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6章 召喚詭異
“大家不要慌，黑暗之潮只是個樣子貨，此時的黑夜大媽也僅僅只有一個影子。”
哈莉依舊老神在在，面對撲來的黑色鬼怪，只是伸手先前一點，一束魔法光輝射出，在半空展開一個魔法護盾。
不是厚皮神力的金膜力場，是真正的護盾魔法。
厚皮神王施展防御魔法是什么效果？
“噼里啪啦！”猶如雨點落在汽車擋風玻璃上，聲音很響，密集落下的黑色怨鬼卻被砸得形體潰散，組成身體的黑色“水花”四散飛濺。
魔法護盾紋絲不動，安如磐石。
“嘿嘿嘿，我的空間與時間魔法雖然強大，可防御才是根基，是老本行啊！”哈莉得意笑道。
她驅動渣康體內的魔力使用防御魔法，猶如雷霆神王宙斯使用雷霆魔法，又如火神使用火焰魔法，效果嘎嘎的好。
魔法護盾不僅擋住撲來的黑潮怨鬼，被魔法盾包裹在內的小舟也依舊乘風破浪，沖入浪潮，繼續向哈莉本體的位置移動。
“哈莉，我似乎感覺到了異常的萬物之綠”沼澤怪物遲疑道。
“你是說‘黑夜領域’里有萬物之綠？在哪？”哈莉驚訝道。
沼澤怪物搖了搖頭，“我無法確定它的位置，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或許是‘黑夜大媽’家里的盆栽？”私人波士頓笑道。
“你給它發訊息，詢問它是誰，看它有沒有回應。”哈莉道。
“我試試看。”
沼澤怪物陷入沉默，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沒話可說，都將隱含擔憂的目光看向船舷外面的黑潮怨鬼。
五分鐘后。
“哈莉，你魔力還足夠嗎？”上都表情擔心，輕聲問道。
魔法盾依舊堅挺阻擋黑潮怨鬼，可小舟始終沒能徹底越過滔滔黑暗海洋。
很顯然，黑暗之潮會一直跟著他們。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黑潮怨鬼沖擊而來，綿延不絕，永不停止。
“康斯坦丁怎么說也是個三系神靈，為了‘以力證道’，他吸收了大量魔力，哪怕他有意壓制體內的魔力總量，他此時體內的魔力依舊是最低‘以力證道’標準的三倍！放在神靈巫師中，也能算個中上流的水準。”哈莉淡定微笑道。
上都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追問“為何還沒沖出黑潮，能堅持到最后嗎，會不會被黑夜大媽磨死”，可看了看左右，大家似乎都憂心忡忡，有和她一樣的擔憂，她又把涌到喉嚨口的喪氣話咽了回去。
又沉默了大概十幾秒，弗蘭肯斯坦看著“康斯坦丁”，感慨道：“康斯坦丁竟然已經是神靈了.唉，真令人難以想象。”
“命運花園之戰，那么大的新聞，伱們暗影局特工都不知道？”死人波士頓詫異道。
弗蘭肯斯坦左右看了看，黑潮依舊洶涌撲來。
“我讀過命運花園之戰的暗影局報告，但康斯坦丁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活該下地獄、也必將很快墮入地獄的王八蛋，是個大爛人喔，小扎，抱歉，我沒別的意思。”
瞥見依舊穿著婚紗的扎坦娜，弗蘭肯斯坦表情變得很尷尬。
他完全沒有傷害新娘子的意思。
其實也沒有嘲諷渣康的想法，只是準備尋找一個話題，緩和一下當前沉悶壓抑的氣氛。
“他的確是個爛人，唉，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就像我愛他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扎坦娜倒是很坦然，也很平靜。
見她不在意，弗蘭肯斯坦才接著道：“我一直覺得康斯坦丁離地獄很近，我也一直認為神靈很神圣偉大。
