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你登上你想要的舞臺了嗎
發現煉獄之主就是那個人格之偶，真理與知識之神沒有絲毫猶豫。
阿賽趁著對方正在舉行儀式和意識瘋癲的狀態，就直接出手。
他的手杖從高處戳下，人格之偶以及其所站立的高臺、石碑、荊棘樹就一起直接被打碎。
最后一刻，煉獄之主看著遠處的阿賽和肖，那分立于兩扇神話之門下俯視著他的古老神話。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什么也聽不到了，只隱隱聽到其中一句。
“你們是將所有人都當作棋子嗎？”
阿賽毫不留情，也沒有為一個命運被人操控于手的人偶之悲鳴而停手。
那煉獄之主的身軀在其力量之下，化為齏粉。
那力量之下，似乎要連對方的靈性、智慧和人格都被碾碎，將其記憶都被掐成了一團碎末。
不過，一個神話級別的人格傀儡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地消散。
其力量和身軀雖然崩潰了，但是一部分立刻聚合而起，一個透明的影子卻出現在了肖手上的石板之中，和那線掛在了一起。
二者一同發光，化為了線與偶的組合。
倒是那凝聚煉獄所有詛咒的源頭，修伯恩之書倒是格外的堅韌，雖然變得暗淡破碎，被卷入那大量的碎末星塵，但是卻依舊完好。
阿賽反應很快，還解決了一個隨時可能立刻反攻向自己的大敵。
但是這并沒有真正解決問題，因為肖的目的本就不是對付他，而是想要通過煉獄轉移深淵，然后化為深淵誓約的主人。
此刻。
一扇為肖打開的，通往神之月的大門已經出現了。
更重要的是，阿賽的出手讓肖也找到了他埋藏在煉獄之中的后手，這讓原罪邪神變得徹底沒有了顧忌。
這下，他可以沒有任何憂慮地將深淵的力量轉移過來，讓其進入高天之上了。
阿賽出手針對煉獄之主的同時，那煉獄星辰突然主動靠了上來，和原罪之門融為一體。
二者碰撞互相擠壓的力量，散發出黑紅色的光芒。
在高天之上卷起恐怖的光圈。
同時，那碰撞也直接碾碎了星辰深處的一副真理印記。
緊隨其后，恐怖的黑泥從原罪之門中涌出，密密麻麻的怪物從黑泥里面鉆出。
原本碎裂的火焰星辰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被污泥包裹的血肉星辰。
黑泥不斷蔓延，變得越來越大。
逐漸的形成一顆破碎巨蛋的模樣。
深淵降臨。
“嘩！”
阿賽仿佛聽到了無形的水聲，目光看到月光如同流水傾斜而下，照在了原罪之門上，而肖站在門下和他對望。
阿賽立刻出手再度攻擊向了肖，但是黑暗和污泥將整個原罪之門吞噬，黑暗的巨蛋或者星辰開始旋轉。
星辰擴大自旋，最終不見了肖和原罪之門的影子。
阿賽：“肖！”
一步晚了，就是步步落后。
看起來只差一點，但是結局只有成敗兩種，卻沒有差一點這種事情。
不過，這還沒有結束。
阿賽抬起頭，可以看到他在星界之中的天上之國正在朝著這里快速靠近。
神國之上，蘇科布和波里克兩人嚴陣以待，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黑暗中，肖閉上了眼睛。
但是他卻依舊可以看到那輪神異的月，感受到那月的光，帶著溫度滋潤智慧種的魂與靈。
他向神月呼喚，請求至高神器智慧王冠回應自己。
“智慧王冠！”
“神之月！”
“請為我打開前往智慧根源的大門。”
一瞬間，光化的圓形巨門在旋轉之中展開，可以看到智慧根源之樹聳立在門內的世界之中。
他一步踏出，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從時光里走出。
那個他躍出歲月長河和蕓蕓眾生，正在前往河流的彼岸。
他穿過那一扇巨大的圓形大門前。
他看到了智慧神樹。
其主干猶如天柱，枝葉遮天蔽日，根、干、枝、葉分別代表著智慧的一種組成部分。
曾經，他的權柄就是代表著根的一部分，可是有些東西丟掉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拿回來了。
不過，時隔多年以后他又以另外一條道路和方式歸來。
在被那股力量拉著墜入光河之中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神月之中出現了大量的影子，一個個神之形卻透露著古老氣息的影子。
他們維持著神之月的運轉，也梳理著神月的智慧法則，讓智慧種維持著智慧和權能。
他們是第一批抵達根源的靈魂種，但是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批。
肖只看了一眼，立刻知道那些身影是誰。
“南之極地的太古之靈？”
“原來都到了這里。”
肖隱隱感覺到神之月似乎完全和之前不一樣了，而造物主讓太古之靈來到這里，似乎也有著什么象征。
“神月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讓太古之靈進入神月，是要讓神月自行運轉嗎？”
“所以，像上一個紀元那樣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了嗎？”
這并不難猜，所有人都知道至高神的意志是要開啟星空時代，一個不會終結的紀元和智慧種時代在那個時候就似乎已經開啟了。
很快，那些身影很快就看不到了。
