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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0 多助,寡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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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蠱歷110年10月21日,今年的恒星黑子,比往年要少了許多。

  信風城海灘外四十公里處,第034號海上要塞和其他七座要塞正佇立這片大洋上。這些煙囪上冒煙的水泥山體們,猶如俯臥在海上的山嶺巨人。

  水泥要塞的中央觀察塔上,宙游靠在平臺玻璃上,俯視前方珊瑚礁海床,機械海豚正在歡快地巡邏。

  辦公桌上,電視屏幕內播放的東北戰場上,諸多勝利的畫面,讓宙游心情愉悅。

  例如,鎧牛坦克撞開倒塌的塔巢,碾碎的一塊塊玻璃水晶組織;再例如,一個宿主被燃燒彈撒了全身,大量的膿包中彈出的電射蚊子還沒升空,翅膀就燒光了,掉落在地上翻滾冒煙;再再例如,一個個鱗牛挖土機如同推翻違章建筑一樣,把那些城堡給推平,走鵑機器人又用鉤子把里面的蠱蟲卵給勾出來。

  破壞、損毀的是蟲子,讓身為人類的宙游并不會擁有面對同類死亡慘狀的不適感,相反還有一種‘祛除干凈’的爽快。

  戰略地圖上,燃輪的登陸兵團,深入了海岸線七十公里范圍,站穩了腳跟,這剛好達到一個最佳位置。既完美地完成對敵人的擊潰,同時又有預備地繼續推進了二十公里的進攻力量。

目前后續的船舶運輸部隊,已經將更強大的猛犸自行火炮以及天啓重坦運送到前線上,開始以兵團建制展開。再接下來  宙游的手指順著目光挪移向南,不自覺在藍色蠱蟲北海岸線集團的后部扣了扣。

  戰略地圖上,‘’東北河流區域上游,宙游將兵棋推到四個山巒隘口處,然后手指上光絲一閃,一個要塞圖標被“打印”上去。

  星球暴雨沖刷的巨大河谷,是天然的大分割線。只要在河谷的高地上,稍微堆砌一圈土坡,土坡內挖掘一個能讓坦克進出的碉堡,這樣空軍來了就可以退到地堡里面,空軍走了便依托土坡朝著對面打炮。這就類似即時戰略游戲中的卡地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登陸戰中燃輪搶下先手后,必須迅速轉為防御,這是因為北方道路實在是太爛了,維持補給線相當成問題。只有三個月后把相關石子路給鋪設了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計劃。不過,不主動進攻,并不代表被動。燃輪在北線的軍團對藍色金蠱來說,存在即是威脅。巨炮,配合海航(艦載機)向前面壓,給絕螢整一個顧頭不顧腚。

  宙游手里的電子筆在指尖上轉動時,一旁的通訊器響了,屏幕上出現了愉茜面容。這位小姐現在帶著貝雷帽,越來越制服味了。(這方面,陸博雅是始作俑者)

  愉茜:“統帥,六號的人來了。”

  宙游嘴角微微彎曲:“嗯,安排好,對了,你別恐嚇他們。”

  愉茜莞爾道:“導師,他們很乖。”

  十四公里外,已經進入夏虹島港口的金甲蟲輪船上。碼頭塔臺的廣播女聲正在播報:“歡迎來到夏虹島,夏虹島歷史悠久,人文豐富…”(類似于地球高鐵入省界時的播音味。)

  從北邊而來的使者,也正在回頭瞭望著那一排海上要塞,目光難以挪移。一批又一批的海上作業船將炮管和導彈吊裝在海上要塞上,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海上要塞炮,這是當今人類世界可制造的最大最強火力!而擁有這等利器的燃輪,是當下‘匚’海岸線中唯一能夠平衡北方藍金色蠱群的力量。

  人們總喜歡說成王敗寇,站在歷史的結果上,從結果來推導原因,總會能得出:“只要力量足夠大,做什么都是正義!”