突然某一天聽到一個爛人成為偉大神圣的存在，我潛意識里無法接受。”
雖是沒話找話說，可這番話也是他心里的大實話。
如果某天渣康爛在酒吧后巷陰暗潮濕、骯臟不堪的垃圾堆，他會覺得很正常。
神靈很偉大，也威嚴肅穆、神圣莊重，與叼著香煙、滿嘴謊言、渾身邋遢的康斯坦丁不搭。
“當然，哪怕康斯坦丁是個混蛋，是個大爛人，我依舊不否定自己和他是朋友。”他最后又補充道。
“神靈并不神圣偉大，這些年你見過的神靈惡棍還少了？”死人波士頓道。
“神靈本該神圣偉大，那些行為與思想墮落的神靈失格了，不配被稱為神靈。只有山姆大叔，才是真正的神靈！”
弗蘭肯斯坦向外面看了一圈，黑壓壓的鬼潮似有越發洶涌之勢，不過魔法罩還在堅持，只不過需要“康斯坦丁”持續輸入魔力維持其存在。
“哈莉，我聽時間老人說，你和天堂地獄軍團都打算搶奪魔力債權。如果你們奪取了魔力的最終所有權，有可能重塑現有的魔法規則，對吧？”
“時間老人在胡說八道！保住身邊朋友安然度過魔法債務危機，便是我此時唯一心愿。”哈莉嚴肅道。
她真沒說謊。
她“此時”的心愿就只是渡過魔法債務危機，因為她此時還沒看到搶奪魔力債權的機會。
“好吧，只是天堂與地獄軍團野心勃勃。”弗蘭肯斯坦摸了摸鼻子，道：“如果他們奪取魔法之母的權柄，能否重新修改魔法規則？”
“應該可以吧。”
“我覺得現有的魔法規則不合理，就不該有‘以力證道’的晉升之路。
可以換成‘以德證道’，只有神圣高潔之人，才能成為神靈巫師。”
“哈莉，你覺得如何？如果未來你成功搶奪魔法之母的權柄，能否將魔法規則改成這樣？沒有了惡棍神魔，世間要少無數危機與苦難。”
弗蘭肯斯坦本來只是找個話題聊天打發時間，這會兒卻真的是滿臉滿眼都是期待。
“首先，我再說一遍，我最大的野心，也只是保全所有朋友。另外，你別做夢了，永遠不可能以德證道，‘起源’不會允許。”哈莉道。
“為什么？”弗蘭肯斯坦既失望又疑惑。
“以力證道表面上的意思是，法師以龐大魔力推動自己的宗師法則沖擊法則海，強行憑魔力讓原本不被法則海接受的法則印入法則海。
可本質上‘以力證道’是一種賣官鬻爵的行為。
你知道現如今天啟星、創世星數千萬新神的神力是從哪里來的嗎？
以力證道的神靈巫師死后，他印入法則海的法則、推動法則沖擊法則海的力量，都將屬于起源，成為‘公家’的財物，成為新神的神力與神格。
就像現代社會人死后沒有繼承人，財產歸國家所有。”
弗蘭肯斯坦怔了怔，“魔力不是有主人嗎？神靈巫師意外死亡，他的神力不會被魔力主人收走？”
哈莉道：“如果沒繼承人，財產才歸國家所有，可說到底肉爛在鍋里。
即便有債權人搶先收債，等債權人也死亡，當初被他收走的魔力也得還回去。
以力證道勉強算等價交換，以德證道，起源能得到什么？
起源并不需要太多好人，它想要的是平衡，善與惡、光與暗的平衡。
一群神靈都做仁慈善良的圣人，宇宙善惡平衡被打破，反而出現更難處理的‘好人危機’。”
弗蘭肯斯坦表情懷疑地看向邊上的上都，“這個說法我第一次聽說，哈莉沒糊弄我吧？”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上都遲疑道：“新神的神力的確來自‘起源’，但起源有沒有接收死亡神靈的‘遺產’，是否收取遺產稅，恐怕還得去問魔法之母。
只有她最清楚自己投放到多元宇宙的魔力有沒有持續減少。”
“新神的神力明顯也是奇跡之力，他們真的不受魔力債務危機影響？”弗蘭肯斯坦皺眉道。
“他們似乎真的很平靜，完全不像我們擔驚受怕。”上都道。
哈莉冷笑道：“或許他們不怕魔法之母，可若詭異找上門，‘國企員工’也得下崗。”
“你認為詭異的權能比魔法之母更高？”扎坦娜驚訝道。
哈莉道：“我只知道魔力是宇宙基礎力量之一。或許最初的奇跡魔力來自魔法之母，可她將魔力引入多元宇宙，本就是我們多元宇宙的天命。