因為隨著肖不斷地朝著根源深入，光芒愈來愈盛烈，他看到了歷史之中誕生的種族和文明畫面從眼前流淌而過。
畫面長河里，肖們看到了各個種族在輪回交替，他們的歷史不斷地在眼前浮現又消失。
三葉人、魔淵之民、魔怪、蛇人、翼人、蜥蜴人、食尸鬼等等等大量的種族不斷出現，最后，深淵種的畫面放大而出。
緊接著，所有的智慧種影子都融入那根源之樹下的虛白之中。
此刻肖竟然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的輪廓浮現而出，那身影注視著肖，用肖的聲音對著肖說話。
“深淵種為智慧種。”
“條件滿足。”
“誓約締結者將融合誓約，凝結智慧果實。”
“條件滿足。”
隨后，他加速往下墜落，朝著那神樹的底部和主干靠近。
“嘩啦啦”
肖看到無窮無盡的光點好像河流和雨水一般從身側劃過，每一個光點之中都倒映著一個智慧種的影子，倒映著他們的所思所想，他看到了所有智慧種底層意識匯聚的世界。
肖根本沒有怎么走動，是那光芒主動將他拉到了那棵偉岸的根源之樹前。
肖只感覺精神一陣恍惚，就已經站在了神樹腳下。
他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神樹那看不到盡頭的樹冠，而目光透過神樹的遮擋，后面竟然隱隱露出一顆永恒的星辰的輪廓。
肖看著那輪廓，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癡迷。
他說。
“凡人不可見之影。”
“超越于一切之上的永恒星辰！”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顆代表著永恒，凌駕于時間和光陰之上的星辰。
那是他難以看到，同時又似乎永遠無法理解的存在。
那星辰上只是流淌下來的一絲光芒，穿過神樹之下，他就看到了歲月的畫面在倒流，仿佛自己在逆流著光陰的長河而上。
他意識想要往前一步，想要看得更多一些那星辰的模樣。
但是自身卻本能地違抗意識的舉措往后退了一步，他的靈性正在提醒自己往前就要發生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
隱約之間，他似乎看到了光芒的盡頭站著一個身影。
那存在和光融在一起，守著這棵偉岸的神樹。
“耶賽爾王？”
他想要看到更多，想要知曉得更多。
最終，還是只能匆匆一瞥。
白色的光芒遮蓋住了一切，虛白的空間里。
他看到無數的畫面收束，最后化為一個人的一生。
他的意識不受控制地沉入其中。
畫面里，他看到自己變成了野獸，看到自己變成了蜥蜴，看到自己變成了兩棲動物。
他看到自己變成了一條魚，在深海里漫無目的地游向遠方。
誕生、死亡，毫無意義地人生在不斷重復著。
那是肖自己的漫長的一生，是他無數世的生命輪回，是物種的演變和遷躍史。
肖站在原地，絲毫不為所動。
他早已見慣了萬物的衰朽，也見慣了自己的死亡。
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夠明白經歷過無數次死亡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那一次次沒有意義的人生和等待，無數的死亡和重復，只為了等待一次成功。
等待著，那智慧的光重新灑在大地上，等待著命定的提線之偶迎接自己歸來。
畫面隨著時光逆流接著往前。
他變成過很多條魚，也變過很多種魚，不過一切生命都有起源和開始，他也亦然。
終于，他回到了太古的黃昏下。
橘紅色的太陽沒入海平面，他看到一雙手將他放入大海，奔向那原始的海洋。
他丟失了智慧、人格和記憶，卻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在水中回頭望去。
海岸邊，一個老仆在歲月的盡頭朝著他揮手。
那是不會再見的永別。
肖終于開口了：“巴羅。”
這一趟旅程，他看到了永恒星辰，看到了耶賽爾王，看到了巴羅的影子，收獲已經很大了。
但是最終他回到了最初的一世，身為三葉人的一世。
他看到了自己不知道想要看到，還是不想要看到的那個身影。
他的老師藍恩。
他看到了自己坐在輪椅上，坐在迷霧之島的邊緣對著對方說。
“我需要一個臺階，一個能讓我登上舞臺的臺階。”
他說得格外堅決，仿佛在告訴自己已經做下了決定，絕不回頭。
而當時的藍恩看著肖，眼神里有著不敢置信，有著失望。
但是，似乎又帶著了然。
他不能接受肖對真理圣殿的背叛，卻又能夠明白肖的渴望，他曾經在哈魯的身上看到過這種渴望，也在許多人身上看到過這種渴望。
他們對于所追尋著的真理有著另一種詮釋，他們追尋的是世界的奧秘，是遙遠的未知，是力量的盡頭。
只是他的這個學生，似乎這種渴望比他所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要強烈。
而肖站在輪椅后。
時隔多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老師藍恩當時的眼神。
他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老師的目光對視著，跨越兩億五千萬年，他依舊如同當初一樣，絲毫沒有避讓和閃避。
就好像在說。
哪怕到現在，他也依舊堅持著當初的選擇。
他也不允許他錯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是有意義的。
