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水蛭’
傍晚時分，梅林正在為一家人做飯。
大概是因為請了長假的緣故，副局長大人的生活節奏也進入了一種相當舒緩的狀態里。
他今天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來研究自己手頭那本來自阿斯加德占星塔的《符文詳解》。
那是一本盧恩符文施法體系的入門書籍，里面詳細介紹了符文魔法的來歷和使用方式。
那是和地球的施法體系，以及梅林有所涉獵的神秘學知識截然不同的新知識。
見識到新的東西總是讓人非常喜悅，非常興奮。
而作為一名段位極高的施法者，在有過研究超階魔法的經驗之后，梅林對于符文魔法的學習也挺順利。
但要徹底掌握這種新的魔法，他還需要一段時間。
“嘩啦”
新鮮的蔬菜被丟入燒熱的油中，梅林手握著鏟子，將那些蔬菜翻炒著。
因為從多年前開始，就要為家里的孩子們做飯，這些年，梅林已經有了一手非常不錯的烹飪技巧。
當然和大廚還有些差距。
但梅林偶爾會用魔法來處理一些食材，這就讓食物的味道增色不少。
在廚房之外，在客廳中，勞拉正盤坐在沙發上，握著手柄，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電視機。
在埃里克為她送來一臺Ps3游戲機作為生日禮物之后，原本勞拉從不離手的PSP就失寵了。
好在勞拉小丫頭體質特殊，梅林不需要擔心她玩游戲太久會傷到眼睛。
在勞拉身邊，抱著貓的洛娜也盯著眼前的游戲畫面，時不時大呼小叫的亂出主意，但勞拉上了幾次當之后，就不再理她了。
大丫頭瑞雯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她斜躺在沙發上，手里捧著梅林那本《霍格斯的上古之軀》在看著，時不時會皺起眉頭。
這本書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現在是復習狀態。
超階魔法的理論對于瑞雯而言并不算困難，真正困難的是她體內被封印的魔力。
她已經被至尊法師封印了很久，雖說早已經適應了“虛弱”的狀態，但在如今的施法能力下，要釋放出一個完整的超階魔法可不容易。
這位魔法少女最近一直在嘗試不借助黑暗魔力來突破限制。
但這項努力到目前為止，還是在梅林的制止下顯得遙遙無期。
“肚子餓啦！”
洛娜抱著咕咕，這綠頭發的丫頭一邊鬼鬼祟祟的盯著勞拉手里的手柄，一邊揉著肚子，頭也不回的喊到：
“晚餐什么時候好啊？”
“再等一會。”
梅林看了一眼眼前懸浮的菜譜，難得有閑暇的時間，他準備嘗試一下新的菜式。
不過就在梅林準備給鍋里倒入調味的時候，在伊卡洛斯的鏡片上，一個新的通訊請求突然跳了出來。
梅林猶豫了一下。
“接吧。”
伊卡洛斯輕聲說：
“我剛剛委托喬治為我升級了通訊模塊，在特殊的頻段，是不會被監測到的。”
“嗯。”
梅林一邊輕點著手里的調味瓶，一邊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通訊接通。
“里德？”
梅林的嘴巴沒有活動，但懸掛在脖子上的銀色吊墜顫抖著。
那個很早之前在練習阿尼瑪格斯的時候用過的“體外舌頭”通過振動，將聲音傳入伊卡洛斯的通訊器里。
“有什么事嗎？”
“安全嗎？”
里德那邊似乎也采取了某些加密手段。
在伊卡洛斯的投影上，梅林只能看到里德在實驗室里不斷的揮舞著橡膠般拉長的手，在同時進行著好幾個實驗項目。
他看上去手忙腳亂，但亂中有序。
實驗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但就好像是有一個團隊在協作一樣。
“安全。”
梅林說：
“你見過扎坦娜了？”
“扎坦娜？”
里德疑惑的說：
“那是誰？我只是在中午遇到了一個能拉人進入夢境的神秘人她自稱是‘渡鴉之聲’，然后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來求證。”
“唉，應該是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舞臺魔術師嗎？”