她在天命之下，她的命運在命運之河中。
她屬于多元宇宙‘體制內’的人，頂多是個有權有勢的大佬。
她是魔力債權的主人，可也只是魔力運輸者，魔力本來就該進入多元宇宙。
詭異就不同了。
它是不是比魔法之母更強，現在我還不確定。
但它擺明不被允許在多元宇宙內存在。
不被允許存在，也不在命運與規則之內，屬于系統之外的存在，自然也不會受多元宇宙規則限制，‘起源’賦予新神的‘鐵飯碗’在它面前不頂用。”
多元宇宙有七組基礎力。
七大基礎力是構成多元宇宙的原材料。
就像磚頭、瓷磚、瓦片、水泥之于房屋。
多元宇宙就是房屋，基礎力便是建造房屋的磚頭、瓦片、木頭、水泥等建材。
而七組基礎力中就有魔力（神力）與虛無之風。
造房子不能缺了磚頭與鋼筋，多元宇宙不能缺了奇跡之魔力。
魔力猶如雞尾酒的酒基，與信仰力結合、再融入神靈的神性，即是風味各異的神力。
就像神速力有神速力化身巴里艾倫，情感光譜能量有意志化身哈爾喬丹，魔力也誕生了自己的意識，那便是魔法之母赫卡忒。
說赫卡忒為世界帶來魔力之奇跡，倒不算錯。
但更準確的說法是，魔法之母即是奇跡之魔力本身。
她屬于多元宇宙，自然無法違拗“起源”的意志，無法逃脫自己的命運，“起源”開辦的國企——新神族，不在魔力債務還債人名單之內。
詭異卻來自更深層的魔力源頭，是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起源”都不許詭異存在，詭異也不用在乎“起源”的規矩。
“你們可真有閑情逸致，這種時候還能東扯西拉、談天說地。”
黑暗浪潮中再次響起“黑夜大媽”嘲諷的聲音。
小舟依舊在黑潮中穿行，小舟上的人在聊天過程中放松心情、放下擔憂與焦躁，小舟外的黑夜伯母似乎按捺不住了。
“夜姐，我們其實一點也不急，急著出去做什么呢？現在全宇宙都在鬧魔力債務危機，連使用魔法都得小心翼翼、萬分警惕，生怕魔力波動引來詭異的目光。
我更是活了一輩子，偷了那么多魔力本源，恁是沒這么肆意使用過魔法。
現在借用康斯坦丁的身體和魔力，我瀟灑揮霍，魔力印記、魔力債務全部由他承擔，而他在你的領域內又不用擔心危機.哎，好安逸，好快活喲！”
上都夫人輕輕拉了拉“康斯坦丁”的手臂，精神傳音道：“你剛才不還叫她‘伯母’嘛，哪怕叫‘大媽’也行，怎么又改成‘姐’了？”
“等我離開這兒，我還要叫她‘小夜’，她叫我‘姐’呢！也就是現在形勢不由人，我才放低姿態喊她一聲‘姐’。”
上都無奈道：“你還是客氣點，喊她一聲‘伯母’為好。
拉拉關系，多聊一聊你拼命闖進命運花園拯救她二兒子夢君的事，和她講一講你與她大女兒死亡的友誼，說不定‘黑夜大媽’能網開一面，放我們離開。”
“別扯了，現在你喊她祖宗都沒用。”哈莉不以為然道。
“就憑你和夢君的關系，至少得保持基本禮儀啊！”上都嘆道。
“我們各論各的，我喊他一聲‘墨菲斯老哥’，他媽喊我‘哈莉姐’。”哈莉道。
上都嘴角抽搐幾下，不再勸說。
因為是精神傳音，信息交流就在一念之間，兩人的“咬耳朵”并沒影響到“夜姐”。
“呵呵，你可是魔女哈莉，魔女哈莉的話都要反過來聽。”
夜姐聲音自信，還帶著淡淡的譏笑，“你現在快要精疲力竭了吧？
你可以用自信微笑糊弄他們，讓他們安心，可你瞞不住我。
無論你表面上怎樣故作鎮定、談笑自若，都無法掩蓋魔法盾每時每刻都在消耗康斯坦丁魔力與精神力的事實。
我知道在你降臨前他體內的總魔力，也知道現在魔法盾每秒鐘消耗的魔力。
事實上，只是長時間維持神降狀態，對他的靈魂也是一種巨大負擔，如果強行堅持，不用多久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畢竟，他只是個地球凡人，凡人之軀承受不住太強的魔力沖擊。”
