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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求藥廣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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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

  “是我前半生吃了太多的鴨脖,烤的、鹵的、麻辣的…所以命中才當有此劫吧。”

  “又或許,前世我是一個斬頭無算的劊子手,曾有無數大好頭顱在我刀下離體。”

  “總之…”

  百因必有果,我的報應…”

  “就是特么老杜的手刀!”

  脖子上打著厚厚一圈石膏的王龍七,拽著李楚的衣襟,仰面哭泣。

  至于為什么不低頭哭…

  因為疼。

  旁邊,杜蘭客訕訕笑了兩下,道:“師傅你是了解我的…就算你不了解我,也應該了解七少。如果不是我每次都及時出現將他打暈,就這幾天,哪怕是九條命都不夠他敗的。”

  李楚默默點了點頭。

  “你要相信我,真不怪我啊…”王龍七抽泣著:“我就是怕經受不住誘惑,連門都不敢出,可誰知道…群眾里面有壞人啊!”

  “你知道她們是怎么考驗我的嘛?”

  “我好害怕啊!”

  李楚眨眨眼,看來王龍七這兩天在藥王鎮過得也不是很愜意啊。

  “確實。”老杜也深以為然地頷首同意,“這幾天是有點奇怪,不,是非常奇怪…”

  “怎么?”李楚看向他。

  “那邊住著一位寒王府的九夫人,她帶著一位小丫鬟。那位九夫人…似乎對七少有著濃厚的興趣。”老杜認真道。

  “什么有興趣,她分明就是愛上我了。”王龍七篤定地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她對我說了些什么虎狼之詞,咦…我想想都臉紅。”

  “七少說這話就有點太自信了吧。”老杜嗤笑道:“人家只不過是主動找過你幾次而已,就說人家愛上你,呵呵…”

  “那你說,那個主動找過你幾次的小丫鬟是怎么回事?”王龍七忽然反問。

  老杜一挺胸膛:“她絕對是愛上我了。”

  王龍七:“呵呵…”

  李楚看著這兩個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忽然覺得與他們為伍略有丟臉。

  與此同時。

  在北地燕趙門的總堂。

  兩名弟子正在給僵直狀態的大師兄關西哥喂粥,一邊喂,一邊勸道:“大師兄你就安心等待恢復,放心吧,師尊說等你好了,一定帶你去報仇。”

  “報仇也不是什么急事,大師兄且安心靜養就好。”另一名弟子也道。

  “也多虧沒什么急事。”前一名弟子接道:“否則以大師兄的火爆性子,若有什么要緊的任務在身,忽然耽擱這些天,恐怕急都要急死了。”

  “誒?大師兄你怎么哭了?”

  幫關西哥擦干眼淚,兩位弟子又重新坐好開喂。

  同時又閑聊道。

  “不過我們燕趙門的氛圍還是很好的,就算有什么緊急任務被耽擱了,師尊也頂多是責罵兩句了事,不會有什么過重的懲罰。”

  “是啊,咱們這種門派多好啊。”另一名弟子道:“我聽說啊,那些斷碑山上的反賊,若是因為耽誤了事情,輕則斷手重則喪命,嚴苛無比!”

  “哈哈哈,它們做的畢竟是殺頭的買賣,嚴謹點是應該的,我們是不可能遭受如此酷刑的。”

  “誒?大師兄你怎么又哭了?”

  “大師兄怎么近來多愁善感的,奇怪了。”

  兩名弟子手忙腳亂地幫關西哥擦淚,但真就如泉眼一般,擦也擦不干凈,悲傷逆流成河。

  “嘶…”

  “嚯…”

  “真有你的…”

  “沒聽說過…”

  藥王鎮的醫舍里,兩位老神醫對著一堆花花綠綠的草葉,不停地咂舌驚嘆。

  “這偃月教的木人王,也真是舍得。這幾十種天下奇毒,隨便哪個都夠隨便殺死一個凡人了,他直接看也不看就全下了,也不嫌浪費。”長春叟搖頭道。

  “這么多毒理混合在一起,隨便要解哪種,勢必都會牽引到其他幾種甚至幾十種。混雜一處,神仙難解啊。”

  懸壺翁蹙眉片刻,敗下陣來:“老夫是解不了的。”

  “哈哈,雖然解不了,但是此生能見到這樣一樁毒體,竟讓老朽都有大開眼界之感,也真是難得。”長春叟道。

  “不錯,的確不虛此行。”懸壺翁同意。

  “不是…”

  王龍七聽著兩位神醫的交談,越聽心越涼。

  “二位老神醫,你們就給我個準話,我這毒…到底能不能解?”

  “解是肯定解不了了。”長春叟斷然搖頭。

  “呃——”

  一聽這話,王龍七頓時心如死灰,雙眼泛白,向后仰倒,似乎就要背過氣去。

  “但死卻不一定會死。”懸壺翁笑瞇瞇道。

  “嗯?”

