就要被打為邪神淫祀,遭受官方打壓。

  不可能像師琪一樣公開傳教,大規模擴張信眾人數。神力種子的成長進度,自然也不可能像師琪一樣突飛猛進。

  在大周這樣的大一統王朝,神祇之道,是真正的“不依國主,不成法事”。

  去往靈州時順風順水,但途中多生事端,又屢遇洪水暴漲、河道淤積,花費了好些時日才抵靈州。

  回程時雖是逆水行舟,可用去的時間反比去時更少。只幾天功夫,便已平安返回京城。

  回京之后,公主將師琪等人安置在她的城郊別院,又安排人手,幫師琪建立神廟,自己則帶著倪昆,進皇宮面見天子,要將他舉薦給天子。

  本來有了神墓際遇,又助長樂公主修出真氣,公主自取神凰血,也不會損耗她的本源,倪昆想要神凰血,跟公主說一聲就行,對于大周皇家,已經沒有了太多需求。

  不過他心中始終有些疑問,沒能得到解釋:

  前代圣女究竟有沒有混進皇宮?

  她跟那覆滅天命教,疑似也是神墓行者的幕后主使,究竟有沒有關聯?

  抑或兩人本就是同一個人?

  上次楊縱等人突擊長樂行宮,從楊縱的意思看來,他們針對的,并不僅僅是長樂公主,連他倪昆亦納入了打擊范圍。

  既如此,楊縱等人的幕后之人,就是他倪昆的敵人,必須查出來,給予熱情回報。

  再者,前代圣女手上還有冥凰破界丹方,一份玄冥真水,以及說不定已經湊齊的輔助材料。雖這些都能在神墓兌換,可若能在現世得到,又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還有四部魔經,若能奪回,也能幫蘇荔省下繼續兌換“天鬼戮神法”后繼功法的錢。

  出于這種種未解的疑惑,以及現實益處的考慮,再加上與長樂公主好得蜜里調油,倪昆還是欣然隨公主前來皇宮,面見天子。

  其實對于當代大周天子,倪昆心中也有好奇。

  明明覺醒神凰血脈的乃是長樂公主,當今在位的這位年僅十四,尚未親政的少年天子,又憑什么能夠坐上皇帝寶座?

  這其中,究竟有何秘密?

  倪昆對此,也頗想了解一二。

  此刻。

  倪昆負手立于棲凰樓前廣場上,邊欣賞著棲凰樓的威嚴氣象,邊從容等待著先行進去面見天子的長樂公主。

  兩個陌生的皇家秘衛,則一左一右,屹立在棲凰樓那高達兩丈七尺,宛若巨人門庭的正門前,虎視眈眈地盯著倪昆。

  那兩個皇家秘衛,也同公主身邊的仁一、仁二一樣,乃是身高不遜倪昆,體格比他還要雄壯一圈的女子,都是胳膊上能跑馬的女英雄。

  她倆身披輕甲,一個腰佩長刀,一個背負雙頭流星錘,都是能給予倪昆威脅感的神兵。

  話說,倪昆雖然變得更強了,但在這棲凰樓下,這些余威猶存的皇家神兵,亦能得到棲凰樓加持,威能比在外邊更強,消耗則更少,所以還是能威脅到倪昆的。

  欣賞一陣棲凰樓,倪昆收回視線,朝那兩個皇家秘衛微微一笑,本是表示親切的笑容,卻令那兩個皇家秘衛眼神變得更加警惕,那手按長刀的秘衛,還睜大雙眼,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這就讓倪昆有點尷尬了:

  本教主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等的美男子,你們雖然壯了點,但怎么說都是女子,難道竟不能領會我的瀟灑帥氣?

  正尷尬納悶地與兩個秘衛大姐大眼瞪小眼時,倪昆忽然感到,似有一道目光自上方投下,正帶著審視意味凝視著自己。

  倪昆靈覺,素不靠譜。

  即使是暗中窺視,準備偷襲他,可只要沒有實質威脅,也都一概無視,從不予他示警。

  此刻上方投下的那道審視目光,雖略微帶有一點敵意,卻并沒有令倪昆感受到威脅。

  按理說,縱有敵意,但只要無威脅,也該是被無視,不會被他發現的。

  可他偏偏就莫明生出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極微妙的直覺。

  只覺那道審視目光隱含的氣機,有點像是長樂公主,但又明明不是公主,而是完全陌生的氣機。

  陌生但又與公主有點相似的氣機?

