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在唐三逐漸沉浸入修煉狀態之時，另一邊，在那處實驗室之中，送走了自己兩名學生的大師并未像他們一樣沉浸在修煉中，而是撫摸著手中的魂導器，沉默不語。
之前告訴唐三的那句“自己點燃了佛火，適合佛門功法”并非虛言，而是卻有此事。甚至在他心中剛剛有了設想，還未曾真實設計功法之時，獨屬于自己、無比契合的“佛經”就已經凝聚成型，在那心中燭臺之上熠熠生輝。
識海之行真實不虛，那萬物歸一者的饋贈更是歷歷在目。在心中真切有了想法之后，已經沒有什么能夠難得住現在的大師了。
現在，最要緊的事，并不是功法的劃分，而是如何能夠將這些功法快速擴散出去。
唐三和小舞固然是天才，悟性也是相當的高覺。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感悟有時也不具有普遍性。大師，需要更多的案例。
“伊斯。”
他微微偏過頭，明明實驗室中什么東西也沒有，在他那剛剛升騰而起的意識感知之中，也并未出現任何事物，可他卻無比奠定的開口了，就仿佛認定了那些偉大種族成員必定會看著自己一樣。
“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們的協助。”
沒有給他們拒絕的時間，早在不久之前，那未知的秘儀使得時空不再開放之后，他們之間的地位就已經開始扭轉。待到如今，自萬物歸一者賦予知識之中了解到某些知識的大師，更是對這些所謂的偉大種族失去了敬畏。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們之間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所為的，都只是自身與種族的存亡。不同的是，最開始的大師對于即將經歷的一切，都無法做到掌控，甚至連未來本身都黯淡無光，所以才會以伊斯為首。
而現在，即便能夠輕易擺脫伊斯的掌控，他也沒有撕破臉皮的想法。畢竟，那些獨屬于另一個世界的科技手段，對于他們的好處難以估量。
而為了尋求容身之處的伊斯之偉大種族，也正如大師料想的一樣，開始與他虛與委蛇。
“大師…不，玉小剛，你似乎，變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如果說不久之前的大師，伊斯偉大種族還能夠掌控，但在幾天之前，它們就突然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螻蟻一般羸弱的人類了。
躲在未知的空間之中，偉大種族那水波一般瑰麗的身體微微鼓動，聲音就如同細線一般傳出，貫入大師耳中。
“說吧，你需要我們做些什么，畢竟，我們是盟友，不是嗎？”
“的確，既然是盟友，那么就應該互幫互助。所以，之前你們用來和我的靈魂直接交流的儀器，能否借用一下呢？”
稍顯破舊的椅子緩緩偏轉，大師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眸子轉動間，固定在了虛空的某個方位，嘴角緩緩咧開：
“我可是，有大事需要做呢。”
“李鳴，李鳴，你還在聽嗎？”
戒備森嚴的房屋之中，記錄著什么的武魂殿執事看著面前失魂落魄的青年，無奈的搖了搖頭，規勸道：“何必這么難過呢？直面那些東西還能活著回來，甚至精神也沒有發生畸變，只不過不能使用魂力了而已。”
“你接下來的人生，將由聯盟一直供養，確保你的富裕生活。無論是坐車、購買必需品，都會享有優先待遇。這些事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又何必一直念叨著回到前線呢。”
似乎和那名為李鳴的青年是舊識，又或許是為了讓面前頹廢的青年好受一些，執事一邊辦理各種手續，一邊打開了話匣子。
“現在兩大帝國的國民都知道，那些精神污染怪物是殺不絕的。即便是我們這些在他們看來高高在上的魂師，在戰斗中也可能變成可怕的精神污染怪物。既然有命能夠退下來，甚至好運到精神良好，不用在天獄中度過余生，一輩子被人監視，這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日子啊。”
“可是，對比精神被污染的痛苦生活，他們或許…更希望死在戰斗中吧。”
直到現在，似乎執事的話語觸動了什么，李鳴才終于開口了。他的嗓音本應該沉穩好聽，現在卻變得嘶啞。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也灰暗一片。
他的確是活著回來了，但也并不像執事描述的那樣幸運。作為擁有本體武魂——眼睛的祂，雖然直面恐懼并未癲狂，但常伴于身的武魂，卻是徹徹底底的廢掉了。連帶著他那原本接近五十級的魂力，也變得猶如一潭死水。只要稍稍運作，腦海就猶如針扎般陣痛。
現在的他，不再是曾經的天才魂師，能夠比擬唐三的天才調查員，僅僅只是一個眼不能視的廢物罷了。
而且…
“是吧，我們也絕對，這樣對待那些英雄，實在是太過分了。”
坐在鹿鳴對面蓋章的武魂殿執事依舊那樣有活力，一般蓋著一個又一個的印證，一邊繼續說道：“再怎么說，那也是為了人類世界不懈戰斗的英雄們，有這樣的晚年，再怎么說也太過悲慘了。”
“明明戰斗了這么長的時間，面對那些單是聽就十分恐怖的精神污染怪物，哪怕并不想給帝國、給聯盟添麻煩，卻總是身不由己。”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鳴那奇異的“眼神”，執事撓了撓頭，解釋道：“我是知道他們有可能失控啦，可是，再怎么說，這樣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過于不公平了一點…”
“是啊，是不是太過于不公平了呢？”
李鳴輕輕念叨了一句，卻是無奈一笑，不知為何，心中的郁結消散了很多。
“一旦精神扭曲程度超過某個閾值，畸變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原本他們應該被就地處決的，這是人類必定需要經歷的陣痛。可還是有人對這一切抱有希望，畢竟，人類是感性生物，他們渴望英雄。”
接過執事遞過來的證件，李鳴按著拐杖從椅子上站起，微微行禮之后，離開了這處森嚴且莊重的殿堂。
走到門外，清風吹拂而過，帶來的市井喧鬧聲引起了李鳴的注意。他走在略有些凹凸的道路上，感受著那些努力生活的人類的痕跡，突然之間，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準確來說，是注意到了他手中的證件。
“那個…該不愧是…”
“真的，真的是傳說中的調查員啊，據說，他們為了我們，一直都在和那些恐怖的東西戰斗。”
“他的眼睛…多好的一個孩子，年紀輕輕的怎么就…”
最開始的議論紛紛，最后，不知道是誰最先鞠了個躬，最后，整個街道都仿佛靜謐了下來，所有人看著這位年輕的調查員，眼中的尊敬仿佛化作實質般的光彩，哪怕李鳴眼不能視，卻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這，就是當英雄的感受嗎？”
握了握手中的導盲杖，不知何時，他心中因為武魂被廢，眼眸失明的不滿已經完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此前從未有過的自豪，與寬慰。
“似乎，也還不錯。”
他沒有發現的是，在他手中的證件袋內，一個樣式奇異的魂導器，已經悄然凝聚成型。
是啊，這個世界需要英雄，時代的開端，將由這些為人類奉獻一切的英雄，徹底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