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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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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太子被突然回頭的老翁嚇的不輕,可最害怕的卻不是太子,而是離老翁近在咫尺的趙還!

  在老翁回頭的瞬間,他一個激靈,幾乎是本能的抄起手邊一只碩大的陶土藥罐狠狠的向老翁砸了下去。

  “嘭——”地一聲,四分五裂的陶土藥罐碎了一地,里頭亂七八糟的藥渣更是散的滿地都是。

  這一片的滿地狼藉把太子就要驚呼出口的驚呼聲一下子堵在了嗓子口,待到反應過來,他連忙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趙還,卻見趙還還站在原地,沾了一手的藥渣愣在那里,似是傻了一般。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太子憤怒之下也顧不得不要牽連上自己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走至趙還身邊甩了他一巴掌:“鄉下東西,你在干什么呢?”

  說那老翁是聾子的是趙還,結果老翁回頭險些發現了他二人的也是趙還。

  現在更麻煩的是這躺在地上腦袋開了花的老翁,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臉上挨了一巴掌的趙還似是被打醒了,怔了一下回過頭來,摸了摸腫起來的臉,沒有理會太子的質問,只是蹲了下來,伸手探了探老翁的脈息。

  片刻之后,趙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還活著!”

  活著啊…活著就好!太子松了口氣,瞥了眼躺在那里沉睡的陛下,忙道:“快些拿了東西走人!”

  趙還卻沒有動,只是盯著那老翁看了片刻,忽地轉頭看向一旁碎裂了一地的陶土瓦罐碎片,頓了頓,從中挑出一塊尖銳的瓦罐碎片拿到了手里。

  這樣的動作看的太子一個激靈,雖然解決不順眼的人從來不用親自動手,可這并不代表太子不懂這舉動其中的意思。

  眼看趙還挑了塊瓦罐碎片,太子連忙上前拉住了趙還的手,道:“你做什么?父皇還在呢!”

  倒不是說憐惜無辜之人的性命什么的,而是父皇在,做事之前得收斂著點。這是他二十年來養成的習慣。

  對父皇,他有種天然的懼怕。

  這種懼怕于趙還而言卻是沒有那么的,他抬頭看了眼太子,平靜的說道:“他可能看到我二人了,不能讓他活著。”

  抓住趙還的手立時松了開來,太子看向一旁昏昏沉睡不醒的陛下,方才抓著趙還的那只手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背到身后,被向后退了幾步,再次退回到那扇通往側殿的小門處,干咳一聲,道:“不關孤的事,孤可什么都沒看到!”

  說罷這話,太子便連忙關上了小門,仿佛拉上了這道小門,御書房內發生的一切便能同他無關一般。

  對太子的話,趙還沒有任何意外:若是哪一天這太子當真說出什么有擔當的話來那才是奇怪了。

  眼下,太子不干涉了,他自是不準備放過眼前這個老翁。不管他是什么稀世神醫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擋了他的路,都得死!

  抓著瓦罐碎片的手顫了顫,趙還吞了口唾沫。

  他還沒有殺過人,不過人都有第一次,沒什么可怕的…他攥緊了手里的瓦罐碎片,看向倒在地上的老翁,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抬手,扎向了倒在地上的老翁。

  就在瓦罐碎片就要扎入老翁身體的瞬間,手肘處一道巨大的力道襲來,腦袋突地一沉,趙還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整個人向后倒了下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幕,是老翁身體被劃拉開來的一道巨大的血口,以及倒在地上睜開眼睛的老翁。

  這下,可以確定,這老神醫真的看到他了。

  麻煩了!趙還在陷入黑暗之前想著。

  “噗通”一聲,昏死過去的趙還被扔在了地上。一門之隔的太子,卻是對此毫不知情。

  是以,兩人誰也沒有看到被劃拉出一道巨大血口子的老翁在睜眼的瞬間,再次昏厥了過去。

  燭火影影晃晃。

  一室之內昏的昏,睡的睡,沒有一個清醒著。

  沒有清醒的自也沒人對突然出現在御書房內的人驚呼出聲。

  季崇言看了眼地上被點穴昏死過去的老神醫,確定人確實死了之后,才走到一旁沉睡昏昏的陛下身邊。

  看著躺在軟榻上渾然不知的陛下,季崇言目露復雜之色,頓了頓,很快轉為了平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陛下腰間的香囊解了下來,將里頭層層包裹住的東西拿走放入懷中,而后將香囊連同軟塌旁那只綢緞錦盒一同扔到了一旁的火燭堆中。

