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無缺
天機卜算，向來是極為模糊的。
即便是如今的清羽，也不可能掐指一算，就知曉萬里之外的鳳九五現在在干什么。
很多時候，卜算之法只能知曉個大概。真正的詳情，還得人去調查補充。
光靠卜算之法，只能知曉大概實力強弱，若要真的得到他人資料，還得需要人力物力去調查。
很明顯，命運壇便有著足夠的人力物力，還有龐大的情報網為其服務。
在這江湖上，并沒有清羽前世看的小說里那種百曉生的存在。任意一個大勢力，都不會容許這么個獨立的情報網存在。
除非有冠絕天下的實力，不然公然成立一個探尋天下所有秘密的組織，那就是在找死。
當然，在私底下，這種情報組織是少不了的。
像六扇門、影樓、陰魔宗等勢力，皆是有著自身的情報網。
過去，清羽一直以為影樓勢力遍及天下，其情報網屬最頂尖，便是六扇門的暗捕也略遜一籌。
但是今日他卻是突然醒覺，也許，命運壇的情報網不遜于影樓，甚至更甚一籌。
沒人比清羽這等天機之道的大家更能了解卜算的便利。雖說只能確定個大概，但只要有個目標，就差不多足夠了。
剩下的，也就是耗費人力物力深挖了。
而論起天機之道，當今天下誰不知道命運壇的時命老人乃是天下第一。其門下弟子，也都各個皆是各中高手。
‘說起這個來，倒是許久未曾聽聞喬百玄的消息了······’清羽微微沉吟。
喬百玄于天機之道上的天賦，可謂是當世頂尖，無愧于其重瞳異象。清羽要不是開掛了，也比不上他。
但就是這么個人，自從上次在神都外卜算公子羽一事后，就在江湖上完全消失了蹤影。
按理來說，喬百玄也是個年輕人，從數次和其見面的情形來看，他也是有著極強的好勝心的。這么個年輕人，不可能不在江湖上搞點事情。
即便是太過高傲，也總該現點蹤跡吧。
并且，武學的進境并不是閉門造車就成的。喬百玄已是神元，就更需要歷練以獲得心靈上的資糧。
然而，事實卻是，喬百玄連根毛都沒看到。
清羽數次卜算喬百玄的情況，也完全是以一無所得告終。
‘喬百玄是時命老人關門弟子，若是能抓到他，對于時命老人也能多份了解，但是······’
如何抓到他是個問題。
清羽心中不斷盤算，但是依然沒什么找到喬百玄的辦法。
時命老人，還有命運壇，實在是太可疑了。
時命老人易術造詣天下第一，清羽十分懷疑他就是那個遮掩天機，早二十年前就引動殺破狼三星星力的人。
命運壇有著和其勢力不相符的情報網。經營這么龐大的情報網所需要的財力物力，可不是等閑可得的。
并且，要是沒有足夠龐大的勢力相助，命運壇的情報網不可能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
下方依然還在熱議著。
地榜中人同時有四人出現了易位，新出現的四人各個都有著威名或是兇名。這么大的情況，怎能不引起吃瓜群眾的熱議？
不過，清羽卻是不打算在這里多呆了。
“嗯？”
清羽突得心有所感，回頭向右后方望去。
他所在的這高樓，乃是一座酒樓。正值午間時刻，正是酒樓熱鬧之時。
只不過由于地榜公布，多數客人都跑去看消息去了。
現在濟州，還敢出來到處亂晃的，都是一些藝高人膽大的江湖中人了。對于地榜的新消息，基本沒幾個江湖中人能按捺住心情不去看。
所以，現在酒樓聽冷清的。冷清到清羽瞬間找到目光的來源。
不，或許不應該說是目光。
那人雖睜著眼，但瞳孔卻是無神且毫無一絲活動之狀。他是個盲人。
也正是因為他是個盲人，清羽現在才發現他的窺伺。
‘心眼。’
清羽心中默默估摸著，主動走到右后方的那兩人桌前，“可否拼個桌？”
清羽的語音，古井無波，加之現在酒樓冷清，座位到處都是，那兩人中的女子聞言便柳眉倒豎，冷言道：“不能。”
“出門在外，能多認識個朋友也是好的，”倒是那個之前觀察清羽的盲人輕笑道，“道長若是不介意，在下自是十分歡迎。”
“好。”清羽直接坐下，拿起水壺倒了杯清水。
“道長不喝茶嗎？”那盲人訝異道，“這太豐樓雖是酒樓，但其樓中名茶‘玉龍雪嶺’亦是遠近聞名的好茶，道長何不品嘗一二。”
“口舌之欲，貧道不取也。”
清羽喝了口清水，“一杯清水，足矣。”
“呵，你當你是和尚啊。”一旁的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夕海，莫要對道長無理，”盲人輕斥一聲，接著向清羽抱拳道，“在下無缺，見過道長。”
“玄都。”清羽淡淡道。
“玄都，傳說中的仙家所居之地。亦有傳聞，昔者道祖座下，便有一弟子名為玄都，道長好道號啊。”盲人無缺贊道。
“你的名號，也是不差。”
清羽與無缺那雙無神的雙眼對視，“六扇門的‘無缺神捕’寧無明，曾經便名為無缺。其人可稱天縱之才，智慧、天資、悟性皆是上上之選。不過是雙十年華，他便已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心術、計謀、文功、武治，三十歲之前，寧無缺便將這各方各面達至巔峰。從其成就來看，他當得上無缺之名。
但之后的事情，卻是將這無缺之名擊個粉碎······”
清羽語意未盡，但有人不想他再說下去。
名為夕海的女子張口就要打斷，但是無缺卻是提前說道：“無缺之名，放在他身上，確實有些名過其實了。”
無缺繼而苦笑道：“放在我身上亦然。”
他終究是個盲人，說盲人無缺，不啻于一種強烈的諷刺。
“當真如此嗎？”
清羽依然漠然，淡淡道：“眼雖盲，心中明。你雖目盲，卻是勝過時間九成九的明眼人。無缺之名，放在你身上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