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心情復雜
周北城看夏夢整張白皙小臉變得粉撲撲的，明亮的大眼睛也寫滿了不可思議和羞澀，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不好意思，我…”
夏夢知道周北城在為摸了一下她的頭的事情道歉，其實她并沒有在意。
說起來，平時母親和兩個哥哥經常摸她的頭，可是從來沒有過周北城帶給她這種內心爆炸成煙花的感受。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對他有好感才會這樣，甚至當時腦子里還想著幸好昨天洗頭了，但顯然現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
她連忙收斂心神，搖了搖頭：“沒關系，那個周大哥，你快回去開會吧，我先走了。”
周北城看得出來夏夢說的是真心話，并沒有怪自己，他不由略松口氣，笑著點頭：“好。”
夏夢直接轉身離去。
周北城定定的望著夏夢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然后低頭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右手。
他剛剛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沖動就貿然的摸了人家的頭發，實在有違君子所為。
畢竟兩人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雖然夏夢沒怪他，他也告誡自己，至少在沒有追求到人家姑娘之前，一定不能再犯。
可指端仿佛殘存的觸感，又令他的心悸動不已，忍不住的想回味。
不止周北城在回味，夏夢回了辦公室以后，還摸摸自己的頭發，然后忍不住的笑了。
她走神的想，難怪影視劇和小說里，經常會上演摸頭殺的橋段，的確有點浪漫，有點讓人心動。
孫姐一抬頭，最先注意到了夏夢面若桃花，不時的自己在那瞇眼笑的樣子，她輕敲了兩下辦公桌。
夏夢聽見聲音，下意識的看向了她：“怎么了？孫姐。”
孫姐身體往前傾，似笑非笑的問：“小夏，你是不是遇到啥好事了？快點跟姐說說。”
老劉和梁師傅他們也都紛紛看了過來。
“是啊，我看你紅光滿面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夏夢自然不能說實話，忙笑著解釋：“我是因為廠里為我做主，處罰了盧曉娜的事高興呢。”
老劉他們兩個男的，心比較粗，都信以為真。
“這事說起來的確值得高興！真解氣！”
“對啊，殺雞儆猴，徹底的整一整廠里的風氣，看他們誰還敢造謠亂嚼舌根。”
孫姐卻心思細膩一些，她覺得夏夢并沒有說實話。
但辦公室這會兒好幾個人都在，她也不好深究下去。
中午下班以后，夏夢和梁師傅借了自行車回的家。
她在半路上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故技重施的從空間里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有排骨和豬肉，還有米面油和一些老式糕點。
等夏夢拐進了他們家那條街，遠遠的就看見自家大門口站著一個人，看身形有點像戴紅葉。
也許之前已經發生過什么，附近的街坊鄰居，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看熱鬧的。
隨著越騎越近，夏夢確認了就是戴紅葉。
而消瘦憔悴了不少的戴紅葉顯然也看到了她，臉上浮現了不自然的討好的笑容。
夏夢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這幾天，她大哥依然鍥而不舍的為介紹信的事情山上山下的來回跑，但收效甚微。
因為戴紅葉干脆住回了林場的家屬房，逢人就哭訴委屈，死活不離婚。
戴紅葉現在出現在他們家門口，今天是改變策略了？
“小妹，你回來了”
戴紅葉一邊搓手的試圖跟夏夢搭上話，一邊悄悄的把視線往自行車上面瞄。
雖然上面蓋著工作服和破布，她依然猜得出肯定是好東西。
心里不由又升起了悔意，其實平心而論，小姑子挺大方的，也有能耐從黑市弄到緊缺的吃食。
夏夢一點都不想理會戴紅葉。
