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章 土著
看到建筑的輪廓，天陽不由精神一振，這意味著他們應該是來對地方了。
只是那些建筑連綿成片，高高低低，看起來更像是一座鎮子，而不是用來供奉神明的宮殿。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后，天陽點頭：“我們走，小心點。”
他讓赤英在前面開路，幾人走過石灘，走上了一片松軟的地面，這里泥土濕潤，到處生長著人高的野草，或聳立或倒塌著一根根石柱，一面面不規則的墻壁，像是某種遺跡。
不時，還能夠看到殘破的已經干涸的噴池，能夠看到一具具藏于草叢，或事物陰影里的白骨。
突然，天陽‘咦’了聲道：“等一等。”
月光朝他看來：“怎么了？”
“光線移動了。”天陽指著地面道，“你們仔細觀察，光線正在移動，草叢、石柱、墻壁的陰影都在變化著。”
月光數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屏息靜氣，觀察著地面，果然，片刻之后，附近一根柱子的影子微微左移，略微縮小。
他們忍不住朝天上那似乎是月亮的事物看去，發現之前渾圓的光體現在略微變窄，似乎正小幅度地轉動。
“那不是月亮...”千虹輕聲道。
天陽微不可察地頜首：“總之，小心一點。”
說罷，他嘗試和黑霧建立聯系，發現這里的黑霧出奇淡薄，近乎沒有，天陽只能作罷。
就這么前行了一陣，沒有一點先兆地，眾人所在的區域光線迅速移動，致使他們原本所在的區域霍然漆黑。
突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但這里每一個都有豐富的逆界經驗，即使是薰也參與過逆界遠征，于是當黑暗籠罩著他們的時候，天陽等人都立刻迸發光芒，讓星蘊的光輝連成一片，照亮四周。
薰更是直接地給予眾人一個‘心神安守’，讓大家保持冷靜，不慌張，不畏懼。
星蘊的光芒亮起時，天陽立時發現，在前方的草叢里浮現一只眼睛，它冷漠地觀察著自己，接著越來越多的眼睛浮現在草叢里，在柱子中，在墻壁里。
一道道無法準確描述的扭曲身影凸顯，它們出現的方式不像是提前藏身在草叢里，躲藏在掩物后。畢竟這支隊伍里有天陽這個天階，有月光這種經驗豐富的探索者，他們在行動的時候本能地感知著四周。
如果這些東西是提前躲藏的話，很難繞過他們的感知。
在天陽看來，這些事物更像是隱藏在黑暗里，在這片區域被光芒籠罩的時候，它們不見蹤影。可一旦黑暗降臨，它們立刻顯現。
這時，一團蠕動的黑影飄了過來，那東西就像許許多多的氣球堆砌在一起，可當它出現在光芒下時，卻可以看見，那根本不是什么氣球，而是一個又一個的人類腦袋。這些腦袋披頭散發，眼睛嘴巴都被紅色的絲線縫緊。
它們聚集在一起，表情痛苦，不斷從縫緊的嘴巴里發出呻吟，當它接近天陽等人時，那些頭發忽然像是被風吹起般，全部飛舞起來，并且迅速生長，化成一根根黑色的繩索朝天陽幾人卷了過來。
赤英的金色大劍揚起，刷刷刷，劍光閃爍中，那些黑繩根根崩斷，崩斷的毛發竟然噴出點點漆黑的粘稠液體，它們散發著中人欲嘔的腐爛氣味，令天陽數人只是吸了一口就腦袋發沉。
薰立刻雙手緊握，擺出祈禱的姿勢，一圈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亮起，像是潮水般擴散，它所過之處，黑暗消退，空氣中那叫人作嘔的氣味消失，眾人也跟著恢復正常。
這是光輝的能力‘黑暗拒絕’，可以驅散負面影響，減少黑霧的侵害。
赤英趁機大劍虛斬，斬出一道銳利至極的金色劍光，像切豆腐一樣將那飄浮在半空的怪物切成兩半，隨后一道道金色銳芒從每個腦袋的眼睛和嘴巴里迸發，讓這怪物直接蒸發于燦爛的金光里。
剛處理完這只怪物，眾人又聽到了一片腳步聲響起，猛地從一根石柱后沖出團黑影，那是一種古怪的生物，它的腦袋像青蛙，雙手卻像猿猴般碩長，兩條腿則像蝗蟲的后肢，這讓它能夠跳得很高，蹦得很遠。
草叢突然分開，從那里面奔出一只直立行走的蜥蜴，它兩顆小小的眼睛燃燒著血紅的火粉，身上穿著一件皮甲，脖子上、手臂上、腿上和尾巴上纏著一圈圈暗紅色的布條，懸掛著用骨頭制作出來的飾物，手上揮著一把灰樸樸的骨質彎刀。
吱吱——
眾人頭頂上響起蝙蝠似的叫聲，可當天陽看去時，看到的不是蝙蝠，而是一種像是長著蝠翼的食人花，它的下身則是一根根像蜘蛛似的足肢。它在半空展開了花苞，從里面吐出一根根像花芯似觸手樣的事物。