夜姐不是精神傳音，小船上所有人都能聽到。
小扎首先將擔憂的眸子望向“老公”，嘴唇翕動，似乎向詢問他的情況。
“夜姐，何必呢，何苦呢”
哈莉嘆息道：“現在我只降臨了一縷意識，就能堅持這么久。
如果我本體降臨，你必定攔不住。
到時候弄得你狼狽不堪，你除了更加憤怒，更憤懣，又能得到什么？”
“魔女哈莉，單憑你這句話，我就不能輕易放過你。”
“夜姐”聲音轉冷，周圍的黑暗之潮猛地向四周散開，然后迅速在邊上凝聚在一起，不再是波浪，而是一個巨大的黑暗女人。
五官深刻的歐美人面孔，容貌很精致，有一頭長長的波浪卷頭發，與之前的“小紅”非常像，或者說，小紅模仿了夜姐的相貌。
女人整體由黑暗之潮水組成，通體皆為黑色，比周圍的黑暗更黑。
“轟隆隆！”巨大的黑色女人伸出右手，一巴掌朝魔法小舟拍下。
哈莉控制小舟左沖右突，快速前移后退，卻始終像是向巨大的黑暗手掌撞去。
夜之域是黑夜媽媽的領域，她掌控此域的一切規則。
只要她想，她就能正中靶心。
蛋殼形的魔法盾幾乎向內凹陷成餅狀，魔法小舟如同迎面撞上火車頭的網球，沒有破裂，卻“嗖”的一下在黑暗虛空留下一束五彩光芒。
“哈哈哈，我可是防御神王，只憑一個連分身都算不上的投影，是絕不可能打破我魔法盾的。”哪怕魔法小舟被打飛，哈莉依舊猖狂大笑。
黑夜媽媽冷冷道：“我勸你最好先喘兩口氣，把喉管里的血吐出來，不然你附體的身體可能會憋死。”
“啊，約翰，你——哈莉，約翰在流血，七竅流血！”小扎看著自己的“新婚丈夫”驚恐大叫。
“康斯坦丁”現在非常慘，眼珠子布滿粗壯的血絲，仿佛眼球是玻璃，此時玻璃球已經裂開。
除了眼睛，鼻子、耳朵、嘴角也在流血，尤其是兩個鼻孔，猶如摁下開關的抽水馬桶，鮮血嘩啦啦流。
“康斯坦丁”雖然依舊仰天大笑，可他嘴巴里滿是鮮血，卻沒有噴出來。
“小扎，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只一縷意識，區區皮外傷，影響不到我。”“康斯坦丁”豪邁如故。
上都臉頰肌肉抽搐幾下，悶聲道：“很顯然，小扎擔心的不是你，你悠著點，康斯坦丁和小扎剛結婚呢！總不能婚禮剛結束就便開始舉行喪禮吧？”
“哈莉，就在今天白天的婚宴上，你還發過誓，要竭盡全力不讓小扎做寡婦。”死人波士頓也說道。
“唉，我早說你們這場婚禮充滿不詳，你們還一臉不高興，覺得我在詛咒你們。”
“康斯坦丁”抹去嘴唇邊的血漬，淡然道：“不需要擔心康斯坦丁，他現在可是神靈巫師，身體結實著呢！”
“可你都七竅飆血了。”上都道。
“瞬間魔力消耗過大，超越身體與靈魂的承受極限，僅此而已，不會死人的。只要人不死，就等于什么事兒都沒有。”
“哈莉，黑夜老母的巴掌又來啦！”死人波士頓看著“上空”尖聲大叫。
“莫慌，我能應付——”
“BOOOOM噗嗤”
哈莉不愧是厚皮神王，魔法盾竟再次抗住了夜姐的“黑暗拍擊”，小舟再次被打飛，但魔法盾沒破，小舟也穩定飆射，沒有散架。
但“康斯坦丁”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鮮血糊了沼澤怪物一臉。
“偶買噶，哈莉，約翰”小扎眼眶都紅了。
“康斯坦丁”臉龐煞白，衣襟與嘴角沾滿血污，卻依舊自信淡然，笑道：“小扎，你不用擔心我呃，我是說，你不用擔心約翰，他只是被人踹了一腳，沒事兒的。”
玄蘭摸了摸沼澤怪物臉上的鮮血，皺眉道：“鮮血中似乎有碎肉，約翰臟器破了。”
“哎，我今天總算明白了，地球人類的身體果真脆皮，連這么點魔力爆發便承受不住，炸碎了一小塊心臟”
哈莉語氣很復雜。
剛體驗到隨意揮灑魔力的快感，馬上又感受到人類之軀對魔力極弱的承受力。
渣康體內魔力不算少，至少夠用，而她對防御法則的領悟已經她防御值已經145級了！