  然而在時代進行過程中,想要尋求勝利結果,必須要正義。

  中立派往往是被忽略的一股力量,他們就如同土里面的泥鰍一樣,放干了水都找不到。但是又不能忽略暴風雨時,他們在泥塘里面掀起的浪花。

  絕螢盡管在北方一副所向無敵的樣子,在燃輪的反復宣傳下漸漸地被指為了最大邪惡。

  這不單單是燃輪的宣傳機器功勞,更是因為藍色蠱潮現在創造出來的利益,利益網能網羅的鏈條非常狹小。

  反觀燃輪這邊,自從簽訂了協議后,工業鏈條的利益幾乎將所有人、所有勢力都囊括住了。

  一手拿著槍,另一手能給聽自己話的人利益,那么你就是這些人的正義使者。能天下趨利而往,那就是天下的正義。

  圣角都那位投機起家的攝政王殿下,也就是宙游標號的老六,現在非常明智地做出了墻頭草。

  燃輪這邊沒有拒絕這位六親王一方的主動溝通,但是也不會給與特別的待遇。

  因為老六政治信譽有待考察,所以還是先來一份軍事威懾的套餐。

  十五天后,燃輪聯盟在海上舉行了一場海上演習。

  那場演習,燃輪方面重點炫耀了自己的大玩具一艘排水量四萬噸的航母,一次性可以出動二十七架火鷹無人轟炸機,

  而控制這些火鷹無人轟炸機的,是女武神號機械飛龍。

  這是仿照了金甲蟲家族的金甲蠱龍兵種。麟龍的飛行蠱蟲提供飛控,而人類用空鋁合金管道制作骨架,這個大型飛行器可以根據需要,翅膀展開至不同程度,而發動機可以支撐起亞音速巡航。二十七架火鷹轟炸機的控制系統,都是女武神機械飛龍的子蠱。

  在海上演習中,坐鎮戰艦指揮塔的愉茜指揮兩個女武神機械飛龍在甲板上起飛,遙控空中作戰單位對一個小島上進行了毀滅性打擊。二十多枚五百公斤的云爆彈,對著靶區同時落下,噴射云霧,而后砰的點燃。火云氣浪瞬間膨脹,覆蓋范圍相當于一個中子彈的打擊范圍。

  觀禮臺上的六親王使者,看著遠方小島上升騰出的火焰,久久不能言。

  這個航空戰艦的設計主思路是對的,但是槽點嘛?

  燃輪聯盟沒有大型高速風動,宙游只能設計出了一個摔不下來的設計。

  這個板塊分明的火鷹戰機看起來就像個機械板磚,女武神機械飛龍更像一個機械翼龍。

  帥是夠帥,但是戰斗力宙游心里有數。

  作戰半徑只有五百公里,打擊效率低。這東西要是給風之星上專精這一塊的同學看到,估計要成為自己幾百年都被人嘲笑的污點。但是在這,剛好可以菜鵝打菜雞。

  軍事震懾后,一直都‘忙碌’的宙游終于抽出來時間,和這個使者見面了。

  這位來自金甲蟲的人類見到宙游,目光不禁被吸住了。純人類形態的宙游身上是一種標準比例,而這讓這位使者不禁想到了,豐隆帝國時古董雕塑上記錄的星辰使者。

  作為東道主,宙游很趕時間,所以當即進入正題。

  宙游:“好了,則立領主,挺高興見到你的。”

  這位叫做則立的使者恭敬道:“額,宙游公爵殿下,您好,我…”

  話音未落,宙游先斬斷了他想說的一個話題方向。

  宙游:“我先提一件事,你派給我的那幾個學生,都很不錯。現在我不希望你打擾他們。”

  這位六親王派來的使者,原本準備打的第一張牌,就是賣掉所掌握的燃輪內部的暗線。

  宙游搶先的這句話,令則立愕然。

  宙游則是非常認真嚴肅,再次強調道:“我不希望,一些額外的因素,干擾我的學生。現在他們正在學習,正在競爭,他們的前程很重要。”宙游此次的表現,就如同高考時護犢子的家長一樣。

  這位使者心中不由感慨萬千,數秒鐘后,點了點頭,說道:“大人,我知道為什么我們派來的人都愿意向著你了。”

  宙游嘴角揚了揚,算是給了回應。然后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可以拿出下一個籌碼。

  幾個小時的會面,曾經攝政的六親王勢力和燃輪聯盟達成多項協議。

  宙游態度很冷淡,所以這些協議,燃輪堅決不先付任何實惠。而是看對面到底怎么溜。

  條款:接下來的進攻中,六親王將要為燃輪提供情報輔助,而燃輪則做出政治背書,戰后確保六親王的封地統治權。

  這位使者想要多爭取一些,均被宙游打哈欠否決了。

  當這場會面結束后。

  宙游不禁得摸了摸自己絨毛少許的下巴,不禁自問道:“我這,是不是太帝國主義了?”