尤其在老戴家找來了家里打了一仗以后，大家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
明明當時說的硬氣肯定離，結果一轉頭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的不算數。
戴紅葉又是哭鬧又是使用手段詆毀自己大哥，想利用輿論逼著他離不成婚，更令夏夢對她厭惡極了。
她對戴紅葉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十分自然的和幾個鄰居打招呼的同時，靈巧的下了自行車，
鄰居們跟夏夢哼哈寒暄的同時，目光都落在了她車上。
“馱的啥啊？”
夏夢知道這幾個人都很淳樸實在，只是好奇而已，并沒有壞心思。
那她也不可能實話實話，惹人非議眼紅。
畢竟是憑票供應的年代，這些全是有時候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我朋友給郵的特產。”
鄰居們有心再打聽下去，看夏夢直接用前車轱轆有點粗暴的撞門，就閉上了嘴巴。
“媽，我回來了！媽…”
夏夢見沒動靜，剛想喊老爺子或者冷奕鳴，這時傳來了薛明月的聲音。
“哎！來了！來了！”
夏夢對自己完全漠視態度，讓戴紅葉心里的不甘和委屈都快要溢出來了。
趁著婆婆還沒有走到地方開門，她流淚盯著夏夢趁機說道：“小妹，我知道我和我娘家做了很多錯事，你生我的氣理所應當。但我跟你大哥真的不至于到離婚的地步吧！就是不看別的，看在我是童童母親的份上，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要不然孩子多可憐啊！”
夏夢冷冷的看向了邊哭邊說的戴紅葉，只覺得她的眼淚有些虛假，總拿孩子來說事的嘴臉也有些惡心。
如果真的心疼孩子，在乎孩子，當媽的絕對不可能忍到了這個時候才過來。
“這些話，你跟我說不著！離不離婚那是你們夫妻倆的事！至于孩子，只要給她足夠的愛和溫暖，在誰身邊都能好好長大！”
戴紅葉差點被氣死！
她原本還想用這些說辭讓喜歡孩子的小姑子心軟，從而達到她的目的。
因為她清楚老夏家上下都對夏夢是最吃香的，她的一句話頂上別人一籮筐，她的意見自然在夏鵬的心里也極有分量。
可惜，小姑子硬邦邦的話砸下來，很明顯透出的態度是希望他們離婚。
“那可不是的，到啥時候，孩子也愿意待在親媽跟前！”
夏夢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那也得看是什么樣的媽！”
戴紅葉氣憤的瞪圓了眼睛，剛要辯駁，這時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薛明月和冷奕鳴站在門里面，皆臉色有些發冷。
薛明月沒想到剛應付完戴紅葉，自己老閨女還回來了。
等看到她推的自行車前后馱的的東西，立刻猜到肯定這小妮子又去黑市了。
但有戴紅葉和一些圍觀看熱鬧的鄰居在，肯定不能多說：“老閨女，快進來。”
“嗯。”夏夢家的大門有個門檻，她騎著車子的時候沒有太大的感覺，推著進門的話得用點勁才行。
冷奕鳴馬上走了出來，笑呵呵的要接手：“自行車給我推吧。”
“好啊。”夏夢也沒跟他客氣，十分自然的讓位。
趁著他們倆交接車把的時候，戴紅葉見是個好機會，一聲不吭的就要往院里沖。
薛明月立刻冷著臉推搡了她一把，然后伸出雙臂攔住了她：“你干啥啊？”之前戴紅葉一直拍門，她死活不開，現在換招數了。
戴紅葉皺著一張臉，哭喊道：“媽！我都想死童童了，你就讓我看一眼行嗎？我現在跟大鵬可沒離呢！”
薛明月皺眉，論起來，大兒子他們兩人的確還沒有離婚，想要見孩子也無可厚非，尤其跟前的鄰居們還都看著呢。
可是真要讓她見了，之后孩子哭唧唧的要媽媽，拽著不讓走可怎么辦。
戴紅葉感覺有門，心里不由一喜。
她相信，只要讓她見到了女兒，那事情就成了一半。
孩子離不開她，婆婆他們再心狠也不能趕她了。
而這次娘家不會再像上回那樣拖累她，她再伏低做小的好好表現，到時還離啥婚啊。
夏夢從戴紅葉難掩得意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這分明又是對方的算計。
如果讓戴紅葉見了孩子，恐怕又成了一個循環。
不是她當姑姑的狠心，而是既然都決定離婚了，這樣總來回的閃孩子非常不好。
她迅速的擋在了戴紅葉面前：“你見了以后再走，豈不是又閃孩子一下？上次差點得肺炎，打了好幾天的針呢！”
