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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兩個騙子終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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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

  高塔里四季溫度其實差不太多,至少不會如塔前時代一樣,冬夏差距過于明顯。

  不過為了迎合貴族們四季各種服飾的裝扮,每個層級的天花板,還是會適當模擬天氣。

  秋意涼,貴族們穿起了符合這個時代審美風格的衣服,底層的曠工們倒是沒有感覺。

  塔外的天氣很極端,他們隨身攜帶的行囊里,并沒有花里胡哨的衣服,只有很厚實的御寒裝備。

  撿漏港口依舊熱鬧,每天都有一大批說是寄靈的貨物運送進來。

  人們挑挑揀揀,想要撿漏改變生活的希望依舊強烈。

  白霧此時在劉橙子的橙子寶貝鋪里。

  自打五九將劉橙子安排進了調查軍團,劉橙子做生意的次數明顯少了。

  “誒,我找男朋友的頻率變得越來越低,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上岸了?”

  橙子寶貝鋪內,劉橙子一邊搗鼓著相機,一邊跟白霧說話。

  “這都怪小哥哥和隊長,哦不,團長,拔高了我對大眾男人的認知。”

  白霧倒也不反駁,

  這就像是他前世里有一部分女孩子,因為目光始終聚焦在營銷號上和偶像劇上,認為男人的收入就該一個月六位數存款幾百幾千萬,否則不能叫男人只能叫雄性生物一樣。

  當然,小綠茶這種屬于良性變化,可以讓她少禍害幾個男人。

  “找到了。我那天拍到之后,小心翼翼的藏起來的…我真怕這張照片被發現,連同相機一起沒了。”

  “那你還藏在店鋪里?”

  “這就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句話對于習慣地毯式搜查的高層來說,并不起作用,你下次要是想藏個什么東西,可以讓我幫你藏。”

  白霧接過了劉橙子手里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瞬間…他愣住了。

  “怎么樣,我的閨蜜好看吧?她們可比我好看多了。雖然我也很好看,但是我閨蜜啊…可是能壓小玖和阮姐姐一頭的。”

  這張照片,正是劉橙子這些天來,一直利用寄靈相機,在各個時間段里,從當年姐妹失蹤發現相機的位置,不斷拍攝得到的。

  一周只有三次機會,但劉橙子運氣很好,還是猜對了時間,拍到了兩個女孩子被抓走的這一幕。

  盡管相片里的兩個女孩子,都只露出了側臉,且神情是在掙扎…

  但白霧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腦海里下意識的浮現出了一段眼睛的備注——

  她曾是高塔里最美的女人之一,不少人都覬覦她的美麗,她仿佛天生就能引起男人征服她的欲望。但最后,某個癲狂的管理者,因為害怕她的美貌無法保留,打算將其做成標本,一個永不腐爛的——寄靈標本。最后你猜猜怎么樣?管理者的夢想實現了,她——獲得了永生。

  眼角的那顆美人痣,讓白霧不得不感嘆,世界太小了。

  一個多月前營救礦工的任務讓白霧見到了美人痣惡墮,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一種感覺——美人痣似乎是才成為惡墮不久。

  她的能力和紅殷很相似,只不過紅殷是奪取他人的意識,而她是被他人砍殺,由此無限分裂,分裂出來的身體擁有和本體一樣的力量。

  最后這些分裂體又會匯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新的更強大的本體。

  傳說級畸變詞條·無限增殖,一個和輪回一個等級的恐怖詞條。

  在白霧看來,鏡惡墮,惡魔惡墮,美人痣,紅殷,旅行者,這幾個最頂級惡墮里,實力最強的便是紅殷。

  但如果再過一陣子…說不定紅殷就會被能夠以夸張形式分裂聚合的美人痣超越。

  偏偏是這么一個惡墮,竟然是劉橙子的朋友。

  這個瞬間,白霧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跟劉橙子講。

  她曾經最好的朋友,被人弄到塔外,經歷了凌辱和絕望后,甚至連作為人類活著的資格都沒有,那股劫走她的勢力,竟試圖將她做成標本…

  如何將一個活人做成標本?

