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
這一天,朝會之上,三位監國皇子之一的大皇子鳳冠宇提議,將貫徹皇帝鳳天鳴之前所下的禁令,全面封禁打擊北周境內的長生散買賣,無論涉及長生散買賣的人身份如何,都絕不姑息。
這一提議,自然是受到了鳳九和鳳棲梧的全面支持。一真一假兩個修煉的監國皇子,都是對于這等禍國殃民的毒藥深惡痛絕,對于大皇子的提議是不假思索的支持。
至于鳳朝南,明面上并不是監國皇子的他連個反對的機會都沒有。
朝會結束時,鳳朝南完全是陰著臉走出去的。沿途官員也是或多或少有些知曉鳳朝南和長生散有所涉及,自然不敢在此時觸鳳朝南的眉頭。
待到寢殿之時,鳳朝南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熾烈的凰天策真氣不斷自體內溢出,失控地灼燒周遭一切,就連鳳朝南自身的衣物都開始冒煙起來。
“殿下,冷靜。”
陰寒的真氣驅散失控的氣溫,韋公公悄然出現在鳳朝南身后,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壓下失控的真氣。
“冷靜?你叫我如何冷靜,鳳冠宇那家伙赤果果地在針對我,見風使舵的官員們也是連聲附和,一個個的都在踩我的臉。”
話是這么說,鳳朝南還是努力平靜心態,按壓下心中的怒火。
越是到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鳳朝南自然知曉這個道理,養氣功夫不錯的他數度深呼吸,總算壓下了不理智的想法。
見狀,韋公公收回了按在鳳朝南肩膀上的手掌,道“殿下,長生散的買賣終究過于骯臟,你并不適合涉及,你若需要資金,何種方法不行,何必要用這等壞名聲的方式。
如今長生散買賣受到打擊,你也可趁勢脫手,遠離這骯臟的買賣。”
鳳朝南只是搖頭苦笑。
長生散買賣臟是骯臟了點,但其利益卻遠不是其他方式可以比擬的。當初在明面上和司家斷絕來往,資金受限,鳳朝南就是通過長生散來維持勢力,甚至通過這帶來的巨額利益大肆拓展。
而如今,雖然看似和司家又是全面聯系起來,但鳳朝南卻是知曉,司家比起從前,對于自己的支持卻是無形中少了不少。
說到底,還是世家門閥那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的思想在作祟。鳳棲梧對司青微有求凰之意,給了司家大好的理由和途徑。
鳳朝南和鳳棲梧,這兩個最有希望登上皇位之人,不管誰最終獲勝登基,司家都是穩賺不賠的。
區別只是最后司家家主是成為皇帝的舅舅,還是皇后的父親。
不過,如今鳳朝南最關心的卻不是長生散之事。
“韋公公,去影市給公子羽傳遞消息,酬勞加倍,我要讓鳳冠宇死,越快越好。”鳳朝南狠聲道。
經過此次朝會,鳳朝南對于監國皇子的位置越發渴望。如今他雖然暗中攝取了監國皇子的權位,但名不正言不順,終究難登大雅之堂。
至少,像是今日朝會上的這種事要是再發生,鳳朝南依然沒有任何名義能進行反對或贊同。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之上行使權力的終究是三名監國皇子,而不是他鳳朝南。
“是。”韋公公又是悄無聲息地消失。
在其消失之后,鳳朝南依然還想著朝會上的事情,臉上神色變換,復雜至極。
最終,鳳朝南眼露狠色,盯著大皇子寢殿所在的位置,“想要借長生散來擊垮我?那就等著瞧好了,看看會有多少人真正下得去手。要知道,長生散編織的關系網絡,已經涵蓋整個大周了。”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事態發展確實大出鳳朝南的意料。
各處長生散的作坊被搗毀,無數販賣長生散之人被處死,曾經遍布整個北周的關系網絡,好似突然失去了作用,就像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短短幾天,鳳冠宇大獲全勝,斷了鳳朝南一大財路。
而此時,長生散買賣最大的經手人以及鳳朝南暗處勢力的統領者藥師,正在向清羽做著匯報。
“啟稟龍首,鳳朝南在北周各處販賣長生散所得的利益,皆已暗中轉移完畢,相關痕跡,皆由朝廷那邊的人手收拾首尾,消除得干干凈凈。”藥師恭聲道。
“這一次,我們可說是大大坑了鳳朝南一把啊。”接過藥師遞上來的詳細報告,清羽拍打著厚厚的財物明細,笑道。
鳳朝南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在暗處的那些勢力早就被滲透成篩子了。
在各處據點給搗毀之前,藥師就已經將相應財物通通轉移,只留下個空殼子給人查辦。
朝廷那邊過來處理長生散的人,也是極有默契地將首尾收拾干凈,保證不管是鳳朝南,還是鳳冠宇,都無法尋到這些財物的去向。
甚至于,他們都會以為是對方棋高一著,收攏了大量財物。
至于那些處理長生散問題的官員為何會幫清羽收拾首尾,這還得感謝長生散建立起來的巨大關系網。
嗯······現在不該叫長生散的關系網了,該叫解藥關系網了。
長生散是有解藥的。雖然對于某人無可救藥的人是沒用了,但對于多數人還是有用的。
當初,清羽在制造出長生散時,就想好了這一天。賣長生散是賣,賣解藥也是賣,一個害人,一個救人,本質不同,賺錢卻是相同。
尤其是在長生散買賣被鳳朝南接手之后,這禍國殃民的名聲,也順帶被鳳朝南給背了。這樣子,清羽這邊只需要收獲拯救被長生散禍害之人的好名聲就行了。
“當真是神也是我,魔也是我。害人救人,一體兩面,還真是諷刺啊。”清羽想到這里,似笑非笑的譏嘲道。
“嗯······順帶一提,鳳朝南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