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坦誠,還要怎么坦誠,赤的嗎?
張凡對于手術的要求，也有自己的風格。
因為他的精準性還有手底下功夫在系統中的磨煉，已經高到了一定程度。
所以平常的手術，往往都是要求術野能不見血就不見血。可以說，就算幾個師哥中，都找不到比張凡術野更干凈的手術了。
用大師哥周弘毅的話就是：張凡對手術視野有種變態的要求！其實這也是系統的鍋，系統給張凡的手術模擬體，都是術野不見血的。
久而久之，張凡在現實中做手術，就覺得這里的也應該如同系統中一樣。
當然了，一般醫生做不到，可張凡就不一樣了。
不過今天的這臺手術，要是按照張凡以往的手術風格來說，就他么直接是血烀肉爛的。
大腸小腸頭，在縫合翻轉的時候，血水飛舞的雖然不像是下雨，但也能偶爾甩起一個兩個血珠珠。
不是張凡沒時間止血，這玩意要讓兩頭粘合真的麻煩。
就拿人來說，男人和女人短暫性的接吻，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相互對上眼。
可就算很親密的男女關系，你讓男人去用女人的牙刷，或者讓女人去用男人牙刷，你看看行不行，一個道理，這玩意器官也是。
別看大家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同飲一管血，其實兩方相互之間雖然手拉著手，肉挨著肉，可一旦過線，絕對是要讓對方知道知道深淺厲害的。
所以，張凡縫合的相當困難。
如同扎口袋一樣，這種縫合方式估計城里人不太知道。農村長大或許明白。
每年秋天收割了糧食后，麻布做的麻袋，就是那種轉滿糧食，留下的麻袋口口只有一點點，不光要用繩子扎緊不說，還要保證搬動的時候不能滑開口。
如果不考慮時間，這種縫合能做到的人很多。十來年的主治就能上手縫的漂漂亮亮嚴絲合縫。
絕對不是那種故意扎幾個洞洞的套套。
可要是三分鐘內，這種縫合能做到的，不說華國，估計全球說的過來的也就一把手了。
這玩意，有時候這個世界太雞兒殘酷了，越到頂端，越講究天賦。
高速的操作，趙京津打結打的一頭的汗水，
打結打的手腕都開始發酸了。
都多少年了，老趙終于有體會了一下左右螺旋帶來的手腕酸楚。
倒是小趙，趙子鵬不是很累，反正只要盯著打結的雙手，他離手，小趙一咔嚓就完事了，不要剪到腸壁，不要剪到線結頭就ok了。
就如同奪命金剪刀一樣，反正就是咔嚓咔，看著老趙微微都有點發抖的手腕子，小趙終是懂了一句話，這天下真有累死的牛，沒干涸的田啊，剪刀夾一夾的真輕松！
一圈，一圈，就如同坐環線地鐵一樣，沒多粗的管管，讓張凡真的費了一身勁。
結扎，閉合，止血！
趙燕芳一個手拿著冰塊，一個手扶著溫水熱敷帶，享受著冰火兩重天，一個眼睛盯著計時器，一個眼睛盯著張凡的雙手和管管，還要在時間節點提醒一下張凡。
說實話，太難了，就算跟著她師父老宋頭去搞移植都沒這么驚險的。
而且，這個方案還是她提出來的，她心里的壓力可想而知。
一個手冰冰涼，就如同時間一點點要結束了，腸管還沒閉合。
一個手溫乎乎，看到腸管的顏色還是粉粉的，還沒有變黑成木耳，她心里還能安穩一點。
一分半鐘，“時間過半了！”
趙燕芳抽空瞅了一下張凡的臉色。
她自己也沒底，想從張凡的臉上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一點信息。
人，特別奇妙，就如同算命一樣，往往很多人去算命，都是心里帶著答案去的。
然后花點錢，想讓對方說點自己心里想的，自己又不愿去承認的，好像別人說出來，自己就能確認一樣。
可這次，趙燕芳是真的沒底，她就希望看看張凡的表情，給自己一點安慰。