  恐怕劉橙子摯友所經歷的酷刑,會比父親當年對自己做的還要殘忍。

  得是承受多大的痛苦,才會擁有“無限增殖”這樣的詞條?

  人類變為惡墮,其形態與能力多少會受內心影響,劉橙子的這為摯友,那個時候心境必然無比絕望與怨恨。

  “小哥哥…你怎么了啊,你的表情看著好奇怪啊。”

  劉橙子心說白霧應該是不可能認識自己朋友的,但白霧現在的樣子,有些凝重,她很少見到白霧這個表情。

  “沒事吧小哥哥?你見過她們嗎?”

  白霧最終搖了搖頭,說道:

  “她叫什么名字。”

  劉橙子沒有注意到白霧說的是她,不是她們:

  “有點微胖的那個叫曲栗,不過她叫我橙子,我叫她栗子,最好看的那個叫沈殊月,她太好看了,我們都叫她小月亮。”

  其實劉橙子已經接受了故友死去的可能性,她再提起曾經的好友,眉眼里都有著笑意。

  仿佛還能回憶起三個姑娘家在底層創業的時光,那個時候劉橙子也不靠男人的。

  她也有過很純情的時候,想著將來有一天,自己會嫁給一個勤奮踏實的人,在底層過著不算大富大貴,但至少衣食無憂的日子。

  直到后來,曲栗和沈殊月失蹤被擄走,以及許許多多的少女失蹤,她漸漸才明白,底層的女人對于高層來說,只是一件貨物。

  也不只是女人,生活在這個時代,這些每天不斷循環四小時挖礦十小時休息的人們,其實都是貨物。

  后來的變化,倒并非受了多大的刺激,開始放浪形骸。有那么一部分是她發現有些男人真的很好騙,再有一部分是——她想要查到好友失蹤的原因。

  想要知道好友的下落,這對于她一個女人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當年的執念放下了一部分,因為新的生活還要繼續。

  但追尋真相這件事,她不打算放棄。

  “我沒有見過她們,但如果見到了,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你也得有個準備,她們多半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回到高塔。只是這件事的真相,我會幫你查清楚的。”

  “嗯…”劉橙子點點頭。

  白霧將照片放進了自己的背包里,總覺得…這是一個能夠用到的道具。假如有一天…再次面對有著美人痣的沈殊月。

  隨后劉橙子與白霧交談起一些往事,白霧很心細,表現得像一個暖男,在安慰某個心靈受傷追憶故友的女人。

  但實際上,他想的是盡可能得知沈殊月的過去,這或許對以后有幫助。

  當然,順道安慰安慰劉橙子。

  只是不久后手機響起,讓白霧不得不停止打聽三個妙齡少女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故事。

  “怎么了?”

  白霧一看,來電的是審訊組組長田旬。

  “得來一下,鎮御軍那邊丟了個貴族失蹤案。”

  “這種案子不是由鎮御軍負責嗎?”

  “這不是案子玄乎,他們破不了嘛。”田旬倒還挺得意。

  以前白霧他得藏著,現在白霧的身份比過去更干凈,就算是管理者統治者要查,那底子也絕對沒有問題。

  因為軍團長秦縱,副軍團長谷青玉都很賞識他,兩個人將白霧的履歷做得天衣無縫。

  如今白霧已經不需要藏著掖著自己的本事,雖然他本就很少藏過。

  “行,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白霧掛斷了電話。

  劉橙子很識趣的說道:

  “正好下午我得去跟小玖聊天,馬上要關店了,小哥哥你去忙吧。”

  “好。”

  白霧干練的離開了橙子寶貝鋪。

  當隊長自然比當隊員要累,要寫調查報告,要組織隊員出塔,要兼顧發展和尋找新人,要管理各個組。

  不過…白霧的閑散時間還是很多。

  對比五九,他并沒有偷懶,他只是更高效。很多事情白霧基本當天下班前就能完成。

  以至于大多數吃瓜路人看來,這位新隊長似乎不怎么勤快,才當任隊長三天,就天天很早離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第七隊的事務,白霧一件沒有落下。

  如果不是今日田旬打來電話,帶來了一個突發案件,白霧甚至打算下午帶上林無柔等人出塔的。

  高塔第二層,調查軍團分部第七隊隊長辦公室。

  田旬在一邊喝著茶,等著白霧發表看法。白霧看著田旬送來的卷宗,說道:

  “這件案子的負責人是鎮御軍三隊的警備部部長江玄。是明澈的部下,明澈用人的水平還算不錯,這案子時間也不算久,為何忽然就放棄了?”

