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兜兜轉轉與失望
許是申城夏日的燥熱令人昏昏欲睡。
又或是方年這兩天行程強度較高。
抵達申城的這個下午，方年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直到馬林巴琴鈴聲響起，方年才猛然醒來。
揉了揉眼睛，方年接通電話：“喂，你好。”
“呦，我說一下午怎么沒吱聲，這是累睡著了？”
關秋荷笑呵呵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方年唔一聲：“是荷姐啊。”
屋內一片黑暗，窗外透進來閃爍的霓虹，竟已是夜晚。
“是有喜事吧？”
關秋荷語氣有點興奮：“今天游戲的增長數據比昨天還好。”
“今天用戶凈流入同比昨天增長62，付費額同比昨天凈增長200。”
“根據運維部門對流量流入的細致統計，今天增長的用戶有40是從游戲論壇和貼吧流入…”
“公司的員工們都松了口氣。”
方年就笑：“‘貪好玩’的員工待遇超出同行，他們當然希望能穩定工作，所以這是人之常情。”
“就這個流量流入統計我多說一句。”
“你應該多關心一下不同廣告流量流入的分布，再對比投入的運營費用，合理進行調整或者談判，短時間內先不要進行問卷調查。
按照現在的廣告強度，流量流入的增長會持續一段時間的。”
關秋荷語氣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對，不過這個是從哪里學到的，總感覺有點熟悉。”
她有時候關注點奇奇怪怪的。
可能是一會一會兒能想起方年的年紀。
聞言，方年微微一笑：“你打過斗地主嗎，跟這一樣，現在我們手上握著一手炸彈，外加兩王，但我們不能一口氣先把王炸、炸彈啊都出了，得先過手上的單牌。”
“只有這樣，不管其它家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我們都能管上。”
關秋荷：“…”
“我能說什么呢，掛了！”
她總覺得自己可能是有時候沒帶腦子回家。
因為方年說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生活中比較常見的道理。
就算是生活中不常見的，別人就能看史記、看簡稱毛五的毛氏屠龍術第五卷，然后就懂了。
每每想起這些，就讓關秋荷認為自己是念了個假的高中，上了個假的985大學。
過去這二十幾年，活踏馬狗身上了吧是。
瞧瞧別人讀書就這也懂那也懂，她呢，讀完了跟個廢物一樣。
越想關秋荷就越氣，恨不得現在就去申城給方年一刀！
聽著傳出的忙音，方年揉了揉眼睛，咕噥一句：“這又是搞哪門子操作。”
“女人真是…”
話說到一半，方年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
接著走去開了燈，房間亮堂起來。
盡管下午是一個人在房間睡覺，但方年完全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
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了。
一個人也沒什么出門逛的心思。
就在酒店的中餐廳用了晚餐。
回到房間后，坐在窗邊的沙發椅上，手指叩擊玻璃圓茶桌，窗外有一整個城市的燈光。
方年略作沉思，拿起酒店茶桌上的紙筆，根據隱約的一些記憶開始寫東西。
“按照年齡推算，二十歲時大學畢業，陸薇語說自己從第一份工作開始就跟專業不對口，是人力資源。”
“公司名…”
關于這個公司名方年想了有一段時間。
陸薇語是肯定說過的。
但方年當時對這些事情沒大放在心上。
“哦，對，叫新興文化什么公司的。”
在紙上寫下公司名后，方年一拍腦袋：“可現在不是大學畢業后啊！”
但是關于第一份工作之前的記憶，方年幾乎想不起了。
陸薇語基本沒提過。
方年唯一記得的是，陸薇語說，她是在申城實習的時候，有過一小陣比較艱苦的時間。
也就是那種吃了上頓想下頓吃什么的日子。
因為這段記憶不太美好，所以陸薇語只是偶爾提了一嘴。
但更具體的可能提過，但方年不記得了。
“好像說過第一份工作跟實習有點關系，但不是一家公司…”
想到這里，方年嘆了口氣：“要在申城找一個人，真是大海撈針。”
“先查查這個公司吧。”
方年打開酒店的電腦，很快查到了跟新興文化相關的公司名。
盡管現在查資料沒有后世那么方便。
但方年花了點時間，還是找到了相應的內容。
就算是新興這個名字也不是常見型的，所以整個申城叫這個名字的企業不多。
在地圖上能找到的就更少了。
倒是有一家很大的企業，不過跟文化兩個字沒關系。
“明天先去這幾個公司碰碰運氣。”
方年如此決定道。
雖然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時間點，陸薇語有沒有來申城。
雖然他知道這種舉動很大概率是沒什么卵用的。
但不妨礙方年為這件事情花一些時間。
方年也清楚，這其實是一種私心。
現在不是連他這號人是誰都不知道的陸薇語需要他。
也不是他需要陸薇語。
而是方年需要自己心里安定。
有時候只有在路上時，才會覺得自己不是什么都沒做過…
次日上午，方年要了酒店的用車服務。
幾乎是滿申城的跑。
因為這些公司的地址并沒有在一塊，有的在浦東偏遠的郊區，有的在佘山那邊。
夸張點的說，幾乎是剛好分布在不同的區塊。
