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落花時節又逢卿
她轉而問：“他與梅若怎么樣了，甘棠的孩子呢？”
“他與梅若不一直都那樣，郎情妾意恩愛非常。孩子還養著呢，上次見他時，喊人喊得可好了，可乖了。對了，你繼續說你和親之事，后來不是又沒讓你去了么？”郭瑤又道。
“是。”長歌點點頭，看向地面。
“我聽說是因為太后薨逝，公主要守喪三年？”郭瑤小心的探詢道。
“是。”長歌答。
“你還真守啊？！”她驚訝道，聲音不由尖銳了幾聲，又察覺自己的失態，忙捂了嘴。
“守，現在有正事要辦，也嫁不出去。”長歌說。
“后來又聽說…你們在定州…唉，別說了，聽到這個消息，我還傷心了好一陣兒，今日看到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神色黯淡下來。
長歌故意逗她：“你是以為見鬼了嗎？哈哈！”
她白了長歌一眼：“我也沒與你說笑，死丫頭，是害我傷心了好一陣。塵平就是看我這段時間郁郁寡歡的，就給我做了那個秋千。”
長歌淡淡的一笑，附耳說道：“那個蕭衡，是金吾衛將軍，當時由他護送我去突厥和親，那皇后也是狠，連著他也要趕盡殺絕。我與萬俟牧言、蕭衡三人僥幸逃脫，逃到山野林間，住到了楊娟家里，又因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又不得不帶上楊娟婆媳一路往永樂去。”
“原來是這樣，近來京都亂的很，大有易主之勢，你那皇帝爹爹看來是不行了。對了，你找莫小邪有何事？還是刺殺…？”郭瑤問她。因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皇后二字她又給生生的咽了下去。
長歌搖搖頭：“不，我要他幫我尋另一個人。”
“誰？”她探道。
長歌略有些嫌棄：“說了你也不知道，一個太監。我不能在這里久待，多待一天，我怕給你客棧帶來麻煩。”
郭瑤滿不在乎的說道：“我這是黑店，本就是麻煩，還怕麻煩嗎？”
長歌干笑了兩聲：“地方官府不敢管，但不能說朝廷不敢管，只是朝廷現在懶得管你。你若真與朝廷相抗衡，他們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所以當日莫小邪才會向我開出十萬兩黃金的高價，不過是想我知難而退。”
“你倒是把他看透了。”說這話的時候，郭瑤流落出一絲落寞神情。顯然要說她心中對莫小邪沒有了一絲情意，那絕對是騙人的。喜歡了這么多年，哪里是說斷就能斷的。
“我想讓他幫我進宮去尋陳荃庵，我父皇身邊的一個太監。現在除了我父皇，想來只有他知道我娘親的下落。”長歌凝聲道。
“你…”郭瑤又吃了一驚。她今日一驚一乍不下四五回了。
長歌伸手捂住她嘴：“你懂就好了，不用說出來。詳細的讓他與我見面再說吧，我在永樂的紅葉客棧等他來。我知道行規，備好了銀子等他。雖然沒有十萬兩黃金，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郭瑤點點頭。
在制衣鋪子選了幾件現衣帶回客棧里，只休息了一晚，五人又匆匆上路了。
過濠州以后，一路上暢通無阻，想是已經進入永樂王的地界了。皇后黨派也不敢再放肆猖狂了。
回永樂又是上了一艘花船，五人卻齊齊聚在船頭，不往舫內去。
三位女性倒是情有可原，只是這蕭衡和萬俟牧言吧…
素聞蕭衡重情義，原配夫人過世后再未續弦，他當真如此清心寡欲半生？比起男人的衷情，她更相信人性，且蕭衡本就不是什么正直仁義之士。
長歌轉過頭，調侃道：“蕭將軍，船上美女環繞，你不去找找樂子嗎？”
蕭衡掃了她一眼，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沒銀子，你給？”
長歌哽住，也對哈，這一路上花的都是他身上的銀子，銀子花光了后，他才得以將那個磨破邊的荷包要回去了。然后萬俟牧言還將他手上的碧玉扳指給當了。那和田碧玉扳指成色不錯，雕工也是極為精細巧妙的，才給當了六十兩銀子。血虧了。
為了保持衣衫襤褸，落敗不堪的形象，才沒有置辦行頭，除此以外，一路走來長歌也是該吃吃該喝喝，銀子從不往一點不往心里擱。
長歌干笑兩聲：“這我也沒有，等到了永樂城再請你玩個痛快。”
蕭衡很輕蔑瞟著她說：“就你，算了吧，指望你我還不如指望世子爺。”
萬俟牧言出言道：“你可別小看了長歌，在永樂城她可是一呼百應，倒是我自愧不如了。”
四人瞪大了眼看著他，在楊娟和段氏看來，這牧姓郎君擺明了就自認身份他是世子爺。而長歌訝異的是，他向來不參與紛爭，一貫作風是事不關己高掛起，面上一派沉靜如許，言語中也是風淡云輕，竟然來幫自己說話。蕭衡瞪大了眼則是在質疑他那句“長歌在永樂城一呼百應，永樂世子自愧不如”的真實性和可信度。
“長歌，兩個時辰內就到永樂境內了，到時候隨我一同回府可好？”萬俟牧言俊眉一挑，微笑看她。
她心里一咯噔，萬俟牧言是早就遞信回永樂了估計到時候渡口應該會有不少人來迎他。
她點點頭，目光閃爍，笑言：“好說好說，一切你說了算。”
余光瞥見楊娟和段氏已經是手足無措，將跪又不敢跪之勢，不住的向長歌頭來求助的目光。長歌轉身一把攙住楊娟，假笑道：“姐姐，這是作何，是暈船了嗎？來來來，我扶你去一旁坐坐。”說著將段氏往蕭衡身上一推，“蕭將軍幫忙照看一下婆婆，我們去去就來。”
蕭衡一時間推開也不是，攙過來也是別扭著，只能僵著身子攙住了段氏，扯著脖子道：“你倆快一點！”
二人來到船尾，楊娟噗通就忙不迭地跪在長歌面前：“姑娘，姑娘姑娘救命！”
長歌詫異：“我救你什么，又有何事發生了？”
楊娟“空空空”三個響頭一磕，顫聲道：“民女不知三位身份竟如此尊貴…多有冒犯，請姑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