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一擲千鈞
天堂外，十里坡。
百米方圓的土丘中心，停著阿基米德飛艇。
飛艇上方有一根兩米粗、十米長的玻璃試管。
試管底部的熊熊烈焰已經熄滅，管子里的湯汁也干干看看，不剩一絲。
在飛艇周圍，七八張長木桌，圍坐了百十號神靈。
祂們都輕撫肚皮，一臉回味無窮的表情。
“OK，今日拍賣會正式結束，神王奧丁用英靈殿換取撒旦之右翼，不過不是永久交換，我得到英靈殿100年，祂得到撒旦右翼一百年。
這百年期間，我們只能感悟對方寶物中的法則，皆不得將其損毀。。
當然，用翅骨熬湯，不算損毀。”
哈莉勾勾手指，還沾著油汁與蔥蒜味的金色翅骨，被黃燈能量具現的繩子勾出試管，直接落到奧丁身前。
眾神滿臉羨慕，卻無一人爭搶。
奧丁獨眼閃爍激動之色，伸手接過翅膀，感受其中猶如實質的大道之韻，忍不住伸出糙舌頭，在翅骨表面舔了舔，好鮮美！
“好，天堂戰神有信用，夠豪爽！”
祂心中高興，大贊一聲,掏出玻璃球拋向哈莉。
“諸位神王別失望,咱們都是神靈，能活幾百萬年呢,等奧丁神王的交易結束，我們可以再搞一次、搞無數次拍賣會。”
哈莉安撫情緒失落的眾神一句，又把另一只翅膀拿出來，放在須佐之男命身前,道：“霓虹神系永久得到撒旦之左翼,以——”
“魔女哈莉，你敢如此羞辱我！”
忽然，一聲炸雷般的呵罵，速度比光還快,上一瞬還有無盡遠,下一瞬已經降臨十里坡，聲音中不僅蘊含了憤怒，還充滿至高力量。
“BOOOM！”在眾神聆聽到聲音的同時，百米方圓的浮空島轟然爆炸。
“哎呦,路西法來襲，大家快跑。”
哈莉捂著耳朵慘叫一聲，啟動天之聲傳送。
“嗡——”
一束圣潔光輝籠罩在她和她身下的阿基米德飛艇,以及周圍幾個草頭神。
下一瞬,她們消失在狂暴且混亂的能量氣流中。
“路西法，你已經放棄了翅膀，所有人都知道——啊啊,欺人太甚！”
離開前的一瞬,哈莉隱約聽到老奧丁的怒嚎。
傳送到天堂山后,哈莉讓草頭神們散去，自己又快速來到“南天門”——扎烏列駐守的浮空島。
“老扎，怎么樣？路西法有沒有沖擊天堂？”哈莉好奇道。
扎烏列定定盯著她,那眼神像科學家在看鬼,“你簡直喪心病狂到極點。”
“我怎么了？路西法才喪心病狂,明明說好了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之事，祂卻剛退休三天，又跳出來鬧幺蛾子。
哈莉左右看了看，白銀城一派祥和安寧的氣氛,“祂在天堂之外囂張，你們為何還沒出動天使大軍前去圍剿？”
“你吃祂的肉，用祂的骨頭熬湯喝，還分給眾神暢飲、品鑒，還怪祂反應激烈？
哪怕祂放棄地獄主宰的位子，祂依舊是一位強大的、驕傲的至高。”扎烏列語氣復雜道。
“狗屎的驕傲，真正驕傲的人至少會一口唾沫一個釘。”哈莉指著“南天門”外云霧繚繞的虛空，像是指著路西法的鼻子，破口大罵道：“特么的，祂把翅膀交給我的時候,直言自己不安好心，要讓我倒霉。
我難道要老老實實倒霉？
哼,祂起的頭，祂要玩游戲，就該遵守游戲規則,就該愿賭服輸。
翅膀交給我，那它們就是我的，我怎么處置它們,與祂路西法無關。
驕傲？
今天鬧出這一處，整個多元宇宙都知道祂說話不算話，祂還有什么臉驕傲？”
“魔女哈莉”極力壓抑著情緒的怨恨聲音，在虛空之外響起，一個黑點從遠方飛來，迅速顯出一個人的身影，隔著很遠，停了下來。
看不清面貌，但聲音與氣息，妥妥的路西法·晨星。
哈莉縮了縮脖子，也縮了縮身子，縮在扎烏列身后。
扎烏列倒是凜然不懼，手握劍柄，冷冷道：“路西法，你要強闖白銀城？”
哈莉縮了一下，又覺得有些羞愧，這里可是天堂，老路若敢進來，哪怕為了面子，米迦勒和狗上帝都該出來阻攔。
心里有了底氣，她也徹底放開手腳，邁步走到懸空山邊緣，叉腰喊道：“路西法，你這個輸不起的慫貨，已經將翅膀送我了，現在激動暴躁有什么意義？
你若真有種，就把翅膀再接回去，繼續去做墮天使，去地獄做撒旦。
墮天使路西法才有翅膀，閑散自由的路西法壓根沒翅膀，連這覺悟都沒有？
呵呵，我算明白了，你身上的翅膀易斷，心里的翅膀依舊在。
就這你還想自由，想屁吃呢？！”
“魔女哈莉，你要為你現在說出的每句話負責。”路西法咬牙切齒道。
“老路，你仔細想想，我說的話雖然難聽，但它有錯嗎？”哈莉語氣放緩，語重心長地說：“與真正的大自由相比，區區臭皮囊算什么？
你嘴上喊著‘我要自由，不惜一切代價’，你封閉地獄之門，割翅明志，眾神無不驚駭震動，連天之聲我打算把翅膀賣給天之聲時，天之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處理它們。”
