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8 第七章下 凡人的智慧(第一百四十四節)
“如果不是并列關系，而是所有這些家伙，一起創世的呢？”甄澄一語道破玄機：
“姐姐剛才也想到了不是嗎？上半畫面的六種像是來自不同石板的畫風，與其說在描繪不同的事情，不如說在不同時間傳遞著同一個故事。
在拉馬克為主角的第六張畫面之前，在‘宇宙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過五次的世界了。這還是姐姐提示我的呢。”
“但是…這怎么可能？”A姐越發困惑起來。她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雖然記憶與反應都是一流，但分析推理想象這些事情，她是真心不擅長。
甄澄的語氣逐漸篤定：“之所以確信這六種畫風的圖像間是順承關系，是因為畫面本身的細節就已經告訴了我們。
你看拉手掌上擎著的東西是什么？”
愛洛根絲第一眼沒發現什么，是因為整面浮雕上的細節太過繁復，即便是再熟悉的東西乍看都很難注意到。
這就像外行人聽交響樂，一般只會感受到力量，感動，優雅這些抽象的東西。然一旦掌握了曲式結構與動機發展這些知識，就可以從音樂中聽出各種各樣有趣的細節。
A姐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甄澄稍加點撥，她便發現了一件她絕對不可能忘記的東西。那是一枚超脫畫風構圖的，高維立體的正八面體。
或者說，她只能理解到正八面體的程度。
當然此時的A姐已經是四維生命，她可以看懂正八面體上比起八面事兒邊更復雜的結構。但看歸看，要她說她是不知道如何表達的。
幸好甄澄此時和她同階，以兩人間的默契，不需要說太多相信妹妹也一定能夠明白。
最終，千言萬語匯成一句驚嘆：“世界碎片？！”
甄澄輕輕搖頭：“比起世界碎片，在這幅創世神話中，我想直接叫它‘世界’或許更為貼切。當然，這也是只猜想。
歷代創世神代代傳承的只是一塊世界碎片，這是講不通的事情。我想畫面是用這塊世界碎片指代不可能用畫面具體描繪的整個諸天萬域。
最左上角的這部分畫面中，拉腳下的眾創世神都在提示著或者向上奉獻出自己的某樣東西。這些東西看起來仿佛在向拉朝貢，但那根本就講不通，畢竟神話中這些互不相干的創世神可是沒有高下之分的。
所以我仔細勾連了一下這些動作的交點。盤古的手指，耶和華的目光，尤彌爾的羽毛，古庫馬茨的…黃金？所有這些手勢，眼神，或者奉獻的物品，
其交點果然并不在太陽神拉身上，而是匯聚于它手上的‘世界’。眾神創世，便是這幅畫面所要傳遞的真意。”
“可是這又和上層六幅畫面代表時代更迭有什么關系？”A姐疑惑。
甄澄淺笑，繼續按自己的步調解釋下去：“在第二幅畫面里，埃及平行分隔的畫法變成了華夏寫意的水墨風。‘主角’拉的身型也通過線條的巧妙銜接變成了人首蛇身的新的‘主角’，
華夏畫風便是一個提示，提及人首蛇身的太古存在，首先想到的就是伏羲女媧了。不知道姐姐對此可有了解？”
愛洛根絲搖搖頭，她是真的不擅長歷史神話宗教這些事情。
甄澄擺擺手：“不要緊，這對于理解畫面所表述的核心影響不大。
創世神拉手中出現了這塊‘世界’，接替它的女媧…嗯，根據后面這造人與補天的主題看，應當是女媧無疑了。
在女媧身后的兩位…幸好我對水墨畫風的形象還是比較熟悉，它們可能是梵天和伊邪那岐。而女媧的手中同樣握著這塊‘世界’，則是造人與補天的關鍵。”
“神創世人…如果這是真的話，豈不是說明世上所有的人，都像我們一樣來源于某種創造物，而不是自然衍生？”愛洛根絲似乎并沒有她看起來的那樣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血統身份。
甄澄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似乎對于后來獲悉自己的半人血統也不能說完全釋懷。但她并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
“第三幅畫畫風扭曲至極，給人一種直視莎布姐后變形而成的怪物的既視感。中間這一坨葵花狀的眼睛應當就是第三紀元的主角，瑪塔爾的本體形象了。
所有超凡力量肆意滋生的時代，可以想象會是多么扭曲而混亂嘿嘿。瑪塔爾身后這些形象盡管同樣被畫風扭曲，但相信姐姐一定能認出來。”
“三清道祖，釋迦摩尼，撒旦…”愛洛根絲猶豫道：“最后這兩個我不認識。”
“左邊的是博卡布，右邊這位看特征像是血族和或者魅魔一類。我基本可以確信，我們的故鄉并沒有關于她的記載廣泛流傳，”甄澄答道：
“而瑪塔爾所有的眼睛所注釋的方向，又是它——‘世界’。
這兩幅畫中相互交錯的勾連在一起的線條，集中于女媧造人的那密密麻麻的凡人與右側飛天遁地三頭六臂的各種強者。
如果按照釋夢的原理分析，這等于超凡者由神造凡人而來的寓意。
接下來向第四段畫面的銜接就有趣了。超凡者們打出了千奇百怪的攻擊或手段，直指云霄，化作了第四幅畫面中的…什么東西。”
A姐也跟著皺起了眉頭：“看這痕跡，第四幅畫面是被有意毀去的吧？”
甄澄搖搖手指：“姐姐又忘了，我們這是在夢里。”
“所以這是夢主人有意隱瞞？”
“即便是老師或梅迪亞娜女士，也做不到那種事情。越是想要隱瞞的事情，對于懂得釋夢的闖入者而言就有著越是清晰明了的線索。
想要在夢境中隱瞞信息，正確的辦法是扭曲改變，融合賦予更復雜的寓意讓人無法解讀。
掩藏秘密是最低級而愚蠢的辦法。至于抹去，那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這便是夢境本身的法則。”
甄澄說著，第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眼直勾勾瞪著那被眼中破壞打磨的畫面，仿佛真的能從那已經沒有原形的殘垣斷壁中看出什么似的。
“所以第四段畫面究竟隱藏了什么，妹妹能夠推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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