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依舊是春祭
祝詞？
這么一說陸九玄就想起來了，他之前聽到過的風精靈的祭祀祝詞，如果神靈真的存在那的確是大不敬。（祝詞內容曾出現在萬靈之書中，指路第三章。）
陸九玄給陸雪倒了一杯果汁，洗耳恭聽。
“他們所信仰的風，是一種冥冥中的意志，更準確的說是一種法則，而不是某個個體。這片大陸上的精靈種族都是如此，他們會被某種法則所眷顧，從而擁有力量，但是就這些法則而言，并沒有某種意義上的清晰的意志。”
想了想最近網上沖浪的成果，陸雪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也就是說這些法則都沒有成精。”
沒有成精可還行。
見陸九玄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陸雪點了點頭。
“像我這樣的，就是成精的那種，風之意志冰雪意志那些，他們沒有。”
“好了，我懂了，你不要再說了。”陸九玄趕緊攔住她。
“我說的有什么問題嗎？”說著陸雪指了指一邊的小火柴人，“它們應該也算是成精的那種吧。”
莫名其妙怎么又cue我。
24G沖浪選手小火柴人站了出來，決定向陸雪同學普及一下現代語。
聽著那邊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詞匯，陸九玄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
發現陸九玄一直看著他們，陸雪以為他是嫌吵，向小火柴人們指了指手機，小火柴人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它們建了個群，把陸雪拉入了群聊。
正在偷聽的陸九玄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窗外，故事是你們的，與我無關。
外面的鼓聲已經持續了一刻鐘，風精靈們紛紛匯集到廣場上，鼓聲也越來越急促。
隨著最后一個鼓點落下，大片大片的云朵散去，被遮住的日光傾灑下來。
遠處，十幾條交織的絲線在陽光下閃著光，高低錯落，在半空中隨著風輕輕搖晃。
“現在的流程是祭祀舞。”陸雪在一邊開口，“以前這場祭祀舞都是由浮空塔的頌者們來完成的，但是現在這幾年浮空塔不是只能留在白水河嗎，所以只能由聆風城培養的人來完成了。”
見陸雪說起浮空塔的事頗為坦然，陸九玄八卦的心思忍不住起來了：“以你和風精靈的關系，當年的那場變故你就沒什么想法嗎？”
“我怎么會沒想法，垃圾天道，要不是我暗地里幫了忙，當時聆風城能毀一半。”陸雪的小肉手拍在桌子上，如果忽略掉外表的話，這段話還是挺有氣勢的。
不過如果聆風城能毀一半，那這里的風精靈差不多也就滅的七七八八了。
陸雪在旁邊賣著自家風精靈的安利，陸九玄看向遠處祭祀舞的場地。
先是編鐘的聲音響起，幾個穿著祭祀服的女孩緩緩出場，祭祀服并不繁復，而是非常的飄逸靈動，在行走跳躍間衣袂飄飄，自帶風流。
眾多樂器的聲音逐次加入，彷如自云端來，隨風而至。
伴著這如風一般的曲子，女孩們也在輾轉跳躍間到了半空中的絲線上，這些交織的絲線便是她們的舞臺，恍若是乘著風，在風中起舞。
絲線在風中搖擺，忽高忽低，女孩們的舞姿也仿佛是隨心而至，隨風而起，寫意自由。
在這一刻，陸九玄才清晰的認識到，她們為什么是風精靈。
她們就是風的寵兒，已經與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與風相伴，與風同行。
隨著一曲終了，這些女孩飄然而下，雙手交握在胸前，朝著人群的方向默默祈禱，最后依次離開。
高臺上的城主向風精靈們講述著從上一次春祭到現在的種種，隨著他的述說，趙師寒的身影慢慢浮現。
陸雪在一旁解釋說：“是投影，我們的小師寒還在白水河上空的浮空塔里，她沒有辦法離開。以往浮空塔是可以移動的，它會在聆風城上空以及周圍巡回，春祭的時候，浮空塔就會到高臺這里，也只有這個時候信使可以暫時從塔里離開。”
“正式成為信使之后她們的生命就和這座塔連在一起了吧？”陸九玄想到關于風精靈和浮空塔的種種，心里有了一個猜測。
“嗯，是這樣。”
在廣場上的人群中，宋笙一直在緊盯著高臺這里，等看到趙師寒的身影出現時，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雙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杖，指節發白。
從那家奇怪的店里獲得的水晶球被她安置在了手杖上，上面已經有了斑駁的黑色。
隨著宋笙的心情激蕩，水晶球黯淡了一分又馬上恢復過來，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內部又出現了一小片黑色。
“你要平穩一下情緒，不然能量會損失的太快。”有一道聲音在宋笙耳邊響起，她對這個聲音印象深刻，是那間店鋪里店長的聲音。
雖然不愿移開眼睛，宋笙還是快速的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找到那個人。
不過能量損失的快慢又有什么關系，如果想穩定情緒不來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還是來了，她的心愿只是最后再見趙師寒一面。至于今天過后，多過一天少過一天宋笙并不在乎。
雖然無法親口道別，但是趙師寒一定知道，今年的春祭，宋笙也在陪伴著她。
趙師寒的確知道。
高臺上聆風城的城主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不過宋笙已經完全把他屏蔽了。雙眼緊緊盯著高臺上的投影，一秒也不愿挪開，投影里顯示的是宋笙以及浮空塔內熟悉的景象。
第一次，宋笙不覺得城主的講話煩人了。
在從小到大過去的許多年里，她每次都只想城主趕緊消失，一大堆廢話太過嘮叨，不想聽，但是今天她只希望城主的廢話再多一點。
但是宋笙的心聲沒用，在趙師寒的身影出現之后，城主的廢話就開始收尾了。
城主與趙師寒相互問禮之后便退到了一邊，趙師寒整理了一下衣袖，走到了浮空塔內的儀式臺前，神情肅穆莊重。
而高臺上，原本應是有頌者穿著華服，站在主導儀式的信使兩旁，但是此刻空無一人。
人群里，宋笙用力站直身體。
祭祀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