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辦差
紅河谷市南山街，是富豪權貴聚集之地。
一條寬闊的布里斯班河將紅河谷市區一分為二，南岸是繁華熱鬧的老市區，北岸是高樓聳立的新市區，共同構成了這座現代大都市的拼圖。
南山街位于南岸老市區的最南邊，這里連綿不斷的紅山山脈，就像一堵高墻將老市區環抱在內。
紅河谷大都市內寸土寸金，高層建筑越來越多，極少能有占地面積廣大的私宅府邸，獨棟別墅洋房已經是最高端的居所了。
真正的頂級貴族大多聚居于南山街周邊，這是一條順著山勢蜿蜒曲折向前的街道，在南山街周邊、紅山腳下，擁有無數的大宅，莊園，城堡和奢華宮殿，高大喬木中隱隱看到飛檐斗拱，氣派萬千。
也許某一座莊園背后就是山坳，隱藏著另外一片廣闊天地，不為常人所知。
這里的街道上，黑色、銀色或者白色的皇冠轎車隨處可見，最低檔的也是星輝牌汽車，僅能充作手下人辦事，買菜車。
按照帝國宮廷禮制；
諸皇子成年之后，由陛下賜予府邸，巴拉望公爵府，萊特公爵城堡全都位于此處，十一位帝國伯爵府邸中，有九座就位于此處，此外還有數十座子爵莊園，城堡，上百座男爵宅邸，悉數聚集于此。
頂級貴族住在街南面，一般貴族住在街北邊，相互間涇渭分明。
段祺瑞中將的宅邸在南山街北面，是一座占2.77英畝的中式大宅，前堂后院，附帶一個不大的小池塘，廊橋曲折，環境優雅，是他耗費4.75萬金洋重金購置的私產。
在段祺瑞中將宅邸的對面，隔著南山街，就是一等征遠伯爵李栓柱上將府邸，這是陛下御賜的一座貴族府邸，占地約有18.6英畝，一直延伸到后面半山腰，這種頂級府邸花錢是買不來的，足以彰顯其高貴身份。
前行不遠，就是巴拉望公爵府，是陛下御賜給大皇子李思源的府邸，供其成年后出宮獨立居所。
不單純是南山街，整個紅河谷大都市乃至于皇室直屬領地，土地處分權益都歸屬皇室所有，南山街只是一個縮影，顯示出皇室資本的強大。
在皇室下屬機構中，皇室秘書處是處理日常政務的中樞大腦，其與政府各部門密切對接，沒有行政權，有督導權，沒有人事權有建議權，是陛下掌控監督龐大行政機構的有力武器。
皇室侍從武官處和皇室禁衛軍，組成了獨立于皇室陸軍的第二武裝勢力，直接聽命于陛下，前幾年征服呂宋群島的戰爭，就是由皇室禁衛軍獨立完成。
皇室內務府則是總管內務后勤的部門，舉凡隸屬于皇室的軍隊，稅警，行政和服務人員，其管理和薪金發放都由內務開支，采買物資，營建宮殿，臨督管理持股企業，開支雛鷹學校和慈善醫院善款，匯集社會房屋租賃，土地拍賣收入等等，扮演的是財政部和后勤部雙重角色。
皇室內府不設營造司，不設造辦處，一切所需物品都從外界采買，帝國內也沒有太監卻有宮女，女官，宮女皆是從良家選拔的15歲以上清秀女子，一般入宮服務5年，每月皆有薪酬，期滿可以報考女官，落榜者由原主家帶回婚配。
所以，帝國秘書處是精英薈萃之地，而皇室內務府則是貴族子弟打破頭都想進去的機構。
沒別的，在這里任事地位高，事務清閑，收入豐厚，旱澇保收，還能接觸到各種燕環肥瘦的美貌宮女，娶一個回家豈不是美滋滋。
要說帝國皇室有沒有錢，就看看內務府下屬的財政局就知道了，財政局下設7個部門。
第一個就是稅務司，下屬皇室領地稅務局和稅警，一年收繳的皇室直屬領地各項稅收上億金洋，具體數目有多少那就是絕密了，外人無從得知。
第二個就是皇室家族基金，掌控著國內外皇室入股的各大企業股權，價值高達數億金洋，甚至有人猜測，已經達到10億金洋以上，具體情況肯定不會讓外界知曉，每年的股權分紅驚人。
第三個就是物權司，屬于皇室財產的建筑，土地，牧場，種植園租賃經營收入，皆歸于物權司。
