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章 賀家人
最近一段時間，賀家的日子很不好過。
當初，賀應棠回到京兆就任京畿衛大將軍之時，賀家煊赫勢盛，風頭一時無人能及。
可是這樣的風頭沒能持續太久，很快賀應棠便因京兆暴動一事，被永昭帝訓斥疏遠，伺候賀家眾人便異常的安分守己，在京兆可謂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
直到賀德妃傳出有孕的消息，賀家一眾人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頗有一種吐氣揚眉的感覺。
特別是對賀德來說，這種感覺最為明顯。
先前她因鄭衡那一場無比隆重的及笄禮而心生悶氣，可是被家中的人耳提面命了一番，卻也不敢做些什么。
現在賀德妃有孕了，那是她嫡親的姑姑有孕了，這就表示賀家從此將要風生水起了。
以后在鄭衡這些人面前，她還需要忍氣吞聲嗎？
果不其然，賀德妃傳出有孕的消息之后，賀德便明顯感覺到家中的氛圍變了不少，連母親都經常笑意盈盈的，沒有那種讓人心中難安的窒息感。
她還以為家中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是，厄運好像是會重復的。
這一次賀家揚眉吐氣沒多久，宮中的德妃娘娘便出事了！
就像當初一樣，好事不會延續太久，賀德雖然不知道自己姑姑具體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感覺到家中的氣氛再一次變了，母親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家中氛圍比上一次更加陰沉可怖，便知道事情會比上一次更加嚴重。
她心中惴惴不安，可是母親什么都不告訴她，她有一種如墜云里霧里的感覺，只知道自己心中十分不安。
幸好，她身邊還有一個老師，那就是曾經的禹東學宮女學先生裘壤歌。
裘壤歌消息一向很靈通，對于宮中的消息知道得很快，她為賀德帶來了許多消息，這是普通閨閣姑娘所不能知道的消息。
因此，賀德知道了自己姑姑出事，是因為有左翊衛的士兵出現在永慶宮，似乎還和當朝尚書令有關系；
賀德妃還知道了皇上已經下令封宮了，姑姑的情況不是很好，父親和賀家還可能會受到牽連；
賀德還知道了江南道動亂為姑姑帶來了一絲生機，現在永慶宮已經解封了，但是姑姑的情況仍舊不好；
很多很多，這些都是從裘壤歌那里聽來的。
“先生，為何母親不告訴我這些事情呢？雖然我不能幫助姑姑，但是…但是…”賀德這樣說道，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但是這種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就好像被瞞住了一樣。
她，是賀家的姑娘啊！
裘壤歌已經滿頭白發，顴骨還是高聳，看起來十分嚴肅：“許是將軍夫人不想姑娘太憂心吧，畢竟，這些事情姑娘也幫不了什么忙，若是姑娘知道了，反而會惴惴不安，將軍夫人也是為了你著想。”
裘壤歌心中其實也覺得很奇怪。
對于一般的當家夫人來說，對于自己所出的女兒總會盡心教導。這種教導，不會是打著關心的名義，讓女兒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將這些事情告訴女兒，讓女兒在這些事情中知道來龍去脈，也能想出接解決的辦法，這樣一個姑娘才會成長。
將來嫁人了，也能應對種種突發事情，不至于一敗涂地。
像將軍夫人這樣…什么都不告訴姑娘，反而像對待庶女一樣，任其自生自滅了。
可是，姑娘乃是將軍夫人所出，這怎么是庶女呢 姑娘是嫡次女，或許，將軍夫人只是心疼姑娘，不想讓姑娘接觸到這么多陰暗面，所以才會隱瞞住不告訴姑娘吧。
——這是裘壤歌所能想到最符合真是情況的想法了。
就在這個時候，馮氏身邊的丫鬟前來稟道：“二姑娘，夫人喚姑娘前去一趟，道是有急事。”
聽到這些話語，賀德妃便帶著裘壤歌，去見了自己的母親馮氏。
見到馮氏的時候，裘壤歌彎腰行禮道：“孩兒見過母親，給母親請安了。不知母親喚孩兒前來，是有什么吩咐呢？”
賀德年紀小小就在京兆了，后來又去了河東禹東學宮就讀，與馮氏這個娘親相處的時間很少，許是因為自小不在馮氏身邊養著的緣故，賀德在面對自己馮氏的時候，總是恭敬猶豫而親近不足。
相比之下，她反而和自己的大姑母賀氏更親近一些。
“德兒來了？快坐吧，為娘找你的確是有要事。”馮氏這樣說道，招呼著賀德妃坐下來，臉上還是不茍言笑的樣子。
在賀德坐下來之后，馮氏這樣說道：“德兒，想必宮中的情況你也聽說了？為娘之所以不和你說這些事情，是不想你擔心，但是現在宮中情勢險惡，是時候讓你知道這些了。”
賀德聽了，下意識看了裘壤歌一眼：先生說得沒有錯，母親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沒有讓她這些事情。
她點了點頭，隨即回道：“母親，孩兒已經聽說了一些。姑姑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吧？”
馮氏嘆息了一聲，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為娘想讓你進宮一趟，去看望德妃娘娘。”
賀德自己心中也清楚，宮中的姑姑，身系著賀家的榮華富貴，對于賀家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人。
作為賀家的姑娘，進宮看望姑姑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是她絕對不會拒絕的事情。
“娘親，之前我聽說永慶宮被封宮了，現在雖然解封了，可是姑姑好像還不能自由進出，我們能進宮看望姑姑嗎？”賀德這樣說道，心中記掛著賀德妃的安危。
馮氏笑了笑，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雖然現在宮中的情勢險惡，但是要進宮看望和德妃娘娘，這不是難事。娘親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到時候就進宮去吧。”
聽到娘親這么說，賀德妃便乖順說道：“好的，娘親，我知道了，那么我等候娘親的吩咐，隨時進宮看望姑姑。”
母女兩陸陸續續說了一會兒話，最后，馮氏這樣說道：“待我安排好了，你就進宮去吧，總要向娘娘表示我們賀家的關心。”
馮氏說罷，看了看賀德身邊裘壤歌，說道：“不過，你若是進宮的話，裘先生是不能跟著進宮了。畢竟，賢妃的事情，在宮中還是有一定影響。”
裘壤歌曾是宮中賢妃的老師，賢妃因為朝香暮籽的事情已經死去了，就連裘壤歌這個老師受到牽連，才會最終來到賀德身邊。
馮氏說的這番說話，也是在理會，賀德和裘壤歌都點頭應承了。
賀德和裘壤歌離開之后，馮氏看著她們兩個的背影，臉色驀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