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手足相殘
池老爺見她沒什么表示，微微蹙眉。
“你是我親自教養長大的女兒，這府上什么好東西，我沒給過你一份？你自己說說，從出生到現在，我可曾薄待你？”池老爺微微松了口氣，給池娉婷倒了杯茶。
池娉婷緊抿著唇，瞧見爹娘臉色都有幾分軟化，又少了幾分針鋒相對。
“后來你姐姐進宮，你娘生怕你走岔了路，早早便托人給你說親。誰知道你卻走了太子的路子。你說說，咱們做爹娘的，哪里對不起你了？對你姐姐好，那也是因著你姐姐要托起池家的榮辱，對她嚴厲了幾分。”池老爺看了她一眼。
“如今太子病重了，爹也不說你了。這輩子就算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那也不怪你。是我的命，是爹沒有那個報效朝廷的命。”池老爺仿佛老了好幾歲似的，朱氏看了他一眼。
“當初你也挨了打，爹忍著不跟你說話，你便真的不跟爹娘說話了？一直到進了太子府大門，你都不與爹娘說話了？你便這般恨爹娘？再如何，池家也是你的家啊，永遠是你的家啊。”池老爺滿是痛心的看著她。
仿佛父女之間的隔閡在這瞬間，開始消散。
朱氏面色有幾分動容：“娘也從來沒怪過你。你這孩子從小就倔…”
池娉婷嘴唇顫抖，輕咬著下唇，她從小就渴望爹娘多看她一眼，可爹娘的眼神只有姐姐。
如今，還沒輪到她，又只有弟弟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池字，你是我生的我養的，跟娘還有隔夜仇了？那躍哥兒，娘也是為了生個弟弟，讓你們兩姐妹將來有個幫襯。總要有個給你們撐腰的。”朱氏面帶哀色。
池娉婷心下動容：“娘…”剛喊了一聲娘，池老爺又開口了。
“太子的病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你這孩子犯了大錯，爹只能到處求人，看能不能保下命來。若是保不下，婷婷啊，這池家，可全靠你了。”池老爺身形都在顫抖，仿佛用盡了畢生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池娉婷…
渾身一僵。
“爹，你的意思是，叫女兒，不要累及家族？”池娉婷一字一句道，眼神死死的盯著他。
池老爺在這一瞬間，愣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冒了出來。
“娘，你的意思也是？若是太子死了，女兒便一力承擔所有罪責，不連累你們是不是？”池娉婷氣得聲音都在抖，眼前模糊，幾乎是強忍了眼淚才未曾落下來。
朱氏心頭一疼：“你這孩子，娘要是能替你，我便替你去了。但你當初闖下大禍的時候沒有想過爹娘？有沒有想過即將出生的弟弟，你弟弟現在才七個月，他才多大，他也要為你犯的錯承擔錯誤嗎？池家哪里虧欠你了，你要這般折騰池家。”
“太子是唯一的儲君，若是太子真有個好歹，陛下若是發作池家，你要看著整個池家都為你陪葬嗎？”朱氏也帶了幾分氣，當初她倒在雪地里，那走廊外側有一柄長劍懸在空中，那是當初林氏死了，她總是夢見林氏來討債，特意懸在那里鎮壓林氏的。
當時她倒在雪地里昏過去前，親眼看到那長劍上有一抹顏色，便是三女兒身上的衣裳顏色。
至今，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池娉婷卻是冷笑著后退，一步步后退：“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的愛，不過是希望我不要連累你們。”
“沒出事前，只希望我能幫襯池家。出了事便將我撇開，真是多么偉大的愛啊。”
池娉婷搖著頭，滿臉絕望的看著那道貌岸然的兩人。
她就不該奢望，不該奢望！
池娉婷冷著臉看向他們，眼神仿佛帶了毒一般冷冷的看著他們。
“你們真以為宮里那位，是你們的榮光和救贖嗎”池娉婷冷著臉，看向那對夫婦。
“你們一手養出來的孩子，自己沒有數嗎？你們如此自私自利，為了前程可以拋棄妻女，也可以送女兒進宮和娘，你的親姐妹爭寵。你們自己心里沒數嗎？你們不會真以為，宮里那位對池家也多么具有奉獻精神吧？”
“到底誰給你們的臉，你們哪里來的臉！”
“也就林氏那個鄉下女人傻，挺著大肚子真以為你有多無辜。誰知道老天長眼，明明你想害了他的孩子，誰知自己肚里有一個，竟是將自己的孩子害了。你說是不是報應，娘？”池娉婷滿是惡劣的笑容。
朱氏心頭一慌，臉色猛地一白，轉頭看向池老爺。
“林氏那個傻子，倒是以為害了你，一直心有愧疚，最后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從小到大都知曉這些事的我們，你不會真以為咱們會長成你所以為的真善美模樣吧？？你們未免太天真。”池娉婷譏笑出聲。
面前夫妻渾身發冷，只覺一直哄騙自己的假象瞬間炸開。
“你，你你怎么敢如此詆毀自己的親爹娘？我們哪里對不起你了，哪里對不起你了！”朱氏嘶聲力竭，仿佛被踩住了尾巴似的。
這會池娉婷大喊出聲，周圍丫鬟小廝全都看了過來。
那眼神，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扒開了暴露在人前。
“反了天了，反天了。你這個孽障，我怎么生了你這個孽障！”池老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甚至還離朱氏遠了一些。
“都是你這個毒婦，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生了些什么東西！你若是胡來連累池家，連累你姐姐，當心你的皮！除非你永遠被進這道門！”池老爺氣得渾身發抖。
池娉婷笑容越發燦爛，臉色蒼白如紙，但臉上卻布滿了瘋狂。
“你們不是指望那個人嗎？我便讓那個人，親手送你們下地獄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寵愛的好女兒，送你們怎么死！”池娉婷說完，轉身便走。
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
你們不是護著她嗎？你們不是等著她帶來榮譽嗎？憑什么所有的罪都要我去頂，憑什么我頂罪，她帶來榮光！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就讓你們最愛的女兒，親手取了你們的人頭吧！
池娉婷瘋瘋癲癲的笑著出了門，看的門房都一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