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魔都又在黑暗之中展露出了它的另一面,一如民國名媛,旗袍加身,端莊秀麗卻又性感妖嬈,對鄉下人不屑一顧。
山細路50號,那是一座百年歷史的建筑,融合了歐式和地中海的雙重風格,古樸大氣,華麗且富有藝術氣息。
這座建筑是沙巴家族的私產,它有個名字,東方小屋。
據說,這個名字是盧比奧的奶奶小時后在這里居住避難的期間取的名字,原來是什么名字無從知道,或許根本就沒有名字,但從那之后它就叫東方小屋了。
天已經黑了,可東方小屋卻是門窗緊閉,不見一絲燈光,就像是一座沒人居住,甚至是被人遺忘了的古宅。還有讓人害怕的故事,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姐姐在那房子里上吊了,棉繩八字結,雙手反綁,雙腿180度一字馬懸空吊,還有紅色的蠟燭…
這樣死去的小姐姐就問你怕不怕?
不怕?
那就再加上一根染血的皮鞭。
不過,東方小屋的房梁上并沒有吊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姐姐,但是有紅色的蠟燭。
國王就坐在燭臺旁邊,看著那根靜靜燃燒的蠟燭。暖色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給人一種已經死去了好幾天的感覺。
可他還活著,而且心情還不錯。
他的臉之所以是這樣,那是因為那不是他的臉,那其實是一個面具。它是高科技產物,純手工打造,高端定制,尊享奢華,價值10萬美刀,只要在上面抹點增加血色的化妝品,他能通過任何人臉識別的安檢系統,肉眼看不出任何毛病。
他帶上這張面具已經一年了,再過幾個月,今年的夏天又該換一張新的面具了。他早就想好了,下一次更換面具他無論如何也要選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龐。
就現在這張臉,泡妞太費勁了。雖然絕大多數妞用錢砸都能搞到手,可是他偏偏喜歡不為金錢所動的女孩子。
門外突然傳來一點響動。
商人吸了一口氣,呼一下吹滅了蠟燭。
咔嚓。
房門的門鎖被打開,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然后又關上了房門。
進來的人伸手按了一下墻壁上的電燈開關,可是只有開關發出的響聲,客廳里的燈卻沒有亮。
“怎么會停電?難道是那個蠢貨管家沒有交電費?”進來的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很不爽的感覺。
商人淡淡地道:“盧比奧,不是你的管家忘了交電費,而是我拔了保險。”
進來的人正是剛剛放回來的盧比奧。
“誰…誰在那里!”
這突然從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是我,商人。”
盧比奧頓時松了一口氣,可跟著又火冒三丈:“你為什么潛入我的住所,還拔了電源保險,你有病啊?”
一團小火苗在黑暗中閃現,那是一根火柴。
商人用火柴點燃了身邊的燭臺上的紅色蠟燭,然后用很優雅的動作搖了搖手腕,將勺子里的火柴搖熄。
紅色的蠟燭又燃燒了起來,昏黃的燭光驅 散了一團黑暗,也照亮了商人的臉龐。
盧比奧看見了那張蒼白的臉龐,看上去就像是肥胖版的郭達斯坦森,他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
商人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我看上去是不是像動作明星斯坦森?”
“像死了的斯坦森。”盧比奧走向了酒柜,他的心情很糟糕,他需要喝一杯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緒。
“單一麥芽威士忌,加一塊冰塊,謝謝。”商人說。
盧比奧本來就一肚子氣,聽了這話就更不爽了:“你把保險開關都拔了,冰箱里還能有冰塊嗎?”