——哈莉奎茵，你在侮辱我？！
天之聲冷漠插話，只在哈莉腦海響起。
哈莉一心二用，道：老大，你別太敏感。現在的情形很明顯，要么憑實力鎮壓路西法，要么用嘴炮打擊祂。
更明顯的是，事到如今也沒一個天使出來救場，天使不行，只能我上了。
或者，老大你決定自己上？
這不太好吧，您畢竟是老大，雖然我挺期待的”
天之聲沉默了。
哈莉就當祂默認了，繼續對路西法道：“你關門割翅的行為，震驚了至高無上的天之聲。
你好牛掰，好瀟灑，好高的逼格。
結果呢？
才過去三天，你又提著翅膀，攜撒旦之威降臨天堂大門前，你威風凜凜，氣勢逼人，可你知不知道天之聲在偷笑？眾天使在偷笑？
祂們都在笑——原以為路西法多牛掰，結果還是舍不得老上帝賜予祂的翅膀和力量，哈哈哈哈，祂連個那個叫‘哪吒’的孩子都不如。
小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多干脆。
路西法只過去三天就舍不得了，又回來搶翅膀，哈哈哈哈”
哈莉哈哈大笑，卻連聲說道：“我沒笑，我在模仿天使們對你的嘲笑。”
“嗖！嗖！”兩道金光激射而來，如同兩柄戰斧，把天空劈開一條漆黑如墨的裂縫。
哈莉感受到死亡的危機，眉心處的神經突突跳動，瞳孔收縮成一個針眼，眼前的一切都在放慢，放慢無數倍。
五級神速力防御專長：動態視角能捕捉普通狀態下閃電俠的每個動作。
金光的速度雖快，依舊是高速飛行，而非奧丁當日壓迫時空法則的“跳躍”。
哈莉看清楚了，那是兩只金燦燦的骨頭翅膀！
“艸，玩不起別玩呀！”
金翅速度太快，動作跟不上，只有念頭比金翅更快，哈莉勉強激活黃燈能量，帶著自己和身后的扎烏列側過身，避開了直接碰撞。
空氣在爆炸，扎烏列駐守的浮空島在爆炸，浮空島附近的空間在爆碎，法則被斬斷，露出漆黑如墨的天之裂縫。
哈莉感覺全身都痛，差點失去意識。
“啊啊——”扎烏列在慘嚎。
她在一片法則與魔力的亂流中找到他。
大天使遍體鱗傷，身體不規則地扭曲成古怪的模樣，有一根肋骨與脊椎戳穿皮肉，露在外面。
翅膀羽毛凌亂，折斷成幾節，耷拉在背后。
很凄慘。
哈莉仔細打量一下自己，還好，八大專長擋住了奇跡之力的傷害，只物理傷害，造成些皮外傷。
另外腦子有些迷糊，像在滾筒洗衣機里轉了幾圈。
等她將扎烏列拖到安全領域，震驚發現，從路西法原來的位置，一直到扎烏列的駐地，再到白銀城，一路上都留下深深的、漆黑的空間裂縫，沿途一共十五座浮空島被射爆。
路西法不見蹤影，祂的翅膀 哈莉沿著緩緩愈合的空間裂縫，找到白銀城邊緣，在白銀城城門之上，發現那兩根金色骨翅。
五米長的翅膀，像飛鏢，整體沒入城墻內，甚至深入一米，翅尖從城墻另一頭冒出。
“嘶——”哈莉倒吸一口氣，這可是白銀城。
用神金鍛造的磚塊，每一塊都妥妥的神器。
“天之聲，路西法呢？”她問。
“走了。”
“走的時候可留下什么話？”哈莉又問。
“沒有。”
“那這對翅膀”
哈莉還想回收。
“就這樣，讓它們留在這。“天之聲淡淡道。
哈莉張張嘴，還是嘆口氣，選擇了要命不要錢。
“老扎，你怎么樣？”她回頭去關心被一束治療圣光籠罩的扎烏列。
“我現在身體狀態糟糕，心情更糟糕，不想和你說話。”他虛弱地說。
“你在生我的氣？”哈莉委屈地叫了起來，“路西法出爾反爾，忽然發瘋，能怪我嗎？剛才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八成被一招秒掉。”
“話說你怎么受這么重的傷？你可是鷹天使長，天堂之門的鎮守大將，這表現也”
扎烏列心情更加糟糕，更加不想說話了。
“唉，也怪天之聲偏心，它若同意了我的建議，讓你去地獄做撒旦，你的實力至少能翻十倍，也不會——”
“你說什么？”扎烏列豁然抬頭，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驚怒道：“你讓我去管理地獄？”
“呃，你不樂意？做地獄之王，不比城門看守好嗎？”哈莉驚訝道。
“差點被你害死！”扎烏列額頭起了一層豆大汗珠，黑臉有些發白，怒道：“去地獄等于墮落，墮落還是好事？
哈莉，別把所有人都當成你自己，我有信仰，我熱愛沐浴圣光的生活。”
“老扎，你若有力量，在白銀城身居高位。推薦你去地獄當王，是在害你，可你現在”
在扎烏列變赤紅的眼珠子的瞪視下，哈莉說不下去了。
“哈莉奎茵，你給我出來！“
正在這時，一道怒吼從天堂之外徑直傳入白銀城邊。
“奧丁？你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