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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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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你在閉關…我就一路從蜀山離開。”

  星月皎皎。

  風沙飛旋。

  從桃枝城,與郭大路分別,丫頭也迷迷糊糊的睡醒。

  她身體里的寒氣,正在逐漸消散,白帝留下來的殺念曾經重創了神海,被“生字卷”和“劍藏”擋住,所以丫頭變得“嗜睡”…但現在開始慢慢的好轉,剛剛從北境離開的時候,丫頭一天甚至能夠睡上十個時辰。

  現在越來越清醒…但這其實不是好事。

  因為白帝留下來的,密密麻麻如刀子一般的殺念,沒有被刨出來,而是收斂進了骨子里,神魂痊愈,傷勢卻再難好了。

  裴靈素把下巴擱在寧奕一邊肩頭,一動不動凝視著寧奕,認真聽他說話,像是一只安靜的小貓。

  寧奕笑著把當初下蜀山找生字卷的事情說了一遍。

  “郭大路…”裴靈素感嘆道:“他是個好人。”

  發自內心的感慨。

  這世道,已經很少有人像郭大路這樣了。

  丫頭的這句感嘆,讓寧奕臉皮有些抽搐。

  想了想,三四年過去了,老郭好像還是個單身漢,原因似乎已經水落石出了…郭大路這樣的人,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下意識的給他一句好人,來當做稱贊。

  已經步入黃沙大漠。

  寧奕選擇了一條最穩妥的路徑。

  他的最終目的地是靈山,手里捏著楚綃前輩的那張符箓,從北境離開,也就是為了尋找“虛云”大師,去求得佛門所謂的“長生法”。

  但是…他不希望丫頭這一路上過得不開心。

  關于丫頭身體里的傷,寧奕和沉淵君,還有知情人,都選擇了隱瞞。

  這一路上,無須著急。

  就當是一場圍繞大隋的周游歷程。

  “聽說東境境外的大漠,有一口井,名為‘望月’。”

  丫頭緩緩掀開車簾。

  她望著頭頂的那月,東境的夜晚,大漠黃沙呼嘯,總覺得頭頂的那輪月亮,明亮的有些不太真實,雖然初春已至,但黃沙仍然有凍寒之意,粗糲而冷糙,刮在臉上如細小連綿的刀鋒利片。

  寧奕心神一動,“你怎么知道‘望月’?”

  這個小故事,在東境境內流傳的很廣,但天都知曉的很少。

  “在劍行侯府的時候,很無聊,讀了很多書。”裴靈素微微一頓,笑道:“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寧奕恍然地笑了笑。

  他化名寧臣,在東境找尋“山字卷”的時候,四處打探當地奇聞異事,才知道“望月”的故事,那個時候,李白鯨還在與西境角力,他要向太宗展示自己的治世才能,整個東境被管控的服服帖帖,三圣山也都在東境的攏和之下。

  “望月”曾經是大漠很出名的一個景點…事實上,也沒什么特殊的,許多年輕男女會趕赴那口井旁,在月圓之時,去應驗世人口中的傳說。

  “月圓之時,俯瞰井底,真正心誠相愛的戀人,能夠看見自己和心愛之人的未來。”

  寧奕緩緩道:“你相信有這種東西嗎?”

丫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  (本章未完,請翻頁)

  他們倆都是超越了十境的大修行者,其實很清楚,在這世上的確有著占卜未來的術法,寶器,但都是逆天挑戰規則的存在。

  看見“未來”并不是一件好事,看得越遠,看得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多。

  “我只是…好奇。”

  裴靈素輕聲呢喃,“我想看看,我們倆的未來。”

  她忽然笑道:“當然,那口井多半只是個噱頭,可能什么也看不見。”

  寧奕面色嚴肅,一只手拍打身旁折疊的木質輪椅扶手,“我們倆的未來,那可是一片光明,就像這輛馬車,哐哐向著康莊大道直奔。”

  丫頭忍俊不禁的笑了。

  寧奕也笑了:“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就陪你去,想看什么風景,我就陪你看…反正咱現在可有錢了,不行自報家門,誰沒聽過蜀山寧奕,誰不知道紫山裴靈素?”

  丫頭被逗樂了,沒好氣道:“瞧你貧的,瞎顯擺。”

  寧奕樂呵呵道:“若能富貴還鄉,誰愿錦衣夜行?”

