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對陣
和姜英杰對陣的金聲恒，在歷史上并非無名之輩，曾經是左良玉麾下有數的大將，對付這種老于戰陣的人，必須謹慎小心。
很快，數百騎兵就出了邳州地界，進入宿遷。
道路兩側的鄉村，有大半都已經荒廢，還有一小部分的村子，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村民百姓便紛紛驚慌失措，躲藏在隱蔽的地方。
無論是賊兵還是官兵過境，對于這些村子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風元看到這些，也只能心中嘆氣。王朝亂世，社稷更替，天下便沒有一處凈土。
按照王朝更易的規律，土地兼并到極致，就會爆發大亂，只有天下百姓被殺大半，有了多余的土地，才能緩解土地矛盾，開啟下一個王朝輪回。
只是，生民何辜。
兼并土地的都是地主官紳，即便進入新朝，也會被當成立國的根基，依舊存續。尋常百姓都是被兼并的對象，但在一無所有之后，還要經歷戰亂被殺，性命不保。
道經有云，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說的就是如此了。
越是有權勢的人，想要維持高高在上的生活，就要對下壓榨，奪取尋常百姓生存的資源。
無論什么年代，都是如此。
風元如今能做的也不多，最多約束麾下的士卒，不去驚擾這些村寨的百姓。
能做到兵過不擾民、不搶掠，在明末這個年代，就是名副其實的王者之師！
“小王爺，前方三十里外，就是我軍的營寨！金聲恒的大軍如今正在圍攻寨墻…”
在騎兵隊縱馬奔馳的時候，前方的夜不收回轉，稟報了最新的情況。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姜千戶的四千人馬，其中有一千火銃手，依靠寨墻防御，金聲恒的三萬兵馬想要攻破可不會那么容易！”
風元目光一掃，突然哈哈一笑，一副對姜英杰信心十足的模樣，頓時讓身側的眾人心中安穩。
他雖然對統兵作戰沒有什么經驗，但身為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沉穩，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只要能做到這點，追隨他的手下就能充滿信心。如果他表露出擔憂之色，下面的人也會跟著不安。
“傳我命令，加快趕路。趙橫，你帶夜不收充當哨探，在前面探路，遇敵就殺，讓金聲恒變成聾子瞎子！”
風元神態安然，隨口吩咐道。
“屬下領命！”
趙橫神色肅然，一拉馬鞭，當即帶著最精銳的三十余騎，分成傘形朝著前方縱馬奔去。
如今惡虎溝山寨的精英好手，已經被風元盡數收編，留在山東的山寨的，是胡柳生和一些武功不怎么樣的幫眾。
數千人的山寨，其中武功達到江湖三流的就有數十個。
把這些人編成騎兵之后，雖然無法和其他騎兵那樣令行禁止。但只憑單體武力，都非同小可。這種騎兵，最適合充當哨探夜不收。
有這些騎兵在周圍絞殺金聲恒的探馬，簡直是牛刀殺雞，手到擒來。
當然，金聲恒三萬大軍，探馬的數量肯定不少，趙橫帶人也只能擊殺其中一部分，時間一長，對方就能得到消息。
風元也沒有指望能瞞對方多長時間，只要能避過對方的探馬，來到兩軍對戰的周圍地界就行。
在趙橫帶著騎兵出動之后，風元和剩下的騎兵加快的速度，馬蹄踐踏大地，朝著姜英杰營寨方向迅速的接近。
大地之上，一座比較簡陋的軍寨立在山坡旁邊，數千人沿著軍寨立下陣列。
在軍寨的對面，旌旗招展，黑壓壓的一片，放眼看去，似乎望不到邊。
都說人一過萬，無邊無際，而對面足足有三萬人，仿佛大海一樣，分成三面將軍寨包圍的嚴嚴實實。
這三萬人就是駐扎宿遷的金聲恒所部。而立下寨墻的，自然就是姜英杰所帶領的親軍左衛。
在營寨的兩側，各自有一千多官軍穿著單薄的號衣，提著刀盾，長槍，吶喊著朝著營寨撲去。
在他們上前沖的時候，他們身后的弓箭手，也朝著寨墻放箭，掩護這些士卒沖擊。
嗖嗖嗖！
漫天箭雨從天而降，劃破空氣，然后落在軍寨的上方。
“舉盾！”
寨墻前方的刀盾手，同時舉起盾牌，箭雨落在盾牌上，發出哆哆的聲音，還有一小部分的箭支透過縫隙，狠狠的射入了刀盾手的身上。
伴隨著三三兩兩的慘叫聲，十幾個人翻滾倒地。旁邊的人很快就把他們拖走，以免他們擾亂陣列。
在箭雨過后，一千多宿遷軍士卒面上帶著緊張和驚恐的神色，被人群裹挾著，朝著寨墻瘋狂的沖來。
由于姜英杰來的時間不長，所立的寨墻比較簡陋，只有一人多高，勉強算是一個屏障。
根本不需要攻城器具，也無需云梯，敵軍士卒只要奮力一躍，說不定就能翻越寨墻。
姜英杰也沒有把希望放在寨墻上。
他握著腰間的刀柄，朝著沖來的一千多官兵看去，面上露出些許冷色。
在他前面，一千火銃手已經分成三隊，在寨墻的三面排列。
“放！”
在這些官兵沖上前的時候，負責指揮火銃手的百戶一聲厲喝，隨后啪啪啪，火藥形成白煙，沖在最前的官兵如遭重錘轟擊。砰的一聲，身上就出現一個大窟窿。
這些人發出凄厲的慘叫倒地。一輪火銃射擊，就倒下了近百士卒。
“再放！”
火銃手接過已經上好彈藥的火銃，伴隨著命令，再次射擊！
不到片刻的功夫，寨墻前面就到了數百人，一千多官兵被火銃射的潰不成軍，這些人看到寨墻后的火銃就渾身哆嗦，不敢再向前沖擊。
不過這些人剛停下腳步，后面就有第二波官兵上前，其中負責督戰的家丁精銳，手持利刃斬了膽敢后退的士卒。
被后面的督戰隊逼迫，前面的士卒也只能發出不似人的大叫，再一次的向前沖擊。
“一群烏合之眾！”
姜英杰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前面那些士卒名義上是官軍，實際上，不久之前還是尋常的精壯團練。
在戰陣上，這些還未系統操練過的士卒，都是用來填壕擋箭的一次性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