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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良心勸退

無線電子書    柯學驗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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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柯南剛剛深刻反省自己的時候,林新一早已帶著毛利蘭小姐開始了驗尸工作。

  首先,自然是對死者的原始姿態,從各個角度進行攝影記錄。

  這一點鑒識課的各位都很擅長,自不用林新一多講。

  而在鑒識課警員把真中老板,也就是死者那種被利劍穿喉而過的離奇死狀拍照記錄的時候,毛利蘭已經在現場發現了什么:

  “好奇怪啊,林新一先生...”

  “死者被劍釘在墻上的死狀,和他對面的那幅畫很像。”

  死者的對面,就掛著一幅名為天罰的油畫。

  油畫的內容是浴血的騎士轉身離去,身后是一頭被一劍釘死在巖壁之上的惡魔。

  這場景構圖,幾乎和死去的真中老板一模一樣。

  “刻意把殺人現場選在這副油畫前面,還要還原出油畫的場景,這兇手...”

  “毛利小姐,你怎么看?”

  林新一沒說出自己的想法,反倒問起了身邊的新手。

  反正他本來就打算把這次案件當作實訓,這種簡單的犯罪側寫,正好可以用來鍛煉鍛煉毛利蘭的推理能力。

  “唔...”毛利蘭蹙著眉頭細細思索:

  “兇手用這種殘忍而特殊的方式殺人,還把真中老板比作是畫里的惡魔。”

  “我看,他一定是跟真中老板有仇。”

  “還有,兇手敢在美術館對外開放的白天殺人,甚至殺人時沒被發現,殺完人后還能悄然消失...他一定是對這個美術館的安保管理和空間結構都非常熟悉。”

  “嗯。”林新一滿意地點了點頭。

  “熟人作案,嫌疑人大概率是美術館內部人員。”

  他幫忙簡單地總結了一下,順便還補充了一點犯罪側寫:

  “而且,從這個對體能要求極大的作案手法上看,兇手應該是一個體格魁梧、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

  真中老板是兩腳懸空,整個人脫離地面,被劍釘在墻上的。

  而他脖頸兩側還帶有極為明顯的扼痕,所以不難想象...

  他是被兇手一手扼著脖子從地面提起,然后又重重一劍刺穿他的喉嚨,把他釘在了墻上。

  而真中老板雖然個頭矮小,但身材敦實有肉,體重明顯不輕。

  能單手把這個胖墩提離地面,還一劍釘在墻上...

  兇手怕不是個人形滅霸。

  所以,看到這樣的景象,林新一下意識地把犯罪者側寫鎖定到了體格健壯的年輕人身上。

  但這一點,卻立刻引起了毛利蘭同學的質疑:

  “不一定吧?”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我們空手道部的女孩子都能做到啊。”

  林新一:“......”

  差點又忘了...這個世界的案子,沒辦法用常理推斷。

  之前就有個在云霄飛車上表演雜技的“女忍者”,現在再冒出來個不可貌相的“狂戰士”,好像也很合理。

  “咳咳...毛利蘭小姐說得沒錯。”

  “很好,做刑偵就是要始終保持這種質疑精神。”

  林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學生面前承認了錯誤,把話強行圓了回來。

  再然后,張羅著開始驗尸。

  而林新一知道,這個案子從尸表檢查上應該查不出什么:

  從那染紅了大半面墻的噴濺血跡就能判斷,死者頸部中劍時還活著,血液仍在流動,所以致死原因毫無懸念,就是單純的銳器穿刺暴力致死。

  兇器現在還插在尸體上,也省了推測兇器種類、入刀角度之類的力氣。

  那接下來的尸表檢查無非是走走流程,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記錄尸表各部位的尸體征象。

  “毛利小姐,在旁邊鋪好兩層防水塑料布。”

  “再跟我一起把尸體從墻上放下來,移到地面上進行檢查。”

  既然尸表檢查沒啥難點,林新一干脆把這次驗尸工作重點轉作教學,給毛利蘭一個“練膽”的機會。

  林新一倒是不覺得毛利蘭會害怕尸體。

  畢竟,歸功于某位大偵探的厄運光環,這位未成年少女親眼見過的尸體,可能比大部分警齡較短的法醫還多。

  有這樣豐富的經驗基礎,毛利蘭自然不會像同齡小姑娘一樣,看到尸體就臉色發白、直冒冷汗。

  但是,不怕看到尸體,和敢于接觸尸體,完全是兩碼事。

  尸體是現實中最符合恐怖谷理論的東西,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給人帶來極大沖擊。

  而用手去觸碰,按壓,從頭到腳檢查,那就更是在挑戰人的心理和生理本能。

  林新一擔心,這個學理論學得很認真的少女,會不會一到實踐就堅持不下去。

  如果真是這樣...雖然很可惜,但為了這年輕人的未來考慮,他也只能忍痛勸退了。

  而毛利蘭的表現的確有些不妙:

