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恩斷義絕
若是不是親生的，是不是她就不會對自己百般凌虐了？小青心里含恨，又像是一股無形的火要將她燃燒殆盡！
床上的女子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開口道：“你若是許她做我的婢子，那就簽下契約吧，今后，她同你再無關系。”
麗娘一聽，這怎么行呢？這死丫頭留著還可以有些用處的呢！今后若是把她嫁給有錢人家還能賺些彩禮錢回來，這要是給她做了奴婢，自己豈不是討不到半點兒好處了？
“獅子大開口吧？我這女兒可寶貝著呢！”麗娘開口道。
“是么？既然你舍不得她，那便由你來照顧我吧。”女子道。
“憑什么？”
“就憑你打碎了我這碗救命的湯藥，咳咳咳，大夫，我的頭好暈啊。”女子又看向了喬大夫。
喬大夫連忙過來扶住她，又替她把脈去了。
女子面色還真是發白的恐怖，麗娘心里也有些慌。這是要她賣身賠錢？她可不干！
小青：“姐姐，你不要理她了。為她這人氣壞了身子，那可是不值得的啊。”
喬大夫：“氣虛啊，姑娘，你還是別動怒了。她也是賠不起的，你這千金之軀，同她一個婦女婆計較什么？”
女子：“除非…她把這個妹妹給我做奴婢，不然我死都不會甘心的。”
麗娘看著那女子隨時都要斷氣了，她更是害怕了。這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自己真要把那死丫頭給她？
現在不如先騙騙她？等日后她身子好些了，自己再把小青帶走？
好像這方法也是可以的呢，自己何不這樣做呢？
計上心頭了，她眉眼帶笑，道：“既然你喜歡，那我就把這死丫頭給你吧。”
小青只覺得好生諷刺啊，這真是她親娘應該說出來的話么？
罷了罷了，自己只當作是沒有這個娘親好了。反正…有她沒她，自己都一樣過日子不是？
小青：“我還不如那姑子呢？人家姑子好歹也有人照顧著，而我真是連草芥都不如啊。”
麗娘：“你不是這種好命啊，矯情什么？好好照顧人家，出了事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小青：“無所謂，我也不需要再把你當娘了，今后我們再無瓜葛！”
小青也不想這么絕情的，可誰讓她遇上了這么一個不明事理的娘親呢？她在哀嘆自己不幸的同時，又覺得自己還是挺好的，起碼，遠離了那個破敗的家，還有…凌亂不堪的村落。
內心有種灑脫感，那淡淡的悲傷籠罩心頭，卻也要被這種傲氣沖淡了。
女子：“喬大夫，還請你幫我寫一份賣身契，再讓這位大娘簽字畫押。我們去官府存個底，將來誰敢抵賴的就讓縣太爺抓進大牢好了。”
一聽到衙門，麗娘更是害怕了。這莊稼人平日里跟官府是沒什么交集的，所以想到了衙門就害怕得不行。官府里關的大多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她進去了，那豈不是成了全村人的笑柄？到時候她只怕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呢。
不行，這是絕對不行的。聲名不好，自己還要如何在里邊立足呢？
麗娘：“別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拐騙我的女兒了！我可告訴你這等腌臜貨可千萬不要打我女兒的主意！”
小青：“我不是你女兒，請你滾吧。”
麗娘：“死丫頭！我養你這么大了，如今翅膀硬了，你卻要幫著外人來坑我？真是白費了我這幾袋米了。”
小青：“我說過，我跟你再無關系了。請你現在就滾吧！”
看到這個死丫頭這般不給自己面子，麗娘心里更是怒火中燒了，喬大夫無奈的看著兩個人，他突然覺得這個小青不是那般的不入眼了，倒還有幾分的倔強。
自己還有些欣賞她了，有這種娘親，也難怪她會不想回家去。
床上的女子微微瞇著眼，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把小青賣給我當奴婢，第二個則是賠償我的湯。”
麗娘：“不可能，臭婆娘，休要耍心眼！”
女子：“是么？那咱們官府見吧。我就不信了，這天底下的官都是你家的？”
麗娘心里一驚，什么？這都要報官？其實這才是她的疑惑，你以為官府又是你家的么？
她再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床上的那女子，只見她面色蒼白，嘴唇上真是毫無半點血色，看起來病怏怏的。
因為她蓋了張被子，所以自己也看不出她到底穿了什么樣的衣服。不過看她皮膚白皙，怕是富貴人家的姑娘也不一定啊？
要是到時候她家里人追究起來，自己就算是給人家做牛做馬幾輩子也償還不起啊！
喬大夫也覺得這麗娘有些無賴了，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自私的婦人家呢？真是一點兒的婦道都沒有，張口閉口就是“死”字！
