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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當騙子也不想騙人的時候

無線電子書    末日拼圖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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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生存,為了探索,白霧從來不吝惜謊言。

  這一路過來,白霧騙紅殷,騙白小雨,騙簡秋,騙紫羅蘭,騙井四,騙顧海林,騙江依米,騙守墓人,騙監獄眾人,騙那些怪談守護靈,騙小徒弟的小女友…

  可以說一路上,只要能夠對自己有利的,白霧都在騙。

  但與白遠最大的不同在于,白霧后來也真的和這些人交好,有了出生入死的交情。

  所以他從來沒有道德上的困境。

  但現在…

  白霧知道自己可能又要做一樣的事情時,竟然有于心不忍。

  他第一次厭惡自己這種行徑。厭惡起白遠曾經教導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小魚干出現了。

  只不過在這個記憶世界里,她可以壓制一切規則。

  白霧的視線聚集在她瘦削的身形上時,普雷爾之眼給了這么一段備注。

  客場作戰,就算是進階后的本帶分析師也沒辦法分析,她正在躲避一個追獵者,所以屏蔽了一切機緣,當你見過她,與她說完了話之后,她也許會消除這段記憶。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但我建議你相信你聽聽老人言,發揮傳統藝能。

  眼睛是自己的另一面,白霧現在審視自己,發現大概不管是自己的哪一面,都被白遠影響很深。

  小魚干很漂亮,但她看人的眼神很奇怪,是帶著警惕的。

  與劉橙子那種熱情,矮嫂那種從容,尹霜的冷漠,宴玖的呆滯都不同。

  她像是在害怕…在恐懼。

  她穿著初見白遠時的農場的病號服,只不過在記憶世界里,修改了尺碼,赤著腳丫她怯生生的看著白霧,手捧著心口,眼神又怕…又有些悲傷。

  即便是在這個世界,她也無法直接看到白遠的。

  只能夠從白霧的記憶里,看到白遠。

  白霧剛進入記憶世界的時候,小魚干就注意到了有外來者。

  但哪怕白霧與初代對話,她也不在意,不會輕易現身,甚至本身就覺得…這不值得自己現身。

  因為她害怕與人交流,也因為這個世界有一個追獵者…只有躲在記憶世界最深處,才能夠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直到白霧與白遠對話的時候,又一個新的“副本”生成。通過這個副本,小魚干感受到了一個等了很久的人。

  那一刻,她便不顧及許多,跨越了無數道門,來到了白霧的身邊。

  只是見到白霧后,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披散的頭發,蒼白的臉色,瘦削的身形,讓她比在農場時更像是一個病人。

  她害怕說話。

  也不理解白霧和白遠之間,是如何一種溝通方式。為什么記憶里可以看到白遠,為什么來到了這個人身邊,卻看不到白遠。

  在有些畏懼的探了探頭…感受到四周暫時沒有危險后,小魚干終于鼓起勇氣:

  “我…我想見他。”

  白霧已經理解了小魚干是如何捕捉到白遠氣息的。

  既然是窺探了那段記憶,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和白遠的對話。

  但她還是來了,然后說一開口就是想要見他。

  這真是無比諷刺,白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

  白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人。

  他們是永生者,當身體成長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不會再變化。

  小魚干還是七百年前的樣子。

  雖然白霧不知道她七百年前是什么樣子,但白霧估計…變化不會很大。

  這是白霧第一次見到這個方塊k。

  銳利,直面本心。

  卻又孤僻自閉,在初代口中,不善于言談,不善于與人交流,甚至被說為難以相處。

  白霧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小魚干又重復了一遍:

  “我…我想要見他!我不想見到你。”

  因為我是白遠和另外一個人生的孩子么?說起來,我的母親是什么樣的呢?

  白霧這么想著:

  所以白遠讓我利用好我是他兒子的身份…如果不是一句戲謔和整蠱,大概突破口,便是要將話題引到他與母親身上…

  然后編造一個小魚干能夠接受,且愿意幫助我的謊言?