  眼看燭火的火焰吞噬了那只綢緞錦盒又吞噬了大半的香囊,季崇言這才轉身,走向殿內的一角。雕刻著真龍騰云駕霧的殿壁此時被推開了一條縫,他閃身走入殿壁內,一道微不可聞的機關開合聲響起,殿壁再次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御書房內一切如常。

  燭火依舊昏昏,季崇言腳下卻是不慢,穿過黑暗的長廊,待到盡頭處,推開頂上的地磚,重新出現在了祥泰殿內。

  那樣東西…那樣可以救阿顏的東西此時就在他的懷中,等到雨停離宮,他便能將東西帶出皇城了。

  只要等…

  等?等不得!季崇言壓下眉眼,眉眼里閃過一絲肅殺之色。

  確實!再英明神武的君王也有沉睡之時,可這沉睡并不會久。

  這場大雨留人可不是僅僅留上一兩個時辰那般簡單。

  天邊一道雷光撕裂夜空,雨霧沉沉中,幾輛運送宮中廢棄物料的板車正在雨中穿行。

  即便是傾盆大雨,這些身份地位最低微的宮人卻依舊不能停歇。

  宮中貴人享受著世間第一等奢華的生活,眼里自是見不得臟亂之物的。皇城的廢棄物必須日日離宮,以免臟了貴人的眼。

  穿著蓑衣冒雨在宮道上穿行的宮人推著板車搖搖晃晃的走著,一旁撐傘的小宮人連聲嘆氣:“不是我催,是這些吃剩的果皮瓜果必須日日離宮的,這個天捂上一日就酸臭了,惹得貴人發作,倒霉的不還是咱們?”

  一旁推板車的宮人連聲應是,無奈道:“家里人以為我進了宮便是過好日子了,卻不知道進宮過好日子的是貴人,可不是咱們!”

  宮里頭的勞作同外頭的勞作別無二致,甚至眼界高的貴人們往往更是苛刻。

  推板車的宮人隱隱只覺頭頂撐著的那把傘晃了晃,斜刺落下來打在臉上的雨水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怎么了?”他隨口問了一句。

  “去祥泰殿的大人們不留心撞到了我。”一旁撐傘的宮人摸了摸懷里的東西,手里的傘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不敢打濕懷里的東西,忙道,“莫磨蹭了,快送去宮門同人交接了,好早些回來休息!”

  推板車的宮人連連應聲,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雨依舊在下。

  去而復返的工夫,一局棋也不過才下了三分之一。眾人看的正是入迷,輪到安國公了,看著眼前隱隱已壓他一頭的白子,安國公皺眉,一臉犯難之色。

  “這一子…”

  “祖父。”身后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正皺眉發愁的安國公聞言眉頭頓時一松,起身,道,“言哥兒,你來替祖父落這一子!”

  如此個理直氣壯的語氣…觀棋的大人們笑了開來:國公爺這般光明正大的耍賴的嗎?

  對弈的梁大人無奈道:“…好吧!左右對弈的都是姓季的,換一換也無妨。”

  季崇言接過安國公手中的黑子一子落了下來,開始專心同梁大人對弈。

  棋局漸入佳境。

  “刺啦”一聲,御書房內的燭火燒到了芯子,燭火跳躍了一下,整個御書房之內的燈火晃了晃。

  躺在軟塌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側殿之內的太子正焦躁不安的在里頭來回走動。

  他都兩盞茶水下肚了,這趙還怎么還不回來?

  不但不回來,里頭怎的連一點聲響都沒有了?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雖說因著內心的驚懼和不安,比起往日來,此時的太子多了幾分耐性。可這耐性終究是到頭了。

  終于,再也按捺不住的太子騰地一下起身,向側門處走去,手指觸到那扇拉上的側門,正要推動時,那扇門卻是無力自動,自己拉了開來。

  太子心中一記咯噔,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然而此時開不開門已不由他了。

  一道驚雷撕裂昏黑的天空,照出了那張出現在門后的臉。

  他雙腿一記哆嗦,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父…父皇!”