  110年11月1日。

  圣角都。天空中的飛龍從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方掠過,翼膜招展中,在陽光的投射下發出詭綠的光。甲蟲甲殼焊接的金色臺階兩側,一批批戰蜂騎士舉著利刃相對而立。

  宮殿大殿上,幼帝坐在金甲蟲皇座上,而他的身后則是蟲衛。此時攝政王已經不坐在大殿上了,而是帶著部隊回到自己的封地。面對絕螢的強勢,攝政王可沒心思坐以待縛,變成傀儡,所以巨角城是絕螢的了。

  這位小皇帝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姑姑似乎并不比那六叔好多少。他自己依舊是一個橡皮圖章的命運。

  其實,絕螢比六親王好多了,最起碼不會夜宿皇宮,在小皇帝母后那兒發泄積郁。絕螢要發泄,也是戰爭勝利后,在…

  現在,絕螢自己加封自己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另外加封圣號。哦,當年豐隆帝國隕落后,金甲蟲第一代皇帝也就是先加圣號,然后舉行了溝通天空儀式,最后一步,才變成帝國的皇帝。當下又是這套流程。

  在宮殿中,剛剛在后殿被罰跪了一個小時的皇帝,現在老實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神地看著大殿下方。

  而一旁的簾幕中,一章章要務文件,在文員處理后,被遞交給其內的絕螢。

  當下大事件,是燃輪攻擊了東北大陸區域絕螢那兩位不成器的下屬。而燃輪在大陸上進行的傳單宣傳,則是“破壞地區穩定和諧違背世界和平發展大勢倒行逆施”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這些宣傳,讓絕螢眼睛中不斷閃爍寒光,顯然是怒極了。

  而在大殿上,有關是否要對燃輪聯盟全面開戰,也分為兩派。

  一派主張必須全面交戰,組織艦隊,突破宙游的海上防線,同時南下,進攻宙游南方根據地。

  而另一派則是認為,應該從長計議,在北方大陸上部署防御,但用兵方向依舊是要以‘匚’海岸線為主。

  這兩派的意見差異,并不是真正為了更好的戰策進行討論,而是涉及到了內部權力斗爭。

  主張全面對抗的,是絕螢從北方帶來的老人。

  宙游在北方戰役暴揍的那兩個家伙雖然很無能,但是,的的確確是最早跟隨絕螢的軍事人員。他們被宙游毆打,絕螢政治體系的老派們已經是不能再失去當下的話語權了,必須報復回去,甚至期望那些爬上來的新人們也遭到燃輪打擊慘敗。

  而新加入絕螢體系的新派們,則是覺得北方苦寒之地,不能代表自己集團的絕對利益,主張打下現在更有把握的飛蝗家族。至于北方,那是老派人造的鍋,讓他們自己處理。也就是讓老派們在防御點上繼續挨打、抗線,然后被責罵。

  這兩派現在已經對立相當嚴重了,在北方王庭中,位置是有限的。有時候是另一派反對,自己這個派系就必須要支持。

  除了上述兩派人,更是有某些心懷鬼胎的家伙在其中算計。

  攝政王畢竟是把持了數年的朝廷。現在在北方體制內所有人雖然都清楚,絕螢掌握所有人的生死興衰。但是并不代表,大家都絕對相信絕螢就倒不了。

  第一次進攻飛蝗家族,不就被燃輪的炮兵給轟回來了嗎?

