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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魔女

無線電子書    邁向克里瑪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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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靜靜地照耀著卡普連綿起伏的山。

  城堡圍墻上士兵正在將象征貝希爾家族的迷迭香旗幟卸下,連帶的還有象征卡普原本領主的鹿角旗。轉而換上的,是一面黑色的旗幟。

  山腳下正在忙碌的人們一個個駐足觀望。

  朵芙娜冷漠地質問道:“還沒找到?那只是兩個普通人而已,你們找了一個晚上了,居然還沒找到?”

  中年騎士擦著汗答道:“大人,我們被那個叫艾爾文的阻擋了太久了,完全失去了逃跑那兩個的蹤跡。而且傷亡很重,他的魔法裝備太厲害了。如果不是最后魔法石耗盡,我們根本不可能打得過。”

  “傷亡重難道不懂召集其他部隊嗎?”

  “其他部隊早上才召集完畢…”

  “你跟我說一切準備妥當,結果你只準備了一支部隊?是這個意思嗎?”朵芙娜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

  “我…”中年騎士不斷擦著汗,支支吾吾地說道:“您說只是三個人類騎士而已,我沒想到…”

  “所以是我的錯咯?”朵芙娜的目光又冷漠了幾分。

  “屬下不敢!”中年騎士嚇得單膝跪了下去,連忙說道:“屬下立即召集所有能召集的部隊,無論如何,一定在三天之內把他們找出來!所有出入口都已經封鎖,他們離開不了卡普!”

  靜靜地注視著渾身都在顫抖的中年騎士,好一會,朵芙娜才邁開腳步,從他的身旁走過。

  與中年騎士交錯而過的時候,朵芙娜輕聲說道:“三天,你最好信守承諾,三天之后把那兩個人帶到我面前。”

  大門敞開著。

  朵芙娜離開了,整個大廳里只剩下中年騎士一個人,然而他卻還單膝跪著,一動都沒有動。

  一只手包著繃帶,腫了半邊臉的青甲騎士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伸手將中年騎士扶了起來。

  “肖恩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挨一頓罵而已。”

  “我們傷了那么多人,她什么都沒干,還好意思責怪我們。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幫她推翻了伯爵,怎么感覺現在日子更不好過了呢?”

  “噓…米勒,別亂說話,讓她聽到就麻煩了。”想了想,名為肖恩的中年騎士又拉著名為米勒的青甲騎士小聲說道:“那套鎧甲…”

  “昨天晚上那個叫艾爾文的穿的那套?”

  “對,就是那套。想辦法讓他說出怎么更換魔法石,還有怎么使用。等我們抓住另外兩個,手頭上就有三套魔法鎧甲了。到時候,我們的際遇也就不一樣了。”

  “可是…她身后還有惡魔。”

  “你覺得惡魔會在乎效忠他的人是誰嗎?”

  “我明白。”米勒重重地點了點頭。

  “去吧。要悄悄的,別讓她知道。”

  “好的。”

  轉過身,米勒快步離開了大廳。

  城堡大門口,前來送物資的車夫正在接受士兵的檢查。

  站在圍墻上的士兵有意無意地回頭張望。

  整個城堡靜悄悄的。

  城堡庭院的角落里,一扇緊貼著地面,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排水口的窗。一道陽光透過這扇窗歪歪斜斜地照在被囚禁在監牢里的艾爾文臉上。

  微微顫動了下眼皮,他睜開了眼睛。輕輕一動,痛得滿頭大汗。

  他只得咬著牙,死死地忍著。

  渾身上下都是傷,雖然都是輕傷,但一多起來,也是很要命的。

  好不容易地,艾爾文才緩過勁來,一點一點地挪到角落里靠坐著。

  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事實證明,冒險這件事,跟艾爾文所期待的相差甚遠。

  反派未必比故事里的反派更詭計多端,但自己能否在關鍵時候冷靜地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卻是個大問題。

  “也許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想著潛入卡普,聽上去很熱血,但那確實是個愚蠢的想法。是在什么時候暴露的呢?我們才剛到第一天…不對,壓根就沒到24小時。從抵達到出事,總共前后只有四五個小時而已。所以,絕對是早已經布置好的陷阱。因為西蒙先生查探暴露的嗎?還是我們離開白城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呢?”