  陡然的一記驚雷將殿內對弈、閑聊、看話本子的高官權貴們皆嚇了一大跳。也將運送廢棄物料板車的兩個宮人嚇了一大跳。

  “夏日多雷雨,習慣就好了!”撐傘的那個宮人率先回過神來,同等候在宮中側門口的兩個宮人交接了一番,宮人點了點頭,拍拍那宮人的肩膀,似是安撫,而后接過了那一板車的廢棄物料,走出了皇城。

  “啪!”隨著最后一粒黑子落下,被殺的只剩小半片茍延殘喘之勢的白子終是被里外合圍,走不出去了。

  梁大人無奈的將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盒里,感慨道:“世子好棋藝啊!”

  “那是自然!”中途拉來長孫幫忙對弈的安國公一臉的與有榮焉,得意道,“我家言哥兒自是最好的。”

  一句話又惹得眾人的一陣哄笑。

  正哄笑間,一個宮人匆匆自殿外跑了進來,來不及見禮,便大聲開口問道:“大人們可都在這里了?”

  宮人比起尋常人尖細了不少的聲音很是引人注目,正在殿中對弈、看話本、閑聊的官員們皆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向他看了過去。

  小宮人帶著一身的雨水匆匆跑了進來,此時站在殿內,腳下的絨毯已被浸濕了一大塊。

  能入朝做得高官的,記憶里自然不會差。這個小宮人被大太監留在這里待命,先時跑進跑出的伺候幫忙,一舉一動皆十分有禮,半點不敢怠慢眾人。

  可此時匆匆跑進來的小宮人對上他們連見禮都來不及見禮,而是直接開口問了這一句,如此急迫的樣子…難不成是發生了什么事?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番,神情凝重了起來。卻沒有人開口問發生了什么事,而是說道:“有幾位大人去恭房出恭了。”

  小宮人點了點頭,道:“我等已經派人去找了。”

  這般急切點人的架勢…一眾官員們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番,心中一震。

  那宮人卻來不及對官員們說話,只是再次小跑了出去,同外頭的宮人們交接一番之后又回來道:“大人們且緩緩再出宮吧,圣上有話要問。”

  圣上要問話啊…那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那…出什么事了?

  待到宮人走后,官員們猜測了起來。

  “難不成是有人行刺,想要抓刺客?”有人說道。

  再圣明的君王也難以保證不會得罪人,有刺客行刺這種事在所難免。不過如今在位的陛下不是個尋常的君王,以軍功起家的陛下當年可是不折不扣的將星,什么刺客能傷到今上?

  他們想象不到。不過從小宮人口中的“圣上有話要問”可見,陛下并沒有受傷。

  就算沒有受傷,刺客還是要抓的。眾人不以為然。

  不過,也有人對此持不同的意見。

  “這個天行刺?”大理寺卿紀峰摩挲了一下下巴,指了指方才小宮人站立處的雨水,道,“這么大的雨同護衛們過招,而后再進御書房同陛下過招?”

  反正,雨水遮擋視線,阻礙行刺,反正換了他,他不會選這種天行刺的。

  紀峰這話當然也有道理,又有不少人胡亂猜測了一番,卻都站不住腳。

  不過,官員們也不以為意:左右到底發生什么事,遲早會知道的。

  兩個時辰的雷雨一晃而過,待到昏黑的天上烏云散去,漸漸露白,在街邊茶館等了一場雨的的盧這才結賬出門,翻身上馬,摸了摸懷里的東西飛快的向城門處奔去。

  云收雨停,皇城上空的烏云散去,再度露出了天空原有的顏色。

  澄澈如洗的天空清亮過人,可等在金鑾殿內的一眾官員大臣們心情卻不見好。

  天要留人,回不去了啊!

  這個要留人的天同兩個時辰前留人的天當然不是同一個。

  這個天,是天子。

  陛下有令,金鑾殿內官員無事不得擅離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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