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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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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花還沒辯駁,朱興德先攔住勸岳父岳母道:

  “爹,娘,養豬真行。

  我本想將咱家倉房改改養雞鴨鵝來著。

  雖是冬天不好養,死的多。但我想小妹有那手藝,咱家就不能和正常情況比了,它們冷了餓了能和小妹說,應不會白瞎。

  這一冬多養些到明年開春,能剩下不少錢。

  不過,眼下有了制酒這事兒,倉房占用不能養雞鴨,養豬也比養雞鴨鵝更劃算。”

  左撇子和白玉蘭聽的一愣,合著他們老娘如若沒折騰,大姑爺回頭到家也會折騰這些事兒。

  就感覺哪里不對勁兒。

  這也太快了吧,脫下來臟衣裳還沒洗呢,這么一會兒功夫出了好幾件大事兒。

  白玉蘭想說點兒啥,想勸步子是不是邁的太大啦?

  但抿了抿唇,最終只問秀花道:“你和誰定的豬羔子?”

  “在羅家那陣就定了。青柳村的,養豬老王家,他家豬羔子不錯。今年,咱家先養一窩吧。明年老母豬爭氣就能自個生了。”

  白玉蘭傻眼。

  啥?答案太出乎意料。

  也就是說,在好些天前,她娘就在青柳村訂了一窩豬羔子。

  “您哪來的定錢?”那可是肉啊,豬啊,還一窩。

  秀花嫌棄磨嘰,理直氣壯瞪白玉蘭道:“有稀飯榜首的名聲在,還有他娘在村里沒跑沒搬家的,誰還能黃了他豬羔子錢是怎的,我交什么定錢。”

  白玉蘭被噎住。

  羅峻熙正在喝水,聞言“咳咳咳”嗆住了。

  白玉蘭敗退,左撇子上場:“岳母,養豬要有圈兒,咱家沒有豬圈兒。眼下現蓋,去山上扒石頭也來不及。”

  秀花:“啊,不用那么麻煩,我和西院那李婆子說好了,她家大石頭先借給咱家用。”

  “李家攢的大石頭,不是要給大孫兒成親蓋房嗎?而且李老太太那么難纏一個人,她能借咱家石頭?”左撇子表示懷疑,東西兩院住這么些年,誰不了解誰啊。

  秀花瞟眼姑爺,連答都懶得答。

  多明顯的答案,不見兔子不撒鷹,得了好處唄。

  好處就是這不是下大雨了嘛,西院李家地收的不算早,有的苞米沒曬干長芽子了,秀花聽到李婆子心疼得直哭那日才登門,提出收那長芽子和稍稍發霉的糧食。

  不過有要求。

  要求就是李家攢的蓋房大石頭要先借給左家,左家要蓋豬圈。

  秀花當時和李婆子說:

  “豬圈不蓋起來,我收你這破玩意兒干啥。長芽子和發點兒霉的糧食,豬能吃,你人敢吃嗎?

  那大石頭,你家幾個兒子要是幫我家運來,就這東西兩院這么近多好運,我家還買你家秸稈。

  買它干啥呀?你咋總問車轱轆話,喂豬喂騾子嘛。”

  總之,不借石頭,就全都不買。

  借石頭,明年還,然后還買李家那些“破爛兒”。

  破爛兒能喂豬,你要讓我家先蓋豬圈兒。

  那陣兒,秀花和李婆子談好后,還說:“我怎么沒去東院兒老吳家?這不就是看你面子?你信不信就她家莊稼淹那個樣,我要是說收她家糟粕糧食,她能激動的抱住我哭。”

  李婆子立馬怕這事兒黃了,畢竟喂豬能舍得買多少?擔心秀花真去吳家就不會回收她家的了,趕緊道:

  “哎呦,我現在就能抱你哭,你去她家干啥。這么的,不是要蓋豬圈嗎?反正好孬秋收也完事兒了,回頭真蓋那日,我讓我幾個兒子不僅給你老送去,還幫你家蓋,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李婆子送走秀花時,就感覺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此時左撇子聽完,憋了好一會兒,憋出句:“岳母,那蓋哪啊?”

  “蓋后園子里,冬天又不能種菜了,你空那么大地方白瞎了。”

  “可是,岳母,到明年開春咱家總要種菜吧,蓋園子里,離窗戶近,那味兒太大。”

  秀花理所當然道:“明年不是開化就要蓋新房?豬要是被小麥養的的好,明年你這正屋我都給你變成豬圈兒。”

  “又抓豬羔子,又要為制酒收糧,各種花用,明年開化至多給滿山他們先蓋間新房,哪里有閑錢再蓋。”

  “你怎問車轱轆話,賣了十四頭豬不就有銀錢蓋啦?”