這里面每年大宗的土地拍賣會由物權司主持，吸引了帝國數百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競相爭奪，因為在皇室直屬領地范圍內，這是民間房地產公司能拿到開發土地的唯一途徑。
僅澳洲本土各城市（皇室直屬領地范圍內）土地拍賣收入，一年就接近2000萬金洋，支付征服呂宋群島的巨額軍費綽綽有余。
如今政府方面也學會了這一招，在悉尼，墨爾本，青島，巴拉瑞特，臨沂，凱恩斯等城市廣泛進行土地拍賣開發，每年所獲權益也高達600多萬金洋，是帝國財政的重要收入來源之一。
第四個是審計司，對皇室各項收入，支出進行審計，相關部門負責人離任審計，大型開發項目審計，軍費審計，研發項目審計等等，是重要的監督部門。
第五個是會計司，皇室禁衛軍，皇室下屬行政人員，廠礦企業派出人員以及慈善等事業開支，各種秘密開支和必要的宮殿營建，地產開發，城市建設等等開支，皆有會計司按月審計，撥付到賬。
相關款項一般是打到銀行帳戶，嚴格實行收支兩條線，互不關礙。。
第六個是人事司，負責龐大的財政司人才遴選，考評，職務晉升，崗位調動等事宜，權責重大。
第七個是后勤司，負責財政局下屬各司后勤工作，比如物權司要舉行大型春季地產拍賣會，相關的人員，場地，住宿安排，會場布置，會場警衛等等事宜，都需要聯絡后勤司支援。
各司購置車輛，添置辦公設備，添置物業等等，都需要通過后勤司申辦，稅務司要新設一處稅務局，相關的人員招募，辦公場地安排，經費申請，車輛槍械配置需要通過后勤司。
別看稅務司一年收繳上億金洋的巨額收入，可僅僅是過手財，收上來以后就進入銀行的皇室專有賬戶，他們自己是無權開支的。
想花錢也可以，自己掏錢就是了。
比如說某位稅務司官員嫌棄自己的椅子不舒服，可以花錢購置一把奢華的宮廷沙發椅，但是東西進了稅務司，離任的時候卻拿不走。
因為原來的椅子不在了，你讓下一任官員坐什么？
這不…
李孝祖就碰到了這樣的煩心事兒，他剛剛就任后勤司交通股長，走進辦公室一看，前任股長何家財將椅子搬走了，桌子后面空落落的沒地方坐，這可怎么辦？
真的給他出了個難題兒，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后勤司幾乎是財政局最忙的一個部門，各種事情千頭萬緒，每天忙起來昏天黑地，在這里非常能夠鍛煉人，早出晚歸是常事兒。
作為最主要的辦公設施，椅子就必不可少了。
后勤司職員的椅子一人一把，就沒有多余的，每把椅子后面都有“后勤司”燙印，交通股的17個職員，還會在燙印下面刻上“交通股”三個字，以防和其他部門混淆了。
李孝祖可以打一份申請報告，在后勤司領導批準以后，從家里面帶一把椅子過來，否則通不過門口的警衛崗哨。
但這樣一來，就顯得他示弱了，被人欺負也不敢言聲，墜了一等征遠伯爵府赫赫威名。
但是去找何家財也很麻煩，李孝祖進入后勤司歷練也有一年多了，知道何家財這家伙是個好相與，脾氣暴躁不說，為人還相當跋扈，到哪里都是讓人頭疼的主兒。
何家財是何守田子爵庶出的兒子，排行第四，人稱“何老四”，恭維他的人會喊一聲“四爺”。
因為在交通組的表現不好，所以被打發到勤務組做副組長去了，勤務組可是個大組，副組長都有9個，職員都有120多個，內部細分成9個隊，副組長各領一個隊。
原本的組長到勤務組去做了副組長，擺明了是貶職處罰，今年的考評如果不通過，那么就可能被掃地出門，這讓脾氣桀驁不馴的何家財如何能夠忍受？
李孝祖找過去，雙方肯定會發生沖突，這是用腳后跟都能想得到的事兒。