結果帶著口罩的張凡，眼睛除了亮晶晶以外，沒有一點其他的任何情緒，就好像沒有聽到時間提醒一樣，別說眉頭了，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趙燕芳想再提醒一下，但看著張凡黑乎乎和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好像要吃人的架勢，也就沒再說話。
手術臺邊上，器械護士巴音加油的穿針引線。說實話，這個姑娘平時大大咧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可人家的技術在手術里，目前已經和手術室的護士長差不多了，而且因為小姑娘年輕，在穿針引線甚至一些靠手速，靠眼里的工作已經超過護士長了。
畢竟護士這個職業，特別是手術室的護士往往二十來歲就是巔峰了，一過三十五，就和女明星一樣，路是越來越窄。
巡回護士，麻醉師，伸著脖子，踮著腳朝著手術臺里望，又想看看結果，又怕打擾醫生手術，像死了車展上，大爺對著寶馬奔馳，想辦法彎腰低頭撿門票想看看，這豪車的底盤到底啥顏色，又深怕遇上熟人說自己不害臊，躲躲閃閃的如同偷窺一樣。
張凡，趙京津、還有護菊隊長趙子鵬，這時候哪里顧得上時間。
這玩意，開頭就沒回頭箭。
現在就算時間不夠了，你還難道能拆了不縫合了？
所以，遠古時期的外科大神就說過一句話。
手術刀沒劃拉之前，醫生就如公爵的老婆，是貴婦甚至可以是皇后。
可一旦手術刀劃拉以后，成功了，皇后能當女皇，失敗了，就成了蕩婦，上帝都沒辦法。
所以，現在張凡他們就是朝著一步皇帝，一步蕩婦的方向跑。
跑快了，就算腆著肚子邁著螃蟹步的走出手術室，都能讓人說一句，一把刀。
跑慢了…
所以，這時候，哪里有顧得上時間，張凡恨不能自己兩個腳都會岔開指頭去拿著持針器縫合呢。
縫，腸道內層好縫，外層也好縫。
就是中間層不一樣，因為冷凍導致上層收縮，下層伸出。
內層定好基調，中間層就要跟著基調走。
往往要不是長處一截，就是短出一截。就像是被一口爛牙的人咬了一口的蘋果一樣。
兩分鐘，張凡終于縫合到了最外層。
這種高度緊張的手術，三分鐘絕對比一般手術累。
比如常規的闌尾手術，膽囊手術，張凡輕輕松松連汗都不出的做一天。
可這種手術，一天最多來一次，要是來的多了，成不成功先不說，人直接就是如同一百個母雞中的一個大公雞一樣，還是被圈養的那種，跑都跑不掉的那種，頭頂上的雞冠都是耷拉的。
終于，在長腿的分針還在中間隔猶豫的時候，張凡的縫合完成了。
“快，撤掉冰塊，催活！”
趙燕芳就等著這句話呢，快速的撤掉冰塊后，立馬拿過溫熱的生理鹽水，快速的把生理鹽水倒入了小腸和大腸的接口。
然后第一時間，雙手抓住了剛剛縫合好的斷端兩端，在縫合口偏向小腸冷凍的這一邊，開始搓揉。
張凡都嚇死了，眼珠子都快炸裂了。
這種活，一般情況，都是他親自干的，沒想到趙燕芳下手了。其他阿人他真不放心。
這玩意別看就是個小活，要是弄不好，三搓兩揉的把縫合口給揉裂開了，他都沒地方哭去。
結果，人家趙趙燕芳，趙教頭開始操作后，張凡慢慢放心了。
“還是女生比較適合這個工作啊！”老趙，趙京津也喘了一口大氣，然后對著張凡說了一句。
趙燕芳沒時間說話，但瞅了老趙一眼。
老趙略有尷尬，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我說是女生的手溫柔。”
“額！”
趙子鵬、張凡原本沒注意，結果這一解釋，兩人都望向了老趙。
“不是，我的意思是，趙主任技術高！”
老趙都像扇自己一個嘴巴，讓你閑著沒事愛說話！
其實，這個催活，很簡單。
就是雙手拿起冷凍的腸管，在溫熱的生理鹽水潤滑下，要從近心端開始，慢慢的一邊揉一邊捏，一邊摩擦的朝遠心端揉過去。