  左撇子和當初賣石頭的李婆子一樣,就感覺哪不對,又說不過。

  “岳母,這里是祖宅。”

  “知道了,祖宅很重要,到時候我們都搬到新房住,你正好在住宅看豬,煮豬食方便。”

  左撇子也敗下陣。

  還有哪個要問話?秀花用詢問的眼神問大家。

  羅峻熙咽了咽吐沫,打算迎難而上:“外婆,怎么是小麥養豬。”

  他早就想問了,剛大姐夫說,讓小麥養雞養鴨,沒多一會兒,又變成外婆讓他媳婦養豬。

  秀花這回態度好了,不是見人下菜碟,而是沖羅峻熙心疼媳婦怕臟怕累能問出這話,她就心里滿意。

  “小孫女婿啊。”

  “是,外婆,您說。”

  “你也知曉你媳婦有啥本事,包括以后還會養雞鴨,都要她出面。她要聽聽豬是咋想的,想吃啥,渴不渴,主要是會不會鬧病。所以你放心,小麥不會太累,她娘和她爹才是主要養豬的。她至多幫著喂喂豬食,她喂的,豬不敢鬧事兒。”

  左撇子和白玉蘭:“…”

  秀花繼續望著大家道:

  “既然話說到這了,一家人也要算清帳,咱家才開頭,我的意思是這第一年甭管干啥,抱成團兒平分銀錢,別想著誰多誰少了。比方說,六子和二柱子給咱家干活,從掙的銀錢里給他們,剩下的,你們爹娘算一份,跟著你們一起平分。那就是四份。”

  大家都要搶話說不要。

  秀花擺擺手:

  “聽我說完。

  沒那個道理不分錢,一年到頭盼啥呢。

  這和之前獵野豬的銀錢也不一樣。獵野豬的錢放你們爹手里,那是沒辦法,咱家家底太空,要買地蓋房,你們也知道這事。

  要放一起攢徭役銀錢。

  這回收糧制酒,還要花錢,那百八十兩就不分了。

  但真養起豬和制酒,卻是要分的。

  而今年小稻和小豆呢,肚里都揣娃,就跟我制酒,只能干前期和最后的細致活,累的還是干不了。估么你們誰在誰要伸手。

  關于這酒,你們剛才也聽見了,沒有滿山的水,咱家酒就不成,小豆該拿一份。

  沒有你們大姐夫,你們也賣不出去好價信不信?往后外面要靠你大姐夫跑,他比制酒還重要。

  至于我小外孫女這里就更好說了,稀飯兒要念書,雖說烀豬食什么的有你們爹娘幫把手,但是豬能不能養好,包括咱家以后帶毛的要全指望小麥。所以,各家都有各家的拿手本領,平分。”

  朱興德忽然道:“那也不是四份。五份,外婆,您要有一份,要不我這份銀錢就不拿。還像之前放爹那里。”

  羅峻熙和小麥急忙跟著附和:“是的,外婆,大姐夫說的對。”

  滿山還醉著呢,小豆代表:“外婆,我這幾日一直和您學,也沒學會。沒有您,哪有酒,您必須收一份。”

  秀花想了想,“那太好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說著話看向白玉蘭。

  白玉蘭半張嘴看她老娘,不可置信。

  孩子們非要給你老銀錢,你老還有要求。

  這一看就是奔她來的:“那行,您說吧。”

  “我掙的那份銀錢,給咱家貼補吃用,想吃啥做啥,你不能管。”

  給白玉蘭氣的,她在親娘的眼里就那么不孝?

  一咬牙道:“不用你給銀錢,你啥也不買也可以想吃啥做啥,只要能賣出去酒,行了吧。”

  “那你現在烙韭菜盒子去吧。”

  “啥?!”

  屋里傳出笑聲。

  當天晚上。

  明明很累,白玉蘭和左撇子仍然睡不著覺,莫名有點兒興奮。

  他家這回可不是“撞大運”獵野豬了,是要干實業了,搞好了能長長久久干下去的那種。

  想問能行嗎?從來沒干過這種大事業。

  但是兩口子全憋著,不敢問,怕又被秀花罵磨嘰。

  白玉蘭翻個身:“娘,你睡了嗎?”

