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人傀
孫冬驚訝地看著白宗斌道：
“不是吧！你們寒劍門好歹以前也算大派。聽你說的怎么搞得一副飯都快吃不起的樣子？”
白宗斌聽罷，雙眼望向遠方，一副深沉的模樣。
“聽大師姐說，我們寒劍門以前也闊綽過，是享譽江湖的大派。但這也是好幾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反正現在門里的師兄師姐從來都沒過過這種日子。
我十五歲入門至今，也快六七個年頭。最窮的時候，差點都把褲子給當掉。
再說了，要是我們有錢，至于我一個下山游歷的弟子，就連三十兩銀子都拿不出？”
孫冬淡淡道：
“多謝提醒，我都快給忘掉了。回去之后三十兩銀子補上。”
白宗斌連著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嘟囔道：“我這個臭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二人閑聊幾句，恢復了些許力氣，準備起身從城門離開——守城衙役早已中了蠱毒，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站不起來。大門敞開無人管理。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么晚了，究竟是誰？
看著屋外黑壓壓的人影，孫冬皺起眉頭，頓時覺得心生不妙。
縣衙里的捕快小吏，還要一些人沒有受到蠱蟲影響。現在廂房火光沖天，正常來講應該忙著救火。怎么會如此的安靜，就連些許驚呼的聲音都聽不見？
人影逐漸靠近。率先走入正廳內的，是思朗縣的縣尉。整個人晃晃悠悠，活脫脫像個宿醉的酒鬼，仿佛下一刻就會跌倒。
孫冬用眼神示意白宗斌保持警戒，自己一手搭著長刀問道：
“你不是中了蠱毒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跑來這里干什么？”
縣尉沒有回話，只是徑直朝孫冬走去。就在距離孫冬不到一丈距離時，忽然瘋了一般揮舞著手臂，朝著孫冬腦袋砸去。
孫冬側身閃躲，縣尉的攻擊轟隆一聲將實木桌椅砸得粉碎。隨后扭過身子，繼續朝坐在一旁的白宗斌撲去。
情急之下，白宗斌重心下移，以極為凌厲的一劍將縣尉的胸口貫穿。鮮血順著劍身往下流淌，可那縣尉感覺不到疼痛，雙手死死卡住白宗斌的喉嚨。
“咳咳…救我…”
刀光閃過，只聽吧嗒一聲，一塊血淋淋的頭蓋骨掉落在地。縣尉的身子，也隨之癱軟下來。
出刀的正是孫冬。在白宗斌陷入生死危機之際，孫冬決定賭一把。一刀劈開腦袋上鼓起的大包，跟隨頭骨一起跌落的，還有一只嬰兒拳頭般大小的蠱蟲。
不給機會，孫冬一刀結果這只蠱蟲的性命。
“咳咳…我剛才那一劍絕對貫穿了他的心臟，這是什么怪物啊！“
孫冬甩了甩刀身上的血漬和膿液，說道：“我也不知道。”
看著或是身著捕快衣裳，或是小吏打扮的人，陸續擁擠著闖入正廳內，孫冬朝白宗斌囑咐道：“他們的弱點就是頭上的包，砍其它地方沒用。你先沖出去，騎著我的馬去城門口等我。”
“那你呢？”
“我還有件事要去確認。”
白宗斌凝視孫冬一陣，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你和我見過的狗官都不一樣，活著出來！”
說完后，白宗斌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力鼓動，朝著人群中沖殺過去。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刺穿腦袋上的大包，以及寄生在內的蠱蟲。
片刻過后，孫冬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心想白宗斌已經順利逃出縣衙，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這些失去自我意識的下人，孫冬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動作笨的要死，比木人之試里的機關木人還要慢。孫冬不想戀戰，縱起星斗步便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任憑他們怎么攻擊，也碰不到孫冬分毫。
沖出正廳，孫冬朝著屋頂縱身躍去。足尖連點，片刻后便遠離人群。
周圍寂靜無比，運轉紫陽決讓心跳放平緩后，忽的聽見有著幽幽的笛聲傳來。
那吹笛之人身穿一聲素凈的白衫，臉上戴著面具。
“孫大人，這下你可真插翅難逃了。誰讓你偏要一直追查到底，那我就給你查。”
就在這時，一陣寒光從空中閃過。噗嗤一聲，握著笛子的手被斬斷。
一時間血流如注，劇痛讓白衣男子臉色蒼白。孫冬掰開手掌，從中將笛子取出。
是一根制作手法極為特殊的骨笛。發出的音色，和市面上售賣的笛子截然不同。聽上去不僅沒有半點超然物外的味道，反倒是顯得極為陰森恐怖。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么，裴大夫？不，應該叫你葉道慶，葉大人才對。”
說著，孫冬屏住呼吸走上前去。撕拉一聲，一張人皮面具赫然出現在孫冬手中。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
話還沒說完，孫冬又是一刀直接將其心臟貫穿，隨后嫌棄地一腳將他的尸體踢走。
“傻子，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還真以為干了這種事，還能活得下去吧？”
孫冬一邊嘟囔著，一邊在葉道慶的身上摸索。
葉道慶已經對自己起了殺心，這種時候片刻都不能耽誤。諸如審問，還是等放在安全的地牢里再說吧。
再說了，孫冬也不指望能從他身上，拷打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懸掛在他腰間的香囊取下，確認在他身上不能再找到其它有價值的線索后，孫冬運起星斗步，朝縣門方向飛掠而去。
在路途中，孫冬驚奇地發現，那些蠱蟲似乎有意識地在避開自己。
縣衙距離城門不遠，依著星斗步的速度只消片刻便能趕到。白宗斌按照約定，在距離大門一里地外的官道上，等待著孫冬。
孫冬翻身上馬，從白宗斌手中接過韁繩策馬狂奔。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日過后，一披頭散發，身著紫紗的妖魅女子來到思朗縣。
此時的思朗縣已化作鬼域。
看著空無一人的縣衙，她頓時心覺不妙。當她找見白宗斌已略微腐爛發臭的斷手尸體時，頓時迸發出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
“廢物！你真是個廢物！害得我多年的心血功虧一簣，這么死太便宜你了！”
說話間，上百只毒蟲從她的紫紗內爬出，鉆入葉道慶的口鼻中。
“到底是誰壞了我的好事！我定將他煉制成人蠱，生生世世活在折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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