  貴族的學生和老師失蹤,案子規模其實不如宴玖失蹤。關鍵時間很短,在白霧看來,明澈手下的人,不該這么快就將案子斷定為無法處理,然后找調查軍團幫忙。

  田旬恰好是知道這件事的:

  “這里頭確實有些很費解的地方,他們鎮御軍之所以請咱們幫忙,還得虧是這個江玄。”

  “這個人怎么了?”

  “他…提出來到咱們七隊學習三個月。所以為此連警備部部長的活兒也不做了。然后吧…你也知道,咱們審訊組現在可不比當年,現在經費高了,待遇上去了,可不就是一個堪比鎮御軍的編制么?能破案誰愿意出塔不是?”

  白霧也感覺到不對勁,明澈對部下是不錯的,江玄身為警備部部長,跑來調查軍團審訊組學習,這就像是米其林大廚跑去路邊攤學習一樣。

  只是看著田旬神色,似乎還有更古怪的事情,果然,田旬繼續說道:

  “但怪就怪在這里,明澈這人對部下還是不錯的,江玄要來學習,他也親自拉下臉,聯系到了我這個審訊組組長,希望能夠安排一個名額,我哪管他啊,直接給拒了。結果你猜怎么著?這江玄非要來咱們調查軍團,哪怕不是審訊組,是先鋒組學習都行。”

  白霧瞇起眼睛。

  他的直覺又開始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說道:

  “一個做了許多年的老探長,忽然申請想來跟底層的一群塔外混跡的粗人學習?這倒是有意思了,江玄人呢?”

  “路上了,可能再過會兒就到了。隊長,你打算怎么應對?”

  “我跟明澈有些交情,他如果真來了,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給他安排個審訊組的位置吧。”

  上司發話了,田旬自然得照辦,他點點頭沒有說什么。

  白霧也看著卷宗。

  案子發生的時間,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案子發生的時間,正是矮嫂被人綁架,兩軍演武的時間,不過也有可能是巧合。”

  卷宗里有不少照片,案發現場的,看照片普雷爾之眼沒有給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白霧也只是從照片并不清晰的畫作里看出了一些門道。

  有一本書叫《藝術家與瘋子》,講述著某些有著反人類反社會行為,卻又具備某種藝術天分或者過人智商之人的心理行為分析。

  白霧前世看過一部分。

  越是變態的人,畫作的風格約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白霧雖然不認識這位消失的老師,但卻感覺到,這個老師縱然不是兇手,也絕對不單純是個受害者。

  這只是他的直覺,他相信直覺,但不代表百分百正確。

  正好,在白霧與田旬討論了一陣案情后,江玄到了。

  作為第一犯罪現場觀察了幾天的人,又是明澈原本的得力助手,白霧打算去見見江玄。

  在通報信息的調查員說明了情況后,白霧將桌子上的卷宗合攏,對著田旬說道:

  “這個忽然想要從塔內編制轉到塔外編制的人出現了,我們去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田旬也挺感興趣,他也想知道這位本該跟自己平級的人,為何要來調查軍團當個學生。

  走在路上的時候,白霧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審訊室的犯人怎么樣了?”

  “那個女的?放心,隊長他…哦不,谷團他有叮囑我們,而且鬼推磨的人也在幫著我們看守。她跑不了,不過她一醒就被注射麻醉劑,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尋常的手段對她沒用,這個女人的伴生之力不在許多隊長之下,你們還得考慮抗壓性,記錄下她每次醒來的時間。”

  聽著白霧的話,田旬感覺到了這個女人肯定很重要,他沒有馬虎,認認真真記下了。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調查軍團分部第七隊的接待處。

  江玄正在一臉悠然的翻閱著接地處的報紙,都是一些舊報紙,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抬起了頭。

  這一刻白霧的目光,與江玄的目光正面對上。

  白霧的內心,也在備注彈出來的一瞬間,起了巨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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