“孝哥，何老四這家伙忒不地道了，非要把自己家帶來的椅子搬走，這不是擺明了叫陣嗎？”交通組職員董二湊上前來，一副義憤填膺的神色，擼了一下袖子說道；“您發個話，咱跟著去把椅子搬回來。”
“何組長既然搬走了，恐怕不會輕易還回來。”
“那可由不著他，從地位上說，您是伯爵府襲爵的世子，咱們交通組的組長，何老四只不過是個子爵府庶出的子弟，差了老大一截呢，分分鐘碾壓這孫子。從事情上說，咱們交通組的椅子憑什么搬到勤務組？就沒有這樣的說法。”
“算了，小事而已，犯不著大動干戈。”李孝祖是個心思透亮的人，雖然年紀輕但處事老道，他擺了擺手神色淡然的說道；“何組長心里窩著火，現在不是談這事兒的時候，我還是打個報告申請一下吧，從家里帶把椅子過來，也不費什么事兒。”
他從桌上拿出一份表格填寫起來，龍飛鳳舞的一蹴而就，然后拿著填好的表格，就去找后勤司領導審批了。
臨到傍晚下班時分 李孝祖跟隨著下班的人流來到外廣場，這里停著好幾排各種顏色的皇冠汽車，司機全叔神色恭敬的打開后車門；“大少爺，您請上車。”
“嗯，辛苦了全叔。”
李孝祖將手里的牛皮公文包丟進車子后座，扭了扭有些酸脹的后腰，正準備坐進車里，就聽到后面一聲喊；“大哥，等等我。”
李孝祖轉過頭來，見是段長江帶著小跑沖過來，臉上不禁浮出笑意。
段長江是段祺瑞叔叔的嫡長子，他的母親是李孝祖的小姨，兩家是姨表親，走動的非常密切，加上兩人是同一年份出生，從小關系就非常好。
李孝祖大月份，所以段長江得喊一聲“大哥”。
段長江在物權司任職，也是個小小的副組長，職位不高管理的范圍卻很廣，主要是呂宋群島馬尼拉及周邊城市范圍內的物權，全都歸他所在的小組負責。
“大哥，聽說何老四那孫子給你下絆子，我聽了氣炸了肺，跑過去和那孫子吵了一通，把他罵得狗血噴頭，給你出了口惡氣。”段長江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性格直爽，就是有些毛躁。
李孝祖聽了有些皺眉頭，但事情已經做下了，何況段長江也是為自己出頭，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上車吧，有什么事車上說。”
“好嘞。”
兩人上了車，帶著家族徽標的黑色皇冠轎車輕盈的滑出停車場，向著南山街府邸的方向而去。
轎車駛上大路，一路的風景向后退去。
“大哥，何老四那孫子說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被我一句話；“你何老四也就值一把椅子的錢”，懟的七竅生煙，差點兒氣得暈過去，哈哈哈哈…”
說到開心的地方，段長江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孝祖聽了也笑出聲來，心里格外的暢快，但是卻囑咐段長江；“長江，咱們在內務府里做事，總不能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這里面的水深著呢。此事只此一例，下回萬萬不可了。”
“大哥，要我說你這個性子也是太謹慎，咱們將門貴勛什么時候會怕那些文官子弟？”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李孝祖淡笑了一下，細心的給自己這位同年姨表弟解釋道；
“在公中辦差，周遭都是權貴名流匯集的地方，相互間也難免雞毛蒜皮的摩擦，事事都要爭高一頭，那什么時候是個了局？
家嚴讓我等在內務府歷練辦差，可不是讓咱們去捧高踩低，去爭這些噱頭，那無疑偏離了初衷。
你我兩家父輩原本都是苦出身，幸蒙陛下賞識，歷經出生入死的奮斗才有今天赫赫榮光，一定要珍惜羽毛，謹言慎行才是。