薛明月很快反應過來，上次孫女生病的事情，她可記憶猶新，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變得堅決如鐵：“孩子現在好不容易順過架來了，你還是別到她面前晃悠，要不然又得著急上火生病！”
戴紅葉看出來全都賴小姑子多事，要不然婆婆就放她進去了，簡直恨得咬牙切齒。
但她還不能說留下來的話，那樣更不能讓她見了，只能臉色猙獰的質問：“可我是她的媽啊！憑啥不讓我見她？”
薛明月被問的一時無言。
夏夢卻滿腹的怒氣，非常有話說：“就憑你們家有搶孩子的前科！那天雖然你沒跟著一起來，但也不可能過后不知道吧？你父母和弟弟要硬搶！誰知道，你這只看一眼是不是托詞，等見到了孩子非要搶她走怎么辦？小胳膊小腿的還能承受的了大人之間的搶奪？萬一受傷了呢？”
這下輪到戴紅葉被噎住了。
她過了幾秒鐘以后，才信誓旦旦的保證：“我肯定不搶孩子，只是因為太想她了！求你們了，就讓我看看她吧！”
夏夢憑著對戴紅葉的了解，也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毫不客氣的冷笑：“你就算是不搶，也肯定想拿孩子當籌碼吧！別以為誰都是傻子！如果真的想孩子，之前干什么去了？換個當媽的，估計一天都離不開孩子！而你前前后后的竟然能忍差不多一個禮拜！”
“我之前不是…”
戴紅葉有些心虛，她那時一門心思的只想著堅決不能離婚，絕對不能讓夏鵬開成介紹信，其余的，比如孩子，還真的沒有想太多。
因為她清楚婆婆小姑子他們對孩子是真心的疼愛，那在奶奶和姑姑面前不可能有虧吃。
薛明月并不是笨人，一看戴紅葉的反應就知道老閨女說的她理虧了。
她也下定了決心，寧可狠心一點被人說三道四，也不能放她進門。
她忽然出手，用力的推了戴紅葉一把，然后神速的關上了大門。
夏夢都想為母親的眼疾手快點贊了。
當然她也配合默契的插好了木頭橫撐。
戴紅葉望著自己面前緊閉的大門，差點吐血！
她用力的拍門，同時嚷嚷著：“媽!你們也太過分了吧！我就想看孩子一眼難道有錯嗎？別說我現在跟夏鵬還沒離婚呢，就是離了也得讓我見孩子吧！”
薛明月喝道：“行了，你啥都不用說了，孩子現在肯定不能讓你見！”至于離婚以后，見不見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戴紅葉拍不開門，想要硬闖又進不去，只能不甘心的使出下下策，轉換了陣地，到側邊木頭障子那里，扯著嗓子的喊：“童童！童童，你聽見媽媽叫你了嗎？童童…”
進了屋的夏夢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剛剛睡醒的童童，自然也聽到了，激動的要下炕往外面奔：“媽媽，找媽媽。”
看奶奶姑姑他們都不帶她去，她眼里蓄了一泡淚水，癟嘴就開始哭。
夏夢他們全都心情十分的復雜。
一時間，好像成了惡人似的。
薛明月也難受的哭了：“這都是啥事啊！”
楚長峰見不得小女兒哭，忙掏出格子手帕要給她擦眼淚。
夏夢抱起了童童。
小家伙仰起頭，委屈巴巴的哭著喊：“嘟嘟，要媽媽，嘟嘟…”
夏夢心里也不好受，到什么時候孩子都是最無辜的。
她往下壓了壓童童睡得翹起了一綹的頭發，然后看向了母親，想征詢下她的意見。
薛明月用楚長峰的手帕擦拭了兩下眼睛，然后深深的嘆了口氣，狠下心叮囑道：“老閨女，就抱著孩子站障子邊看看得了，哭就哭兩聲吧，要不然孩子到她手又免不得撕扯，孩子胳膊腿可經不得拽，再錯環了。”
不是她當奶奶的惡毒，而是孩子不能到戴紅葉的手里，她現在看得清楚，當媽的對孩子并沒有那么重視愛護，只是拿著孩子當一張牌罷了。
“好。”夏夢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也不想應付搶孩子的場面：“姑姑帶你去看媽媽。”
童童立刻破涕而笑，右面鼻子里還鼓出了一個鼻涕泡。
幾人頓時哭笑不得，心里五味雜陳。
夏夢忙給孩子擤了鼻子，之后才抱著她去外面。
冷奕鳴擔心表妹和孩子，果斷的跟在了她們身后一起出了屋。
戴紅葉透過木頭障子的縫隙，看到了夏夢他們抱著孩子出來了，臉上閃過得逞之色。
她就知道女兒聽到了她的動靜，肯定會哭鬧不止。
婆婆小姑子他們再狠心，也舍不得讓孩子扯嗓子哭啊。
不過，她也是被逼急了，才用的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