不論失敗多少次，不論遇到多少困難，不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會走到最后。
但是這個時候，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肖卻動了。
對方偏過頭，看著他問道。
“肖！”
“你登上你想要的舞臺了嗎？”
“你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畫面了嗎？”
肖卻根本沒有看自己，而是依舊看著輪椅之前的那個漸漸消散在白光里的身影。
他說：“是的，我馬上就要登上自己的舞臺。”
“我將會見證宇宙和時間的盡頭，我將會看到太陽的熄滅，我將會知曉這世間的種種真理和秘密。”
另一個肖笑了起來，然后轉過身去。
“是嗎，那還不錯。”
那個身影是他在智慧根源的印記。
此刻，對方代表著智慧王冠告訴他。
“條件滿足。”
“智慧果實締結。”
對方劃著輪椅遠去，而深淵誓約響起。
虛白的世界里，無數的光點不斷飄來，化為一個個影子，那是深淵種的印記。
無數深淵種的吶喊，浩浩蕩蕩地回蕩在根源之地中。
話語嘈雜宏大，聽上去就讓人感覺混亂和害怕，被其勾起心底最深處的陰暗面。
不過最后，所有人都以同一句話落尾。
“我們是世界和萬靈的暗面。”
那誓約的力量化為光芒，沿著根源神樹的根須抵達主干，從枝干傳遞到葉子。
神樹上，緩緩地結出了一顆發著光的果實。
智慧的果實。
肖看著那枚果實說道：“第七枚智慧果實。”
深淵神系誕生了。
一切結束，肖的意識也終于回到了原地。
雖然神月之中似乎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但是在外面不過是短暫的片刻。
肖凝結出了智慧果實，更擁有了天上之國。
現在。
他不僅僅是原罪之神了，而是深淵真正的主人，所有深淵種真正的主人。
也從人間的神話，一躍而成為了星界之中的神系之主。
但是五階到六階的力量本質上，卻反而沒有前幾階那樣如同生命躍遷一樣的強大變化，更多的不是內在的而是外在的。
只是他還來不及感受自己的力量，還來不及將深淵神國徹底帶入高天穩定下來。
抬起頭。
就看到了一座座龐大的天上之國不知道什么時候圍攏了上來，將其團團包圍。
“知識、魔網。”
“還有魔靈一族。”
自煉獄出現后過去了這么久，祂們終于趕到了。
煉獄被深淵吞噬。
深淵的七原罪法則壓過了煉獄的詛咒法則，將其徹底替代。
深淵并沒有直接融合詛咒的法則，煉獄的詛咒體系很明顯和深淵的原罪體系并不融洽，完全是對于力量的兩種用法和詮釋。
夢界的龐大深淵結構，透過煉獄神國不斷地涌來。
如同鳩占鵲巢。
最終，其在高天之上化為了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比之前的煉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哪怕是人間抬起頭來，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都能夠看到天幕之上好像開出了一個漆黑的大洞。
“深淵，煉獄怎么變成深淵了？”一直都在關注著天上情況的各大神廟一下子都愣住了，看著那黑暗覆蓋紅色的星辰，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剛剛煉獄是什么情況，現在深淵又在天上冒出來了更是讓他們心慌意亂，更加摸不著頭腦。
“知識之城和真理之門，魔靈一族的浮空城，還有魔網與術法之國。”但是緊接著，一座座平日里隱匿了光芒的天上之國也亮了起來，雖然本體大概只有一個點，但是散發出來的神話之光卻極為耀眼，被許多人認出。
“深淵化為了神系，諸神這是坐不住了。”雖然大戰發生在高天之上，但是人間大地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還是會感覺到惴惴不安。
高天之上。
阿賽已經離開了煉獄所在的位置，帶著真理之門回到了知識之城上，知識一脈的三大神話虎視眈眈地看著剛剛完成蛻變掌控整個深淵的肖。
三者一體，可以看到正在準備著一個超大型的封印術式。
一座龐大的太古神城出現在了虛空，無數的魔靈駕馭著魔具看向了深淵，相比于神系他們更像是一個星空之中的特殊文明。
而魔網與術法之神站在魔力之門下，她的身邊可以看到血紅色的神之花不斷蔓延開來，那是另外一位神明正在神降的征兆。
四大神系在高天之上相遇，恐怖的威壓甚至都壓到了下面的大陸和世界之上。
多面晶體形態的神國深處，藍發的神明對著深淵之中的邪神喊道。
“肖！”
“你終于肯出來了。”
上一個紀元，就是安麗殺死了肖的第一世。
這一次，駕馭著魔網與術法之國到來的藍女神安麗對著深淵也是先一步發動了攻擊。
她的一只眼睛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倒映出了世間幾乎所有的神術。
“神術洪流。”
無數種神術結成了一個龐大的結晶結構，朝著深淵覆蓋了過去。
密密麻麻的魔力尖碑亮起，身后的魔力之門也隨之打開，恐怖的力量涌入那結構之中，帶來了毀天滅地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