  難度不大,甚至很容易,無論怎么樣的人,如果過分迷戀一個人,就會想要知道如何得到這個人。

  但白霧搖了搖頭,沒有這么切入:

  “他無法見你。或者說他不想見到你。”

  白霧想不起來母親是誰,也不想按照白遠的思路來。他也不希望小魚干繼續等待白遠。

  甚至這一刻,白霧有一種哪怕這次探索無疾而終,也不想欺騙這個人的。

  這是一種很不理性的情緒,如果白遠沒有出現,白霧是愿意發揮“傳統藝能”的。

  但基于對這個人的同情,對白遠的厭惡,白霧不想這么做。

  小魚干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為什么不見我,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可是我已經和七百年前不一樣了。”

  她說話的時候,又四處張望著,仿佛戒備著什么。

  白霧以為她在害怕那個追殺者,文灝口中的入侵者。

  但事實上,小魚干在農場就是這樣的。

  七百年來,她一直沒有安全感。

  小時候作為特殊存在,她遭受的虐待讓她始終戒備著周圍。

  只有白遠在的時候,會讓她覺得安心,不會四處張望著,提防著某種未知的,根本不存在的困境。

  關于小魚干如此直白的問題,白霧很想直接說是的,他覺得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可他又說不出口。

  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人,但對方卻能有一種讓自己不想去傷害的特質。

  白霧決定換一個方式說實話:

  “他見不了你,你見到的白遠,是我的一道執念,真正的白遠已經死了。現在的白遠,可以說他是白遠,但也可以說他不是白遠。”

  “這是末日拼圖碎片的能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這一點。”

  小魚干抓著頭發,有些痛苦:

  “死掉的是老k…他沒有死,他只是不要我了。”

  周圍的世界開始不斷的出現漩渦,有些漩渦因為不穩定,開始扭曲成某種裂縫。

  難以想象這是什么級別的精神力。

  白霧忽然意識到,初代說的兩個k一個十逃亡的真相得去問小魚干,大概率是因為小魚干有著某種特殊性。

  這種特殊性甚至超越了白遠和初代。

  接下來的過程,白霧開始體會到了小魚干的難以相處。

  她的情緒極其不穩定,遠處的巨大方舟,開始不斷解體,解體后的方舟材料漂浮在天空之中。

  遮天蔽日。

  但四周的光線卻并沒有變得黯淡。目光望過去,最亮的地方,有兩道光影。

  那是白遠和小魚干。

  但只有影子。

  “他…他走的時候,把記憶也拿走了…他不讓我見他。”

  看著背后的光影,小魚干有些委屈。

  白霧也猛然反應過來,既然記憶的世界里,記憶體有著自己的軌跡,那么小魚干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記憶里去呢?

  看來白遠做得很決絕。

  至少在小魚干身上留下了某些限制。

  以至于這個記憶世界的主人,能夠找到任何人的記憶,卻無法找到自己的記憶。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種隔絕被因果注意的手段。

  在白霧看來,那個丟了女兒的女人張嫻,所有人都忘記了她女兒的存在,也許就是某種因果劫持。

  但這些事情,白霧也沒有任何證據。

  白遠擅長的領域,他并不擅長。

  里世界與精神世界的解讀和掌控,對于白霧來說也是極為困難,極為晦澀的。

  白霧說道:

  “他不喜歡你,從頭到尾只是在利用你,你何必見他呢?這樣的人,并不值得你等待七百年。”

  光影并未停止。

  小魚干只能從那些陰影里,回憶過去的時光,七百年如一日。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你好討厭啊!我不要見到你!我要殺了你!不對…不是這樣的…我不想傷害你!”

  白霧的身體險些在這個瞬間,如同那艘方舟一樣解體,他的皮膚被直接剝離了一部分,臉上的血肉暴露開來。

  但因為有著強大的力量,又開始極速的愈合。

  愈合…破碎,再愈合,再破碎。

  隨后一股無法承受的風暴,將其吹飛,撞擊到了身后的殘垣上。

  這是記憶世界,一個由小魚干主宰的世界。白霧再強大,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種客場作戰。

  何況他對小魚干沒有任何戰意。

  小魚干看著他,似痛苦似惶恐:

  “你為什么不出來見我?我要殺了你的孩子!你快出來見我!”

  遺跡與方舟,有著一種末日下獨有的美感,但這種美感極為致命。

  白霧能夠感覺到,小魚干的精神狀態有些不穩定,自己其實處在一種極度危險的境地。

  “殺了我…他更不會來見你了,某種意義來說,我和他算是共生的關系。”

  小魚干瞬間驚慌起來。

  白霧不希望她情緒波動太大,然后再度失控,他必須得說一些緩和的話語:

  “我是來幫你的,我沒辦法讓他見你,他也不想要見到你,但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才可以幫你的。你的世界里也不應該只在乎他一個人。”

  “不要你管!你走…不然我會殺了你!我討厭你!不對…你不能走。”