  “嘎哈。不準讓我猜賣酒能賣多少銀錢。”

  “…我沒想問這個。對了,你雞蛋是拿啥還的啊?西頭賣瓜那個遇到我們了,說你將雞蛋給過去了。”

  甜水忽然從被窩里鉆了出來:“姥姥,我知道。”

  “哎呦,你個小東西也沒睡啊,那你快和姥姥說說。”

  “那時還沒下雨吶…”

  甜水說的是白玉蘭他們都去朱家干活的日子,只她和太姥姥還有二姨在家。

  然后開始聲情并茂地學秀花在村頭圍捕雞。

  圍捕完訓雞。

  諸如:

  你們知道我是誰的外婆吧。

  我也知道你們在家下完蛋了。

  你們再給我下兩個蛋。

  甜水拿塊抹布和白玉蘭邊比劃邊說:“比方說,這塊布就是小姨的衣裳,太姥姥就拿著這衣裳在雞面前這么晃。”

  怎么晃的呢。

  甜水整個小身板抖了起來。

  另外,甜水又跑到小稻懷里笑嘻嘻嘀咕說:“娘,我還喝到羊奶了。”

  今晚,小稻和小豆都在這屋住。就小麥和羅峻熙單獨住一屋。

  小稻摟著閨女問:“哪來的?”

  “太姥姥給擠的呀。太姥姥揮了幾下衣裳,沒想到五太爺爺家的羊站住腳了,然后太姥姥趕緊解下竹筒,一口干掉竹筒里的水,拽住羊就擠奶。太姥姥怕我嫌棄膻,還給我放杏仁煮了呢,是不是二姨?”

  小豆沒應聲。

  本來這都是小秘密,只是爹娘他們突然回家,忘囑咐甜水別說了。

  果然,外婆不高興了。

  秀花在白玉蘭沒開口前就呵道:“你閉嘴,我那不是偷。”

  白玉蘭哭笑不得,背著村里人撿人雞蛋、擠人家羊奶,那不是偷摸拿人家東西,那還能是漲奶啊?

  白玉蘭帶著笑意道:“沒想到小麥那衣裳也這么邪乎。那沒下雨那陣,你們不會是天天出門逼人家雞下蛋吧。”

  她就納悶了,她娘得多忙,聯絡大石頭,訂豬羔子,在家制酒,包括今日下大雨去花婆子家,也是忙著去買老菊花制酒用。沒想到,前些日還要天天出去圍堵雞和羊。

  這回小豆說話了,搶先道:“攏共就兩天。攢下的雞蛋就夠還給人家的。再著,小妹在家干活穿的衣裳也像是沒味兒了似的,總那么揮,可能是味兒散啦?反正外婆再叫它們就不好使了。”

  左撇子無聲地咧嘴笑,合著往后還要多給老閨女做幾件衣裳,家里要留幾件呢。

  倒空,雨停了,他去山上搖搖。

  第二日一早。

  一宿過后,大雨轉為中雨小雨了。

  別人還在看著外面天兒發愁,左家卻已經完全忙碌起來。

  羅峻熙已看了兩個時辰書了。

  倉房里,全家齊上陣,白玉蘭和左撇子、二柱子打玉米漿,一日下來要剝下來好多玉米粒,這活計極為辛苦。

  小稻和小麥也上了,她們和小豆一起坐在秀花身邊跟著學釀酒。

  釀酒需要用到玉米漿、野菊花、麥麩子、老玉米粉以及秀花前幾日早就做好的酒糟,直接做發酵這步。

  “看到了嗎?這時候添水,添這些。”

  添多少水都是有講究的,那水瓢在秀花手里像是丈量過一般。

  大概比例一比一點八,可以增加出酒率。

  接著,秀花累夠嗆指揮三位外孫女將發酵的酒原料放在地上,攪拌到事先準備好的熟糠中。要將它攪勻,與熟糠完全混合。

  “來吧,一個過來和我學蒸煮,另兩個接著攪拌,要不然太粘,出不來酒。”

  秀花將鍋底裝滿水,將水燒開后沒放上木曾瓦,然后把發酵的酒料倒進鍋里,天鍋蓋上,把事先準備好冷卻下來的水倒進鍋里。

  只看,當里面熱的酒碰到鍋底的時候就會成為液體流出來。

  然后再往天鍋里面加上冷水,小稻看明白了,那冷水要一刻不停的換。

  秀花還讓小稻手指伸進去,讓小稻感受到溫度,大致三十多度,往后就按這個手指感覺來。

  另外:“看見底下這燒的木絆子沒,你二妹夫劈的,你就粗細擱兩根這木頭就差不多。”

  扒玉米粒的幾人看的嘖嘖稱奇。

  原來是這么制酒的。

  與此同時,楊滿山在西院李家,和李家幾位兒子開始頂雨運大石頭。

  朱興德是手拿麻袋到處跑,正喊著回收的口號,賣發芽子糧食的報上名,嫌便宜的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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