各種各樣的怪物從黑暗中沖了出來，像潮水一樣撲向天陽等人。
天陽哼了聲，朝身前一片怪物指去，那里頓時響起雷鳴般的郁鳴，沖來的怪物如遭雷擊，沒有任何預兆地全身焦化，閃爍火光，摔落地面。
月光輕拍腰后劍匣，‘滿月’出鞘，于虛空中懸掛幾片清冷月牙，那些沖來的怪物撞上月牙皆被無聲割裂，稍后月牙又迸碎激射出點點月光，將其它怪物濺射得千瘡百孔。
千虹雙手張開，如同要擁抱愛人般，卻于她的袖口中一道道光線激射，紅色、紫色、青金數種光線呈扇形飛射，洞穿了一只只怪物，那些怪物有的燃燒起來，有的全身冒出個個水泡，有的身體無聲錯位滑落。
赤英則往薰前面一站，大劍交織出一片金色的波濤，金濤洶涌而去，席卷四周，將怪物連同附近的草叢，石柱，墻壁皆輾壓摧毀，橫推一切！
在天陽四人的配合之下，怪物雖然如同潮水般涌來，卻無法越過他們四人組成的防線，在各種攻擊下成片地倒下。
片刻之后，那自半空灑下的光線又再次出現，原本進攻著天陽等人的怪物突然全都停止，然后縮進黑暗里去，隱去身形。
當這片區域再次被光芒所照亮時，地面上只殘留著一片怪物分解后的黑色泥污，以及飄浮在黑泥上的各種素材，但卻沒有了其它怪物的蹤影。
如果不是地上的黑泥和遺留物，天陽幾乎要經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情。”月光將長劍納回劍匣里，“那些怪物簡直就像藏身于另一種空間里，而黑暗則是開啟空間的鑰匙，一旦光明遠去，它們就可以進入現實世界。”
天陽想起了能夠藏身次級空間的魅影魔，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突然他聽到了隱約的人聲，然后看到遠處有點點光芒飄來。
沒過多久，有一隊人馬從草叢里鉆了出來，他們穿著奇特的護甲，那些盔甲像是從怪物的某一個部分取下然后加工出來的，透著一種原始蠻荒的味道。
但這些人卻又端著造型笨重，看上去非常沉厚的槍械，這些槍械上有一條條管道，與他們背后的一種金屬箱子連接起來。
他們看見天陽幾人時神情震驚，一臉不敢置信。
天陽幾人同樣如此，畢竟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逆界里的探索者，不像是從深海堡出發的淘金者，更像是居住在這座浮空之島的土著。
那些土著用手上奇怪的槍械對準了天陽幾人，天陽數人自然也不敢放松警惕，但還保持克制。
土著用一種眾人聽不懂的語言迅速交流，他們當中似乎還有意見不合，兩個男人一會指著天陽等人，一會指著黑暗深處，互相朝對方大吼大叫，試圖用語言和肢體動作‘說服’對方。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人類嗎？”薰來到天陽身后，小聲地說。
月光則輕聲道：“他們當中有兩個是升華者，但其它只是普通人，可是很奇怪，那幾個普通人沒有穿防護服，他們不怕被黑霧侵襲嗎？”
天陽想起剛才無法跟黑霧建立聯系的事，小聲道：“你仔細看，當空間被天上那奇怪的光源所照亮時，并沒有黑霧存在。”
月光愣了下，她打量四周，果然沒有發現黑霧：“這就難怪了。”
“那個光源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夠清理黑霧？”
天陽搖搖頭：“不，不太像。雖然我不清楚原理，但我更傾向于，那個光源照亮某片區域時，這片區域可能是跟逆界分割開來的，屬于另一個獨立的空間。”
“所以光芒消失的時候，它就恢復到逆界的狀態，那些怪物或許不是從黑暗中出現，而是它們本來就在那。只是我們離開了光源，從而脫離了光照空間，從而回到了逆界里。”
“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另外，即使真的如此，這個光照空間肯定還有另外的，對黑民有威脅的東西，所以那些黑民才不愿意進入此地。”
天陽沉聲道：“我可不認為，那些東西會純粹地害怕光線。”
那些土著似乎有結果了，一個大胡子走了上來，努力在臉上堆起笑容，他放下了槍械，舉高了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危險。
天陽也點了點頭，讓大家收起武器，釋放善意，嘗試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