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命運
“李肆，這是爺爺。”
當趙青榭站在李肆面前，拉著他的手，給他介紹那個白發老頭兒的時候，李肆就知道這第一個回合已經輸了。
沒啥可說的，就沖趙青榭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第七現世，就沖老趙頭兒親自前來，李肆得認輸。
“爺爺好！”
他喊的很痛快，也很干脆。
然后那老頭子就一陣哈哈大笑，甚為得意。
但老頭子并沒有倚老賣老，他只是有些感慨的開口。
“最初，我們修仙者最高只能將境界層次推到真仙境，后來才不斷推演到大羅天仙境，至于太上這個層次，是我們真修一脈，耗盡上千萬年，一點點摸索出來的，所以千萬不要迷信遠古，太古時代有多么神秘，更不要迷信老頭子才是最厲害的，未來，當屬于你們年青人。”
“及至天地三界，其實最初也沒有所謂的無窮大之地，無窮小之地，只有原初之地的一處現世，是我們修仙者一代代的探索，一代代的發掘，隨著實力的強大，真修發現了無窮大之地，靈修發現了無窮小之地。”
“我們從未停下探索的腳步，所以，你不要怨恨靈修一脈闖了大禍，他們只是運氣不佳，挖到了鐵板，這才導致如今的大禍，但這不能說明他們就做錯了。”
“我們的先輩，在探索無窮大之地的時候，遇到了魔族，妖族，怪族，每一次遭遇，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只不過我們僥幸勝利了，所以現在無窮大之地說了算的是我們。”
“而如今，靈修在無窮小之地遭遇的，也是類似的情況，所以你不要灰心，不要絕望。你要相信，我們一定能趟出一條新路。”
“這就是我這個老頭子要告訴你的。其他老家伙不看好你，其實我也不看好，但是路總要有人走，總要有人做踏腳石，做橋墩，小子，我給你開路，也是給我自己開一條路。闖過去了，我沒準就能突破太上四階，闖不過去，就此湮滅也不后悔。”
老家伙的坦蕩讓李肆驚訝，也讓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待爭渡這件事。
不過，冥土已亡，天地之橋已毀，多說無益。
想了想，李肆就鄭重拱手，不再以趙青榭的立場稱呼，“前輩可是已經有了計劃。”
“沒錯！老夫要以身獻祭第七現世，應可確保現世千年之內不受詭異侵擾。而千年之后，若第七現世能尋找到解決之法，那老夫一身的三界劫氣也將化為三界功德，就此重啟太上，必能得三界之助，若不能，老夫也不會怨恨什么。”
“這是老夫關于法則結構的理解，還有這一生所收藏的功法秘冊副本，一并送你，算是一份嫁妝。”
“前輩，恕我直言，你大可不必如此。”李肆開口，他還以為老頭子是給他坐鎮當大佬的，結果這老家伙一言不合就獻祭，感情跑他這里來做天使投資人了。
“嘿嘿！不行的，我這種老家伙，如果躲在無窮大之地，倒也無所謂，但是來到了第七現世，這規則生成的原初之地，就我這一身的三界劫氣，敵人很容易就讓我失控，害人害己。此其一也。”
“此外，無窮小之地必然已經失控，規則之力大量被敵人篡改，這意味著，敵人在三界的力量對比已經至少占據了三分之一強，所以你李肆愿意留守第七現世，這是個英明的決定，但第七現世畢竟是剛剛重啟的現世，力量比重太少，換句話說，就是頭重腳輕根底淺，缺少鎮壓之錨！此其二也。”
“所以老夫獻祭太上之身，起到的作用要高于老夫坐鎮于此。可惜我不能說動其他老家伙，不然最好再來三個太上獻祭，第七現世才算安穩。”
“這是最原始，最野蠻，也是最實際的力量對抗，這就好像兩個國家，不管玩什么陰謀詭計，若整體國力不能對抗，其實結果都已經注定。”
說到此處，老頭子長笑一聲，大袖飄飄，轉身而去，幾步之后，身影就迅速轉淡，最終無聲無息的消弭于天地之間。
沒有什么神跡，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
“下雨了！”
趙青榭忽然開口，果然雨絲飄落，逐漸轉大，最終整個現世都被瓢潑大雨覆蓋。
李肆握著趙青榭的手，轉頭看了她一眼，并不見憂傷。
“太上忘情，與天地同在，這是我爺爺選擇走的一條路。”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我九天洞玄宗的師伯趙金石，大羅九階，這是太易道的師叔蔣方河。他們兩位會常駐第七現世，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與他們二位商議。”
李肆拱手問好，這兩個大羅九階并不倨傲，只是微笑回禮，目光里有好奇，也有一絲畏懼，這讓他很奇怪，你們怕我作甚？
良久之后，李肆才忽然明白過來，他在無窮大之地的散修太上身份多半已經曝光了。
“李老板，今后我二人會自尋洞府，而那十大軍團，也各有軍團指揮使統領，你有任何需要，盡管差遣，千萬別拿我們當外人。”
“不敢不敢，還望兩位師叔多多照顧。”
一通寒暄，各人離去，李肆這才狐疑的看著那個叫楊眉的女人，真奇怪，她怎么也來了？總不會，這女人真的是趙青榭的母親吧？
但趙青榭并未給他介紹，只是帶著這個楊眉，還有趙青萍，許申，季常，姜穎等幾個熟人，先去了小世界，她要重建浮云宗。
李肆給她大致講解了一下小世界的一些情況，幾人都聽得非常感興趣。
“既然如此，我們當然要客隨主便，放心好了，不會打斷小世界的發展節奏的。”
看著他們去探險，體驗人生，李肆笑笑，但回過頭來，卻一臉嚴肅，壓力真大啊。
因為大爐子都快哭了。
如果說之前，它還有機會逃走，逃去無窮大之地，那么隨著趙老頭兒直接釜底抽薪，獻祭太上之身，那么大爐子就真的與第七現世綁定了。
一同被綁定的還有問道劍以及李肆。
這老家伙太狠了。
“別犯愁了，開工吧！你不會真的希望我給如意寶珠敕封成神器？事到如今，你的第三層，總該現身了。”
“唉，時也命也！”
大爐子很不甘心，但最終，還是啟動它的第三層，也即第三種功能——歸墟。
雖然之前熔煉血霧時它動用過，但并未顯露完全體。
此刻歸墟一開，天地之間，就有無數條長河滾滾而來，最終注入一處無底深淵。
但這并非真的長河，而是以天地氣運所化的命運河流，它們，是最終極的推演，占卜力量，能覆蓋整個原初之地，整個虛妄界。
換句話說，任何力量只要觸及虛妄界，就別想逃脫大爐子的推演。
冥土追蹤的是因果，大爐子推演的就是命運。
每個存在，只要踏足虛妄界，只要在虛妄界留下因果，它的命運就能夠在歸墟之中顯現出來。
當然，那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如果遇到超級厲害的存在，甚至會反噬。
這也是大爐子非常不愿意開啟歸墟的原因。
但是李肆必須要開啟，哪怕他得承受這種反噬，也必須要做到知己知彼。
戰爭，如果連對方是誰，什么來路都不知道，那就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