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擔
距離驚濤島三百里外的一處海域上空。
舒無寧坐在一架云鸞飛車中，飛車上還擺放著書案。
舒無寧正認真的制符。
三品符箓。
如今的舒無寧，修為還只是華輪境，但符道造詣卻極為精深，儼然已成大家。
這不僅是因為她天賦異稟，同樣也因為寧夜傳了她無天術。
一道符繪制完成，舒無寧仔細端詳了一番，嘆口氣道：“終究還是受限于自身修為啊。婉兒，去把這些符，拿給下面發一下。”
旁邊一名侍女過來，赫然正是當日在兩安島的那位姑娘，謝婉兒。
此女竟然真的找到了云絕門，而且只用了一年時間。
她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此女還算聰慧。知道靠自己步行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直接找上了龍羽商行，以免費幫傭為名，進入商行。
商行只當她想糊口飯吃，有個免費勞力自是愿意的。
結果此女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終于得到一次出行東境的機會，借商隊之力，順利抵達目的地。
如今，謝婉兒跟隨舒無寧修行已有四年，順利晉升華輪，雖然修為還很低，但出身艱難，經歷過困苦的她，眼眉兒卻是很靈活的，再加上是寧夜推薦，所以舒無寧便將她調為身邊侍女。
這刻安排了謝婉兒，舒無寧舒展了一下胳膊，嬌聲道：“師父，你也看到了，我手底下就這么些人。要讓我去對付玄鷹門，可真是有些為難我啊。”
車架中憑空生出一個身影，正是寧夜。
“我還以為，你不會叫難呢。”寧夜笑道。
舒無寧苦惱的托起下巴：“這不是也在想辦法嘛。問題我實在是找不到辦法。你看，玄鷹門有一個無垢境，十二個萬法境。而我這邊呢，不算你，只有一個無垢境的李一鳳。萬法境就一個林駝子，你自己還說你不出手，你讓我怎么和他們打嘛。”
云絕門有田遠中，有顧風軒，但這些人都是聽命木傀宗的，寧夜不會去培養他們，所以這趟這波人一個都沒叫。
而舒無寧的勢力都在基層，結果就是華輪弟子一大群，萬法境的只有一個林駝子。
就一個李一鳳，也是無垢初境，未必就是玄鷹門那位無垢中期的對手。
如果寧夜肯出手，十二個萬法自然不放在眼里。
但寧夜明言自己只負責最后的保護，舒無寧必須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舒無寧便犯了難。
這一路，她也算殫精竭慮，想了很多主意，但怎么看都不靠譜。
十二個萬法境就像是天譴，云絕門集中全力或許能對付兩個，還有十個徹底沒轍，更別說玄鷹門的華輪弟子也未必比他們少。
寧夜淡然道：“你師傅我在你這般境界的時候，可是已經坑死了一堆大佬。”
舒無寧噘嘴：“我又不是你。再說你好歹有千機殿之助，我卻什么都沒有。”
寧夜便道：“那若是我將千機殿借給你呢？”
“啊？”舒無寧吃驚。
寧夜卻很肯定：“你沒聽錯。天機門的九大神術，我都已經傳給你了。如果我再將千機殿給你，你也可以運用自如，但是天機與星羅不會助你。這種情況下，你可能解決玄鷹門？”
舒無寧沉思片刻，一咬牙道：“必須能！不過弟子有個問題。”
“說。”
“為何一定要讓弟子靠自己去解決？是為了考驗弟子的實力？”
寧夜搖頭：“實力？那不需要考驗，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我需要考驗的不是你的實力，而是你的智慧，是你的組織能力，是你是否擁有縱前方有萬丈溝壑，亦勇敢前行的勇氣。無寧，你是我選中的弟子。和別的弟子不同，我選中你，是因為你聰明。一個門派，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強大的大能，更需要有遠見有領導智慧之人。我的身邊不缺強者，但缺少能夠帶領門派走向興盛的智者。”
舒無寧：“可是不是還有師父你在嗎？”
寧夜卻搖頭：“當年天機門覆滅的時候，我曾立誓要光復天機門。正因此，才有了你們。但是這些年，我一路走來，復仇的同時，也追尋過往。然后我無奈的發現一個事實…天機門死有余辜。”
說到這話，寧夜嘆了口氣。
強掠天下，創造天煞之陣，當年的天機門，若論作惡，絲毫不在現在的這些門派之下。
辛冉子他們的天機門是善門，但他們善的本質，是因為他們弱！
若他們足夠強大，是否還會行善，寧夜對此都保持懷疑。
人是會變的！
寧夜不敢對人性抱有希望。
當然，人都已經死了，考慮這些沒有意義。
但是對于天機門的重振，寧夜的想法已完全改變。
天機門還是要重新崛起，但不再是往常的追求。
寧夜的追求是仙凡永隔，天機門可以存在，但不會超脫于這個追求之外。
正因此，寧夜也沒興趣當天機門的門主。
他只想找一個人，一個能把天機門發揚光大的人，盡自己作為天機門弟子的責任，然后，便隔絕仙凡，飄然遠去，周游萬界。
而這個人，如今寧夜選中的就是舒無寧。
這刻將自己心中所想告知舒無寧，舒無寧也是為之怔然：“所以…未來天機門的中興之主，不是你…是我？”
“對！”寧夜道：“所以你必須靠自己完成這一戰。”
寧夜說著將千機殿取出，交到舒無寧手上：“別擔心，不管你有什么計劃，不管是好是壞，師父都會幫你撐著。”
深吸一口氣，舒無寧道：“弟子明白了，弟子…定不會讓師父失望！”
說著她接過千機殿，已開始運轉昆侖鏡。
默默推演，默默計算著。
良久，她眼中忽然一亮：“師父，你沒有規定我不可以借兵，對嗎？”
寧夜托著下巴，仿似睡著一般：“嗯。但玄鷹門是昊天門的人，如果你向他們借兵，他們就會阻止你的出手。”
“但這樣的事，終不可能是所有人都知道。”舒無寧道：“而我們要解決的只是萬法境，萬法境的人，應該不會夠資格知道這消息吧？”
寧夜終于睜眼：“你打算找誰？”
“自然是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