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直面至高
浩浩蕩蕩的知識如同奔涌的江河一般，瞬間灌入大師的腦海之中。這一刻，面對這龐大的知識海洋，大師的意識也隨之宕機。渾渾噩噩的他無法理解腦海中傳遞過來的一切，眼神瞬間放空。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如同一條游魚一般，暢游在知識的海洋之中。雖無意識，但依舊本能的汲取著其中有利于自己的學識。
“如是我聞。”
光，無量光，金色的光輪浸染了大半個海洋。巨大的金色光紋盤旋，其上無數繁雜的花紋點綴，化作輪盤自海洋之中浮起，附著在一個近乎侵占了大師整個視野的巨人身后。
那巨人身軀無可描述，星河都不過是點綴依附。此前那震動海洋的頌念，正是祂輕輕的一句感嘆。
看著這真正可以稱之為“神靈”的巨人，大師的意識形態也仿佛被侵染了一般，渡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光輝。在這光芒的籠罩下，那渾渾噩噩的意識也仿佛變得安詳。在那靈魂的最深處，一盞唯心的、介乎于存在不存在之間的燈火，正在緩緩點亮。
看著閉目好似沉思的大師，那無法看清的存在合掌輕笑之后，撐天神柱一般的金色手指緩緩抬起，隔空點在大師的額頭上。一時間，海洋之中無窮無盡的金色符文漂浮而出，盡數涌入大師的體內、那遲遲不肯燃燒的燈蕊之中。
靜靜看著發生的一切，那頂天立地的巨大身影，也只是合掌感嘆“善哉”之后，額頭上黑色的“卍”字微微閃爍浮現，就化作虛幻的泡影，消散在這片似真似假的海洋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無邊的海洋停止了沸騰，而沉浸在知識之中的大師也再度開始暢游。大海波濤翻涌，大師的意識也隨之逐流，只是那未曾點燃的燈蕊，變得明亮了許多。
漸漸的，沒有時間概念的世界之中，無色的天空突然明亮了起來。大師的意識雖然沒有清醒，卻依舊有了特別的情緒。就仿佛，在這光芒的照耀下，一切的恐懼、擔憂都將蕩然無存。
欲望漸漸消散，罪孽泡影無形。原本眾生應該背付的一切，都由那愛護著眾生、創造一切的至高主宰所背付。
至高的殿堂在海的上空展開，就如同海的倒影。那雕刻了無數華貴花紋、如同史詩篇章一般的巨門緩緩展開，露出了其內流淌著奶與蜜，只存在幸福與美好的樂土。
“哈利路亞…”
縹緲的圣歌在世界之中回蕩著，殿堂之中，一道看不清的身影緩緩站起，那雙孕有無盡智慧，全知全能了解一切的眸子微微偏轉，看向了即便意識全失、卻也呆呆愣神的大師。
純白的光羽從空中灑落，就如同知識的海洋之中，終于迎來了降雨一般，新的知識澆灌在大師身上，也浸潤到他的心田。那布滿灰塵的燈盞上，厚厚的土灰，也被羽毛拂去了一層。
海洋搖動，一個浪頭拍打過來，將無法閃躲的大師拍飛出去。
明明是廣大無垠的知識海洋，但僅僅不過是在空中徜徉了一段時間，卻仿佛時空都轉換了一樣。
巨大的漩渦橫亙在天與地之間，知識自其中流淌而出，源源不斷。原本沒有天與地概念的世界，由于海洋的出現，變得清明利落。
無神的雙眼看著那不斷扭轉的漩渦，大師的意識就仿佛被重錘砸中了一般，原本昏沉的腦海瞬間變得通明。不久前實驗中產生的疑惑、原本苦思冥想都無法想出來的配方，在這一刻突然間全部解決。
不僅如此，那原本枯竭的靈感，也如同雨后春筍一般，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
意識仍未清醒，但精神深處卻牢牢記錄了這一切。
燈蕊終于迎來了第一點細小的火源，那是靈感，是覺悟，是智慧的結晶。在這火焰之中，金色的佛光最先亮起，緊隨其后的是純白的圣光。二者交相輝映，知識化作的燈油在盞中流淌，為其提供不滅的燃料。
迷茫的意識愈發朦朧，但意識本身卻又仿佛清醒。這種感覺無可言明，但卻真實存在在大師身上。
海洋依舊在流淌，大師依舊在暢游，時間都仿佛不復存在。不知何時，意識沉睡的大師突然感受到了如同母親懷抱一般的溫暖，原本因各種遭遇而變得紛亂的意識也逐漸寧靜下來。
在那未知之地，動蕩著的燭焰緩緩平復，樸實無華的燈盞之上，稀碎的花紋緩緩形成。
海洋依舊在流淌著，仿佛無窮無盡、無邊無垠。大師在其中沉浸著，哪怕意識的本身想要蘇醒，也被無窮般的知識吸引，遲遲不肯動身。
突然之間，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吸力。在知識的海洋之中，一個巨大的空洞形成了。自漩渦中產生的知識化作海洋流淌而出、又被空洞吞噬。
那是什么？是盲目，是癡愚，是智慧的敵人，也是一體雙生的雙生子。在那盲目癡愚的力量影響下，一切智慧的結晶都將不復存在。
而暢游在知識海洋之中的大師，耳旁就如同響起來警鐘一般，將他的意識喚醒。
“老師！老師！您沒事吧？！”
外界，唐三看著面龐上籠罩著黃綢面具的大師，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小三…？”
眼眸緩緩睜開，其中的渾濁蕩然無存，清澈見底的眸子如同映照人心的鏡子，能夠看透一切虛妄。
看著氣質大半的大師，唐三突然有了些許錯覺。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時此刻的老師，和數年之前，老哥給他的感覺有些相像。雖嬉笑怒罵、游戲世間，但卻看透了一切，一舉一動都仿佛蘊含大智慧。
而大師帶上那面具也不過才數十秒，仔細算算連半分鐘都不到，變化如此之大讓唐三為之驚疑，心中對于舊日支配者的警惕也愈發濃厚。
他現在和過去已經不同了，當然能夠看得出大師還是大師。但氣質上的變化，也只能和那黃綢面具聯系在一起了。
莫非，老師他得到了黃衣之王的知識？
拉下臉上不知是何材質的面具，大師緩緩舒了口氣，回憶著腦海中似有似無的一切，以及那點亮在心中、微微搖曳的燈火，感嘆道：
“我…見證了，真正的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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