此時撐開的魔法盾，基本可以恒定在110點的防御強度，必要時可以提升到120點。
120點的防御，足以抵擋夜姐的“黑暗拍擊”。
奈何她有遠超120點的境界，也能將魔法防御罩恒定在120點的極值效果上，可渣康的身體承受不了“神王級禁咒魔法”的強度。
嗯，哈莉此時隨手施展的防御罩，在別的神靈眼里已經屬于禁咒，畢竟它結結實實挨了無盡者黑夜大媽兩巴掌哪怕此時的黑夜大媽只是個投影，可在她的領域內，它的巴掌也接近了攻擊極值。
哈莉這會兒只一縷意志降臨渣康身體，完全由渣康自己身體與靈魂承擔施法的代價與后果。
人類巫師的身體能承受釋放“頂級神王禁咒”的代價嗎？
如果這會兒渣康能毫發無傷，就代表他完全不需要本命神器轉移靈魂與神性精華，他可以和先天神魔一樣，一直用自己的身體，哪怕他未來達到神王境界。
可渣康就是個人類，他的身體還不如遠古先民的納布。
納布境界上還不到神王，身體便已經承受不住魔力的沖擊與消磨。
“哈莉，約翰是人類法師，承受不住你的神王級禁咒魔法。”扎坦娜也明白“康斯坦丁”內臟破碎、鮮血狂噴的原因。
她更明白自己老公壓根撐不住幾下，身體就會完全崩潰。
“他現在是神靈巫師，臟器什么的，已經不太重要。即便身體徹底粉碎，也不過是提前將生命精華、神性精華轉移到本命神器。”
“康斯坦丁”在上下口袋挨個摸索一番，從褲兜里掏出剛換了外殼的Zippo打火機。
哈莉先拿著火機在小扎跟前晃了晃，然后用手將它握緊，很有自信地說：“小扎，你完全可以放寬心。
我完美渡過夢魘魔化，靈魂融合所有幻人，已經接近超脫。
憑我的意識與操作，必定能將康斯坦丁一身精華完美轉移到打火機里。”
扎坦娜不僅聽出她語氣中的自信，還看到“他”臉上閃爍興奮之色，眼中有躍躍欲試的期待。
“哈莉，我剛結婚啊，我嫁的是一個溫暖活力的身體，不是個打火機，我不要一輩子抱著打火機生活！”她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上都也責怪道：“小扎都沒來得及享受洞房花燭夜呢，你就將新郎的肉把手換成鐵把手，太——”
哈莉打斷她道：“你不要胡亂嚇唬小扎，哪怕約翰變成個打火機，依舊可以擁有溫暖活力的身體。他不缺魔力，可以用神力凝聚血肉之軀。”
弗蘭肯斯坦表情古怪道：“約翰若變成個打火機，應該沒那方面的欲望了吧？
我聽時間老人分析過，精華轉移到本命神器后，他們往往會變得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這是器物的特性，也是神器之軀的代價。
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玄蘭表情也有點古怪，道：“一般將生命精華轉移到本命神器后，人類巫師不會重新凝聚身體，而是將本命神器交給神眷者，必要時借用神眷者的身體。
更省神力。
就像神王納布與命運博士。
或許，未來地球要多個使用Zippo打火機的超凡英雄了，也不曉得約翰會選誰做神眷者，嘿嘿，我有點期待。”
死人波士頓接著道：“那小扎咋辦？總不能今后跟著那位神眷者英雄生活吧？她嫁的是康斯坦丁，不是康斯坦丁的神眷者。”
“或者，學習我？”他的死人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我沒有身體，只能附體在別的男人身上，和朵恩（戰鷹與白鴿中的白鴿）那啥。
但白鴿無法在面對別的男性激發激情，哪怕她知道那具身體中的靈魂是我。
最終她和我分手了。
唉，我真的很愛她，她也很愛我，為何有情人一定要陰陽兩隔呢！”
嘆息一聲后，他將詢問的目光看向小扎，“也不曉得小扎的心態能不能比朵恩更開放些。
我建議你放開胸懷，接受‘神靈婚姻乃非常態’的事實。