  “在白城我們其實也很低調。如果我們離開白城的時候就暴露了的話,那說明他們不只在白城安插了人手,而且還潛藏得非常深。”

  “他們肯定準備了很久了吧。對卡普出手是這幾個月的事情,籌備,可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自言自語著,艾爾文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出了一縷血絲。

  恍恍惚惚地,艾爾文忽然發現朵芙娜就站在自己面前,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剛剛。你在自言自語我們什么時候發現你的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說了,在阿斯帕盯上你們的嗎?你不相信我?”朵芙娜睜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得不說,朵芙娜的樣子真的有點恐怖。

  平庸的長相,平庸的衣著就不說了。關鍵是披散的頭發,還有悄無聲息的忽然出現。這可比西蒙恐怖太多了。

  直到此時,艾爾文才驚訝地發現她一直都是赤著腳的,沒有穿鞋子。

  兩人就這么默默地呆著。

  朵芙娜蹲下來,細細地瞧著艾爾文。

  艾爾文微微往后縮了一點,目光之中充滿了警惕。

  與昨晚不同。昨晚見面的時候,他們是隔著欄桿的。現在朵芙娜跟他同處一個囚室。

  “你在看什么?”

  “我在仔細看看,被正義選中的人長什么樣。”

  “那現在看清楚了?”

  “還不是很清楚。如果洗干凈,換件衣服的話,應該會好很多吧。果然,人如果落魄了,被丟到監獄里,渾身都是血污,長得都差不多。如果用過刑,就長得更像了。你還沒用過刑,不過渾身是傷,也差不多了。”說著,朵芙娜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笑。

  艾爾文緩緩仰起頭:“所以,你是特意來恥笑我的嗎?你笑不了多久。依琳小姐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即使沒有得到消息,我們沒有回去,依琳小姐肯定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唔…可能吧。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你現在在我手里不是嗎?”朵芙娜笑得更歡了。

  她緩緩地睜大了眼睛。那雙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有一種引而不發的戾氣。

  艾爾文靠到監牢的墻壁上,干脆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覺。

  然而,朵芙娜卻沒有走。她依舊靜靜地看著艾爾文,就好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一樣,專心致志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艾爾文終于忍不住了。

  “我說了,我只是來看看被正義選中的人長什么樣。”朵芙娜答道。

  “你不是已經看清楚了嗎?”

  “但還想再多看看。或者,干點什么。也許你可以出賣你的同伴。”

  “出賣我的同伴?”艾爾文愣了一下:“你們還沒抓住他們對吧?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你逼問我也沒用。”

  “可是不逼問又好像不符合流程。”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進了監牢的人,總要有個理由逼問一下的,不是嗎?”

  艾爾文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是個神經病吧?

  “你這樣沒什么可問的實在太不正常了,我覺得不應該讓你這么不正常。用正義的說法就是,每個人都應該被平等對待。”說著,朵芙娜睜大了眼睛,竟露出興奮的神色。

  “你對多少人用過刑?”艾爾文咬緊了牙。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朵芙娜微笑著說道:“你只是第六個而已,不過以后可能會有很多。”

  側過臉,朵芙娜喊道:“進來兩個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我要對他用刑。”

  “鏘”的一聲,監牢的門打開了。走進來兩個侍衛。他們伸手就將艾爾文架上,然后往外拖。

  艾爾文咬著牙一聲也不吭,就死死地盯著朵芙娜。

  長長的監牢走廊中,兩個侍衛就這么拖著艾爾文。那雙本就受傷的腳在地面上留下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朵芙娜則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個即將要出門野餐的,興奮的女孩一樣。

  很快,艾爾文被死死地捆到了十字架上。

  “把鞭子給我。”朵芙娜扭頭對旁邊的侍衛說。

  那侍衛轉身迅速給朵芙娜取來了她要的鞭子。

  朵芙娜將鞭子握在手中,、左右擺弄了幾下,才望向艾爾文:“我要開始咯,緊張嗎?”