  是與公主有著嫡系血脈親緣的大周天子?

  倪昆循著那微妙直覺抬頭望去,卻只在最高層,那懸于五十五丈高空中的觀景露臺上,看到了一片赤紅的衣角。同時那審視的目光也消失了。

  所以方才是有人站在高處那露臺上打量我?

  能站那么高的,應該是大周天子無疑了。

  這是在審視他未來的姑丈?

  嘖,小家伙簡直不分尊卑,本座可是你姑爹,是將你姑姑鎮在身下的那個男人,你怎么能站那么高打量我,還敢有敵意呢?

  正尋思著是不是找個機會,教育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時。

  身著裙擺曳地的火紅華服,頭插金步搖的長樂公主,裊裊婷婷步出大門,沖著倪昆嫣然一笑:

  “倪昆,天子要見你,跟我來吧。”

  倪昆點點頭,大步走到公主身邊,隨她步入了那巨人門庭般的高大正門。

  那兩個秘衛,亦一左一右跟了過來,四只眼睛,齊齊盯著倪昆后背。

  “她們不知道我是你男人么?怎么盯我這么緊?”

  走在足有三丈高,顯得格外空曠的門廳里,倪昆低聲笑問。

  長樂公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低聲道:

  “就算是我男人,那也只是外戚,當然要盯著你啦!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天子妃嬪,進了這棲凰樓,也要被緊緊盯著的。”

  倪昆道:“可她們就沒有這般盯著你。”

  “呵。”長樂公主矜持一笑:“我若愿意,也能做這棲凰樓的主人。”

  這還真是大實話。

  她神凰血脈覺醒,若是愿意,登基做女帝也不在話下,自然是這棲凰樓之主。

  就算沒有做皇帝,在這棲凰樓中,她一樣能憑神凰血脈鎮壓一切。

  秘衛盯不盯著她,都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她本就得兩代天子信重,乃是前后兩代天子都至為親近之人,無論是先帝還是當今在位,她都能不受任何限制,自如出入棲凰樓。

  穿過門廳,前方又是一座縱橫二十丈,高三丈六尺的空曠大廳。

  一般人走在如此空曠龐大的廳中,難免會不由自主,自覺渺小,心生敬畏。

  倪昆卻是心境強大,完全不受環境壓迫,并沒有任何異感,只覺這大廳實在太大太空曠,又沒什么人,著實過于冷清。

  像是聽到了倪昆心聲,長樂公主輕聲道:

  “棲凰樓共有大小房間、廳堂一萬五千有余,即使在煉氣士時代,如此龐大的巨樓,維護起來也需要大量人手,消耗許多資源。

  “到了如今,別說維護了,一萬多房間根本連住都住不滿。九成有余的房間,都已經空置了數百年。全靠陣法自行運轉,勉強維持。”

  倪昆笑道:“空置幾百年,豈不是要積上幾尺厚的灰塵,變得跟鬼屋一樣了?”

  長樂公主嗔怪地白他一眼:

  “別亂說。棲凰樓乃神凰宮大陣核心,豈會有鬼怪?有大陣勉強運轉,也不會積下太多塵灰。只是這樓里,確實如同迷宮一般,九成區域都冷清無比,從來無人踏足。

  “我皇兄繼位之前,每年都會有一兩個新來的宮女太監,在樓里迷路,最后連尸身都找不到。甚至還出現過妃嬪迷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意外。

  “所以我皇兄繼位之后,干脆把那些易迷失的樓道走廊統統封死,免得再有太監宮女無辜喪命。”

  倪昆聽了,心下暗道:

  “也許一些所謂失蹤的太監、宮女,乃至妃嬪,還真不是迷路失蹤,而是被人給害死了,尸體隨便藏在了哪個邊角房間里面。

  “反正這棲凰樓一萬五千多間房,九成多無人踏足,有的是地方藏尸。而有陣法維持,也不虞尸變鬧鬼,甚至連異味都不會有…

  “嘖,這看似威嚴堂皇棲凰樓中,幾百下來,真不知藏了多少尸骸,也虧得歷代大周天子能在樓里安寢…”

  心忖之時,他嘴上則說道:

  “這棲凰樓如此之高,天子若住頂層,每天豈不是要爬上爬下?累得不行?”