畢竟，你好不容易才和約翰修成正果。”
小扎快要崩潰了。
幾個小時前，她還是微笑著接受朋友祝福的新娘，與新婚丈夫相依相偎，幸福得猶如泡在蜜罐里；幾小時后，她就得考慮與一個打火機共度余生，甚至要與別的男人啪啪啪朵恩受不了，她也沒這么開放的心態啊！
他們說話的時候，巨大的黑夜投影可沒停下，又連著拍打魔法飛舟兩巴掌。
魔法防御罩癟下去又彈起來，始終沒破，可康斯坦丁的身體已經臟腑殘破，搖搖欲墜。
扎坦娜咬咬牙，說道：“哈莉，你看這樣如何，我現在就用治療魔法給約翰修復身體，讓他恢復如初？”
“詭異已經盯上你，如果你再使用反語魔法，它必定會——”
說到這兒哈莉心中一動，看小扎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小扎，你現在可是一臺‘詭異召喚機’呢！”
“這種越級施法造成的身體負擔傷害，無法用魔法修復吧！”上都夫人道。
雖是問句，她說得卻很肯定，因為這是常識。
那些殘破的內臟、裂開傷口，充斥高能級的魔力與強烈的法則氣息，會抵消治療魔法的修復效果。
“治療魔法只是無法從根源上修復魔力負擔造成的傷害，至少可以緩解約翰糟糕的身體狀態。”小扎道。
哈莉正要說話，從剛才感應到萬物之力便一直沉默到現在的沼澤怪物終于睜開眼睛，興奮道：“哈莉，我們有救啦！”
“剛剛我的感覺果然沒有錯，夜之域真的有萬物之綠，不是黑夜的盆栽，是沉入夜之域深處的世界之樹，傳說中的世界起源啊！”
“世界之樹？”哈莉愣了愣，問道：“是北歐神話中，衍生九界的世界之樹？”
“是她，但她不僅僅是北歐神話中的世界之樹，她更偉大、更神圣。”沼澤怪物撕開猶如蔬菜沙拉的胸口，從一叢綠色植物中長出一根拇指粗的棕色樹枝。
樹枝頂端有兩片晶瑩剔透的葉子，晶晶亮，十分具有神韻。
“哈莉，我已經和她聯系上，并從我體內長出一根枝丫，你可以親自與她交流。”
“你好，哈莉奎茵。”一個溫柔的女聲傳入“康斯坦丁”腦海，枝丫上輕輕晃動的兩片晶亮樹葉，如同兩只眼睛，正好奇地打量對面的哈莉。
“你是世界之樹？你為何在黑夜的領域？”哈莉好奇問道。
“我當然應該在這兒。”溫柔女聲問道：“你知道黑夜代表什么嗎？”
“夜姐跟我說，她是世界誕生前的黑暗，是一切事物誕生的源頭，也是所有存在的最終歸宿。
按照我的理解，若多元宇宙是一棟樓房，那她應該是土地里的地基。
太虛是土地。
在多元宇宙出現前，太虛便一直存在。
多元宇宙如一棟樓，修建在太虛上，太虛才是真正的‘宇宙誕生前的黑暗’。
當然，太虛已經在多元宇宙之外。
只算多元宇宙范圍內的話，黑夜倒也當得起‘一切事物誕生源頭’的稱號。”哈莉道。
隨著認知的增加和視野范圍的擴張，原本的真理也可能變成謬誤。
在接觸到太虛之前，黑夜的自我介紹完全正確，不存在吹噓的成分，可等了解了太虛，才知道太虛才是地基之下的“深層根基”。
或許等她離開多元宇宙進入大全能宇宙，會發現“不具有任何存在的太虛”也是一種存在，太虛之前還有更加原始的力量。
“嗯，你說得對，黑夜是多元宇宙的‘地基’。既然黑夜是地基，我這顆最初的世界之樹當然植根于此。”世界之樹道。
“唔，也有道理。”哈莉抬頭望上方看了一眼，夜姐的黑暗拍擊又落了下來。
“樹姐，你認識夜姐不？能不能幫我們勸和幾句？”
世界之樹道：“我雖植根于此無數億年，但我和她從來不是朋友，我們是老對手，我若去勸說，只能火上澆油。”
“樹姐，你是世界之樹，擁有通天之能，能和無盡家族老母親爭斗無數億年，送我們離開應該不難吧？今天你幫我，改天我必攜重禮登門道謝。”哈莉道。
世界之樹道：“我雖與黑夜爭斗無數億年，可你應該也發現了，多元宇宙已無數年不曾聽說世界之樹的傳說。
唉，我敗了，被鎮壓了，想幫你也有心無力。”
“康斯坦丁”又硬生生挨了一下，又吐出一口內臟碎末，心疼得小扎眼淚汪汪，輕輕地為“他”擦拭。