梅林干巴巴的吐槽道：
“表演欲還真是強烈”
“沒錯，她告訴你的事情都是真的，我想你應該知道，你那尚未出生的兒子有多么厲害吧？”
“嗯。”
里德帶著一絲驕傲的語氣說：
“盡管還在孕育，但我的兒子已經表現出了不同于常人的特點，一些能量在蘇珊體內活動，那應該是小富蘭克林的天賦在被激活”
“他是個變種人，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我和蘇珊估計，這可能是因為我們身上以共生態存在的宇宙射線能量的影響總之，我的兒子一定會繼承理查茲家族的高超智慧。”
“好吧。”
梅林伸手推了推眼鏡，手臂活動著，將散發著香味的菜來回翻炒，他的體外舌頭說：
“總之，有人盯上了小富蘭克林的天賦，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但我可以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那瓶血液，很重要。”
“我在提純它。”
里德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他說：
“它混在17個不同效果的試劑管中，如果那位監控者不是一個專業的化學家，那么他就算在旁觀，也很難理解我在做什么所以你不需要擔心。”
“我需要35天的時間來完成提純，那血液中的基因特別有意思，它屬于變種人的基因，有異于常人的基因片段。”
“最奇特的是，那段特殊的基因片段，和我見到的所有變種人的基因片段都不太一樣，它有”
“里德！”
眼看著里德又進入了那種研究者的專業狀態里，梅林一邊將炒好的菜撥入盤子里，一邊提醒到：
“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聽不懂，我也不感興趣。”
“你只需要將那血液提純到可以被用于制作中和劑的程度，扎坦娜會在5天后再次把你拉入夢境，然后把那提純的成果交給她，剩下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插手了”
梅林說：
“但介于這件事和你的孩子息息相關，所以，我希望你能以合格的父親的狀態去完成它做到最好，OK？”
“我會的。”
里德沉穩的聲音從通訊器另一頭傳過來，他對梅林說：
“我不知道你們打算用什么材料來配合提純液制作‘變種能力消除劑’，但我有個小小的建議。”
“用水蛭的DNA和這血液里的特殊基因片段進行組合，梅林。”
“那種生物獨特的DNA會讓中和劑的效果提升最少5倍，而且生效過程會更迅速，就如最致命的病毒！”
里德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絲冷酷，就像是在這一刻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慢條斯理的說：
“‘水蛭’藥劑只要被注入變種人體內，它會在1秒之內溶解于血液中，在抹除變種能力的同時，會讓目標變得虛弱”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為它增添傳染性，這并不難做到。”
“以及，我還可以再為你們設計一個‘基因鎖’，如果沒有相對應的藥劑這種虛弱狀態就會一直持續下去，就像是一個施加在基因層面的牢籠。”
“而且只需要改變幾個分子鏈的位置，這種虛弱的效果也可以被轉化為對X基因片段的分解，基因層面的分解！”
“它會讓變種人的X基因崩潰，進而引發整個生命體基因體系的崩潰。”
里德博士話語中的冰冷意味越來越重，他低聲說：
“這種快速的基因崩潰是致命性的，它足以讓那些該死的混蛋，在10分鐘之內變成一團惡心的血肉爛泥！”
“里德！”
梅林的眼睛眨了眨，他打斷了里德越發恐怖的話，他說：
“我感覺你在做一項危險的事情。”
“我只需要一支中和劑，但你卻為我設計了一種針對所有變種人的武器一種滅絕性的武器，你想干什么？”
通訊器那一端沉默了，沉浸在毀滅幻想中的里德博士似乎被梅林的話驚醒了。
片刻之后，他輕聲說：
“我只是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孩子，抱歉，我失態了。”