  白霧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走。

  他能夠理解小魚干那種痛苦,等了七百年的人,就在剛才出現了,但是卻不肯見自己。

  而擋在自己面前的,是心上人與別人的孩子。

  小魚干有些痛苦的蜷縮起來。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方舟殘骸,開始扭曲變形。

  與此同時,在記憶世界之外。有些焦慮的等待著白霧歸來的文灝,感受到了一股讓人壓抑窒息的氣息。

  游輪里所有的擺件與吊燈都在晃蕩著。

  “發生了什么?撞到海獸了?”蔣柱感受著整艘游輪的輕微震顫。

  文灝搖了搖頭:

  “沒有海獸敢招惹我們,震源來自禁地,都坐下,不要驚慌。”

  文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是希望白霧能夠平安歸來。

  記憶世界內。

  忍受著近乎被撕裂的痛苦,白霧說道:

  “那些來自方舟的人,也有活著離開的,能夠與初代成為好友的人,我相信你和白遠不一樣,你有著讓初代認可的品質。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所以你要殺我…是因為我是白遠的兒子嗎?”

  白霧很痛苦。

  感受著身體一點一點被分解,破碎,撕裂…這是一種比針刺更可怕的痛苦。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自己的意志。

  但從小就被折磨的白霧,也有著越痛苦越清醒的特點。

  “是…我不想殺你,我想好好看看你…但我又很想殺了你…”

  白霧忽然發現,她總是說著很多矛盾的話。

  他并不知道原因。

  在小魚干的世界里,只有寥寥數人,農場的記憶對她來說,是痛苦而甜蜜的。

  當白遠將她從農場的禁地里解救出來后,她就跟著白遠一起,體驗著普通孩子的生活,小心翼翼的偽裝著。

  那個時候,周圍人的友善,讓她覺得很快樂,但在這之前,她經歷的是靈魂上的分裂與摧殘。

  是白遠將其從困境中解救,是白遠給了她普通人類才有的社交,也是白遠一次次化解危機,讓農場主始終沒有發現…農場禁地里的怪物,被替換了。

  她在后來,是可以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的。

  但她早年的痛苦,讓其永遠無法成為正常人。

  她心里的想法,會直接說出來。

  內心的痛苦與喜樂,對一個人的喜歡和討厭,會同時表達。

  所以在和人交流的過程里,初代覺得小魚干很難理解,或者說過于容易理解,以至于有時候難以相處。

  人都應該藏著一點什么的,哪怕是最親密最單純的一個人。

  但小魚干因為幼年的特殊經歷,無法隱藏自己的想法。

  在農場的時候,有時候會一邊表達對某個人的喜歡,一邊表達這個人的缺點。過于直白讓其沒辦法和人交朋友。

  就連初代也被小魚干弄得心態炸裂過。

  “他很厲害,我想和他做朋友,他長得像個丑八怪,我好討厭他。”

  初代認為自己就是不會聊天的這種,可小魚干更狠,說話就跟給個棗再打一巴掌一樣。

  唯有白遠,是一個異類。

  因為白遠很完美,在小魚干眼里,無法找到對白遠的討厭,無法挑剔出白遠的缺點。

  十幾歲的少女都是希望能夠追隨愛情的,尤其是白遠那么完美的一個人。

  而越是直白單純的人,一旦陷進去了,就越難以自拔。

  現在白霧就站在小魚干面前,小魚干很想與白霧說些什么,但又很想殺了白霧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可是她終究在努力克制,她害怕這么做,會犯下不可逆轉的錯誤。

  “他為什么…要丟下我啊…”蜷縮著的小魚干眼淚迷蒙。

  白霧苦惱于沒辦法找到切入點,他知道正確答案,這個時候只要以白遠或者自己母親為切入點就行。

  但他就是不想這么做,他就是莫名的覺得…這個錯亂矛盾的女人,不應該被人繼續欺騙。

  當白霧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說話,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時候…異變來了。

  漂浮在天空中的漩渦…忽然多了一個。

  但與其他漩渦不同,這個漩渦更為巨大,且并非懸停在空中沒有任何變化…

  在小魚干痛苦不已的時候,漩渦中一道紅色的光箭射出…

  那個讓小魚干不停躲避的追獵者,七百年前殺進這艘游輪的入侵者,終于找到了小魚干。

  白霧不知道為何井三都中招的記憶場景,他可以不中招…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有所行動。

  小魚干必死無疑。

  因為這個女人和白遠一樣,雖然有著強大的精神力,卻并不擅長肉搏戰。

  光箭迅猛,仿佛剎那間就能貫穿女人的身體,就在小魚干意識到危機降臨,已然躲避不及的時候…

  一道赤紅色火焰包裹著的身影,攔截在了小魚干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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