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忌諱
就在下水道口的地方，我眼看著一個人被七手八腳的拉上來。
我想都沒想，立刻上前查看這個人的生命體征。
摸了摸脈搏很平穩，只是有些虛弱，翻開眼皮有些充血，嘴巴里舌苔發紫，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好像是被嚇暈過去的。
“沒事，只是有些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嚇暈過去了。”
我松了一口氣說道，只是不知道這下水道里究竟有什么！？
等我站起來之后，才看到李鵬和高山等人都在看著我，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旁邊刑偵隊的人也在看我，眼神充滿了驚訝，一直看的我心里有些發毛。
“怎，怎么了？”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里覺得不對勁。
“小陳，你不能給他看啊，難道你忘了法醫的規定！”李鵬臉色很難看的說道。
頓時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所有人眼神中的詫異。
在我從警校畢業的那一天，法醫老師曾經說過，法醫只看死尸，絕對不能給活人做檢查。
而且也沒人會愿意讓法醫幫忙看病，這是法醫行業中的忌諱，也是所有人的忌諱。
“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不好意思…”我覺得剛才是我太冒失了，估計這個家伙醒過來肯定會找麻煩。
“哎，趕緊把這個同事送到醫院，誰也別說剛才的事情！”
高山嘆了口氣，立刻讓人去醫院，也算是給我解了圍。
只不過臨走刑偵隊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
我知道剛才這個昏迷的人是刑偵隊的同事，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心。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李鵬沖著我擺了擺手。
我無奈的走到一邊摸出一根香煙點燃，心里別提有多么郁悶了。
這讓我想起來小時候的一件事情，有一次我發燒感冒，父親回家立刻就幫我檢查了身體。
可媽媽卻當場抓狂了，為此還打了一仗，直到后來我才明白，法醫這個行業是有種種忌諱的，最忌諱的莫過于給活人看病了。
雖然現在提倡科學，但是就連警隊的老師也曾說過，法醫的雙手長時間沾染尸體會帶有特殊的細菌，傳播到人的身上會造成傷害的，就像是貓狗見了屠夫遠遠就躲開是一樣的道理。
過了一會，看著刑偵隊又有一個人穿好了防護服，臨下去之前看了我一眼，還跟旁邊的人說了些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不讓我碰他之類的話，雖然法醫這個職業受到人的尊敬，但是也不被人歡迎，尤其是讓法醫給幫忙檢查身體…
突然電話響了，我一看是蕭溪打過來的，我趕緊接起電話。
“蕭溪姐什么事啊？”
“陳東！難道你忘了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出現場的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
電話那頭上來就是一頓質問，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
“這個…”
我一下就想起來，剛才蕭溪去暖氣井現場的時候為什么黑著臉了，現在肯定是要找我算后賬了。
“哼，看在有案子的份上先饒了你，等你回來再找你算賬！”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我心里這個郁悶啊。
雖然我剛剛進入刑警隊不長時間，但是我也知道刑警隊里也會分為幾個小組的，這又犯了忌諱啊！
我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總是覺得犯忌諱。
可轉念一想法醫這個職業，開膛破肚解剖尸體，天生不就是犯忌諱的嗎？
時間緩緩流逝，夜色已經逐漸濃郁，下水道口清理尸體的工作還在繼續。
期間也換了幾個人下去，眼看著撈出來的尸體越來越多，所有人的心也越發冰涼。
我粗略數了數，尸體殘肢的數量已經超過了預期，而且尸體腐爛的程度不一樣，也就是說這些尸體已經在下水道中存放了足夠長的時間，嚴重的已經開始腐爛了。
“小陳，你快去休息一會，等現場清理完了你再過來。”
刑偵隊一個人走過來說道，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噢。”
我知道刑偵隊的人是在想什么，無非就是讓我離遠一點。
法醫這個職業看似神秘光鮮，可誰又真正了解其中的苦楚。
一般人都不愿意讓我靠近，平日里更是連個請我吃飯的人多沒有，以前那些朋友同學見了我，都遠遠躲開裝作不認識，也就只有刑警隊的人還算不排斥我了。
我看李鵬已經蜷縮在車里睡著了，我也很想休息一下，但是卻始終不能讓內心安靜下來，總覺得有些緊張。
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還是太年輕了，碰到事情不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反倒是李鵬能夠抓住任何時間進行休息，可我卻做不到。
清理下水道尸體的工作一直到了天亮，期間我也沒在湊過去看，眼皮變得如同千斤重，整個人終于扛不住了。
我躺在車后座上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不過心里卻格外的踏實，因為身邊到處都是忙碌的同事，刑偵隊的人也都在這里，這讓我感覺到心安。
我不知道以后我還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該如何繼續，但我很熱愛法醫這個職業，可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這樣認為…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我進入刑警隊重案組成了法醫之后，我就沒有睡過安穩覺。
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尸體，各種各樣的尸體都排布在我的眼前，其中還有殘缺不全的尸體…
我記得在犯罪心理學上看過，只有當一個人真正麻木了之后，才會對一切不在乎。
就算是每天面對著尸體，也能夠在離開停尸房立刻走進餐廳，從容的吃下五分熟的牛排。
我想現在我應該還做不到。
自從第一次出現場到現在，我都沒有吃過任何肉，也沒有吃任何帶骨頭的東西。
因為一看到我就會忍不住想起各種尸體，根本沒有胃口。
不知打睡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睜開眼睛看到了李鵬的臉，神色無比復雜。
“小陳，小陳醒醒，趕快過來看看，出大事了！”
一聽這話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難道又出了什么大案子？
可我知道李鵬不是虛張聲勢的人，可也沒見過他的表情這樣復雜。
難不成是刑偵隊的人在清理下水道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情況？
打開車門，下車的一瞬間我就懵了。
眼前被打撈出來的尸體殘肢已經堆成了小山一樣高，簡直就像是來到了屠宰場，所有人面色冷峻。
“這，這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空氣中充滿了腐臭的味道，讓我差一點沒忍住吐了出來。
“我也沒想到，竟然在這個下水道里清理出來這么多人的殘肢，這絕對可以震驚全國！”李鵬臉色無比復雜的看著我。
我知道這件碎尸案已經不是那么簡單了，單憑現場發現的殘肢就可以判定，死者最少有十幾個，堆起的尸體兩個地方已經比人還高。
看著堆積成山的尸體殘肢，我仔細看了看所有的殘肢手掌，上面竟然都插著一根鋼釘！
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我心里忍不住的開始緊張，就算是在實驗室里，我都沒見過這么多的尸體殘肢，更沒有見過這種詭異的殺人手段。
一時間我忍不住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一個變態殺人狂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