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同名同姓?
王爍細下一看,那個比劍的道姑已經摔倒在地,滿地都是濕漉漉的。罵聲,應該就是她發出來的。
荔非守瑜連忙告訴王爍二人說,剛才你們扭頭說話的這片刻功夫,突然冒出一名男子將一桶東西全潑到了那女冠身上——應該是油!
場中那個花哨的男子哈哈大笑的走了出來,“這叫兵不厭詐!——姑娘,愿賭服輸。乖乖的跟我回去成親吧!”
“呸,貧道寧死不從!”女道士指著那個花哨男子怒聲斥罵,“真想不到,聲名顯赫的河隴兩鎮節度使王公,竟能生出你這樣卑劣下作的兒子!”
什么玩藝兒?!…王爍的眼睛,頓時就瞪圓了!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場中那名花哨男子根本不以為然,昂然而立大言不慚,“無論怎樣,我王家總不會虧待了你。姑娘,你就別嬌情了。趕緊乖乖的跟我回去成親,準備洞房花燭吧!”
荔非守瑜,一把就將他的超大號牛角紀掄了出來,瞬間拉到了滿月!
“二公子,刺喉還是穿臚?!”
“收起你的弓!”王爍有點惱怒的低喝了一聲,立刻調轉馬頭,朝來時之路折返,快速奔去——不用改天清理門戶了,老子現在就要去弄死他!!
趙無疾和荔非守瑜立刻拍馬跟上。
三騎很快到了玄清觀的大門口,大門緊閉。
王爍叫做荔非守瑜上前拍門,也是無人來應。想必這會兒道觀里的人,都涌到了后院去。
趙無疾騎著馬沿著道觀周邊觀察了一陣,道觀的前門大院徹的是高大的磚石墻,后院一帶則是比較低矮的夯土墻。
他回來說道:“二公子,請跟我來!”
三人騎著馬沿著圍墻繞走,到了后院,已經可以聽到里面人聲嘈雜。有那班俗客的無恥哄笑,也有女冠道士們的哀求和斥罵。
趙無疾對著王爍一抱拳,“二公子,請!”
王爍看了看那一堵齊肩高的圍墻,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是時候展現一下,真正的技術了!…好吧,這技術原本屬于河西小霸王!
王爍勒馬后退了數十步,深呼吸了兩口,一鞭抽到了馬臀上。
和王爍相處磨合了月余的這匹焉耆良駒,顯然是領會了主人的意圖。它斗然發力對著那圍墻發力沖刺起來。眼看著就要撞上那一堵夯土墻,王爍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同時借力重心往上升騰。
那馬兒也是心領神會,全身的肌肉如同充氣氣囊一般斗然鼓起,發出一聲驚人怒嘶,像彈簧一樣沖騰而起。
馬兒四蹄飛揚,王爍騰云駕霧!
連人帶馬,躍過了這一堵齊肩高的夯土墻,落入了院內!
院內一兩百人吵得正兇眼看還要釀出大型的沖突,忽然聽聞一記馬鳴怒嘯,然后一人一騎有如天神下凡,平空的出現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
緊接著,又有兩騎如法炮制的躍進了院子里,左右落在了王爍身邊。
那個一身花哨裝扮的假王爍看著突如其來的三人,連忙用手肘頂了一下他旁邊那位,穿著一身綠袍官服的男子。
綠袍男子早已是目瞪口呆的怔住了,這時恍然回神,強作鎮定的上前幾步,指著王爍等人,厲聲喝問:“來者何人?!”
“你惹不起的人!”王爍滿肚子火氣的低喝了一句,拍馬上前。
這匹西域純種的焉耆良駒,邁著傲驕又雄武的華麗步伐,帶著屬于冷酷戰場的殺伐之氣,一步一步走近那名綠袍男子。
綠袍男子迎著王爍宛如怒焰的目光,感覺到這一人一騎散發出的驚人氣勢,不自覺的干咽了一口唾沫,悄悄的后退了兩步。
他想要怒聲喝斥,卻發出了如同哀求的聲音,“你、你想作甚?…我可是本縣的縣令!你休、休要胡來!”
王爍眉頭一皺,“你就是渭源縣的縣令?”
縣令身為地方父母官,往往在本縣之中擁有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威。大多數的百姓子民,可能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當今皇帝姓什名誰,但一定知道本縣的縣令有多牛逼,絕對不敢對其有絲毫的冒犯!
縣官不如現官,民不與官斗,古來如此。
“沒錯,正是本官!”綠袍男子來了一絲底氣,立馬停直了腰竿,還抬手一指,“大膽刁民,見了本官還不下馬?!”
“叭!”
王爍一馬鞭子就抽到了綠袍男子的頭上,他的襆頭官帽頓時就被抽飛了!
滿院子一兩百人,同時發出了大聲的驚呼!
縣令,竟然被打了?…還被打掉了官帽!
“你!…你大膽!!”綠袍縣令既驚且怒,捂著空空如也的腦袋大聲叫喊起來,“你竟敢當眾毆打朝廷命官!”
王爍第二鞭又抽了下來,這次直接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打的就是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昏官!”
“啊!”綠袍男子被抽了個趔趄,大聲慘叫,“來人,來人哪!!”
一群衙役公差蜂擁上前,一個個的都抽出了佩刀。
荔非守瑜的弓立刻拉到滿弦,“站住!”
有不怕死的差衙依舊上前,“嗖”的一聲飛箭離弦,一名差役失魂落魄的大聲怪叫。
眾人也都發出了驚叫之聲——殺人了、殺人了!
可再定睛一看,那枚箭穿過差役的褲襠,將他釘在了一根柱子上。
很奇怪,沒有見血。
但是那差役的褲子和地上都已經濕了,眾人也都聞到了一股子惡心的騷臭味道。
荔非守瑜再次拉滿了弓,“再敢上前,立即射殺!”
那一群差役全都兩腿站站的定住了,半步也不敢再上前來。還有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襠部,忍不住的一陣瑟瑟發抖。
趙無疾勒馬上前了兩步,看著那個綠袍男子,平靜的說道:“渭原縣令徐聞志,開元十六年舉明經,累官至主薄、縣丞、縣尉等職。開元二十八年官拜渭州戶曹參軍。一年后因為貪贓瀆職被免職罷官,賦閑達兩年之久。三年前通過賄賂前任隴右度使皇甫惟明的小妾,終于填補上渭源縣令這一空缺。如今四年任期將滿,你很有可能又要賦閑沒官可做,只能回家種地去了。”
徐聞志的老底瞬間被人抖了個精光,當場嚇得直哆嗦,滿頭冷汗淋漓而下,大聲叫道:“你竟敢私下調查本官!你是何人?你想作甚?”
“區區一介七品俗吏!”趙無疾都笑了,“你還不配讓我調查。”
滿院子的人都驚愕不已!
一縣之長土皇帝,竟然只是…區區七品俗吏?
徐聞志的臉都嚇白了,聲音也哆嗦起來,“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仆人。”趙無疾對著王爍抱拳一拜,“這位你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主人。”
仆人,主人?
徐聞志和滿院子上百號人,都驚愕的看向了王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