“不加冰塊也行。”商人聳了一下肩。
盧比奧沒好氣地道:“我剛才問你為什么拔掉保險開關,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我拔掉保險開關,這房子里的監控就沒法工作,黑鍋公司的那個女黑客就沒法黑進你家的安保系統,竊取她想要的信息。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卻非讓我解釋,你讓我有點失望啊。”商人嘆了一口氣。
盧比奧的火氣消退了一些,可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跟人道歉的人。他找到了酒柜前,拿了一瓶起碼30年窖藏年齡的蘇格蘭單麥芽威士忌,然后又拿了兩只平底酒杯走了過去。
紅色的蠟燭。
威士忌特有的泥煤味在空氣中緩緩流淌,卻帶不走兩個男人的孤獨與惆悵。
盧比奧與商人碰了一下杯,什么都沒有說,舉起酒杯一口就將大約50毫升的威士忌喝進了肚子。火辣辣的酒感好像喚醒了什么,他的眼神之中也有了一點神采,沉寂的思維好像也活躍了起來。然后,一個男人的臉龐就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剛剛有點好轉的心情瞬間就瓦塌了。
那個男人是李子安。
“商人,你的計劃不但沒能讓我帶回美姬,還讓我進了警察局。如果不是我認識我們那邊的大使,讓大使先生出面解釋和擔保,我恐怕還在警察局里出不來。你讓我顏面掃地,我都還沒來找你算賬,你居然偷偷摸摸的潛進我的家里,你真當我們沙巴家族是吃素的嗎?”盧比奧的聲音里有著壓抑著的怒火。
商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還是那不死不活的樣子:“有人走了的消息,所以李子安才會將陳晴轉移到別的地方,然后挖了一個陷阱等你倒進去。”
“是誰走漏了消息?”努比奧的眼神中閃爍著刀子一般的冷芒。
商人淡淡地道:“我確定不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嘍?”
“我也確定不是你。”
“那是誰?”
商人聳了一下肩:“你問我我去問誰?”
盧比奧微微愣了一下,他真的好想一拳頭砸在郭達斯坦森的鼻子上,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我早就跟你說過,李子安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僅憑你一個人,你根本就對付不了他,所以我們還是得合作。”
盧比奧拿起酒瓶倒酒:“我收到消息,問鼎集團的股票今日跌停,市面上關于問鼎集團的被燈塔制裁的新聞多得讓人數不清,這是你干的吧?”
商人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我不就是干這個的嗎?這才只是一個開 頭,我的目標是萬鼎集團所有的流通股。”
“你的胃口還真不小,但即便你拿下了問鼎集團所有的流通股,但那也不過百分之四十的比例,你最多也只能成為穩定集團的一個大股東,根本就控制不了問鼎集團。”
“我將它看作是下一個ZJ公司,甚至是更強,即便是不控制問鼎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是一筆巨額財富啊。我是商人,在我的眼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我可沒說過我想控制問鼎集團,我只是想賺錢而已。”
“我覺得你是在利用我,你讓我去轉移李子安的注意力,然后你趁機下手狙擊他老婆公司的股票。”
“如果你這樣想,其實也沒什么不對。”
盧比奧冷哼了一聲:“從來沒人能白白利用沙巴家族的人,你也不例外!”
商人笑了一聲:“果然是年輕氣盛啊,你又如何確定你們沙巴家族不是我們中的一員呢?”
“你什么意思?”
“青煙籠罩,歸途漫漫。”商人又念了這一句。
盧比奧的神色變了,這句話對他來說有著無比神圣的意義,就像是古老新書之中的經文,不容有半點褻瀆。
“我知道你們沙巴家族之中也有這句代代相傳的圣言,路途公司也有。我是路途公司十二圓桌議員中的商人,關于我的故事你可以去問你的父親,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和你的父親是朋友,我是受他之托來幫你的,所以…”商人說到這里就把話掐斷了,慢吞吞的舉起酒杯,喝掉了杯里的醇香的威士忌。
“所以什么?”盧比奧有些著急,他對商人說的故事很感興趣。
他知道那句圣言的價值與意義,可他對那句圣言的了解確實太少了,關于它的一切他都非常感興趣。
卻就在他眼巴巴看著商人的時候,商人突然將握著酒杯的右手拍向了茶幾。
玻璃杯子碎了,茶幾也裂開了,被活生生的劈出了一條大口子。
盧比奧頓時驚呆了。
從進來到兩秒鐘以前,他并沒有將商人放在眼里,因為他是沙巴家族的二公子,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調動一個團的特種兵部隊,甚至還能讓摩薩德為他做事,提供他所需要的幫助。
事實上,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在做這樣的考慮,要不要上潛伏在這片土地上的摩薩德出來幫忙。商人的出現打亂了他的思考,現在更是把他的腦子給攪渾了。
一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死了的郭達斯坦森,有氣無力的樣子,卻一巴掌拍爛了他的茶幾,要知道那可是一張幾公分厚的紅木茶幾!
商人將手掌抬了起來,一邊拔著嵌在手掌上的碎玻璃渣子,一邊淡淡地道:“所以,不要威脅我,好嗎?”
盧比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頭一次,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這個冒牌郭達斯坦森的敬畏。
商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僵僵的笑容:“那我就跟你談談我的下一步計劃。”
盧比奧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