此等事情若是傳入府里，必然會引起家嚴不喜，所以這事兒咱們偷著樂就行了，就別炫耀了，更不能說給弟妹們知曉，他們可嘴上沒個把門的，一嚷嚷出去闔府皆知。”
“好吧，聽你的。”段長江神色有些意興闌珊。
這種口噴權貴的高光時刻，不能拿出去吹噓一番，總有些錦衣夜行的感覺，太遺憾了。
兩人相交甚厚，李孝祖知道他心里盤算什么，于是便岔開話題問道；“長江，你這幾日辦差，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拿出來說說唄？”
“有趣的事兒…”段長江想了一下，雙手一拍說道；“哥您別說，還真有…虎門子爵你知道吧？”
“廢話，索馬里州的傳奇人物嘛，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他，這些日子到咱們物權司來辦事兒了。”
“虎門子爵到你們物權司辦事？”李孝祖頓時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物權司管的是皇產，與這些海外貴族的關系可不大，二者幾乎沒什么交集。
一想到段長江所在的部門，李孝祖心中頓時生出一個念頭，猜測著說道；“難道…他是想到呂宋群島發展？”
“猜錯了，但是離猜中也不遠了。”
“行啦，別賣關子了，說說看吧，大不了我請你到大三元酒樓好好喝一頓。”
“嘿嘿…那得請幾個阿拉伯肚皮舞娘助興，我就好這一口異域風情，還得找幾個白俄小娘們陪酒。”
“這些阿拉伯肚皮舞娘還不都是從索馬里販賣來的，虎門子爵那里就是正主，你這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呀，何其蠢也！”
“大哥，就問你舍不舍得請兄弟這一頓吧。”
“小菜一碟，你別瞧著家父對我管束甚緊，家慈可是常有賞賜，你大哥身家豐厚著呢，盡管放開來玩兒。”
“哈哈哈…爽利。”段長江伸出大拇指夸了一下，然后洋洋得意的說道；
“這個虎門子爵要說起來也是大手筆，開口就要買50萬英畝的山林地，地點就在馬尼拉北邊的黎牙實比，那里是三山二水五分田，端得是個好地方。
如今正在興修公路和鐵路，能夠一直通達馬尼拉港口，交通也非常方便。
據說，虎門子爵購買如此大塊的土地，是為了給虎門尋找第二個經濟發展增長點，那就是煙草業。
黎牙實比這個地方經過專家反復調研，日照陽光降水和大片肥沃土地都適合優質煙苗生長，發展大型煙草業種植園再合適不過了。”
“50萬英畝的煙草種植園，是不是太夸張了？”
“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50萬英畝的地塊去掉3分山2分水，再去掉一些河谷灘地，真正能夠開發的不超過20萬英畝，誰有本事能一下子開發那么大面積的種植園？
一般都是幾百英畝，上千英畝的私人種植園慢慢開發，虎門子爵是準備集中拿下這些地塊，然后吸引一些來自索馬里州的資本和本地資本，投資開發煙草種植園，也許是100個，也許是500個私人種植園。
他主要是開設煙草站收購，然后統一送到卷煙廠生產，制作成品煙運到索馬里州之后向外銷售，目標主要是歐洲和北非地區，也包括帝國所屬的莫桑比克等地和南非，一般不參與南亞地區的市場競爭。”
段長江這么一說，李孝祖也就明白了，但依然為虎門子爵的魄力感到咋舌。
別說50萬英畝，就是5萬英畝也是很大的一個數字，那得生產多少煙草？
由此可見 虎門子爵行事當真極有魄力，遠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