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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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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通禹撫著膝蓋長長嘆了口氣。

  “你也看到了,秦成業如今不再把蔡家當回事了,我們如此助力于他,到頭來一言不合便要殺老夫,這是只白眼狼啊。”

  “就是。”蔡念真忿忿道:“姑祖父也太不講人情,今日若非侯爺…真是不堪設想。”

  “侯爺?”蔡通禹冷笑道,“那也是只小狼崽子。”

  他說著,目光看去,見蔡念真低著頭咬著唇,顯然對這句話不認同。

  蔡通禹不由叱罵道:“你以為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這幾天你可還有點官宦人家的樣子?追著人家滿院子跑,與秦家的野丫頭有何分別?徒惹人增笑。祖父勸你,收起那不安份的想法,休再去沾染那小子。”

  蔡念真大驚失措。

  “祖父,我…”

  蔡通禹哼了一聲,面露威嚴,神色不悅。

  ——你若是能成便也罷了,偏偏你成不了。

  他想了想,又嘆息道:“此番帶你來,本是想在秦家子弟中給你擇一佳偶,讓兩家更緊密。如今秦成業如此做派,此事便算了。錦州不宜再多待,等解了圍我們便走。去吧。”

  蔡念真出了祖父的屋子,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有些不甘。

  她又從懷里又掏出那一封箋紙看起來。

  那箋紙上面寫的是她那首‘欲翻紅葉裁新句’的小詩。后面卻有人回了另一首小詩,字跡工整端健,顯然頗擅書法。

  “一片紅葉鎖深秋,相思作賦斷腸柔。”

  蔡念真低吟了一句,將那箋紙貼在心口,輕聲自語道:“王笑,你分明是喜歡我的…”

  她低著頭思量良久,想到秦小竺平常的作派,再想到王笑后來對自己的避之唯恐不急,恍惚明白了什么。

  “野丫頭,你使得好手段是吧?誰不會似的。”

  蔡念真思慮良久,接著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次日,天光大亮。

  王笑從秦成業屋中出來,打了個哈欠。

  連著兩夜未眠,困是真困,如今一切計定,他打算捉緊時間補個覺。

  但他想了想,又先喚人去把夏向維找來。

  接著他又去秦小竺院里看了一眼,才一路打著哈欠往前邊自己的客院走去。

  才到門口,便見夏向維正好過來。

  兩人說著話,一起進了屋。

  “秦成業答應了…我走之后,你和劉一口留在錦州,再替我寫封信給張永年…”

  夏向維頗有些無奈:“老師這是將學生當成文書使,卻不發俸銀。”

  “你的幽默感過頭了。”

  “是,學生知錯。”

  王笑打開窗子看了看,又吩咐親衛把好門,方才對夏向維吩咐道:“到時候你全力輔助劉一口,錦州城秦成業安排秦守仁守著,應是無慮。但…”

  王笑眼中閃過些凜然之意,鄭重道:“我對寧遠的蔡家禎不放心。”

  “老師是擔心蔡家禎是另一個杜澤志?”

  “不錯,此事我已有布置,劉一口是武夫,記不得太多。具體如何行事我交待給你,且聽好…”

  良久。

  夏向維拱手應了一句:“是,學生明白了。”

  “此事重大,你細心辦。”王笑又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道:“去吧。”

  夏向維卻還不走,看了王笑的桌面一眼,忽然問道:“那封紙,老師看到了?”

  “什么紙?”王笑微微皺眉,道:“這院子秦家的下人來來回回,重要的文書別放過來。”

  “是上次那張寫著詩的彩箋,老師隨手夾在邸報里的。”

  王笑便無所謂地“哦”了一聲,轉進后廂房。

  夏向維卻是跟上來,啰啰嗦嗦地道:“學生不是替老師處理文書嗎?你說不重要的事,比如,給陛下的賀表、奏報等文書可以交給何大人替寫…”

  王笑道:“你記錯了。我是說這些很重要,所以才給何伯雍替寫。唔,他寫得如何?你可有仔細審查?”

  “寫得很好,上元節前每三日一封賀表。之后的補天節、填倉節也皆有賀表。陛下還夸老師有心。”

  “嗯。”王笑昏昏欲睡。

  “但就是,那張箋紙放在邸報里,學生疏忽了。”夏向維道:“上面的詩,是何大人寫的…那詩很一般,絕對不是學生的水平。學生…”

  “出去,沒功夫聽你說這些屁事。”

  王笑稍稍想了想,記不清自己把那張箋紙放哪了。

  ——看,蔡念真非要送給自己,現在弄丟了吧。

  他也不在意,和衣往被子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也并未睡多久,不到中午,便聽得城中軍鼓聲大作,他便翻起身,領著護衛匆匆出了院子…

  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衣柜的門緩緩被推開,蔡念真悄悄爬出來。

  她本來畫了個很是精致的妝容,此時卻全被淚水糊了。

  院子外的護衛也已被王笑帶走,她一路跑出去,一直到無人處才倚著樹桿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著哭著,蔡念真忽然想到什么,從懷中掏出那張箋紙看也不看便撕成碎片,丟在地上。接著,她很是嫌惡的踩了兩腳。

  “糟老頭子真惡心…嗚嗚嗚…”

  也不知哭了多久,蔡念真抹了淚,起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路過一個亭子時,忽聽秦家兩個姑嫂正坐在那一邊納鞋一邊議論著什么。

  “我還以為那位侯爺昨夜是在小竺屋里過的夜…”

  蔡念真身子又是一顫。

  ——我在你屋里等了大半夜,你竟是跑到野丫頭那去了…

  “你們說什么?他們一起過了夜?!”蔡念真連忙趕過去喝問道。

  “哎喲,是念真啊,一驚一乍的。你聽劈岔了。我們是說侯爺在爹的屋里聊了一夜。這一老一少的也不知談了什么,怕是又要打仗嘍…”

  蔡念真冷笑兩聲,搖了搖頭,只是不信。

  她轉過身,踉踉蹌蹌走去。

  她身后兩個秦家姑嫂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丫頭片子…這是喝了幾斤吶?”

  是夜。

  有人在校場點兵,火把映著愷甲,馬蹄鐵刨著少土,三萬余鐵騎揚刀大喝,威勢振天。

  也有人在屋中低哭,淚染朱砂,柔腸寸斷。

  男兒志氣在萬里山河,鐵馬金戈。女兒情思空付,咽淚凝噎。

  錦州城一道一道城門緩緩提起,關寧鐵騎緩緩向城外馳去…

  小樓上,有人緩緩道:“祖父,孫女打探到一個重要的消息,懷遠侯安排了后手要對付父親。”

  蔡通禹負手而立,目泛沉思。

  良久,蔡通禹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還哭什么?”

  “嗚嗚…秦小竺搶了孫女的東西…”

  “是啊,秦家搶的我們蔡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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