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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宴荔滿腹愁 勃勃獻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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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了咸陽,在去天水郡的路上,趙宴荔當著眾人面前之時,精神狀態還好,晚上宿營,待在自己帳中的時候,夜夜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他的兒子趙興曉得他嘆氣的緣故,卻故作不知,問他說道:“阿父,是想念孤塗了么?”

  孤塗,就是被趙宴荔送去拓跋鮮卑為質的那個少年,是趙宴荔的幾個嫡子里邊,年歲最小,最得趙宴荔疼愛的。孟朗水灌朔方,趙宴荔兵敗以后,趙孤塗就流落在了拓跋部中。

  趙宴荔說道:“孤塗與你的母親是拓跋家的女兒,按輩分,你與孤塗都可呼拓跋大率一聲舅氏。孤塗在拓跋部中,雖然孤苦伶仃,性命無虞。我不是在想他。”

  趙興說道:“那一定就是在想我兄了?”

  這個“我兄”,說的是趙染干。

  趙染干是趙宴荔嫡子中最能打的一個,現被蒲茂遣回了朔方郡,以安撫朔方的鐵弗匈奴部眾。

  趙宴荔哼了聲,說道:“染干現在朔方,天高皇帝遠,日子比老子滋潤!我想他作甚?”

  趙興恍然,說道:“是了,那就必是在想阿利羅了?”

  趙宴荔兒女一大群,阿利羅在其中很不顯眼,且為庶子,父子兩人的感情很淡薄。不止阿利羅不樂意去咸陽與趙宴荔團聚,說實話,趙宴荔對他的死活也根本不在意。

  趙宴荔說道:“阿利羅前時派人,致書信、禮物問候於我。我問那送信之人,阿利羅這小子,在定西竟儼然是被奉為上賓!他娘的,花天酒地,奴婢成群。這個狗崽子!日子也比老子過得滋潤。我想他個逑!”

  趙興說道:“阿父,‘狗崽子’三字,有些不妥。”

  趙宴荔改口說道:“小崽子!”

  趙興懶得再提醒他,去掉“狗”,剩個“崽”,仍是用的不對,說道:“既非想念孤塗、我兄,也不是想念阿利羅。那興就搞不懂了,阿父緣何愁眉不展?”

  趙宴荔五短身材,趙興等遺傳了他們母親的優點,都是身材高大。趙宴荔坐在胡床上,得仰著脖子看侍立一邊的趙興,他往下壓了壓手掌,吩咐說道:“你坐下來!”

  趙興搬個胡坐,坐到了趙宴荔的腳邊。

  趙宴荔瞧了幾眼帳外,夜色深沉,沒有人影,便喚趙興的小字,低聲說道:“勃勃,朔方之敗,天王把我部一分為二。徙精壯居京畿,以我統之;余留朔方,今由染干領之。

  “天王看起來對咱們好像是很信賴,依舊由我家統撫咱們的鐵弗本部。

  “可是,染干在朔方,已經被逼著兩次渡河北上,掠柔然之地了,朔方我部死傷近千。我現又被天王遣去天水前線,與定西對陣。天王與孟司隸何意,勃勃,你看不明白么?”

  趙興說道:“兒子豈會看不明白?無非是欲消耗我部的實力罷了。”

  “是啊!這就是我發愁的原因啊!”

  趙興說道:“阿父,天王派咱們去天水,咱們不能不聽,但到了天水以后,仗該怎么打,要不要打,還不是悉由阿父做主?只要咱們守營不出,不與定西交戰,不就可以了么?”

  趙宴荔說道:“勃勃!你說的輕巧!只怕是等到了天水前線,你我身不由主啊!”

  “阿父此話怎講?”

  趙宴荔說道:“呂明、季和,這兩個狗東西如狼似虎,說是老子的副貳,實際上是天王和孟司隸的監軍!前幾天行軍的路上你也看到了,他倆是一點禮敬也不給我啊!老子不過就是因為心煩,想喝兩杯酒消消愁,呂明與季和這兩個狗東西,卻就把軍法拿出,說甚么營中禁酒,當場把老子的酒盞搶走!弄的老子下不來臺。虧得你插科打諢,才把我的尷尬化解。

  “路上已是如此不講道理,這要到了天水前線,咱們還不得被他倆給催得日夜不能安寧,天天得與定西交戰?…不與定西交戰,唉,怎么能不與定西交戰!”

  趙宴荔越說越是苦悶,拍著額頭,煩躁不堪,說道,“朔方已經沒了,你我父子如今唯一的本錢,就是咱們的部眾!部眾要再被孟司隸,…派咱們出戰天水的主意,必是出自孟司隸,我是哪里得罪他了?朔方被他灌成了個汪洋不夠,他還想要把咱們的這點部眾再給耗盡!一旦部眾被耗盡,勃勃,你我父子非是戎人,哪里還有在大秦立足的余地?以孟司隸的狠辣,等到那時,你我父子莫說今日之富貴,便是求一口食,只怕也沒可能了!”

  他站起身來,摸著肚子,望向帳外無垠的夜色,不甘地嘆道:“我堂堂鐵弗,匈奴貴種,稱雄北地百年,要亡於我手了么?”

  趙興說道:“阿父,興有一計,可保我鐵弗不亡,并能如興之名,可以大興。”

  趙宴荔的諸子中,趙興最為聰明。

  孟朗圍朔方,佯攻麴蘭之際,趙興曾三次進言趙宴荔,希望趙宴荔能夠允許他援助麴蘭,可都被趙宴荔拒絕了。若是趙宴荔不拒絕趙興,朔方之戰的結局,還真會不好說。

  趙宴荔亦知他的此子聰穎,聞言大喜,問道:“何計?”

  趙興湊到趙宴荔的耳邊,說道:“阿父,前在咸陽,周遭俱是秦兵、戎人,我部如困於灘;今得天王令旨,阿父盡起本部步騎,兵發天水,譬如龍出於淵,在興看來,不但不是壞事,還是大大的好事!何不暗通定西,約日舉兵以投?

  “定西雖與我部發生過戰斗,但他們當時是為了與秦爭冉興,并非是與我部為敵,也所以,后來孟朗來犯我境的時候,定西來援助咱們。

  “定西雖土瘠民乏,然西苞蔥嶺,東距大河,守之有余,將勇卒精,竟克冉興,不可輕覷。興觀定西而下當權的輔國將軍莘邇,小有外擴之意。阿利羅,婢子也,有何資格在定西錦衣玉食?興斷定之,這必是因為莘邇敬重阿父、看重我部的緣故!

  “阿父如果投到定西,一定能夠得到重用!”

謝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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