  聞聽此言,王龍七又重新坐直了起來。

  “不錯。”長春叟道:“解是解不開,但若是能得到傳說中的圣藥,塑命丹。便可以滌蕩舊有一切,重新塑造一具完好無缺的肉身。”

  “可惜,塑命丹失傳上千年了。”懸壺翁又道。

  “呃——”

  一聽這話,王龍七再度眼前一黑,向后仰倒,就要暈死過去。

  失傳上千年,那這藥和不存在有什么區別?此時再去找?鬼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眼看是活不成了。

  “你是不是忘了塑命丹的丹方就在我的手中,我早已熟稔于胸。”長春叟笑道。

  “嗯?”

  聞聽此言,王龍七再度猛地彈起。

  “哈哈,是我忘了。”懸壺翁也輕笑道,“那你有塑命丹的原料嗎?”

  “哈哈,根本沒有。”長春叟搖頭:“你知道上面是什么嗎?這輩子也不可能湊齊的。”

  “呃——”

  終于還是不行嗎?

  王龍七一口氣上不來,身子一仰,再度暈厥。

  “是需要某種早已消失的藥材?”懸壺翁問道。

  “不是,大多數藥材雖然珍稀,但我藥王鎮里都有存貨。唯欠一樣主藥,冰膽圣心蓮花。”長春叟道。

  “哦,那是不大可能拿到。”懸壺翁應和。

  “喂!”

  嘭的一聲,王龍七甩開輪椅,拍案而起。

  “我忍你們兩個家伙很久了…”他憤然地看著兩位老神醫,“到底我有沒有希望得救,能不能給我個準話!這么一會兒,我腹肌都快練出來了!”

  “怎么說呢…”

  “你這種情況吧…”長春叟頗有些為難道:“要說必死,也不完全必死。要說能救,但也不是完全能救…”

  眼看著王龍七又要哭出來了,懸壺翁才又補充道:“煉制塑命丹的主藥,冰膽圣心蓮花。世上現存只有一株,是十二仙門中廣寒宗的傳承圣物。在廣寒宗的圣地小瑤池內,歷代的廣寒宗圣女才可以取下一枚蓮子,服下之后心境穩固,修行一日千里。這等鞏固宗門根基千萬年的圣物,等閑如何能夠拿出來給你一介凡人?”

  王龍七扁著嘴:“生命無價啊…”

  “不如…我去試試吧。”李楚站出來道。

  不管怎么說,王龍七也是自己的朋友,而他被木人王針對,也是受自己連累。

  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王龍七。

  “李楚…”王龍七再度扁嘴,“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重養爹娘、一輩子的好兄弟…”

  老杜拍拍他的肩膀,“七少感動的都分不清輩分了…”

  “小李道長…”長春叟看過來,正色道:“老朽知你天縱之才、神通廣大,但你一個人再厲害…也比不得一整座仙門。”

  說這話時,看著李楚英俊而平靜的面孔,長春叟忽然有點心虛。

  這么說會不會不太嚴謹?

  可是應該不能吧?

  沒道理能的啊…

  頓了頓,他才繼續說道:“但你為了朋友仗義出手,老朽也不好阻攔,只能提醒你幾句。在十二仙門中,廣寒宗是極難打交道的一脈。她們雖然從來不主動挑釁別人,但對于外人的接觸,戒備心極強。尤其是靠近山門者,動輒就要飛劍伺候。”

  “是啊。”懸壺翁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廣寒宗的小瑤池是人間仙寶地,最適合種植天材地寶,好多極品的藥材,只有那里才有生長。我和長春叟也曾幾次上廣寒宗求藥,就算以我二人的名氣地位,都被百般刁難、漫天要價,她們根本就是想讓小瑤池與世隔絕。”

  “這樣嗎…”李楚皺了皺眉。

  “的確如此,我以前也略有耳聞。”老杜也搭腔道,“整個江湖,對廣寒宗都有一個統一的印象。”

  杜蘭客與長春叟、懸壺翁對視一眼,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三個人齊聲說道:

  “高冷。”

  懸月山。

  之所以有此名,是因為站在山頂,可見天高地遠,一道巨大的月輪仿佛就懸于頭頂,極為震撼人心。

  月輪之下,整座山岳仿佛都披著一層銀白的色彩。

  而白日里,懸月山則是花紅柳綠,生機沛然。

  李楚來到廣寒宗的山門前時,時辰尚早,但這里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人群。看樣子都是來自各方的修者,聽他們談話,似乎都是為了求藥而來。

  “陳兄,你三天前剛被趕下山,怎么又敢上來?可是拿到什么秘密武器了?”

  “王幫主,你怎么又來了?廣寒宗的仙子們不是嚴厲告誡過你,小瑤池里沒有治不舉的藥!”