“所以說，你們這些聰明人，是真的可怕。”
梅林搖了搖頭，他將做好的菜端入客廳，他說：
“能設計出種族毀滅武器的思維已經相當可怕了，而現在可好，你還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可以讓你的毀滅思維盡情釋放的理由”
“但這很危險，里德，你的思維很危險。”
“我現在開始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梅林說：
“如果真的任由那壞蛋奪取了你的兒子你可能就會憤怒的毀滅世界吧。你的智慧，還給了你這種能力。”
“清醒一些，里德”
梅林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腦袋，讓她們去洗手吃飯，然后他對里德說：
“我只需要那中和劑，當然，水蛭的DNA和那個基因鎖可以加上，但傳染性就不必了”
“我向你保證，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兒子，所以，讓那個毀滅者里德，老老實實的待在你的思維囚籠里。”
“繼續做個老好人，里德，千萬別放他出來”
“算我求你了，這個世界已經足夠多災多難了。”
通訊器另一頭，掛斷了通訊的里德.理查茲看了一眼正在快速運轉的離心機，他按下了暫停鍵，走上前，將其中已經準備完畢的幾支裝著特殊液體的試管放在手中。
他看著那些試管。
片刻之后，他搖了搖頭，將那些試管丟入了被嚴格密封的銷毀箱里。
這位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洗了個手，然后伸手關閉了實驗室的燈光和儀器，他悄無聲息的走入臥室中，他的妻子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里德在黑暗中，用一種摯愛的目光看著蘇珊，他趴在蘇珊身邊，將耳朵貼在妻子的腹部。
在這安靜的夜里，他能聽到小富蘭克林在對他說話 當然，這只是一位父親的美好幻覺。
里德溫柔的將自己的妻子抱起，將她放在床上，然后抱著妻子安然入睡。
生活很美好 有一群人在保護著他們，不需要他們再為生存和那些來襲的惡意而被迫拿起武器。
“但如果真的需要”
里德在妻子耳邊輕聲說：
“我依然會為你們毀滅世界”
“我無法生活在一個沒有你們的世界里，我無法接受那個未來”
另一邊 “啊，這菜是怎么回事？”
洛娜大口大口的咳嗽著，然后抓起自己的貓咪頭水杯，咕嘟咕嘟的灌著水，就好像是吃到了什么味道古怪的黑暗料理一樣。
她扭頭瞪著梅林，她說：
“說！你是不是不愛我們了！所以故意用這種糟糕的菜來打發我們？”
“呃”
梅林有些無語的看著其他兩個還算靠譜的妹妹。
瑞雯用叉子叉起一塊肉，放入嘴里，大妹妹的表情也隨即變得古怪。
而勞拉則鼓著腮幫子，她看樣子也不喜歡今天晚餐的味道。
但因為是梅林做的，所以她在努力的咀嚼著，試圖把它們咽下去。
“我嘗嘗”
梅林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他嫻熟的拿起筷子，將一塊肉放入嘴里，下一刻，梅林的表情就變得木然。
“你剛和里德聊得開心，所以我就沒提醒你。”
伊卡洛斯在鏡片上回放著之前梅林做飯的場景，她用古怪的語氣說：
“你加了兩次鹽多放了比菜譜多17的醬油，還用錯了辣醬”
“唉一心兩用看來不適用于做菜這個領域，真的好難。”
梅林嘆了口氣，他站起身，將今晚失敗的菜都倒入垃圾桶，他對三個妹妹說：
“走吧，去外面吃。”
“耶！”
洛娜第一個跳起來，她元氣滿滿的舉起兩根手指，在梅林眼前搖晃著，她說：
“我要吃海鮮披薩！2份！”
片刻之后，被梅林駕駛的荷魯斯沖出地獄廚房，朝著皇后區的米克小館一路疾馳。
在車上，梅林聽著洛娜和瑞雯在聊天，聊的都是女孩子們的話題，什么口紅啊，什么眼影啊。
他不了解這些，所以他不發表意見。
他心里想著另一件事 今晚的菜品失敗了。
但不知道大廚里德那邊，最終會給狂攻準備一份什么樣的“菜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