跟在鵬城時一樣，也是奔馳S600，乘坐體驗還算舒適。
從早上9點到下午5點，這輛車載著方年從靜安出發，按照地點的分布方便性，從就近的地方開始饒了一個圈再從浦東回來。
每到一家公司，就失望一次。
方年也沒有用什么多余的借口，就只是簡單的看了看，沒有正面打聽陸薇語這個名字。
他倒是不怎么累，不過司機可能比較累。
當然司機也沒什么好說的。
這又不是免費的服務。
這天的費用是2400元，跟在鵬城一樣，平均下來每小時300元。
司機的工資歸酒店管，方年也不是充大頭的人，他也就是請司機吃了個午飯。
這個價格應該是要比市場上貴50左右…
在中午吃飯時，方年接到了林南的電話。
“我面試通過了。”
林南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能聽得出聲音里的輕松模樣。
“試用期兩個月，表現優秀的話可以酌情提前轉正。”
“而且試用期發全額工資，就是試用期不交保險和公積金，說是轉正以后補齊。”
“月薪五千二。”
方年道了聲恭喜：“那你得加油了，看來這家公司還不錯，新公司機會多，你多努力努力，可能就會被老板賞識。”
林南笑呵呵的道：“這個我知道。”
“我是想問問你，今天或者周六日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方年不動聲色的打了個哈哈：“怕是沒時間的。”
“也不著急吧，等你辦理入職，正常上班后，差不多我也該帶我爸媽過來旅游，到時候再一起吃飯。”
林南一想也是，接著又說：“工資待遇這么高，可能淘汰率會比較高，那我先穩定工作一段時間再說吧。”
方年笑了笑，接著掛了電話。
林南還是比較踏實的，稍微點點話音，就能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個未入職的新員工。
不過方年心里也清楚，林南的工資是比正常招聘渠道進來的同等崗位的工程師工資要高一千二上下。
當然，林南肯定不是‘貪好玩’員工里工資最高的那個。
算是中等吧。
跟他同一個崗位的，一定會有工資跟他一樣的。
總之，林南不會被關秋荷安排成最特別的那個。
不過，這世界上也不會有公平可言。
沒有方年，林南可能也有機會在其它公司拿到這樣的工資，但在09年的話，有點艱難，需要他足夠的優秀。
而因為方年，只要林南主動打一個電話，這個事情就是百分百…
晚上回到酒店。
隨便對付了一口晚餐。
回到房間后，方年手上無意識的玩弄著手機，在心里嘆了口氣。
“今天不是幸運面的嗎？！”
當然方年也談不上多著急，畢竟才第一天。
他現在甚至不知道應該怎么跟陸薇語認識。
總不能一上去就說，陸薇語，你是我上輩子最大的遺憾，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肯定喜歡我的，跟我走吧，我帶你享受榮華富貴。
我帶你上九天攬月，帶你下五洋捉鱉。
踏馬這不是絕對被人當傻子了嗎！
就算是上輩子因為起初的自卑錯過成為遺憾，也不至于這輩子要膨脹到這種地步。
更別說上輩子陸薇語還不是他老婆。
方年現在想要的是，認識、建立聯系，然后慢慢來。
當然，方年會比較介意自己成為舔狗，因為舔狗舔到最后是一無所有的。
尤其是親密關系，先是雙方有相對穩定的三觀基礎，再建立相對平等的關系，才不會有什么問題。
最好是能發展成為上輩子那樣的靈魂伴侶。
那才會完美。
第二天是周六，方年再次要了用車服務，這次多要了向導服務。
“方先生，您今天想要去哪里呢？”
語氣和態度都跟那個小梁沒什么兩樣。
巧合的是，她也姓梁。
于是方年也是叫她小梁：“想走馬觀花的看一遍申城的著名景點。”
“一定要是那種所有人來申城必然會去的。”
“不過合適的話，我也想觀觀光。”
這種要求是小梁常常遇見的，沒什么特別的。
于是她很快有了主意：“方先生，那您看這樣行嗎，我們先去浦西這邊的景點，如果您有喜歡的，就去觀光。”
“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再去浦東的。”
除了非常著名的東方明珠在浦東以外，浦西景點也不少。
這種安排沒毛病。
當然也有點小小的心思。
比如如果遇到合適的景點，這么一趟趟走下來的話，光是旅游要花的時間就很多。
如果這位小梁的向導服務又不錯的話，方年肯定會繼續用到。
方年自然是能看出來，但還是同意了這個方案。
一方面是申城的景點都可能遇到陸薇語，另一方面是知道申城有哪些方年不曾關注的景點，也好方便他帶家人去觀光。
整一天都在浦西轉悠。
每個著名景點方年都下車去走了走。
遇到感興趣的就在手機備忘錄上記下來，但沒有去觀光的意思。
因為沒有碰見想要碰見的人。
第二天去了浦東。
方年特地再次去了東方明珠觀光。
這也是唯一一次走進景點觀光。
也是方年行程中最失望的一次，他甚至去了讓他曾經心里起過漣漪的塔座…
第三天去了比較偏遠的著名景點。
包括第一天走訪公司，連續四天下來，方年的足跡基本上遍布了整個申城。
光是坐車都快坐吐了。
方年身體素質還不錯，沒什么感覺。
小梁雖然是干這個工作的，但也有點點難受的感覺。
方年覺得她指不定心里怎么咒罵自己…
6月15日晚上，方年回到酒店房間，站在窗前，居高臨下的望向街面。
行人落在眼里顯得比較渺小。
良久，方年深深的嘆了口氣：“四天，一次幸運爆棚都沒有！”
“明天找室內設計裝修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