  他輕輕瞇起眼,收斂了笑容,道:“那口‘望月井’,原先名氣大,還算熱鬧,周圍開了不少客棧,但現在可不一定了,李白鯨縱容手底鬼修占據琉璃山方圓的山頭,逼迫了三圣山領地的縮減,還有百姓們的棲息地,東境境外的流寇也大大滋生。”

  “也挺好。”丫頭輕輕道:“沒人,清凈。”

  寧奕笑瞇瞇揉著丫頭的腦袋,“都依你。”

  望月古井的所在地,原先還算富饒,雖是大漠,但一群人群聚,圍繞著這口小井開辟了一座小鎮,但如今整座小鎮都破敗風化,屋閣被風沙摧垮的摧垮,掩埋的掩埋,一片死氣,毫無生機。

  那口井底也早已沒水。

  干涸見底。

  黃沙翻飛,一位披著麻袍的少年,踩著一雙破爛布鞋,摟抱著肩膀,艱難踩踏大漠前行,他孤零零一個人在月光下跋涉,面容堅毅。

  麻袍少年的衣袍很破,很舊,破爛的邊角在風中飄搖。

  一直來到破敗的古鎮,風聲才漸漸小了起來。

  他松開死死摟抱的臂膀,抬起雙手,揉搓著凍得發紫的耳朵,一個人行尸走肉般,漫步在這座“熟悉”的古鎮,鎮里已經沒有人了,當初的一幕幕畫面,還都在腦海里縈繞。

  娘親那時候會抱著自己,坐在屋脊上,背對黃沙,望月輕語。

  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世道很難。

  爹也很難。

  所有人都很難…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

  那個時候小鎮很熱鬧,會有很多人,他還不太能理會到娘口中所說的“世道很難”,是什么意思。

  直到娘走了。

  再也沒有人摟著自己,在屋頂絮絮叨叨,念著一句又一句的瑣碎故事。

  直到“失去”,他才知道,“擁有”是一件多么珍貴的事情。

少年郎來到了一件破敗的古屋,伸出手來,拉開那件沉重的木門,古屋雖然破敗,但灰塵不多,因為經常有人來打掃的緣故…木屋咿呀一聲被拉開,少年熟悉地拎起靠在墻角的簸箕,掃帚,默默掃著灰塵,然后拎著一個空桶,推開  (本章未完,請翻頁)

  屋門,才想起來,前不久這座小鎮歷經一場沙塵暴,“望月井”里,已經沒有水了。

  他重新又將空桶放了回去,動作輕柔。

  合上屋門。

  坐在黑暗之中,他的呼吸變得艱難,眼神自始至終沒有挪移,一直凝視著屋內的那個小小牌位。

  雙手捧香,幽幽火光燃起。

  插在了牌位前。

  呼吸沉重,像是裹了沙塵。

  忽然咳嗽起來——

  “咳!”

  “唔——呃。”

  少年痛苦而又沉悶的咳嗽著,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嘴唇,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音像是一個幾近耄耋的暮年老人,沙啞而又沉鈍。

  他跪倒在地,像是一只佝僂的蝦米。

  當一切歸于平寂,他的情緒,隨著身體的平復,也緩緩平復,眼角因為劇烈咳嗽而流淌出的淚水,浸染了小小的一片地板。

  這是他每個月都要做的事情。

  或者說…這是他一有空,就會來做的事情。

  徒步十數里路。

  來這座破敗鎮子,來見一見他在這世上,最懷念的人。

  少年雙手按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好幾個頭。

  “娘…我過得很好。”

  “他最近不管我了,本來他也管不了我…我要走的,遲早要走的。”少年平復情緒的速度很快。

  他抬起頭來,凝視著牌位,喃喃道:“娘,離開之前,我會把牌位也帶走,你會理解我的吧…我不想活成他的樣子。”

  屋子里一片安靜。

  少年的后背卻忽然汗毛乍起。

  他像是一只靈巧的夜貓,猛地竄了起來,一只手拔出香火,反向插入灰壇,屋內唯一的微弱光源就此熄滅,他摘下布鞋,赤腳在木屋內挪移,幾乎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將身子貼近了紙窗。

  透過破爛的紙洞,少年瞇起雙眼,看清了外面的情況。

  風沙很大,斑駁了視界。

  一輛馬車停在了望月井旁,那輛馬車沒有馬夫…他聽說過,大隋的修行者,可以動用符箓,代替人力,極快的前行。

  那輛馬車一看就是顯貴人家的物事。

  因為種種原因,古鎮已經破敗至此,還有人來這里,是為了“望月井”?

  少年心頭一凜,看到馬車車廂上,下來了兩個年輕男女。

  他們…就只有兩個人?

  這里現在是“赴死山”的地界,這兩個年輕的富家子弟,難道不怕死?

  少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換了一個角度,能夠更加清楚的看到不遠處的景象。

  男的披著黑袍,看起來平平無奇。

  至于那女子。

  “好漂亮…”少年一下子有些出神,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因為謀生的原因,他見過了太多“江湖客”,什么神仙眷侶,什么宗門仙子,富貴小姐,但沒有一個,能與此刻的紫衣女子媲美。

  這是一種超脫的,凌厲的美。

  有劍氣,有柔骨,還有一種隱約的病態美。

  (欠著大家三章,本來準備這周末補上…但這周末要去年會…所以…我先盡力不要再欠了,剩下的慢慢補TAT。)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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