  “玄宗主!哎呦哎呦,連您這般地位,都親自來求藥啊!”

  來的貌似還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彼此之間多少有些熟絡,各自呼朋引伴,彼此交談著。

  李楚在北地江湖倒也沒什么熟人,便獨自靜靜地坐在一旁。

  周圍的人看他這副長相,倒也不會不識趣地湊上前去,倒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小空地。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一聲嘹亮的鶴鳴。

  聲達于天。

  “來了!開山門的時間到了!”眾人立刻激動地擁上前去。

  廣寒宗的山門,其實也就是幾道粗大的漢白玉立柱堆砌,上面刻著凌厲的“廣寒宗”三個大字。

  但就是沒人敢越雷池一步。

  片刻之后,四名身著白裙、衣袂飄飄的秀美女子,背負長劍,站在一只通靈白鶴的背上,飄然而至。

  少頃,白鶴落地。

  四位廣寒宗女弟子來到山門下。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齡稍長的束發女子,朝眾人高聲道:“諸位大多不是第一次前來求藥,小瑤池的規矩想必你們也是懂的。還請諸位上前,報出自己所求之藥的名字,用來救什么人以及用何物交換。若是符合我宗門標準,即可上山商議求藥之事。”

  “我們懂的!”

  前方眾人紛紛叫道。

  事實上,按照長春叟的說法,廣寒宗這個所謂的求藥評判,其實就是一個搪塞人心的做法。

  畢竟小瑤池得天獨厚,若堅持不對外開放,那江湖上對廣寒宗有怨氣的人會越來越多。積攢得久了,說不定就會釀成禍事。

  所以廣寒宗立了這樣一條求藥的規矩,即使絕大多數人還是會被拒絕,可被拒絕的人便會想辦法增加自己的回報,而不是平白怨恨廣寒宗,這樣就有了個宣泄口。

  “好,那便開始。”束發女子一招手。

  “我來!”

  排在當先一個的,是一位錦袍中年,頗有威嚴。

  他高聲道:“我乃北地四水幫副幫主,此次前來,是替我重傷將死的幫主求一天材地寶,玉劍花葉。愿意付出黃金萬兩,玉璧十雙!”

  這價格聽得后面有些人倒吸一口涼氣,可想一想四水幫的幫主一條性命,倒也值這個價。

  只不過…

  山門下的四個女子卻似乎不為所動。

  “我四水幫眾近萬人,在吉祥府內舉足輕重。若是我幫主去世,江湖勢力重新洗牌,那牽扯的可能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錦袍中年人見狀不好,趕緊又叫道。

  “抱歉。”四個女子并未交流,那束發女子直接道:“不行。”

  后方有人竊竊私語道:“玉劍花世上只有一株,三百多年才生長出四片花葉,前三片已用來救治本朝先帝、道門名宿等人,區區一個四水幫主,的確不一定能入廣寒宗的眼。”

  這位副幫主灰溜溜地離開。

  即使心急如焚,他也沒有敢在廣寒宗山門下放肆。

  而后,一位金袍玉帶、氣度非凡的男子上前。

  “鄙人北地天奇宗、宗主玄明鏡。”

  這正是先前眾人中心那位玄宗主,此時一上前,就引起許多人關注,看來江湖地位不低。

  “想替我本人,求一株琥珀月仙花。”玄明鏡言辭懇切道:“我天奇宗建宗九代,終于在我這里觸摸到了陸地神仙的門檻,如今破境需要此株神藥輔佐。但凡賜予,我天奇宗愿意附屬廣寒宗百年,刀山火海、任意驅馳!”

  “嘩…”

  這番話果然引起了一陣嘩然。

  要知道,這天奇宗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派,在北地也算是赫赫有名。若是任人驅馳百年,與全宗為奴無異。這百年所能創造的收益,可遠非先前那黃金萬兩可比。

  這一次,四位女子回頭商議了許久。

  這玄明鏡所提出的條件,任何仙門也不敢輕視。

  可令眾人驚訝的是,商議之后,那束發女子竟然再度搖頭。

  “抱歉。”她拒絕道:“不行。”

  “什么?”玄明鏡與圍觀眾人同樣震驚,“我天奇宗替你為奴百年,都不足以換一株琥珀月仙花?你們廣寒宗…”

  玄明鏡的面龐開始有些扭曲,“你們廣寒宗就非要與我作對不成?我…我自己去拿!”

  他長嘯一聲,拔地而起,斬衰境巔峰的威勢十分駭人!

  轟——

  但下一秒,就有一道白綾自前方云霧靄靄處凌空飛出,直接纏繞住他,而后用力一甩,竟將這大能人物直接丟到了無邊天際!

  “玄明鏡,看在你素來未行惡事,饒你一次不敬之罪,再敢來廣寒宗聒噪,絕不輕饒!”冷冰冰的聲音自遠方響起。

  突出一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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