  攝政王快速脫身北方,開始站在局外后,反而有人開始注重攝政王這條線,預備留一條后路。

  在這個亂世中,每個人心里的忠誠,就如同股份制公司內的股份。

  其中最大的一份,供于現在能給自己分紅的主子,而其他的幾份都自我保留,隨時準備投別家。

  這不,就在大殿中爭吵得越來越熱鬧的時候,有一位領主給絕螢出了主意!

  欲征服世界,先征服“匚”海岸線,欲征服‘匚’海岸線,先征服‘’陸橋。是的,東北海岸線打不下來,那就打南邊的。

  陸橋上的領土,現在就是二世大軍那些將軍的地盤。大軍南下是繼承先帝遺志討伐亂賊,可以強行折服那些將軍們。

  大殿上一片安靜,難得沒有出現任何爭論,顯然這是藍色蠱群轉移內部矛盾的最好方向。

  但是簾幕后面并沒動靜。

  故領主進一步巧舌如簧:“據說反王(二親王)都已經背離帝國,和燃輪逆賊勾連在一起,請王上伐之。”

  隨后更多的人開始站出來,進言。并且一些相互敵對的派系爭先表態的同時開始擠兌政治對手。

  例如帝都派系開始擠兌保守派‘在北大陸丟人,就不要到南邊繼續了’。而最早跟著絕螢的那些保守派軍官則是咬牙切齒,斥責帝都的新興派在海岸線上‘坐擁重兵,不敢前進’。

  “嘰嘰歪歪,嘩啦嘩啦”

  剛剛絕螢被大殿上吵得有點頭疼,恨不得將眼前這些混蛋都植入腦控蟲,現在這些混蛋又吵起來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要設置決策層,就說明蟲群頂層也需要有一些有腦子的人來決策。然而只要有腦子,就少不了勾心斗角。

  她用清水打濕了自己額頭,清涼之意讓自己心情平靜,隨后撩開簾幕,冷目看著殿下這些跪匍自己的家伙。

  金色的處刑蜈蚣,咔嚓咔嚓走上大殿,如同蟒蛇一樣S形地繞行于兩派人之間,大廳一下子安靜了。

  絕螢掃視了一下大殿,目光瞄向角落中,那位一直一言不發的海軍將軍布漁。揚起手指點名道:“那個,那個,…”絕螢一時間也沒記起來,自己一年前興致起來,提拔的那個平民將軍。這時候一旁的侍者會意地遞交了名單。

  而布漁,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對著絕螢行好了禮。

  大殿很寬廣,但他還是踉蹌地擠出來,是要說明,他不是主角,沒人會給他徐徐讓開一條道,讓他發表高見。大殿上貴族們,對打魚出生的布漁有一種天生的俯視。

  絕螢閱覽了金紙名冊后,抬頭問道:“布漁,談談你的看法。帝國海軍現在有什么計劃”

  布漁略抬頭,卻又被周圍的目光‘按’下去,歌功頌德道:“圣親王殿下,您率軍南下必然戰無不勝。我們水師一縷偏軍,謹遵軍令,仰圣軍威。”這說話的意思,很有藝術。看似是附和南下,其實是闡述海上力量很薄弱,沒有力量進行大規模作戰。

  此時大廳中,一聲聲輕蔑的嗤笑響起。一群貴族們此時很自然的,對鄉巴佬的懦弱表達了輕蔑之色。

  然而絕螢看了看低頭的布漁,顯然是明白了這位卑微者話中意思。

  聽到了不一樣的意見,她蹙眉開始思考。數秒后,她對著大殿問道:“南下時,帝國海軍能不能守衛,畿明海灣。”

  這個海灣就是“匚”型海岸線,左上那一個點,也是圣角都附近的大河入海的地帶。戰略意義如同帝國的心窩。

  布漁一言不發。

  此時其他貴族們都是聰明人,此時聽懂了布漁不支持南下。遂一個個開始義正言辭地訓斥布漁。

  隨著絕螢面前的蟲侍發出了恐嚇的聲音,大殿再次安靜。絕螢讓布漁退下。她盡管聽進去了布漁的意思,但是十分鐘后,還是宣布了南征的決策。

  大殿內的新舊兩派貴族,這回是非常一致地高呼:“圣明。”唯恐喊得比自己政敵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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