  長樂公主笑道:

  “這你就太小看這棲凰樓了。

  “要知道,此樓乃是精通機關陣法的煉氣士主持設計,縱然靈機斷絕之后,大量需靈機維系的陣法失效,可一些并不依賴靈機的器械機關,依然能持續運轉,并且一直維系至今呢。”

  說話間,兩人及代號“信一、信二”的兩名秘衛,已穿過那空曠大廳,來到一座小廳之中。

  兩個年老太監侍立廳中,見到公主進來,連忙行禮,隨后抬手扳下小廳一道門前的機關扳手。

  那道門無聲開啟,現出后方一間廂廳。

  倪昆見狀,眉頭微微一挑,目露一絲詫異,因門后那廂廳的格局,看上去跟他穿越前的高樓電梯差不多,且格外寬敞,里面還有壁畫、雕塑、桌椅、軟塌,乃至糕點酒水。

  長樂公主步入廂廳,在軟榻上坐下。

  倪昆也無需她招呼,無視兩個秘衛微妙的眼神,過去挨著公主坐下,自旁邊小幾上取來酒壺酒杯,自己斟了一杯,淺淺飲了一口。

  公主也沒怪罪,只道:“要見天子呢,別喝太多。”

  “我可沒想喝酒,就是想嘗嘗,這種地方備的酒水品質如何。”倪昆笑道:“滋味不錯,算得佳釀。”

  正說時,外邊那兩個太監又扳動機關扳手,廂廳門扉合攏,隨后微微一震,緩緩上升。

  上升之時,幾乎聽不到多少躁音,還是倪昆耳力夠強,方才透過那隔音效果極佳的墻板,聽到了鐵鏈、齒輪運轉時的輕微咔咔聲。

  “所以這…唔,這自行懸梯的動力是?”倪昆虛心請教。

  “水力。”公主含笑道:“棲凰樓地下,有一條引自靈渠,終日涌動的暗河,可以為棲凰樓的許多機關,提供動力。”

  倪昆點頭贊嘆:“不愧是煉氣士設計的機關。”

  長樂公主悠然道:

  “這不算什么。若在煉氣士時代,這棲凰樓更加玄妙神奇。

  “不僅生活舒適方便,天子身在樓中,足不出戶,便可監控大周天下每一處角落,且可隨意瞬息降臨大周任意一寸領地、秘境…可惜…”

  她搖了搖頭:“現在棲凰樓的絕大部分神異,都已經不復往昔了。”

  倪昆笑了笑,放下酒杯,握住她柔嫩秀手,意有所指地說道:

  “終有一天,這棲凰樓當能盡復舊觀。”

  長樂公主嫣然一笑,輕輕偎到他肩上: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可真要期待著那一天了。”

  兩位秘衛女英雄站在角落,見二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都不禁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將視線轉到一旁。

  這水力自行懸梯雖然舒適安全,速度卻是較慢,用了大半刻,方才抵達最高層。

  耗時如此之久,難怪要準備軟榻、桌椅、糕點酒水,供乘客體息。

  長樂公主站起身來,整理一番衣襟,站到懸梯門口,低低說一句:

  “到了,馬上就要見到天子,別失了禮數。”

  倪昆微微頷首,站到了她身旁,稍微落后她半個身位。

  很快,懸梯門打開,現出一條鋪著厚厚絨毯的寬敞通道。

  通道兩側,立著數十披甲佩兵,氣息沉凝的女侍衛,個個都有武道宗師級的修為。

  就這數十女侍把守的通道,等閑武圣都闖不過去,更別說還有皇家秘衛了。

  哪怕千辛萬苦突破秘衛攔截,沖到天子面前,也得面對得棲凰樓加持,無敵于世的大周天子。

  所以強闖皇宮,強擄天子,真的毫無可能。

  好在倪昆對天子已無所求,從容不迫地隨著長樂公主,在通道兩側女侍的虎視之下,在兩個秘衛的“護送”之下,走過通道,來到一間寬敞明亮,側對著那觀景露臺的大廳之中,見到了高踞主座,身披赤紅繡神凰袍服,頭戴天子冠冕的大周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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