而且還不是一遍。
要反反復復的好多遍，如果說把頭顱方向說成高位，腳說成低位的話，躺著的斯坦土豪的腸管，其實就是在趙燕芳的手里上上下下的來回搓揉著。
而且，最最讓老趙尷尬的是，因為有溫鹽水的潤滑，腸管和趙燕芳的橡皮手套之間微微會發出一種讓女人臉紅讓男人想聽的聲音。
這種聲音，特別像是家里做飯的時候灌臘腸的時候，帶著塑料手套擼臘腸中的空氣。
老趙估計也是這么想當的！
當然了，他也希望張凡和趙子鵬這樣想。
催活了大約十分鐘，腸管終于溫度上來了，原本慘白慘白的灰白色，慢慢的變的紅潤了。
因為手法的高明和輕柔，腸管沒有水腫，因為血管的暢通，腸管也沒充血腫大，目前看來手術算是在血管方面成功了。
因為手術的時候張凡懟過趙燕芳，張凡想著緩和一下關系，就說了一句：“對，趙主任的手法還是想到厲害的。”
“額！”
輪到老趙和趙子鵬看張凡了。
趙燕芳都沒搭理張凡。
雞兒的，張凡覺得以后不在手術臺上夸人了。
“灌腸，看側漏！”
張凡趕緊給巡回護士說了一句。
巡回護士眼帶我懂笑容的，拿著枕頭大的灌腸也走了過來。
灌腸液的袋子絕對比一般的枕頭略大，而且這個還不是小孩的，就是胖子用的枕頭。
掛在輸液架上，然后拿出輸液頭，巡回護士鉆進手術上的蓋在患者的鋪巾下。
因為手術臺數無菌的，不能掀開，不能高過手術醫生的腰部。
所以，巡回護士只能半蹲著，然后鉆進鋪巾下。
鋪巾有多大，就和一個雙人床的床單蓋在一個單人床上一樣。
巡回護士鉆進去，直接就像是進了被子一樣。
拿著輸液頭，巡回護士說了一句。
“我插了！”
“好，插吧！”
張凡、趙京津、趙燕芳一人拿著一塊紗布，就好像查漏補缺用白色紙巾接什么東西一樣，三個人三雙手用紗布把縫合的斷端圍了起來。
另外一個護士踮著腳雙手抓在枕頭大的灌腸袋上，使勁的捏啊捏，就如同餓了三天的男人捏饅頭一樣。
因為壓力不夠，不捏的話，灌腸液近的太慢。
隨著灌腸液體的進入，腸道中的氣體先從下面朝著上面跑，咕嚕嚕的！
好像大夏天和死宅水一樣，咕嚕嚕的。
終于經過大腸的灌腸液，慢慢的流過縫合斷端。
張凡等待著，好像沒有滲出。
然后再拿起另外一塊干凈的紗布，輕輕的擦拭過腸道的斷端。
仔細一看，“成了，沒有一點點的滲漏！”
這句話一說，趙燕芳總算是放心了。
接下來的手術，就快了很多。
“你剛說什么？我什么技術好？”趙燕芳看著收關的張凡。
“額，沒啥！”張凡略有尷尬，心里而且再罵娘，“有不是我一個人說的，老趙也說了，你特么為啥就問我一個人！”
“我對這個克羅恩有點想法，你得給我配人，還要給資金，我要成立一個實驗項目組。從來茶素就給你們擦了屁股了，我好歹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醫學博士好不好。
都多久沒出成績了！”
“額！”張凡這次不光心里罵娘，臉上都帶著不情愿。
這人和人打交道就不能坦誠一點嗎，華國從古到今傳下來的美德呢。
這么高文憑的人，真雞兒沒白讀書，真的會挑時間的下手提要求。
張凡不答應都不行。
“要多少錢，不能太多，人就更不行了，現在就哪幾個博士，你要多了，其他項目就得停車。”
“五百萬起步，多多益善。人我自己找！但是實驗室要有一個我專用的！”
張凡都快哭了。
這太特么狠了。
幾個實驗室，都是其他幾個項目組的輪換著使用，她倒好張嘴就直接要一個專屬的。
張凡都說想說：“你長得真漂亮。”
“錢還可以商量，實驗室專用，絕對不行，你殺了我也不行！”
張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娘的給鼻子上臉。
“行吧，哪就五百萬！反正實驗室也是我管的！”
“額！我說，咱們以后坦誠一點好不好？”
“可以嗎？我們難道還不坦誠嗎？”
趙燕芳無辜的看著張凡！