  “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艾爾文有些恍惚地問。

  “我開心,我開心最重要了。”說著,朵芙娜揚起鞭子,狠狠地抽了艾爾文一下。

  艾爾文猛地仰起頭,緊緊地咬著牙,疼得直冒冷汗。

  這一鞭子下去,直接就皮開肉綻了。

  “沒錯,就這樣,忍著,不要叫出聲。叫出聲就算輸喲。哈哈哈哈!”朵芙娜揚起鞭子,一鞭接著一鞭地抽,拼盡全力地抽。

  那癲狂的笑聲,就是站在監牢的大門外都聽得到。

  然而,艾爾文就是沒有叫出聲,就是死死地忍著。

  就這么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后面朵芙娜都打累了,艾爾文還是沒有叫出聲。盡管已經在昏厥的邊緣,卻還睜著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氣喘吁吁的朵芙娜。

  “居然真的不叫出聲。真沒趣。”朵芙娜嘟著嘴說道:“之前被我用刑那幾個,都是隨便打兩下就叫出聲的。我跟他們說只要他們求饒我就放了他們,他們就會真的求饒。然后我再告訴他們我是騙他們的。唔…你居然真的就一聲不吭。拖回去吧,一點都不好玩。”

  一直守在旁邊的兩個侍衛迅速上前,將已經處于昏厥邊緣的艾爾文從十字架上解下來,然后拖走。

  重重地將艾爾文摔在監牢里,兩個侍衛鎖上門,轉身就離開了。

  透過窗戶照進監牢里的陽光一點一點地移動,直到徹底消失。

  入了夜,艾爾文還是靜靜地躺在原地,就好像死了一樣。期間還有侍衛進來查探過兩次。

  因為青甲騎士米勒來了。他也想對艾爾文用刑,可惜朵芙娜早來了一步,艾爾文的狀況已經不適合再承受任何刑罰了。

  除此之外,侍衛還送來了一碗清水和半塊黑面包,就放在艾爾文的旁邊。

  直到午夜時分,艾爾文才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嗎?”黑暗中,有個聲音在問他。

  “誰?”艾爾文緩緩轉動眼睛。

  監牢里異常地昏暗,只能通過遠處墻壁上小小的油燈照明。光線到了艾爾文這里,基本也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昨晚也就是朵芙娜過來了,侍衛才把火把取過來掛在艾爾文囚室旁邊的鐵架上。

  “是西蒙先生嗎?”艾爾文又小聲問了一次。

  “西蒙?是逃掉的兩個其中一個嗎?聽說你們有兩個人跑了。”那聲音小聲說道。

  哦,那就肯定不是西蒙了。

  艾爾文又緩緩閉上了眼睛,繼續靜靜地躺著。

  “伙計,我跟你說,你不能那樣。她想讓你叫出聲,你就要叫出聲。她想讓你哭,你就要立即哭給她看。要你求饒就立即求饒。可能剛開始她會打得更狠,但很快她就對你沒興趣了。你這樣堅持著,她會每天都來打你一頓的。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她一個不小心打死。”

  “你是誰?”艾爾文再次睜開了眼睛。

  “唔…一個爛在這里的人。如果你肯把你的面包給我的話,我就再告訴你點別的。反正你看上去也不準備吃,不如給我。”

  側過臉,艾爾文看到透過墻壁的縫隙,旁邊監牢伸過來一只臟兮兮的手。看上去像是男人的手。他努力地想要去摸艾爾文旁邊的半塊黑面包,但無論如何也摸不著。

  至少還差三十厘米的樣子。

  艾爾文咬著牙,動了動自己的腳,把那半塊面包蹬了過去。

  摸到面包的手迅速握著面包縮了回去,艾爾文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正在拼命地把面包往自己得嘴里塞,連呼吸的聲音都不一樣了。

  緩了緩,艾爾文輕聲問道:“告訴我,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一個原本關在這里的女孩,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是的,就是這樣。”

  “那你呢?你是誰?”

  “我是這里原本的獄卒,她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關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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