“世界之樹陛下，您總能幫到我們吧？”上都滿臉哀求地說。
“能幫助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我最多為你們提供一個機會。”世界之樹慢騰騰地說。
“什么機會？”哈莉立即問道。
“你們聽說過奧丁獲取世間智慧的故事嗎？”世界之樹道。
“奧丁向智慧之泉獻祭一只眼睛，得到世間所有的智慧，又將自己倒掛在世界樹上，并用長槍刺傷自己，終于獲得盧恩文字的奧秘。”上都夫人道。
“智慧之泉就在我邊上，你們可以重走一遍奧丁的舊路，找到逃離此地的智慧。當然，世上只有一位奧丁，你們肯定不會一無所獲，但能獲得多少智慧，還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世界之樹道。
“康斯坦丁”眸光一閃，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扣住自己的左眼，道：“要怎么獻祭，我現在就可以開始。”
“啊，哈莉，你別挖約翰的眼睛呀！”扎坦娜叫道。
哈莉勸道：“小扎，他身體都要崩潰了，區區一只眼睛算得了什么？沒有了眼睛，他還有溫暖的懷抱和勃勃生機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比打火機要好。”
接著她轉向世界之樹，豪氣干云地說：“來吧，世界之樹大姐，你想要那只眼睛，隨便取，或者兩只都拿去也沒關系。”
世界之樹似乎愣怔了一瞬，才略顯干澀地說：“你現在是神降在自己信徒身上吧？獻祭他的眼珠子沒用，得獻祭你自己的。”
“我若本體在此，也不用懼怕區區黑夜投影了。”哈莉道。
世界之樹道：“獻祭給智慧之泉的本就不是血肉之軀的眼睛，而是眼睛這一概念。
不然連普通神靈都能用魔法創造一只全新的完美眼睛，奧丁何至于一直獨眼龍？
我教你一套陣法，哪怕只一縷意志，也能將你眼睛獻祭給智慧之泉。
我還能化為一棵大樹，方便你倒掛在上面。”
說完它便快速生長，從一個手指粗的枝丫長成大腿粗的一棵白蠟樹。
金色的樹干，銀色的樹皮紋路，翠綠閃亮的葉片，自然散發著的神圣氣息，令人禁不住生出敬畏與膜拜之情。
“世界之樹，你若敢幫助魔女哈莉，我今天定要將你燒成灰燼！”
魔法小舟里長出如此巨大的白蠟樹，外面的黑夜老母又怎么會發現不了？
它再次伸出一只手，兩只手一上一下，把魔法小舟包裹在中央。
“嘭”一聲悶哼，小舟穿透黑暗浪潮構成的手掌，“康斯坦丁”鮮血狂噴，身體也扭曲變形，有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
“哈莉，快點呀！黑夜下死手了。”扎坦娜焦急催促道。
“小扎，你聽我說。”哈莉悄悄精神傳音，“不要東張西望，不要驚疑不定，不要多問，相信我，立即用你的反語魔法喊出‘召喚詭異降臨到眼前的世界之樹上’，反過來說，你自己看著喊，大致是這個意思就行。”
小扎依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彈出來，還失聲喊道：“你瘋了？”
“我沒瘋，為了救下你們，別說一只眼睛，哪怕再加上一一根手指頭我也在所不惜，而且我將得到世間的智慧，一點也不虧。”哈莉英勇無畏地喊道。
——世界之樹和黑夜是一伙的，她們想賺我！相信我，詭異落到世界之樹上，必先污染世界之樹，就像你當日的大禮帽魔術，我們可以輕松退走。
小扎猶豫了足足三秒鐘，終于張開嘴巴喊道：“！上樹之界世的前眼到臨降異詭喚召”
下一瞬，充滿不詳的詭異氣息在夜之域彌漫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