帶著對親娘的失望，小青站到了一旁，她只覺得眼前的那個發絲凌亂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娘親，自己怎么可以有這般胡攪蠻纏的娘親呢？
喬大夫：“一人少一句，讓縣太爺來就是了，反正，我們又不是請不動他。”
麗娘：“不要嚇唬我！縣太爺忙得很，哪里有空理你？”
喬大夫：“那就拭目以待了！”
女子：“謝謝大夫了，事后我請您到家里坐坐吧。”
麗娘攔住了立刻要出去的喬大夫，道：“這是做什么？別以為我賠不起，簽就簽，你以為我怕你們啊！”
人家一看就是有來頭的，她真是一萬個得罪不起啊！自己家里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呢！賠一個小青算什么？大不了，自己再生一個就是了。
“哦？我們柳家什么時候允許你七夕賣女兒了？”
大家皆是一愣，只見潘安這時候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風塵仆仆的樣子還帶了一點的風霜，幾人都不敢接他的話，特別是麗娘，她臉色更是難看極了。
她是萬萬想不到這柳葉屯的潘安會在這里，此人可是在衙門里做活的，自己是萬萬不能得罪他的。家里每年賣些什么針線活還要靠他呢，這不對他好點豈不是斷了生路？
潘安瞪了麗娘一眼，又道：“家里男人在哪里？我倒要問問他了，我們柳家什么時候允許你這樣賣女兒了？”
麗娘頭一低，回道：“潘叔，我們還不起人家的錢。”
潘安厲聲喝道：“還不起就是不要借！整天想這些歪主意，誰給你這個膽的？”
麗娘：“潘叔，我…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氣氛有些沉悶，小青面無表情，內心只有一點點的憤怒，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娘親，會不會有對自己慈眉善目的一天。
喬大夫也不敢管人家的家事，只是覺得這個婦女對待孩子實在是太殘忍了。
潘安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又聽到人家要賣女兒，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潘安：“你欠人家多少不會慢慢還？這姑娘好歹也是我們柳葉屯的人？何時輪到你這般放肆了？”
麗娘被潘安說得抬不起頭來，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這位潘大人，還請你也給民女做主。”床上的女子也開口道，麗娘一聽，這心里更是沒底了，感情這兩人還認識啊？那她的處境豈不是更危險了？
不行不行，這實在是丟人了。
“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賠償你的！”麗娘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
“你確實是該要賠償我的，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請潘大人來主持公道的，不然人家在背地里嚼舌根子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女子又淡淡的說道，仿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受害者。
“不必了吧，姑娘，潘大人公事繁忙，也實在是沒空理會我們這些小事了。”麗娘笑呵呵的說道，這笑容有多假，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那怎么會？潘大人，您說呢？”
潘安這才發現了，原來…這位姑娘他見過的呀！
“你可是阮家的姑娘？”潘安有些激動的問道。
女子點點頭，道：“小女阮菁莘，正是阮家的人。”
麗娘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什么？她竟然是阮家的姑娘？這阮家在泉水鎮上地位可不差呢？好多個女兒都是嫁給了官家，這榮華富貴可是數不盡的！
突然好想跪下來了，她的確是賠不起啊！
“潘叔！求求你，看在我們同是一條村的人的份上，你便行行好，幫我同這位姑娘求求情可好？”麗娘又哀求道。
“我也不是阮姑娘，只怕真的幫不了你了。”潘安說道。
阮家的實力不可小覷，他又怎么敢輕易得罪阮家的人？
麗娘看著前途無望了，她便過來一把拉住了小青的手，然后說道：“死丫頭，你同人家說說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青一把甩開了她，只覺得有些厭惡。
“放開！我同你早就恩斷義絕了！”
面對小青的絕情，麗娘這才第一次感到了無助了。這個一向逆來順受的女兒，今日竟然也幫著外人來反駁自己啦，她是有多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