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謂鏢銀
馬華聽著孫冬對軍功的規劃，不僅搖了搖頭。
“除非家里真的缺錢，已經到了窮的揭不開鍋的地步，用軍功換現銀是最次的選擇。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但軍功用沒了想再搞可不是這么容易。
而且你這次的情況有點特殊，恐怕不止一個首級的軍功這么些。”
孫冬歪著腦袋，一幅好奇寶寶的模樣問道：
“難道軍功還有說法？”
馬華笑著在孫冬后背拍了一掌。掰著手指頭向他解釋道：
“軍功體系可比你想的要復雜的多。
我就簡單的和你說吧。你想啊，斬殺一個大將軍，和斬殺一個無名小卒獲得的軍功能一樣么？如果這樣，整個軍功體系早就亂了套。
就你剛才擊殺的，那個在海捕文書上榜上有名的那個悍匪，因為他的危險性，折算的軍功估計價值相當于一個九品的小官。
這份軍功，足夠讓你當上一個和我同等的地方性總捕頭，或者前往蘇州府當捕快。當然也可以換取一些武學，或者是習武所需的資源。”
原來軍功還有這么一回事？
不過現在說實話，孫冬真的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理這份軍功。
自己的修為在白陰縣，或許還能悠哉哉地當一個捕快。但如果去了蘇州府，別說鍛體了，就連斂息境的武者都算不上什么。
更關鍵的一點是：就算日后再往上升，如果一直呆在傳統的捕快體系里面，或許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吏”的身份。
吏，不算朝廷正規官員。別說有官職在身的官員們了，就算是一些讀書人和地方豪強都看不起。走在街上，永遠是低人一等的下民。
參軍？
乾元帝國有一個規定，每一個入伍的新兵，都會被安排在至少一千里之外的軍營駐扎。
原因很簡單，人生地不熟的，從根里杜絕新兵私自逃逸的可能性。
短時間內孫冬還沒這個想法。畢竟他的父母雖都還健在，但畢竟上了年紀。沒有武功在身，又不懂得如何保養，距離大限估計也就是這幾年了。
孫冬可不想見不到父母最后一面，還被丟下個不孝的名頭。
還在考慮如何處理軍功的時候，一陣喧囂聲從不遠處傳來。孫冬和馬華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趕去。
按道理，現在應該是搜查鏢銀的時候。他們兩個其實是悄悄地在摸魚。
已經有不少捕快聚集在草堂中。
孫冬撥開人群走向前去，發現幾名官兵正將一些沉重的箱子抬往屋外。
有幾個木箱子被提前打開過，想必是悍匪在劫鏢的時候打開的。
一排排白花花的銀子躺在箱子里，被排列的整整齊齊。
其它沒打開的箱子上貼有封條，封條上書：
“青牛縣—澤威鏢局”
乾元帝國的掃盲工作做的還是挺扎實的。除去那幾個實在窮苦到吃不起飯的小鄉村以外，基本上沒有文盲。常用字孫冬勉強都能認識。
“哎呀，這么多銀子啊！別說是悍匪了，就連我都有些心動了。”
“你胡說些什么呢？小心把你抓緊去殺頭！”
一些捕快正壓低聲音，看著堆積如山的白銀小聲嘀咕。
馬華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孫冬，發現他正墊著腳盯著那些暴露在空氣中的鏢銀看。
‘喂！你干什么呢！”
“喂！”
在馬華的提醒下，孫冬才回過神來。
“怎么，你也被這些銀子給丟了魂啊？
唉我也不知道那些富貴人家，到底搞那么多銀子干什么用。這幾大箱子的銀子，給我十輩子都花不完，到底是哪個大戶人家這么厲害。
也不知道他們拼死拼活地，到底圖個什么。”
馬華在一旁嘀咕，而孫冬一個字也沒有聽清，只是瞎糊弄地應和。
孫冬的腦海都被這些鏢銀所占據。
剛才馬華的話就點醒了他，讓孫冬想到了一個問題的關鍵因素。
這批鏢銀到底是運給誰的？
孫冬當捕快的這段日子，唯一的收獲就是消息靈通了不少。
就他所知道的而言，在白陰縣周圍，根本沒有哪一家地方豪強能擁有如此豐厚的資產。
如果規模擴大到蘇州府的富商，那的確有不少。但他為什么偏要選澤威鏢局，這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型鏢局來押運？
澤威鏢局的運送范圍，送一些不太值錢的糧鏢貨鏢，或者是護送往來客商也還行。運送好幾萬兩銀子？那這個風險未免也太高了。
多花點銀子交給大鏢局去運送，來確保安全性，也應該不會到讓他破產的地步吧？
除非這些銀子，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黑錢。
孫冬感覺，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場不得了的地下行動之中。
“算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自己就只是一個小捕快而已，憑著運氣弄了一點微末武功罷了。要是傻乎乎地當一個出頭鳥，非得查一個刨根問底，那絕對被人給滅口了。
嗯…我什么也不知道。”
這批銀子在官兵的押解下，順利運下了山。
接下來會有專人和澤威鏢局進行交接，就不關孫冬這些捕快的事情了。
“誒，好的好的！我們下次有空再見！”
馬華和另外兩個總捕頭寒暄幾句后，面帶微笑地帶著自己手底下的捕快返回。
烈日當空，單調的蟬鳴聲依舊。
馬華哼著小曲一路返回。忙活到現在只吃了一個大餅，喝了幾口水而已。肚子早已空蕩蕩，想著回去之后吃些什么慶祝一下。
他在這次行動中，也斬殺了兩個悍匪。
等軍功登記下來，能換到在白陰縣幾乎不可能獲得的習武資源。
自然是心情大好。
不過也就只有他的心情好。
其它的捕快，一個個腿肚子發軟，整個人暈乎乎的。
看著窮兇極惡的悍匪，對其它的捕快下殺手時的毫不留情，內心充滿了絕望的恐懼感。
盡管跟在官兵身后，馬華所帶出去的二十四名捕快，也戰死了三人。另外還有一個捕快近乎殘廢，回去之后將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只有孫冬一個人愁眉苦臉的，內心異常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