  因為尸體是被劍懸空釘在墻上的,放下時得有一個人去拔劍,另外兩個人去接住那具拔劍后掉下來的尸體。

  林新一和毛利蘭力氣最大,也就擔下了這個累活。

  他們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那具尸體,而尸體上的血腥味很大。

  離得這么近,就算戴著口罩,也能聞到那股濃郁的血氣。

  這種血腥味本身就令人不適。

  而此時此刻,毛利蘭卻還得緊緊地握住死者那松軟無力的手臂,用力扶住這具渾身浴血的尸體。

  林新一能清晰地感覺到,當她的手真正接觸到那具尸體的時候,就已經不可避免地微微顫抖起來。

  “手要穩,支撐住。”

  “不然尸體倒下來,會破壞現場的血痕。”

  林新一沉聲提醒,讓毛利蘭清醒過來。

  她緊緊抿住嘴唇,壓住那種本能的抵觸,終于和林新一一起將尸體放了下來。

  “呼...”毛利蘭長長地松了口氣。

  明明只是走了幾步路,但她卻感覺比打一場空手道比賽還要艱難。

  接觸尸體時的詭異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手上,怎么都擺脫不掉。

  而這時,在她那復雜難言的目光中,林新一已經神情專注地開始了驗尸。

  他從頭面部開始,自上而下地按流程檢查著尸體。

  那渾濁發白的瞳孔,污垢斑駁的耳道,濕潤黏膩的口腔...這些毛利蘭根本不忍湊近去看的地方,林新一都能面不改色伸手去觸碰,把臉湊近了觀察研究。

  尤其是在檢查傷口的時候。

  那蒼白的皮膚、黑紅的血液、油黃的脂肪、鮮紅的肌肉、森白的骨骼,還有那被利刃刺穿切開,能看到濕潤粘膜的氣管、食管和動脈...

  近距離觀察到這樣的畫面,毛利蘭本能地有些反胃。

  她下意識想用手捂住嘴巴,但抬手一看,自己那雙本應是乳白色的手套,早已不知不覺地被死者身上的血液染成了暗紅。

  “林新一先生?”毛利蘭一陣臉色發白,終于按捺不住地問道:“你...不會覺得惡心嗎?”

  “當然會惡心。”

  “但是,習慣了。”

  林新一檢查尸體動作絲毫未停。

  但他同時又非常認真地毛利蘭說道:

  “我這次讓你參與尸檢,就是想讓你明白法醫到底是種怎樣的工作。”

  “你或許下意識地把法醫看成和工藤一樣的偵探,但法醫不是偵探,不會那樣輕松,那樣干凈,那樣瀟灑帥氣。”

  “偵探可以簡單地看一眼尸體就調頭去找其他證據,但我們必須忍受臟污和惡臭,用最大的耐心,去完整有序地檢查尸體。”

  “毛利蘭小姐...”

  林新一抬起頭,目光無比認真:

  “選擇當法醫,意味著你以后會每天接觸像今天這樣,甚至更加惡心,惡心到你都無法想象的尸體。”

  “勘察環境也不會每次都像今天這樣好——我們可能要去泡臭水溝,撈化糞池,刨垃圾堆,鉆下水道。”

  “那些味道,回去洗一晚上澡都可能洗不掉。”

  雖然林新一很想拉人入坑,而且一直竭盡全力地支持毛利蘭成為法醫。

  但這種工作,真的不是靠支持和鼓勵就能讓人堅持下去的。

  別說是毛利蘭這種因為愛情而“腦子一熱”想學法醫的小女生...

  就算是和林新一一起讀完5年大學、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同學,也有一大半在畢業后選擇改行或考研,遠離了這個行業。

  為了不讓自己付出的教學時間白費,避免那種教到一半學生跑了的糟心事情。

  經過一番糾結,林新一還是決定在正式帶毛利蘭入門之前,對她認認真真地講清楚情況:

  “毛利蘭小姐...”

  “我希望你能認真想清楚,你真的有成為法醫的決心嗎?”

  “我...”毛利蘭一時語塞。

  “如果你只是為了談戀愛,只是為了成為一個不會被偵探男友遺棄的助手...”

  “那我更推薦你去學習痕跡檢驗,而不是法醫。”

  林新一非常鄭重地建議道:

  “當然,你還可以直截了當地把那個老是拋下你不管的蠢貨罵一頓。”

  “或者把他當成電線桿打一套空手道——”

  “這樣說不定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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