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往事如煙，隨風而逝，如江之煙靄，讓人心生傷感，卻又無可奈何，徒生悲涼。
每當燕南天想起威爾，心神都會一顫，痛如心絞。
這逐漸成了他的心病，讓他郁郁寡歡，少有歡顏。
此刻，他更頭痛的事情是葉德榮不肯回香港見父親葉廷機，而是要求與宋金花一起回香港。
兩個人身處安全屋，大眼瞪小眼。
這處安全屋還是威爾讓燕南天準備下來的，為了萬一有一天逃亡，可以在這里躲避，還備下了護照、現金、武器、食物等物資。
燕南天跟葉德榮沒有什么交情，只是因為葉德榮是葉廷機兒子的緣故才認識，他不會像是對葉德光那么有耐心。
扔出一支手槍，燕南天沒有好心情道：“去吧，拿著它去救出宋金花。”
葉德榮看到手槍，嚇得跳了起來，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說話。
自從被莫名的綁架后，他見多了手槍，手槍的主人經常對他拳打腳踢，讓他受盡皮肉之苦。
安全屋里一片沉寂。
燕南天也只是心情不好，不會真的讓葉德榮拿著手槍重新沖回到龍哥的身前去做一回英雄救美。
一個從未摸過手槍的大學生，又遭受了非人待遇之后，膽子要是仍如好萊塢式電影的男主角一樣大，真的只會出現在電影里。
他拿出一次性手機，給葉廷機打去電話。
電話里響起接通前的彩鈴聲：“我勸你早點歸去，你說你不想歸去…”
真是黑色幽默。
“誰？”
“葉總，我是南天。德榮在我身邊，已經救出來，我讓他跟您說話。”
葉德榮下意識的接過了燕南天遞來的電話，但他馬上又反悔不想面對父親葉廷機，再燕南天的怒目之下，他乖乖地接了電話：“爸…嗯，不是…我…嗯，我還想…不，我…是…”
好半天，葉德榮又將手機遞給了燕南天，小聲說道：“你幫我跟我爸說，我不回去。”
燕南天瞥了他一眼，對著手機說道：“葉總，您先派人來吧，我現在的地址比較隱私，我擔心夜長夢多再出事，您的人到了之后再說地址。另外，德榮說他不想回去？哦…因為…因為他的女朋友也被綁架了。噢…不…是宋天的女兒宋金花…”
跟葉廷機聊了半個小時，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宋天的背景講清楚，惹得葉廷機在電話里暴跳如雷。最終，強勢的葉廷機仍然要求燕南天看好葉德榮，仍會派出人手來接葉德榮回國。
至于說，宋金花一事，葉廷機肯定不會管，涉及多方黑社會利益，豈能沾身？
電話掛斷后，安全屋里仍是一片沉默。
“我餓了…”葉德榮小聲說道。
燕南天肝火太旺，全身虛火讓他失去了饑餓感，聽到葉德榮的話，他嘆了口氣，開始給葉德榮找儲備的食物。
酸辣粉絲方便面，只需要熱水泡上一會兒就可以吃的速成方便面。他用電熱水壺做熱水，打開方便面包裝。
“這個我會，我自己來就行。”葉德榮主動說道。
燕南天正好不想伺候他，就將桌子讓給了他。
葉德榮依然沒心沒肺的說道：“你不吃？這個挺好吃的，我上大學的時候，打游戲打到半夜，就泡這個吃。話說，好久沒吃了。”
燕南天沒有搭理他，從儲備柜子里找出一個一條煙，拆開后，點著了一根，默默的抽了起來，煙圈像是懂得他的哀愁，久久盤旋在他的頭頂，不肯散去。
葉德榮見燕南天在墻角擺了三只點燃的煙，像是祭奠，他便沒有了剛才的眉飛色舞，繼續沉默了下去。
吃完飯，葉德榮乖乖的收拾好廚余垃圾，然后找了個離著燕南天較近的地方坐了下來，想要勸慰燕南天，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你叫燕南天，你跟我父親是什么關系？我知道你很難過，你說說話，可以緩解一下心中的痛苦。”
燕南天再次彈掉了一根煙頭，又拿起一根煙點上，然后扔給了葉德榮一根煙，說道：“要你是，當時會怎么選？”
葉德榮點著了煙，抽了一口，卻咳嗽了半天，說道：“第一次抽煙，第一次給了紅蘋果牌子。”
紅蘋果牌香煙只出現在昆汀·塔倫蒂諾的電影里。
見燕南天沒有回應，葉德榮沉思了一下，說道：“可能會選擇那個跟自己交情最好的朋友吧。”
燕南天說道：“都一樣好，三個人一起長大。”
“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選擇。你為什么選擇了那個叫科塔的？”葉德榮對科塔印象比較深，因為科塔曾經在車里掐著他的脖子許久，差點讓他斷氣。
“我也不知道…可能…想到了科塔的女友懷孕一事，如果科塔死了，傷心的不僅僅是我和威爾，還有整個家庭。威爾單身一個人，只有我和科塔兩個朋友。”燕南天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這么選擇也沒有錯。我記得上大學時期，導師給我講過一個案例，說是在一條分叉的鐵路上，司機駕著這一列失控的火車，前方分叉的左側鐵路上有一個工人，右側鐵路上有三個工人，全都來不及躲避。如果你是這個司機該怎么辦？駕駛著這列失控的火車選擇左側的鐵路，還是右側的鐵路？”
“必須要死人嗎？”燕南天被吸引住。
“條件假設肯定如此，才會讓人難以抉擇。”
燕南天問道：“你們導師的答案是什么？”
“導師說沒有正確答案，如何選擇都是正確的。我們不是死亡判官，無權決定哪個人該活著，那個人該死去。無論怎么選擇，都是上天借助你的手來做選擇。即便你不做任何選擇，火車仍會失控下去，導致更多人死亡。更多人死亡的結局也不是你想面對的選項。”
燕南天沒有從這個案例中找到答案，找到慰籍，找到可以為自己開脫的地方，他反問道：“那這個案例有什么意義？”
“導師說，從容面對選擇，后悔自己所選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難道你會有另一個結果嗎？導師是勸我們在畢業后做出的人生選擇是沒有后悔之路的。”葉德榮轉述道。
記得有部美劇里曾提到過，采訪某位火車司機，但凡十年以上駕齡的火車司機都有火車撞死人的經歷，不管如何提前采取剎車等措施，都無濟于事。
生活還要繼續，火車依然前行，司機不會因為這些事故就放棄了生活收入的來源。即便這位司機不工作了，換下一位司機仍會經歷某些事故。
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